一梦三四年 作者:竹瀛-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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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野兔清理完毕之后,他又收拾了一下,问道:“现在这兔子没皮了,很恶心的,要不要我拿东西遮着?”
苏影转过身来,手放在眼睛上不曾拿下,摇着头道:“不用不用,我现在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她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听起来娇态无限。杜少陵突然心中一动,欺近她道:“看不见么?”
苏影感受到他的气息陡然逼近,心中不由慌乱起来。可还未来得及多想,他冰凉的吻已经落下。他的动作依旧如上次一般轻柔,可现在在郊外,他明显比上次顾虑更少,她拼命挣扎着,可他却稍稍加力,便使她动弹不得。
“嚓!”清脆的一声响,上好的绸缎被撕裂!空气中裸露着她白皙消瘦的肩,纤细的锁骨柔和地显现出来,他不由又吻向她的颈窝。苏影此时已是六神无主,只顾着挣扎。杜少陵掠夺着,心中却燃着怒火。这个女人……她竟然甘愿委身于他,也不愿使出武功来!那他便逼她!就不信她会屈服!
她一个用力,将右手挣扎出了他的控制,袖子撕破,洁白的手臂暴露在外。杜少陵侧头一瞥,本是不经意,却突然僵住了,眼睛直盯着她皓腕之上的那点鲜艳如血的守宫砂。那像是一滴血泪,泣诉着他的暴行。
她居然——她居然还是处子!心头的火烧得更旺,她宁愿失身于他,也不显露一丝一毫的武功!究竟是什么人,让她如此卖命?!真的是他么……
苏影乘着空当,忙坐起身来,整理着衣衫。杜少陵沉默半晌,方问:“我爹没有……?”苏影会意,“嗯”了一声,脸烧得红红的。
杜少陵缓缓合了眼,道:“车里还有衣服,你去换了吧。”
稀稀簌簌的声音渐渐远去,一个猜测突然利剑一般直逼他的胸口——若真是这样,一切便可得到解释。尤氏为了争宠假孕,他只是她路边捡来的弃婴;杜少丘只是尤氏的妹妹过继给他的孩子;杜逝怀抱佳人却未染指苏影;丁氏的两个孩子更是莫名其妙地死亡。杜逝以后,竟未留下一个杜家血脉!
一切事实都指向一处——杜逝不能人道!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释,尽管它听起来荒谬无比。
苏影回到马车内,思绪脉络才渐渐清晰起来。她突然后悔起来——当时为什么要反抗?若不反抗,他看不到自己的守宫砂,那么自己也就可能失身于他。这样,她与他乱伦就有了足够的证据——还怕他们父子结不了仇么?!
为了报仇,自己的身子、贞洁,自由、幸福,她都可以全然不顾,而今,自己退缩了么?还是潜意识里依旧存有念想?
但这个机会她已经错过了。她只愿还有第二次,她不会反抗。
苏影很久才出来,杜少陵心不在焉地烤着野兔,险些烤焦了。见她出来,苦笑道:“对不起。”苏影不想再提起,没有接他的话头,只闷闷道:“如果你的手继续保持这个姿势不动的话,我们会继续饿肚子啊。”
杜少陵愣了一下,这才发现野兔已经飘出了焦味,苏影笑道:“好了,别再烤了,否则真要焦了。”
杜少陵方取了野兔,转过头去看她,却见她早已恢复常态,一脸灿烂地笑着,不由有些目眩。在杜府极少看见她笑,即便是笑也是微勾嘴角地矜持地笑,从未见过她这般舒心地笑。杜少陵不由走过去看她,笑道:“你在笑么?”
苏影“嗯”了一声,还孩子气地点点头,杜少陵心里感叹,原来她是个正常人,以前在杜府,真真像个木头人!
分给她一些肉,两人并排坐着吃。苏影吃得毫无顾忌,还发出吧嗒吧嗒可爱的声音。杜少陵看着惊异,简直和杜府里的三夫人有着天壤之别!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下套道:“哎,你那只镶着玛瑙的翡翠镯子怎不见你戴呢?”
苏影一惊,这可是墨韵赠与她的,他怎么知道?心中自是不解,却也如实答道:“我看着贵重,怕一不小心摔坏了,辜负她一片心意。”
这也等于自己承认了有这样一只镯子,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杜少陵微微皱了眉,试探道:“爹捎给你的?”
苏影只当他把自己指墨韵的“她”当作了杜逝的“他”,却也不欲解释,便含糊地应了声“嗯”。杜少陵总算觉得自己的猜测有了事实依傍,至少这只镯子有些名堂呢。
苏影闲闲道:“我们失踪了,杜府上下大约是要急疯了。”说完之后才发觉这句话颇有幸灾乐祸之意,偷偷瞥了眼杜少陵,吐了吐舌头。
杜少陵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道:“急吧,反正他们也不会急我。我不见了,他们别提多乐意。“
苏影转过去看他道:“不过我要在三天后回去的。”
杜少陵不解,却依旧道:“你别回去了。”
苏影惊了一跳,他这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道:“不回去的话,我的鸟儿会饿死的。”
要撒谎也得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啊,这算什么……杜少陵失笑,顺着她的话道:“灿儿不会帮你喂么?”
苏影却摇摇头,道:“会,但鸟儿不会吃——如果不是我亲自来喂的话。”
杜少陵眉峰一挑,玩味地笑道:“有趣的鸟儿。”苏影笑笑,并不答话。杜少陵略一沉思,看向一边道:“你若想回去,那便回去吧。”又复抬头道:“中午你抓了野兔,现在便由我去抓吧。你在这儿好好待着,别乱走。”苏影笑着“嗯”了一声,便原地躺下了,双手枕在脑后。
捉动物填饱肚子对杜少陵来说绝不是难事,他掏出匕首,反握在手里,以做飞刀用。森林中人迹罕至,动物出没频繁且丝毫不加顾忌。他走出没几步,便抓到了几只野兔。中午时候烧坏了几只,没吃饱,晚饭定要多吃些。
他提了兔子回去,正穿梭在高大的林木中间,身子掠过枝梢,听到了簌簌的声音,放眼看去,只见前面的灌木轻轻摆动,他不由警惕起来——这并不像苏影弄出的响动,莫非,是野兽么?凝神细听,耳朵果然隐隐捕捉到野兽喉间发出的呜咽声。他还未弄清这野兽到底是何种动物,不敢贸然上前,便轻轻一跃,跳到树上,俯视地面,只见枝桠交错间,赫然埋伏着一头豹子!
心中陡然一惊,苏影就在附近!它不会是冲着她去的吧?!身子一震,几乎想也未想便要跳下去,可手刚离开枝梢,又一个念头将他阻拦下载:自己不是想看她的武功么?这不是绝佳的机会?她总不会糊涂至此,在他不在身边的情况下依旧不动武!这样,还要习武做何用?如此一想,便忍住了,站在枝上,静观其变。
敛云堂杀手云集,江湖上树敌无数,无时不刻都有人想要取堂主杜少陵的性命。他早知苏影来杜府便是冲着他的,想必是哪个门派派她来暗杀他的。不过——这也未免太小瞧了他。一个以暗算别人为生的人,若被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片子算计了,那他这个堂主之位也早可以易主了。可说实话,这个小丫头倒也真不好对付。半年过去了,老和那两个姨太太纠缠不休,竟是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那日他派人试探她,却听手下和灿儿说她的手上戴了一只镯子,竟是中原武林盟主的信物!强将手下果然无弱兵,实力不容小觑。更费劲的是,她竟是死活不肯亮武功!派人去查,根本没有结果——他甚至在与她相处八个月后仍旧不知他的敌人底细究竟如何!
轻微的摩擦声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那只豹子向她那里逼近,他的心不由提得高高的——豹子离她只有几丈了,她却依旧没有发现一般安然睡着。可突然!她仿佛感受到了豹子的气息,身子痉挛了一下,猛地坐起。豹子慢慢逼近,她吓得面色苍白,向后退去。一人一兽对视,杜少陵仿佛可以听到豹子喉间贪婪的呜咽已经她惊恐的颤抖。
不知她是被吓傻了还是犟得死也不肯用武功——可是,那还要习武来做什么?她居然只是一步步地后退,根本不做丝毫反抗。她想等死么?!
杜少陵飞身下树,拾起几块石头,又跃上去。他看准了,如果这个傻子再不采取任何防御措施,任凭豹子扑上来,他便拿石头扔它。毕竟,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死。
最终还是未能等到她施展武功。豹子弓起身躯,做势要扑上来,她一脸惊恐,甚至忘记了逃跑。他也顾不得了,一连三块势头脱手飞去,直击豹子的脑袋。只见它应声倒下,鲜红的血从皮毛种渗透出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低呼了声“糟糕”,心下后悔莫及——说不定,她会施展轻功逃走呢?他恨得牙痒,错失了一个良机,仅仅只因他的一时心软!
回到她身边,竟见她躺在地上昏厥了,不由好笑。不就一只豹子么,还说曾经在森林里住过。他走上前,只见她身形扭曲,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连嘴唇也成了带灰的惨白。他不由一惊,怎么会吓成这样?他伸手将她扶正,出手却陡然一惊!温热的液体,冰冷的棱角……若说她是被吓得昏厥,还不如说,她在后退的过程中不慎滑倒而昏厥!
杜少陵只觉得手上岩石的冰凉一点点沿着血液送到心脏,又从心脏通往全身。她……死了?他难以置信,将颤抖的手指探到她的鼻下。温热的气息缓缓喷来……他浑身一软,险些跌倒在地。总算……没死……
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连忙将她扶起来,脑袋被磕破了可不是玩的!若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他逃出金创药在她头上乱抹了一通,快用完时,他才发现,磕破的地方并非后脑,而是肩部!
他苦笑,自己居然急成了这样……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他用最后一些金创药抹上她肩上的伤口。鲜血在她洁白如雪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疮痍,分外诡异。
定下心神,他开始检查她的脑袋——幸好没有伤口。她实在幸运,若磕上了几寸,恐怕就会把命丢了!
他又搭上她的手腕,脉象分明的紊乱。他的心不由也乱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心中一横,便运气,将自己的真气送入她的体内。双手刚一触及她的背便感受到了一股奇怪的阻力。他无法分辨究竟是哪种武功。不过那阻力只维持了一会儿便消失了,他的真气也顺畅地通入她的体内。
然而,不过片刻,她突然将头一仰,吐出了一口血!好像虚弱的躯体再也承受不了沉重的负荷。杜少陵大惊,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差错。也许是正常的排异现象吧?他扶起她,继续将真气送入她体内。可哪知,他的手方碰到她的背,更猛烈的一口血便吐了出来。她的身子再也无力支持,向后倒去。她轻的像一张纸,软软的贴在他的胸口。杜少陵隐隐觉得不对劲,又一把脉,大惊失色——她气息奄奄,只余一息尚存!
愣了好一会儿,杜少陵才明白过来。他恨得几乎想要将怀里的女子掐死。
“苏影!!!”
居然连昏迷的时候都不忘屏住真气,将自己扮做普通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无法承受他的真气!他居然会遇到这么卖命,这么有心机的女子!
可是——垂首看到这个依旧依在自己怀中的人儿,他却再恨不起来了。他下不了手。他想,不能杀她。还有用呢。
他不由自主地轻轻拥住她。清香还在,可与血腥混在了一起,说不出的诡异。他打来水,小心地为她擦拭血污。
一切做完之后,她依旧紧闭着眼,仍未醒转。他这才觉得肚子饿,一看天,已然接近墨蓝色了,忙生了堆火,准备烤野兔。可是,在周围兜了一圈,却仍旧未找到他开头抓的那几只。死了的兔子还能跑?这才想起,自己当时急着去找她,将野兔忘在了树上。
山中的夜晚尤其冷。杜少陵本欲将苏影抱到轿子上,可毕竟那血还未清洗干净,怕污了轿子,便进去拿了条被子出来盖在她身上,又在她身边燃了堆柴取暖。
他在一边烤兔子,尽管不确定她会醒来,但还是将所有的兔子都烤了。他用树木的枝梢做了个架子,将兔子架在上面烤着。顺便又在陶钵里灌了些水,在火上热了热,喂了她一些。自己吃了烤兔肉,填饱了肚子之后,却不知如何是好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陪她。他将图肉割成小块在火上烤,便于烤熟,又便于咀嚼。
烤到第四只时,已是后半夜了。他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她怎么还不醒来?可看过去,却对上了一双黑洞洞的大眼睛,直盯着他。杜少陵惊了一跳,随即笑道:“醒了啊,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苏影看着他,却并不答话,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扯出一个破碎的笑——她居然连笑都没了力气!他看着辛酸,问道:“饿么?要吃兔肉么?”可话一问出口,便马上将自己否定了。她既然没力气笑,又怎么有力气吃东西?果然,她点了点头,转而又摇头。
杜少陵略一思索,站起身,道:“我去一下,马上回来。”正欲走开,却感到一个脚边小小的阻力。他停下来,回头看去,却见苏影轻轻牵住他的袍角,眼神中竟似有一丝哀求。他心中滑过一丝酸楚,蹲下身轻声安慰她道:“没事,别怕,我在周围都燃了火,野兽不敢过来。我就去一小会儿。”又竭力保证,她方才松手。他爱怜地抚抚她的脑袋,起身又添了几个柴堆,方才离去。
他不知道她的一切,因而也不知道她来复仇的原因以及那一晚她所经历的一切。她永远忘不了那一晚的血腥,娘亲抱着她时坚定而颤抖的双手,还有那奔逃时背后粗重的紧随着的呼吸。她想到了她的仇人,和豹子一样的残暴凶恶,她根本无法自持。
当他提着一钵肉汁回来时,见苏影浑身颤抖,双臂抱住肩膀,眼神惊恐地盯着前方——那只死豹子。他忘记拖走了。
杜少陵叹了口气,灭了那堆火,走过去安抚她道:“已经死了。别怕,啊。”他清楚后怕的力量,足以让人再次昏厥并且再也不敢独处。他将陶钵放在火堆上加热,坐到地上,将她轻轻托起,倚在自己怀里。他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身体依旧在轻微地颤抖。自己对她,终究是下不了狠心!罢了,这三日便让她好过,只当她是个平凡女子吧。
肉汁渐渐飘出了诱人的香味。他将肉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