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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当代-2005年第5期-第51部分

小说: 当代-2005年第5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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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说:“真是好技术,真是好技术。” 
  唐守坤把鲍列夫和乔娜安排在唐家大院最好的一间厢房里,又给他们配了一个丫环,这让鲍列夫和乔娜受宠若惊。 
  晚上,唐守坤又设宴招待鲍列夫和乔娜,把唐家囤了多年的宾州大曲拿了出来。鲍列夫很喜欢喝中国的烈性酒,他和唐守坤喝了一碗又一碗,唐守坤对鲍列夫说:“你的夫人很高贵,长得也好。” 
  鲍列夫也毫无忌讳地问唐守坤:“唐太太怎么一直不跟我们见面?” 
  唐守坤说:“她病了,正在哈尔滨治病。用我们中国大夫的话说,她得的是肺痨,用洋医生的话说,叫肺炎。中医已经没办法了,这多亏了留道夫,他从国外给我整了不少盘尼西林,治了两个多月,见好,估计再医上半年就好了。” 
  鲍列夫说:“唐先生你也受苦了。” 
  唐守坤说:“人之趣味并非食色,我唐某人乐趣多了,我能背诵唐诗、宋词、元曲上万首,我还会武术,过些日子我让你开开眼界。” 
  乔娜也喝了很多酒,对唐守坤说:“唐先生,你也是一位英雄。” 
  唐守坤说:“这话让你说对了,我还真是英雄。不信,明天你就知道了。” 
  乔娜问:“明天我知道什么?” 
  唐守坤说:“明天你开车拉我到鸟河,我设的擂台明天比武。” 
  …… 
  第二天一大早,唐守坤就让乔娜把车启动,然后,又让鲍列夫把他的拳套、几本厚厚的线装书装到车上。唐守坤对鲍列夫说:“今天诗拳比武,我必须中午前赶到。”说完,就钻进车里。鲍列夫也要进车里,被唐守坤挡住了:“您就别去了,车装不下,我还得有两个家丁坐在后边。”鲍列夫有些难堪地下了车,对乔娜说:“一路上小心。” 
  车到院门口,两个家丁也进了车。 
  乔娜的车开得很平稳,不到半个钟头,就到了鸟河屯。唐守坤笑道:“这才不到两袋烟的工夫,往常骑马得小半天,这车比马快多了。” 
  唐守坤设的比武擂台很排场,也很斯文。擂台距江边不到半里地,擂台是用松木板搭成的,围栏是青白的粗麻绳系成的,麻绳结穿着米黄色的圆润的玛瑙球。擂台上还铺着白森森的山羊皮。擂台上面悬着一块大方匾:成败在拳胜负在诗,两边的楹联也很醒目—— 
  左是:关云长雄气天地天地无邪恶 
  右是:白居易诗满乾坤乾坤有人情 
  擂台的后面有一张偌大的八仙桌子,桌子旁坐着两个人,每人嘴里叼着烟袋,不看人,只看天,一脸的不屑一顾。两人的前边,都放着牌子。一块牌子上写:江北诗圣马吟天,另一块牌子上写:红石拳馆掌门人吴锐。 
  鸟河屯人山人海,两个赤膀的鼓手使劲擂鼓,一个满嘴没牙的老喇叭匠在吹喇叭,一脸的痛苦状,其实是幸福无比的境界。 
  唐守坤的车一停稳,鼓停了,喇叭也停了,两个旁若无人的裁判也放下烟袋,急忙冲唐守坤鞠躬:“唐老爷,您吉祥。” 
  唐守坤理也不理他们,径直跳到擂台上,说道:“乾坤偌大,唯我独尊,生灵之精气魂与人间之阳刚、天地之诗意相融,诗拳比武今日决一雌雄,今年擂主得双人银尊一百二十两,现在,江南江北英雄好汉准备比武。我唐守坤,现在点烟,烟袋无烟,磕擂台松木板为比武开始!” 
  唐守坤吸完了一袋烟,敲了敲擂台上的松木板子,比武开始了。 
  上擂台的两个练家子各报字号。 
  圆脸的说道:“我乃江北呼兰草民,不是武林中人,为宋家酱菜馆大厨,我叫宋小宝,拿手菜是酱大骨头和肉皮炒黄豆。我虽然是个厨子,但我们酱菜馆的后院是宋国轩私塾,宋老先生天天领着学生吟诗,我宋厨子也会了百十多首。我的拳脚也不在话下,我们酱菜馆的白案郭大脑袋天天揉面蒸馒头,手上的劲儿很足,他有手上功夫,叫馒头功,一拳头下去,能让馒头变成一张死饼子,咬都咬不动……” 
  擂台下的人就哄笑。 
  长脸的说道:“我乃宾州镇当地人,叫韩贵,是韩家皮货铺的皮匠。我在皮货铺里鞣皮子,专用拳头。我的拳头捶一百下,能把一张牛皮捶漏了。我读诗不多,谁家的诗我都不喜欢,我喜欢咱老韩家的诗。我就会两首韩愈的诗,总共不超过一百句,不过,咱也用不了那么多句,十多句就够了。我只用十多拳就能把对手打下擂台。” 
  擂台下的人又哄笑。 
  唐守坤用烟袋敲松木板,第一回合开始。 
  宋小宝先开拳,吟一句:日照香炉生紫烟,就飞拳过去。被韩贵一拳:山石荦确行径微,挡了回去。宋小宝又一拳:遥看暴布挂前川,韩贵要出拳没出拳时,文裁判马吟天在台下叫:“读音不对,瀑布不念暴布!” 
  宋小宝骂了一句:“你他妈别多嘴,宋国轩就这么念的!” 
  马吟天也吼道:“宋国轩是个什么东西,误人子弟!” 
  两个人争吵之间,韩贵打出了重拳,一句“安得至老不更归”,将宋小宝打得鼻孔蹿血,歪歪扭扭地摔下台去。 
  武裁判吴锐站起来:“此回合不公平,恶诗坏了擂台的台风,重来!” 
  宋小宝擦了擦鼻子上的血,又上了台。这次,他换了一首诗。一口气念完了一首:“天门中断楚江开,碧水东流至此回。两岸青山相对出,孤帆一片日边来。”四拳下去,把韩贵打得趴在擂台上起不来了。他又跳到擂台下,重念了一句:“孤帆一片日边来”,又把马吟天打了个跟头。这时,台下一片叫好。 
  …… 
  最后,宋小宝获胜。 
  唐守坤让文武裁判做裁判评语,那个马吟天已经不见了,唐守坤走到马吟天坐过的地方,见那八仙桌子上放着马吟天写的字条:诗之道,非武之道,文武相融乃大道!唐守坤说道:“诗武为阴阳之互补,乃文武之大境界。马老生气了?” 
  唐守坤代替马吟天宣读评语:“宋小宝诗之韵味醇厚,吟法带动元气,使拳风犀利,为本届诗拳比武的上乘之作,妙哉,擂主当之无愧。” 
  吴锐宣读评语:“拳法灵活多变,左拳为南武当,右拳为当地土拳,有熊瞎子的蛮气,也是好拳。擂主当之无愧。” 
  擂台恢复平静,唐守坤又用烟袋敲松木板,鸟河屯复又响起鼓声和喇叭声。 
  挤在人群中的乔娜,兴奋地跳起来:“真是太有趣了。” 
   
  5 
   
  打擂结束,按照惯例,唐守坤要请擂主吃一顿饭。宴席就在鸟河屯的唐家馆子里。唐家馆子是唐守坤自家的馆子,以水货为主,都是些鱼虾蟹之类。宋小宝对唐守坤说:“唐老爷,我吃不惯水中的鲜活,我喜欢吃油腻的东西,最喜欢吃的是炖肉,要肥的。” 
  唐守坤笑了:“这好办,锅里就炖着肉。”就冲馆子里的小二说,“大炖肉,肥的瘦的各来一盆,再上一碗大蒜泥、洋酱油、土烧酒。” 
  酒肉都上来了,宋小宝一边大口地吃喝,一边说:“这才是正经玩意儿。” 
  宋小宝吃饱了喝足了,唐守坤说:“山上的白星抖,我五哥好吗?” 
  宋小宝怔了一下说:“唐老爷说的什么,我不明白。” 
  唐守坤笑了:“你不是江北呼兰的宋大厨子。江北宋家酱菜馆的掌柜叫宋成江,大个儿,刀条脸儿。今年四十二岁,属马的。他有两个厨子,一个是他儿子,宋小齐,一个是他的外甥,也姓唐,叫唐景德,是巴彦人。宋家酱菜馆没有叫宋小宝的。你是山上五爷的二瓢把子,也是五爷的军师,你也姓宋,叫宋可俭,不叫宋小宝。” 
  宋可俭笑了:“唐老爷真有眼力,我没瞒过你。不过,我们没有办法。” 
  唐守坤说:“山上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我知道。五爷很讲义气,这些年没在我宾州镇找麻烦,今年是灾年,天旱,收成不好,山上肯定日子有些紧巴。五爷不轻易跟我开口,我知道,这是五爷的德行。年成不好,百姓的日子就不好,江南江北的大户也都给过五爷贡奉,这就更让五爷不能到山下敛财……所以,今天这个擂主是我给你的,这一百二十两也够山上吃到明年开春。” 
  宋可俭抱拳:“唐老爷,我替白五爷谢您了。这一百二十两算是借,等山上宽裕了,我再还您。” 
  唐守坤说:“我镇上的韩贵也不知好歹,让您委屈了。我再加五十两,算是给您赔罪。请转告五爷,山上有什么事需要我唐守坤的,吱一声,别抹不开。” 
  宋可俭吃饱了喝足了,装起双人银尊,又装好五十两散银,要走,临走又问:“那个马吟天是个迂腐文人,往后,别让他当裁判了。” 
  唐守坤说:“马吟天确实是江北才子,他的祖父马朝雨是清末科举殿试的榜眼,也是大清的修撰,为五品官位。马吟天是关东不可多得的人才。” 
  宋可俭说:“唐老爷记住,天下武德容不得半点诗意。”说完扭头走了。 
   
  6 
   
  乔娜没有和唐守坤在一块儿吃饭,她和两个家丁在唐家馆子的后院吃的便饭。唐守坤这两个家丁都不是外人,也都是唐家的本家。一个叫唐殿忠,一个叫唐殿成,都是宾州镇的练家子,他们师从宾州镇的还俗和尚韩子鸣。韩子鸣原在宾州北的虚元寺做主持,后来,虚元寺所在的虎卧山被洪水拦腰折断,虚元寺就被迁移到了宾州北的猴石山,韩子鸣觉得虚元寺迁移是对他做主持的大劫,于是就还了俗。每年冬天,虚元寺是温暖的,这靠的是唐殿忠和唐殿成,他们就住在虚元寺后面的山坡上,每年唐殿忠和唐殿成都要给虚元寺送烧火的木材,韩子鸣看这两个孩子仁义,就在他们上山送柴火的时候,留他们在虚元寺,教他们打拳。这两个孩子也真在虚元寺里得到了真传,有一年,哈尔滨西的双城堡设擂台比武,哥俩去打擂,双双打败了对手,唐殿成还击败了苏联拳手。 
  在宾州镇,能和唐家兄弟比高低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皮匠韩贵。他是韩子鸣的亲侄儿,韩子鸣在虚元寺的时候,吃穿靠的是施主的接济,还靠的是他大哥韩子禄。韩子禄的皮货店是小本生意,但还是养活了弟弟,弟弟没法儿报答,就只好教侄儿韩贵点儿功夫。 
  乔娜和唐家兄弟正吃饭,韩贵推门进来了。唐家兄弟急忙站起来,请韩大哥入座。韩贵坐下以后,看着乔娜,说道:“这位洋太太是……?” 
  唐殿忠说:“是哈尔滨牧师留道夫的闺女,也是唐家请来的师傅,除了给我叔开车修车,还帮助我们唐家创办工业。” 
  韩贵说:“不会是到哈尔滨避难的犹太人吧,我可听说了,现在哈尔滨至少有几百个避难的犹太人,他们很聪明,德国有个党派不喜欢他们。” 
  唐殿成很不高兴地说:“韩大哥,你太好管闲事。师傅常常告诉我们,人不能打乱拳,不能说闲话。” 
  韩贵说:“对不起。” 
  乔娜说:“这位先生说得很对,我就是犹太人。全世界每一个地方几乎都有犹太人。在世界上,哲学家、文学家、科学家,犹太人占得不少。但犹太人知道应该尊重别人。” 
  韩贵又对乔娜抱拳:“对不起,洋小姐。” 
  唐殿忠对跑堂的伙计说:“给韩少爷上酒来。” 
  韩贵急忙摆手:“不用了,我刚吃完。” 
  唐殿成说:“大哥,一定是有事儿吧?” 
  韩贵说:“没啥事儿,本来想到前堂去见二叔,见二叔正在和打败我的擂主吃饭,我就不好打扰他。我有话要对他说,看着不方便,就找两位弟弟说吧。两位弟弟也可以把话转给二叔:今天的打擂很不公平,宋小宝吟诗四句,却出了二十多拳,这不符合打擂的规矩,他又把文裁判马吟天给打跑了,这更犯了大规矩,这双人银尊应该归我。我知道二叔有难处,可二叔也不能让我白白费了工夫,为了这次比武,我的皮货铺关门两个月,这损失二叔多少也应该给我补点儿。” 
  唐殿成说:“我可以把你的话转给二叔,二叔和韩家关系一向很好,你能参加比擂也是瞧得起我们唐家,二叔会安排好的。” 
  韩贵起身抱拳:“有殿成弟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又转身对乔娜说:“小姐,有事请到我们韩家皮货铺,小店皮衣皮裤皮鞋任你挑。” 
  乔娜笑着说:“谢谢。” 
   
  7 
   
  唐守坤到后屋,见乔娜和唐家兄弟已吃完了饭,就问乔娜:“咱这儿的饭菜也不知道你习惯不习惯?喜欢吃什么就说一声。” 
  乔娜说:“我很喜欢吃这里的中国菜。” 
  唐守坤问:“不知你今天长没长了见识?” 
  乔娜说:“今天的比武很精彩,只是有些不公平……” 
  唐守坤摆摆手:“好,别说了。我们赶快上路。” 
  他们上了车,往回返。路上,唐殿忠对唐守坤说:“二叔,韩贵刚才找我们俩,有话转给你。” 
  唐守坤说:“你不用说了,我知道韩贵要说什么。韩贵有些贪得无厌。他现在的铺子还是咱们老唐家给的,当年,韩子禄在宾州镇没有落脚之地,找到咱们唐家,我爹就把街北的豆腐坊腾出三间来,让他开皮货店,后来韩子禄给我爹做了一条狼皮裤子,我爹一高兴,就把三间房给他了,还另外给了他二十两银子,是那条狼皮裤的钱。后来,韩贵结婚,咱唐家又给了他一块地,让他盖了房子,这是看了韩子鸣的面子,是韩子鸣出面朝我要的。” 
  唐殿成说:“这次比擂,他就是冲这银尊来的。这违背了师傅韩子鸣对他的嘱咐,师傅只让韩贵帮唐家捧场,并没有让他来争这银尊。” 
  唐守坤说:“韩贵这次做得没错,我该给他补偿。” 
  汽车路过一座桥时,桥下上来一伙人,将车拦住了。唐守坤对唐家兄弟说:“下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问他们是不是山上白五爷的人,如果是,就告诉他,车上坐的是唐二爷。” 
  唐家兄弟下了车,一伙人将两兄弟围住。 
  唐殿成说土匪黑话:“草上飞草上爬,是虫子还是蛤蟆?” 
  拦路的头目说:“别给我整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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