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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部分

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2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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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者不论也。乃知寿夭无定,习而安之,则冰蚕火鼠,皆可以生。吾尝湛然无思,寓此觉于物表,使折胶之寒,无所施其冽,流金之暑,无所措其毒,百余岁岂足道哉!彼愚老人者,初不知此特如蚕鼠生于其中,兀然受之而已。一呼之温,一吸之凉,相续无有间断,虽长生可也。庄子曰:“天之穿之,日夜无隙,人则固塞其窦。”岂不然哉。九月二十七日,秋霖雨不止,顾视帏帐,有白蚁升余,皆已腐烂,感叹不已。信手书。时戊寅岁也。

《书城北放鱼》

儋耳鱼者渔于城南之陂,得鲫二十一尾,求售于东坡居士。坐客皆欣然,欲买放之。乃以木盎养鱼,舁至城北沦江之阴,吴氏之居,浣沙石之下放之。时吴氏馆客陈宗道,为举《金光明经》流水长者因缘说法念佛,以度是鱼。曰无明缘,行行缘,识识缘,名色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触缘,受受缘,爱爱缘,取取缘,有有缘,生生缘,老死忧悲苦恼,南无宝胜如来。尔时宗道说法念佛已,其鱼皆随波赴谷,众会观喜,作礼而退。会者六人,吴氏之老刘某,南海符某,儋耳何,潮阳王介石,温陵王懿、许琦;舁者二人,吉童、奴九。元符二年三月丙寅书。

《题廉州清乐轩》

浮屠不三宿桑下,东坡盖三宿此矣。去后,仲修使君当复念我耶?庚辰八月二十四日题。

《书赠古氏》

古氏南坡竹数千竿,大者皆七寸围,盛夏不见日,蝉鸣鸟呼,有山谷气象。竹林之西,又有隙地数亩,种桃李杂花。今年秋冬,当作三间一龟头,取雪堂规模,东荫竹,西眺江山。若果成此,遂为一郡之嘉观也。

《内制批答二首·赐门下侍郎孙固乞致仕不许批答》

吾不出帷幄,临御家邦。实赖股肱之良,以持纲纪之要,于其进退,顾可轻听之哉。卿顷自近藩,擢贰东省。本以年德之故,非有筋力之求。若夫正颜色,出词气,使人望之而忠诚可信,鄙倍自远,斯可矣。岂以一病未能造朝,遂欲舍而去哉。诚请虽勤,于义未也。

《内制批答二首·赐刘昌祚免恩不许批答》

卿国之虎臣,帅我爪士。总章大祀,宿卫有劳。宜为六军之先,以承大赉之庆。辞而不有,殊匪吾心。

《内制表本一首·雅饰御容表本》

於赫皇祖,敷下民。眷真宇之靓深,俨粹容之肃穆。虽道存不变,而体有从新。既祗荐于科仪,斯永安于像设。

《内制疏文一首·设供禳灾集福疏》

躬俭节用,本严房闼之风;遗大投艰,猥当庙社之寄。常恐德之弗类,以召灾于厥身。敢用仁祠,肆陈净供。恭延梵释,普施人天。俾寿而康,非独辅安于寡昧;与民同利,固将燕及于华夷。仰冀能仁,曲垂昭鉴。





●附录
◎四库全书提要
《东坡全集》一百十五卷,宋苏轼撰。轼有《易传》,已著录。苏辙作轼《墓志》,称轼所著有《东坡集》四十卷、《后集》二十卷、《奏议》十五卷、《内制》十卷、《外制》三卷、《和陶诗》四卷。晁公武《读书志》、陈振孙《书录解题》所载并同,而别增《应诏集》十卷,合为一编,即世所称《东坡七集》者是也。《宋史·艺文志》则载《前、后集》七十卷,卷数与《墓志》不合,而又别出《奏议补遗》三卷、《南征集》一卷、《词》一卷、《南省说书》一卷、《别集》四十六卷、《黄州集》二卷、《续集》二卷、《北归集》六卷、《儋耳手泽》一卷,名目颇为丛碎。今考,轼集在宋世原非一本。邵博《闻见后录》称:京师印本《东坡集》,轼自校,其中“香醪”字误者不更见于他书,殆毁于靖康之乱。陈振孙所称,有杭本、蜀本,又有轼曾孙峤所刊建安本,又有麻沙书坊《大全集》本,又有张某所刊吉州本。蜀本、建安本无《应诏集》,麻沙本、吉州本兼载《志林》、杂说之类,不加考订。而陈鹄《耆旧续闻》则称:姑胥居世英刊《东坡全集》,殊有序,又绝少舛谬,极可赏。是当时以苏州本为最善,而今亦无存。叶盛《水东日记》又云:邵复孺家有细字小本《东坡大全文集》,松江东日和尚所藏有大本《东坡集》,又有小字大本《东坡集》。盛所见皆宋代旧刻,而其错互已如此。观《扪蚤新话》称:“《叶嘉传》乃其邑人陈元规作,和贺方回《青玉案》词,乃华亭姚晋作。集中如《睡乡》、《醉乡记》,鄙俚浅近,决非坡作。今书肆往往增添改换,以求速售,而官不知禁”云云,则轼集风行海内,传刻日多,而紊乱愈甚,固其所矣。然传本虽夥,其体例大要有二:一为分集编订者。乃因轼原本原目,而后人稍增益之,即陈振孙所云杭本。当轼无恙之时,已行于世者,至明代江西刊本犹然,而重刻久绝。其一为分类合编者。疑即始于居世英本,宋时所谓《大全集》者,类用此例。迄明而传刻尤多,有七十五卷者,号《东坡先生全集》,载文不载诗,漏略尤甚;有一百十四卷者,号《苏文忠全集》,板稍工,而编辑无法。此本乃国朝蔡士英所刊,盖亦据旧刻重订,世所通行,今故用著录。集首旧有《年谱》一卷,乃宋南海王宗稷所编。邵长蘅、查慎行补注苏诗,称其于作诗岁月,编次多误。以原本所有,今并存焉。

○东坡全集序(宋孝宗赵)

成一代之文章,必能立天下之大节。立天下之大节,非其气足以高天下者,未之能焉。孔子曰:“临大节而不可夺,君子人欤!”孟子曰:“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乎天地之间。”盖存之于身谓之气,见之于事谓之节。节也,气也,合而言之,道也。以是成文,刚而无馁,故能参天地之化,开盛衰之运。不然,则雕虫篆刻,童子之事耳,焉足与论一代之文章哉!故赠太师、谥文忠苏轼,忠言谠论,立朝大节,一时廷臣,无出其右。负其豪气,志在行其所学。放浪岭海,文不少衰。力斡造化,元气淋漓。穷理尽性,贯通天人。山川风云,草木华实,千汇万状,可喜可愕,有感于中,一寓之于文。雄视百代,自作一家,浑涵光芒,至是而大成矣。朕万几余暇,纟由绎诗书,他人之文,或得或失,多所取舍;至于轼所著,读之终日,忘倦,常置左右,以为矜式,信可谓一代文章之宗也欤!乃作赞曰:

维古文章,言必己出。缀词缉句,文之蟊贼。手抉云汉,斡造化机。气高天下,乃克为之。猗嗟若人,冠冕百代。忠言谠论,不顾身害。凛凛大节,见于立朝。放浪岭海,侣于渔樵。岁晚归来,其文益伟。波澜老成,无所附丽。昭晰无疑,优游有余。跨唐越汉,自我师模。贾马豪奇,韩柳雅健。前哲典型,未足多羡。敬想高风,恨不同时。掩卷三叹,播以声诗。

乾道九年闰正月望,选德殿书赐苏峤。

◎东坡全集凡例(清·蔡士英)

一、长公全集,旧惟江西、京本二刻行世,其间鲁鱼亥豕之讹,互有短长。今酌其善者从之,其他意义深远不可强通者,并存其旧,以示阙疑之意。

一、江西本旧作前、后、续、奏议、应诏、内外制六集,既非编年,殊乖类聚。今并细为分类,以便览者云。

一、诗不细类者,以集中有一题而众体悉具者,析之恐失当日作者之意,故不细类。

一、旧本脱谬,如《十八阿罗汉赞颂》,强半雷同,《子石砚铭》有序,不录其间。数行之误,句字之讹,不可枚举。今并多方参订,以求其当。

一、世本所传武王、秦始皇帝、伍子胥、范蠡等论,原属《志林》中《论古》十三条,甚有一条而割作二论者。今皆改正。又有原属记而强作碑,原属碑而强作记者。今并细详其体,以正其谬。

一、今刻较之旧本,所增不啻十之二。第长公生平所作甚富,海外之文,当时已不能尽收,何况今日。耳目之外,所遗应多。博雅君子,幸不吝教,助成续刻,亦千古之快事也。

一、长公家藏未刻者,尚有《易解》《书传》《论语解》《乌台诗案》《指掌舆地图说》,以其自为种类,故俱俟续刻。

◎重刊苏文忠公全集序(明·李绍)

古今文章,作者非一人,其以之名天下者,惟唐昌黎韩氏、河东柳氏、宋庐陵欧阳氏、眉山二苏氏及南丰曾氏、临川王氏七家而已。然韩、柳、曾、王之全集,自李汉、刘禹锡、赵汝砺、危素之所编次,皆已传刻,至今盛行于世。欧阳文惟欧所自选《居士集》,大苏文惟吕东莱所编文选,与前数家并行,然仅十中之一二。求其全集,则宋时刻本虽存,而藏于内阁,仁庙亦尝命工翻刻,而欧集止以赐二三大臣,苏集以工未毕,而上升遐矣。故二集之传于世也独少,学者虽欲求之,盖已不可易而得者矣。

海虞程侯自刑部郎来守吉,谓欧吉人,吉学古文者,以欧为之宗师也,尝求欧公大全集刻之郡黉,以幸教吉之人矣。既以文忠苏公学于欧者,又其全集世所未有,复遍求之,得宋时曹训所刻旧本及仁庙所刻未完新本,重加校阅,仍依旧本卷帙,旧本无而新本有者,则为续集并刻之,以与欧集并传于世。既成,教授王君克修请予序。

公为人英杰奇伟,善议论,有气节。其为文章,才落笔四海已皆传诵。下至闾巷田里,外及夷狄,莫不知名。其盛盖当时所未有。其文名盖与韩、柳、欧、曾、王齐驱而并称,信如天之星斗,地之山岳,人所快睹而钦仰者,奚庸序为!独推程侯今日所以传刻之意,则不可不序以见之也。

盖公文全集初有杭、蜀、吉本及建安麻沙诸本行于世,以岁既久,木朽纸弊,至于今,已不复全矣。兹幸程侯慕仰昔贤,思其著述,亟为寻访,俾散乱亡逸者,悉收拾之,汇为一集,传刻于世。使吾郡九邑之士,得而观之,皆知学古之作,而无浮靡之习。四方郡邑之广,以至遐裔之地,亦必因以流布,而皆有以沾其馥。后之君子,将转相摹刻以传,又可及于久远。则侯之幸教学者之意,非独止于一郡,而达之天下,垂之后世无穷焉。是其有功于苏文,岂不亦大矣乎!予故乐而为之序。

成化四年春二月朔,通议大夫、礼部右侍郎、国史副总裁、前翰林学士兼经筵官、郡人李绍序。

◎宋苏文忠公全集叙(明·茅维)

自古文士之见道者,必推眉山苏长公其人,读其文而可概已。在昔论文者,咸以梁昭明《文选》为指南,而长公独非之。盖其书出而士习益趋于文而文日降,譬之曦薄虞渊,波曳尾闾,质丧旨淆,莫之能挽者。以隋炀之不君,特患文之无节,史氏嘉之,殆乎启唐风之一变。五季承唐之靡,而宋复振之,以绍唐之元和。其间庐陵先鸣,而眉山、南丰为辅。卒之士人所附,萃于长公,而庐陵不自功矣。然文之变也,变则创,创则离,离其章而壹其质,是谓唐、宋之复古。顾徇名之士,求其离而瑕之,哓哓然援古以自多,将谓越唐、宋而逼秦、汉,其合者直章焉尔,而质不唐、宋若也,奚其古?

先大夫患之,辑唐、宋八家行于世,而眉山氏居其三。则尝授诸维曰:“吾以长公合八家,姑举其要,要以长公成一家,必举其赢。然吾已矣,小子维识之。”昔长公被逮于元丰间,文之秘者,朋游多弃去,家人恐怖而焚之者,殆无算。逮高宗嗜其文,汇集而陈诸左右,逸者不复收矣。迄今遍搜楚、越,并非善本,既嗟所缺,复憾其讹。丐诸秣陵焦太史所藏阁本《外集》。太史公该博而有专嗜,出示手板,甚核。参之《志林》、《仇池笔记》等书,增益者十之二三,私加刊次,再历寒燠而付之梓。即未能复南宋禁中之旧,而今之散见于世者,庶无挂漏。为集总七十五卷,各以类从,是称《苏文忠公全集》云。

盖长公之文,犹夫云霞在天,江河在地,日遇之而日新,家取之而家足,若无意而意合,若无法而法随,其亢不迫,其隐无讳,澹而腴,浅而蓄,奇不诡于正,激不乖于和,虚者有实功,泛者有专诣,殆无位而摅隆中之抱,无史而毕龙门之长,至乃羁愁濒死之际,而居然乐香山之适,享黔娄之康,偕柴桑之隐也者,岂文士能乎哉!噫,世能穷长公于用,而不能穷长公于文;能不用长公,而不能不为长公用。当其纷然而友,粲然而布,弥宇宙而亘今古,肖化工而完真气,无一不从文焉出之,而读之澹乎若无文也,长公其有道者欤!又尝语人以文之旨,第举夫子所谓“辞达而已矣”。盖文止乎达,而达外无文,原六艺而等于万代,旨其蔽之哉!彼所指离不离者抑末耳。在昭明固云“老、庄、管、晏之书,以意为宗,不以文为本”者,无庸进退之也。若长公者,非其亚耶?藉令起昭明以进退其文,吾知难乎为政矣。则不佞是役也,盖不徒以先大夫之成命在。

万历丙午元日吴兴茅维撰

《刻苏长公集序》(明·焦)

古之立言者,皆卓然有所自见,不苟同于人,而惟道之合,故能成一家言,而有所托以不朽。夫道莫深于《易》,所谓洗心以退藏于密而吉凶与民同患者也。圣人没,其吉凶同民者故在,而退藏之义隐矣。学者不得其退藏者,而取已陈之刍狗当之,故识凿之而贼,才荡之而浮,学封之而塞,名锢之而死,其言语文章,非不工且博也,然械用中存神者不受,以氏夫妙解投械,精潜应感者,当异日谈矣。

苏子瞻氏少而能文,以贾谊、陆贽自命,已从武人王彭游,得竺乾语而好之。久之,心凝神释,悟无思、无为之宗,慨然叹曰:“三藏十二部之文,皆《易》理也。”自是横口所发,皆为文章,肆笔而书,无非道妙,神奇出之浅易,纤寓于澹泊,读者人人以为己之所欲言而人人之所不能言也。才美学识,方为吾用之不暇,微独不为病而已。盖其心游乎六通四辟之途,标的不立,而物无留镞焉。迨感有众至,文动形生,役使万景而靡所穷尽,非形生有异,使形者异也。譬之嗜音者,必尊信古,始寻声布爪,唯谱之归,而又得硕师焉以指授之。乃成连于伯牙,犹必徙之岑寂之滨,及夫山林杳冥,海水洞涌,然后恍有得于丝桐之表,而《水仙》之操为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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