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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部分

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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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守法度,信赏罚,重惜王言,以待大事而发,则天下耸然,敢不敬应。所有前件降诏,臣不敢撰。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加张方平恩礼札子》

元元年十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伏见太子太保致仕张方平,以高才绝识,博学雄文,出入中外四十余年,号称名臣。仁宗皇帝眷遇至重,特以受性刚简,论高寡合,故龃龉于世。然赵元昊反,西方用兵,累岁不解,公私疲极。方平首建和戎之策,仁宗从之,民以息肩,书之国史。又于熙宁之初,首论王安石不可用,及新法之行,方平皆逆陈其害。大节如此。其余政事文学,有补于世,未易悉数。神宗皇帝知人之明,擢为执政,会丁忧服除,为安石等不悦,而方平亦不为少屈,故不复用。今已退老南都,以患眼不出,灰心槁形,与世相忘。臣窃以为国之元老,历事四朝,耄期称道,为天下所服者,独文彦博与方平、范镇三人而已。今彦博在廷,镇亦复用,方平虽老,杜门难以召致,犹当加恩劳问,表异其人,以示二圣贵老尊贤之义。今独置而不问,有识共疑,以为阙典。愿因大礼之后,以向者召陪祠不至,特出圣意,少加恩礼,或遣使就问国事,观其所论,必有过人。臣忝备禁近,不敢自外,昧冒陈列,战越待罪。取进止。

《论冗官札子》

元元年十月二十三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伏见近日言者,以吏部员多阙少,欲清入仕之源,救官冗之弊,裁减任子及进士累举之恩,流外入官之数,已有旨下吏部、礼部与给舍详议。臣窃谓此数者,行之则人情不悦,不行则积弊不去,要当求其分义,务适厥中,使国有去弊之实,人无失职之叹,然后为得也。欲乞应任子及进士累举免解恩例,并一切如旧,只行下项。

一、奏荫文官人,每遇科场,依进士法试大义策论。如系武官,即试弓马,或试法。并三人中解一人。仍年及二十五已上,方得出官。内已举进士得解者免试。如三试不中,年及三十五已上,亦许出官。应试大义策论及试法者,在京随进士赴国学,在外赴转运司。试弓马者,在京随武举人赴武学,在外转运司差官。

一、进士累举免解,合推恩者,并约嘉以前内中数目,立为定额。如所试优长,系额内人数,即等第推恩,并许出官。如系额外,即并与一不出官名衔。

一、流外入官人,除近已有旨裁减三省恩例外,其余六曹寺监等处,及州郡监司人吏出职者,并委官取索文字,看详有无侥幸定夺,酌中恩例。

右若行此数者,则任子虽有三试滞留之艰,而无终身绝望之叹。亦使人人务学,文臣知经术时务,武臣闲弓马法律,皆有益于事。而进士累举,有词学人自得出官,若无所能,得虚名一官,免为白丁,亦无所恨。如有可采,乞降下与前文字一处详议。取进止。

《辩试馆职策问札子二首》

元元年十二月十八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窃闻谏官言臣近所撰《试馆职人策问》有涉讽议先朝之语。臣退伏思念,其略曰:“今朝廷欲思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或至于偷。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流入于刻。”臣之所谓“偷”与“刻”者,专指今之百官有司及监司守令不能奉行,恐致此病,于二帝何与焉?至于前论周公、太公,后论文帝、宣帝,皆是为文引证之常,亦无比拟二帝之意。况此《策问》第一、第二首,邓温伯之词,末篇乃臣所撰,三首皆臣亲书进入,蒙御笔点用第三首。臣之愚意,岂逃圣鉴?若有毫发讽议先朝,则臣死有余罪。伏愿少回天日之照,使臣孤忠不为众口所铄。臣无任伏地待罪战恐之至。取进止。

《又》

元二年正月十七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近以《试馆职策问》为台谏所言,臣初不敢深辩,盖以自辩而求去,是不欲去也。今者窃闻明诏已察其实,而臣四上章,四不允,臣子之义,身非己有,词穷理尽,不敢求去,是以区区复一自言。

臣所撰《策问》,首引周公、太公之治齐、鲁,后世皆不免衰乱者,以明子孙不能奉行,则虽大圣大贤之法,不免于有弊也。后引文帝、宣帝仁厚而事不废,核实而政不苛者,以明臣子若奉行得其理,无观望希合之心,则虽文帝、宣帝足以无弊也。中间又言六圣相受,为治不同,同归于仁;其所谓“偷”与“刻”者,专谓今之百官有司及监司守令,不识朝廷所以师法先帝之本意,或至于此也。文理甚明,粲若黑白,何尝有毫发疑似,议及先朝?非独朝廷知臣无罪可放,臣亦自知无罪可谢也。然臣闻之古人曰:人之至信者,心目也。相亲者,母子也。不惑者,圣贤也。然至于窃而知心目之可乱,于投杼而知母子之可疑,于拾煤而知圣贤之可惑。今言臣者不止三人,交章累上,不啻数十,而圣断确然深明其无罪,则是过于心目之相信,母子之相亲,圣贤之相知远矣。德音一出,天下颂之,史册书之,自耳目所闻见,明智特达,洞照情伪,未有如陛下者。非独微臣区区,欲以一死上报,凡天下之为臣子者闻之,莫不欲碎首糜躯,效忠义于陛下也。不然者,亦非独臣受暧昧之谤,凡天下之为臣子者闻之,莫不以臣为戒,崇尚忌讳,畏避形迹,观望雷同以求苟免,岂朝廷之福哉!

臣自闻命以来,一食三叹,一夕九兴,身口相谋,未知死所。然臣所撰《策问》,以实亦有罪,若不尽言,是欺陛下也。臣闻圣人之治天下也,宽猛相资,君臣之间,可否相济。若上之所可,不问其是非,下亦可之,上之所否,不问其曲直,下亦否之,则是晏子所谓“以水济水,谁能食之”,孔子所谓“惟予言而莫予违足以丧邦”者也。臣昔于仁宗朝举制科,所进策论及所答圣问,大抵皆劝仁宗励精庶政,督察百官,果断而力行也。及事神宗,蒙召对访问,退而上书数万言,大抵皆劝神宗忠恕仁厚,含垢纳污,屈己以裕人也。臣之区区,不自量度,常欲希慕古贤,可否相济,盖如此也。伏观二圣临御已来,圣政日新,一出忠厚,大率多行仁宗故事,天下翕然,衔戴恩德,固无可议者。然臣私忧过计,常恐百官有司矫枉过直,或至于偷,而神宗励精核实之政,渐致惰坏,深虑数年之后,驭吏之法渐宽,理财之政渐疏,备边之计渐弛,则意外之忧,有不可胜言者。虽陛下广开言路,无所讳忌,而台谏所击不过先朝之人,所非不过先朝之法,正是“以水济水”,臣窃忧之。故辄用此意,撰上件《策问》,实以讥讽今之朝廷及宰相台谏之流,欲陛下览之,有以感动圣意,庶几兼行二帝忠厚励精之政也。台谏若以此言臣,朝廷若以此罪臣,则斧钺之诛,其甘如荠。今乃以为讥讽先朝,则亦疏而不近矣。

且非独此《策问》而已。今者不避烦渎,尽陈本末。臣前岁自登州召还,始见故相司马光,光即与臣论当今要务,条其所欲行者。臣即答言:“公所欲行者诸事,皆上顺天心,下合人望,无可疑者。惟役法一事,未可轻议。何则?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之害,掊敛民财,十室九空,钱聚于上,而下有钱荒之患;差役之害,民常在官,不得专力于农,而贪吏猾胥,得缘为奸。此二害轻重,盖略相等,今以彼易此,民未必乐。”光闻之愕然,曰:“若如君言,计将安出?”臣即答言:“法相因则事易成,事有渐则民不惊。昔三代之法,兵农为一,至秦始分为二。及唐中叶,尽变府兵为长征之卒,自尔以来,民不知兵,兵不知农,农出谷帛以养兵,兵出性命以卫农,天下便之,虽圣人复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实大类此。公欲骤罢免役而行差役,正如罢长征而复民兵,盖未易也。先帝本意,使民户率出钱,专力于农,虽有贪吏猾胥,无所施其虐。坊场河渡,官自出卖,而以其钱雇募衙前,民不知有仓库纲运破家之祸,此万世之利也,决不可变。独有二弊:多取宽剩役钱,以供他用实封;争买坊场河渡,以长不实之价。此乃王安石、吕惠卿之阴谋,非先帝本意也。公若尽去二弊,而不变其法,则民悦而事易成。今宽剩役钱,名为十分取二,通计天下,乃及十五,而其实一钱无用。公若尽去此五分,又使民得从其便,以布帛谷米折纳役钱,而官亦以为雇直,则钱荒之弊,亦可尽去。如此,而天下便之,则公又何求?若其未也,徐更议之,亦未晚也。”光闻臣言,大以为不然。臣又与光言:“熙宁中常行给田募役法,其法以系官田及以宽剩役钱买民田以募役人,大略如边郡弓箭手。臣时知密州,推行其法,先募弓手,民甚便之。此本先帝圣意所建,推行未几,为左右异议而罢。今略计天下宽剩钱斛约三千万贯石,兵兴支用,仅耗其半,此本民力,当复为民用。今内帑山积,公若力言于上,索还此钱,复完三千万贯石,而推行先帝买田募役法于河北、河东、陕西三路,数年之后,三路役人,可减大半,优裕民力,以待边鄙缓急之用,此万世之利,社稷之福也。”光尤以为不可。此二事,臣自别有画一利害文字,甚详,今此不敢备言。

及去年二月六日敕下,始行光言,复差役法。时臣弟辙为谏官,上疏具论,乞将见在宽剩役钱雇募役人,以一年为期,令中外详议,然后立法。又言衙前一役,可即用旧人,仍一依旧数,支月给重难钱,以坊场河渡钱总计,诸路通融支给。皆不蒙施行。及蒙差臣详定役法,臣因得伸弟辙前议,先与本局官吏孙永、傅尧俞之流论难反复,次于西府及政事堂中与执政商议,皆不见从,遂上疏极言衙前可雇不可差,先帝此法可守不可变之意,因乞罢详定役法。当此之时,台谏相视,皆无一言决其是非。今者差役利害,未易一二遽言,而弓手不许雇人,天下之所同患也,朝廷知之,已变法许雇,天下皆以为便,而台谏犹累疏力争。由此观之,是其意专欲变熙宁之法,不复校量利害,参用所长也。臣为中书舍人,刑部大理寺列上熙宁已来不该赦降去官法凡数十条,尽欲删去。臣与执政屡争之,以谓先帝于此盖有深意,不可尽改,因此得存留者甚多。臣每行监司守令告词,皆以奉守先帝约束毋敢弛废为戒,文案具在,皆可复按。由此观之,臣岂谤议先朝者哉!

所以一一缕陈者,非独以自明,诚见士大夫好同恶异,泯然成俗,深恐陛下深居法宫之中,不得尽闻天下利害之实也。愿因臣此言,警策在位,救其所偏,损所有余,补所不足,天下幸甚。若以其狂妄不识忌讳,虽赐诛戮,死且不朽。臣无任感恩思报,激切战恐之至。取进止。

《缴进给田募役议札子(前连元丰八年十二月奏状)》

元二年二月一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前年十二月自登州召还,草此奏状,而未果上。近因论事已具,奏闻其略,切谓今日尚可推行,辄备录前状,缴连申奏。臣前年过郓州,本与京东转运使范纯粹同建此议,纯粹令臣发之,己当继之。已而闻执政议不合,故不复言。然纯粹讲此事,尤为精详,臣所不及。若朝廷看详此状,可以施行,即乞更下纯粹,令具利害条奏。取进止。

《论改定受册手诏乞罢札子》

元二年二月七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近被旨,撰太皇太后将来只于崇政殿受册手诏,臣愚亦恐有是今非昔之嫌,故其略云“朝廷损益之文,各从宜称”,所以推广圣明谦抑退托之意,言此文德受册之礼,于今为过,于昔为称也。不悟文词鄙浅,未尽圣意,致烦改定。谨按故事,凡词命有所改易,为不称职,皆当罢去。伏望圣慈察其衰病废学,特赐解职,以安微分。臣无任待罪之至。取进止。

《乞录用郑侠王ヵ状》

元二年三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状奏。右臣闻国之兴衰,系于习俗,若风节不竞,则朝廷自卑。故古之贤君,必厉士气,当务求难合自重之士,以养成礼义廉耻之风。臣等伏见英州别驾郑侠,向以小官触犯权要,冒死不顾以献直言。而秘阁校理王安国,以

布衣为先皇帝所知,擢至馆阁,召对便殿,而兄安石为相,若少加附会,可立至富贵,而安国挺然不屈,不独纳忠于先帝,亦尝以苦言至计规戒其兄,竟坐与侠游从,同时被罪。吕惠卿首兴大狱,邓绾、舒之徒,构成其罪,必欲置此人于死,赖先帝仁圣,止加窜逐,曾未数年,逐惠卿而起安国。今来朝廷赦侠之罪,复其旧官,经今逾年,而侠终不赴吏部参选。考其始终出处之大节,合于古之君子杀身成仁、难进易退之义,朝廷若不少加优异,则臣等恐侠浩然江湖,往而不返。若溘先朝露,则有识必为朝廷兴失士之叹。至于安国,不幸短命,尤为忠臣义士之所哀惜。臣等尝识其少子ヵ,敏而笃学,直而好义,颇有安国之风,养成其才,必有可用。欲望圣慈召侠赴阙,并考察ヵ行实,与侠并赐录用,不独旌直臣于九泉之下,亦所以作士气于当代也。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荐布衣陈师道状》

元二年四月十九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同傅尧俞、孙觉状奏。右臣等伏见徐州布衣陈师道,文词高古,度越流辈;安贫守道,若将终身;苟非其人,义不往见,过壮未仕,实为遗才。欲望圣慈特赐录用,以奖士类。兼臣轼、臣尧俞,皆曾以十科荐师道,伏乞检会前奏,一处施行。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留顾临状》

元二年四月二十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同李常、王存、邓温伯、孙觉、胡宗愈状奏。右臣等窃见给事中顾临,资性方正,学有根本,慷慨中立,无所阿挠。自供职以来,封驳论议,凛然有古人之风,侥幸之流,侧目畏惮。近闻除天章阁待制充河北都转运使,远去朝廷,众所嗟惜。方今二圣临御,肃正纪纲,如临等辈,正当置之左右,以辅阙遗。或者谓缘黄河辍临干治。临之所学,实有大于治河,治河之才,固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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