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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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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仁屡赦,而众议不容。案罪责情,固宜伏斧于两观;推恩屈法,犹当御魑魅于三危。岂谓尚玷散员,更叨善地。投畀麇鼯之野,保全樗栎之生。臣虽至愚,岂不知幸。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德刑并用,善恶兼容。欲使法行而知恩,是用小惩而大戒。天地能覆载之,而不能容之于度外;父母能生育之,而不能出之于死中。伏惟此恩,何以为报。惟当蔬食没齿,杜门思愆。深悟积年之非,永为多士之戒。贪恋圣世,不敢杀身;庶几余生,未为弃物。若获尽力鞭之下,必将捐躯矢石之间。指天誓心,有死无易。臣无任。

《谢失觉察妖贼放罪表》

臣轼言。去年十二月十五日,准淮南转运司牒,奉圣旨,差官取勘臣前任知徐州日,不觉察百姓李铎、郭进等谋反事。臣寻具析在任日,曾选差沂州百姓程令缉捕凶逆贼人,致告获前件妖贼因依,乞勘会施行,至今年七月二日,复准转运司牒,坐准尚书刑部牒,奉圣旨,苏轼送尚书刑部更不取勘。盗发所临,守臣固当重责;罪疑则赦,圣主所以广恩。自惊废逐之余,犹在愍怜之数。臣轼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念臣早蒙殊遇,擢领大邦。上不能以道化民,达忠孝于所部;下不能以刑齐物,消奸宄于未萌。致使妄庸,敢图僭逆。原其不职,夫岂胜诛。况兹沟渎之中,重遇雷霆之谴。无官可削,抚已知危。至于捕斩群盗之功,乃是邻近一夫之力。靖言其始,偶出于臣。虽为国督奸,常怀此志;而因人成事,岂足言劳。勉自列于涓埃,庶少宽于斧铖。岂谓荡然之泽,许以勿推。收惊魄于散亡,假余生之晷刻。退思所自,为幸何多。此盖伏遇皇帝陛下,舞虞舜之干,示人不杀;祝成汤之网,与物求生。其间用刑,本不得已;稍有可赦,无不从宽。务在考实而原情,何尝记过而忘善。益悟向时之所坐,皆是微臣之自贻。感愧终身,论报无地。布衣蔬食,或未死于饥寒;石心木肠,誓不忘于忠义。臣无任。

《谢量移汝州表》

臣轼言。伏奉正月二十五日诰命,特授臣汝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佥书公事者。稍从内迁,示不终弃。罪已甘于万死,恩实出于再生。祗服训辞,惟知感涕。臣轼诚惶诚恐,顿首顿首。伏念臣向者名过其实,食浮于人。兄弟并窃于贤科,衣冠或以为盛事。旋从册府,出领郡符。既无片善,可纪于丝毫;而以重罪,当膏于斧铖。虽蒙恩贷,有愧平生。只影自怜,命寄江湖之上;惊魂未定,梦游缧绁之中。憔悴非人,章狂失志。妻孥之所窃笑,亲友至于绝交。疾病连年,人皆相传为已死;饥寒并日,臣亦自厌其余生。岂谓草芥之贱微,尚烦朝廷之纪录。开其恫悔,许以甄收。此盖伏遇皇帝陛下,汤德日新,尧仁天覆。建原庙以安祖考,正六宫而修典型。百废具兴,多士爰集。弹冠结绶,共欣千载之逢;掩面向隅,不忍一夫之泣。故推涓滴,以及焦枯。顾惟效死之无门,杀身何益,更欲呼天而自列,尚口乃穷。徒有此心,期于异日。臣无任。

《乞常州居住表》

臣轼言。臣闻圣人之行法也,如雷霆之震草木,威怒虽甚,而归于欲其生;人主之罪人也,如父母之谴子孙,鞭挞甚严,而不忍致之死。臣漂流弃物,枯槁余生。泣血书词,呼天请命。愿回日月之照,一明葵藿之心。此言朝闻,夕死无憾。臣轼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臣昔者尝对便殿,亲闻德音。似蒙圣知,不在人后。而狂狷妄发,上负恩私。既有司皆以为可诛,虽明主不得而独赦。一从吏议,坐废五年。积忧薰心,惊齿发之先变;抱恨刻骨,伤皮肉之仅存。近者蒙恩量移汝州,伏读训词。有“人材实难,弗忍终弃”之语。岂独知免于缧绁,亦将有望于桑榆。但未死亡,终见天日。岂敢复以迟暮为叹,更生侥觊之心。但以禄廪久空,衣食不继。累重道远,不免舟行。自离黄州,风涛惊恐,举家重病,一子丧亡。今虽已至泗州,而赀用罄竭,去汝尚远,难于陆行。无屋可居,无田可食,二十余口,不知所归,饥寒之忧,近在朝夕。与其强颜忍耻,干求于众人;不若归命投诚,控告于君父。臣有薄田在常州宜兴县,粗给饣粥,欲望圣慈,许于常州居住。又恐罪戾至重,未可听从便安,辄叙微劳,庶蒙恩贷。臣先任徐州日,以河水浸城,几至沦陷。臣日夜守捍,偶获安全,曾蒙朝廷降敕奖谕。又尝选用沂州百姓程,令构捕凶党,致获谋反妖贼李铎、郭进等一十七人,亦蒙圣恩保明放罪。皆臣子之常分,无涓埃之可言。冒昧自陈,出于穷迫。庶几因缘侥幸,功过相除。稍出羁囚,得从所便。重念臣受性刚褊,赋命奇穷。既获罪于天,又无助于下。怨仇交集,罪恶横生。群言或起于爱憎,孤忠遂陷于疑似。中虽无愧,不敢自明。向非人主独赐保全,则臣之微生岂有今日。伏惟皇帝陛下,圣神天纵,文武生知。得天下之英才,已全三乐;跻斯民于仁寿,不弃一夫。勃然中兴,可谓尽善。而臣抱百年之永叹,悼一饱之无时,贫病交攻,死生莫保。虽凫雁飞集,何足于江湖,而犬马盖帷,犹有求于君父。敢祈仁圣,少赐矜怜。臣见一面前去,至南京以来,听候朝旨。干冒天威,臣无任。

《到常州谢表二首(之一)》

臣轼言。先蒙恩授汝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寻上表乞于常州居住。奉圣旨,依所乞,臣已于今月二十二日到常州讫者。积衅难磨,未经洗涤;至仁易感,许即便安。祗荷宠灵,惟知感涕。(中谢。)伏念臣所犯罪戾,本合诛夷。向非先帝之至明,岂有余生今日。衔恩未报,有志不从。已分没身,寄残骸于魑魅;敢期择地,收暮景于桑榆。此盖伏遇皇帝陛下,仁孝生知,聪明天纵。寅奉上帝之眷命,述修累圣之成谋。念此菅蒯之微,庶几簪履之旧。俾安田亩,稍出缧囚。饱食无思,但日陶于新化;杜门自省,当益念于往愆。臣无任。

《到常州谢表二首(之二)》

臣轼言。先蒙恩授汝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寻上表乞于常州居住,奉圣旨,依所乞,臣已于今月二十二日到常州讫者。罪大人微,自甘永弃;食贫口众,未免求安。忽奉俞音,出于独断;仰衔恩施,不觉涕零。(中谢。)伏念臣猥以凡材,早尘仕籍。生逢有作之圣,独抱不移之愚。废弃六年,已忘形于田野;溯沿万里,偶脱命于江潭。岂谓此生,得从所便。此盖伏遇太皇太后陛下,厚德载物,至仁代天。春生秋成,本无心于草木;风行雷动,自有信于虫鱼。致此幽顽,亦叨恩宥。耕田凿井,得渐齿于平民;碎首刳肝,尚未知其死所。臣无任。

《登州谢上表二首(之一)》

臣轼言。伏奉告命,授臣朝奉郎、知登州军州事,臣已于今月十五日到任上讫者。登虽小郡,地号极边。自惊缧绁之余,忽有民社之寄。拜恩不次,陨涕何言。(中谢。)臣闻不密则失身,而臣无周身之智;人不可以无学,而臣有不学之愚。积此两愆,本当万死。坐受六年之谪,甘如五鼎之珍。击鼓登闻,止求自便;买田阳羡,誓毕此生。岂期枯朽之中,有引遭逢之异。收召魂魄,复为平人;洗濯瑕疵,尽还旧物。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内行曾、闵之孝,外发禹、汤之仁。日将旦而四海明,天方春而万物作。于其党而观过,谓臣或出于爱君,就所短而求长,知臣稍习于治郡。致兹异宠,骤及非才。恭惟先帝全臣于众怒必死之中,陛下起臣于散官永弃之地。没身难报,碎首为期。臣无任。

《登州谢上表二首(之二)》

臣轼言。伏奉告命,授臣朝奉郎、知登州军州事,臣已于今月十五日到任上讫者。宠命过优,训词尤厚。非臣愚蠢,所克承当。臣轼诚惶诚恐,顿首顿首。臣所领州,下临涨海。人淳事简,地瘠民贫。入境问农,首见父老。戴白扶杖,争来马前。皆云:“枯朽之余,死亡无日,虽在田野,亦有识知。恭闻圣母至明而慈,嗣皇至仁而孝。每下号令,人皆涕流。愿忍垂死之年,以待维新之政。”言虽甚拙,意则可知。见朝廷擢臣于久废之中,谓臣愚必有以少塞其责。或能推广上意,惠康小民。而臣天资钝顽,学问寡浅。心已耗于多难,才不周其一身。将何以上答圣知,下尉民愿。伏惟太皇太后陛下,以任姒之位,行尧舜之仁。勤邦检家,永为百王之令典;时使薄敛,故得万国之欢心。岂烦爝火之微,更助日月之照。但知奉法,不敢求名。臣无任。

《辞免起居舍人第一状》

右轼准阁门告报,已降告命,除臣依前官守起居舍人者。臣受材浅薄,临事迂疏。起于罪废之中,未有丝毫之效。骤升清职,必致烦言。愿回虚授之恩,庶免素餐之愧。所有告身,不敢祗受。

《辞免起居舍人第二状》

右臣近奏乞辞免起居舍人恩命,准尚书省札子奉圣旨不许辞免者。天威在颜,不违咫尺。父命于子,惟所东西。况兹久废之余,敢有不回之意。伏念臣

受性褊狷,赋命奇穷。既早窃于贤科,复滥登于册府。多取天下之公器,又处众人之所争。若此而全,从来未有。今者出于九死之地,始有再生之心。危迹粗安,惊魂未返。若骤膺非分之宠,恐别生意外之忧。纵无人灾,必有鬼责。伏望圣慈,廓天地包函之量,推父母爱怜之心。知其实出于至诚,止欲自处于无过。追还新命,更选异材。使之识分以安身,孰与包羞而冒宠。再伸微恳,伏俟重诛。所有告身,臣不敢祗受。

《辞免中书舍人状》

右臣准阁门告报,已降告命,除臣试中书舍人者。伏念臣顷自贬所,起知登州,到州五日,而召以省郎,至省半月,而擢为右史。欲自勉强,少酬恩私。而才无他长,职有常守。出入禁闼,三月有余;考论事功,一毫无取。今又冒荣直授,躐众骤迁。非次之升,既难以处,不试而用,尤非所安。愿回异恩,免速官谤。所有告身,臣不敢祗受。

《谢中书舍人表二首(之一)》

臣轼言。伏奉制命,授臣试中书舍人,仍改赐章服者。右史记言,已尘高选;西垣视草,复玷近班。皆儒者之至荣,岂平生之所望。臣轼诚感诚惧,顿首顿首。窃以词命之职,古今所难。非独取之于文,盖将试之以事。至于机务,亦或与闻。虽四户擅权,非当时之公议;而五花判事,亦前代之美谈。及夫三字之除,乃是一切之政。但谓内朝之法从,安知宰相之属官。既任止于训词,故权移于胥史。恬不知怪,习为故常。先皇帝道冠百王,法垂万世。建六官而修故事,辟三省以待异人。典章一新,名实皆正。遂申明于四禁,俾分领于六曹。远则追直阁之司,近则通检正之任。虽未闻政而闻事,盖须有德而有言。如臣之愚,无一而可。草创润色,既非郑国之材,除书德音,又乏唐人之誉。忽当此选,莫测其由。此盖伏遇皇帝陛下,将圣与仁,能哲而惠。虽在三年不言之际,已有十日并照之光。而臣日侍迩英,亲闻访道。仰天威之甚近,知圣鉴之难逃。谓臣尝受先朝之知,实无左右之助。弃瑕往昔,责效将来。臣敢不益励素心,无忘旧学。上体周公烦悉之诰,助成汉家深厚之文。苟无旷官,其敢言报。臣无任。

《谢中书舍人表二首(之二)》

臣轼言。伏奉制命,授臣试中书舍人,仍改赐章服者。圣神独断,出成命于省中;衰病增光,溢虚名于朝右。训词之重,士论所荣。臣轼诚感诚惧,顿首顿首。臣闻有言逆心,此古人所以颠沛;积毁消骨,非圣主莫能保全。臣本受知于裕陵,亦尝见待以国士。嘉其好直,许以能文。虽窜谪流离之余,决无可用;而哀怜收拾之意,终不少衰。抱弓剑以长号,分簪履之永弃。岂期晚遇,又过初心。矧外制之深严,极西垣之清要。在唐之盛,以马周、岑文本为得人;近世所传,有杨亿、欧阳修之故事。不试而用,于今几人。遂超同列之先,远继前修之末。夫何顽钝,有此遭逢。此盖伏遇太皇太后陛下,忧国忘家,爱民如子。忧深故任其事者重,爱极故为之虑也长。敷求哲人,以遗嗣圣。所以兼收而并用,庶几有得于其间。臣敢不尽其所能,期于无愧。始终自誓,故常以道而事君;夷险不同,则必见危而授命。臣无任。

《辞免翰林学士第一状》

右臣准阁门告报,已降告命,除臣翰林学士知制诰者。臣窃谓自从西掖,直迁内制,虽祖宗故事,而近岁以来,少有此比,非高材重德雅望,不在此选。臣自量三者皆不迨人,骤当殊擢,实不自安。伏望圣慈察臣至诚,非苟辞避,追还异恩,以厌公论。谨录奏闻。

《辞免翰林学士第二状》

右臣近者奏乞辞免翰林学士知制诰恩命,伏蒙降诏不允者。天地之恩,义无所谢;父母之训,理不可违。而臣至愚,尚守所见。再倾微恳,不避重诛。非独以学问荒唐,文词鄙浅,已试无效,如前所陈。实以劳旧尚多,必有积薪之诮;兄弟并进,岂无连茹之嫌。诚不自安,非敢矫饰。伏望圣慈亮其悃忄,特许追还。庶免人言,俾得自效。所有告命,臣不敢祗受。谨录奏闻。

《谢宣召入院状二首(之一)》

右臣今月日西头供奉官充待诏董士隆至臣所居,奉宣圣旨,召臣入院充学士者。诏语春温,再命而偻;使华天降,一节以趋。在故事以尝闻,岂平生之敢望。省循非称,愧汗交深。窃以视草之官,自唐为盛。虽职亲事秘,号为北门学士之荣;而禄薄地寒,至有京兆掾曹之请。岂如圣代,一振儒风。非徒好爵之縻,兼享大烹之养。玉堂赐篆,仰淳化之弥文;宝带重金,佩元丰之新渥。既厚其礼,愈难其人。而臣以空疏冗散之材,衰病流离之后。生还万里,坐阅三迁。不缘左右之容,躐处贤豪之上。此盖伏遇皇帝陛下,生资文武,天祚圣神。虽亮阴不言,尚隐高宗之德;而访落求助,已启成王之心。首择辅臣,次求法从。知人材之难得,采虚名而用臣。敢不益励初心,力图后效。才不逮古,虽惭内相之名;志常在民,庶免私人之诮。臣无任。

《谢宣召入院状二首(之二)》

右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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