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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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肃皇后虽然不可能与皇帝天天相见,却与陈皇后的关系十分密切。这天,她又对妙菁说:“去,把皇后接过来玩。”
妙菁跑去后宫,正遇皇帝和皇后在一起。
嘉靖皇帝看见妙菁,喜不自胜道:“妙菁,你怎么来了?”
妙菁慌忙跪拜说:“小女叩见皇上!”
皇帝上前拉起妙菁说:“看看,长时间不见就变得生疏了,是不是?”
当着皇后的面听了这话,妙菁的脸红彤彤的,赶快告辞要走。
皇帝问道:“哎,你来有何事?”
妙菁结结巴巴地说:“是……是庄……肃皇后请皇后去玩的。”
这时,皇帝眼里的妙菁好像更加可爱,两眼不想离开她的脸蛋。他经过陈皇后的情感沐浴,对身边的女孩越来越迷恋,甚至对皇嫂庄肃皇后这样的女人也迷恋不舍。
陈皇后看着皇帝道:“臣妾去不去呢?”
“去,去,朕和你一起去。”嘉靖皇帝迫不及待。
听了皇帝的话,陈皇后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是不想到庄肃皇后那儿去,而是看不惯皇帝对一个宫女过分热情。但想想皇帝每天保持着对她的狂热劲头,心里却又甜滋滋的。自己的男人,天天对我缠绵不尽,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女人?这样一想,陈皇后的心最终还是甜蜜淹没了酸涩。
“皇上驾到——”内侍一声高喊,惊煞武宗遗后。
庄肃皇后想不到皇帝会亲临后宫,来不及修饰,赶紧跪在厅堂迎接。
嘉靖皇帝看见跪下的皇嫂,快步走上去,亲自将庄肃皇后搀扶起来。庄肃皇后看着皇帝,脸一红,低着头挣开了他的手,慌忙招呼道:“皇上皇后请坐。”然后,又斜眼瞟了一下嘉靖皇帝说,“看这儿不成样子,没有你们新婚夫妇的宫殿华丽。”
陈皇后本来有点闷闷不乐,但在庄肃皇后面前只好强装笑颜道:“皇嫂还想怎么好?我看你这儿跟仙境一样,华丽至极。”
“对,皇后说得对!朕也有这种感觉。”嘉靖皇帝不失时机地插话。
庄肃皇后兴奋得眉开眼笑,不住地说:“你们如果喜欢就经常来玩,我们姊妹一场,应该高高兴兴地和睦相处,常来常往。”说完,似略有所思地一顿,接着又道:“哎,皇弟呀,当着皇妹的面,不知这件事该不该问?”
嘉靖皇帝正在兴头上,急迫地说:“什么事?说出来朕给你做主。”
“好,有皇弟这句话,皇嫂就放心了。”庄肃皇后笑嘻嘻地说。
陈皇后好像听出了弦外之音,又怕皇帝乱表态,最后办不到,有意掺和着说:“是什么事说出来听听再说,只要能办到,就好说。皇嫂又不是外人。”
嘉靖皇帝坐在太师椅上,眼睛盯着皇嫂,仿佛看不够似的。
庄肃皇后受到鼓励,一改微笑,严肃认真地说:“实际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皇弟是不是要把庄田清理退还?你皇嫂可是整天为这事担忧啊!”
嘉靖皇帝脸上立刻失去笑容,不高兴道:“皇嫂怎么谈起这等事来?朕见不得有人干预朝廷的政事,走!”说完,气冲冲地站起来,昂头走出宫门。
没有人能够阻止皇帝的离去。
庄肃皇后的宫殿立刻冷冷清清,一片阒然无声。她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望着偌大的厅堂,独身一人,孤寂漠然,禁不住腿颤臂抖,泪如泉涌。
走在路上,陈皇后对嘉靖皇帝道:“就是皇嫂说的再不对,你也不应该当面发脾气,一家人玩得高高兴兴的,竟至不欢而散。”
“够了!你再唠叨,朕就不客气了。”嘉靖皇帝哪里听得进去?立刻迈开大步,将陈皇后远远抛在后面,吓得一群宫女侍从不知如何是好。
不知如何是好的还有一班廷臣。自从廷议疏文上报皇上,大臣们一直没有听到消息,反倒听说皇帝已经颁诏,将南京的张璁、桂萼和席书调入京师,加强自身的力量。
现在失去了杨廷和、毛澄两员主帅,文武大臣感到自己成了无首羔羊,不知皇上会采取什么措施给予反击。
半个月后,嘉靖皇帝才慢悠悠地对文武官员的廷议作出反应。他在一次早朝上严肃地说:“朕奉诏继统祖宗之基业,对于大礼怎么敢违背呢?再说对本生父母的感情也应该给予顾及。你们再集体议好奏报吧。”
官员们听后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当面陈述理由。礼部尚书汪俊、吏部尚书乔宇二人是主要的组织者。乔宇,字希大,号白岩,山西乐平(今昔阳县)人,成化进士。武宗时期宁王谋反,他备守南京,针对宁王旦夕下南京的狂言,乔宇在几天之内斩杀宁王潜藏在南京城内做内应的党羽三百余人,迫使宁王不敢向东进攻。现由兵部尚书转为吏部尚书,表明嘉靖皇帝对他的信任,而他又将怎样作为呢?
实际上汪俊、乔宇已经嗅出了皇帝对这次议礼的态度,所以不敢硬碰。经过廷议,护礼派最终作出重大让步,决定同意称兴献帝为“兴献皇帝”。
嘉靖皇帝的节节胜利,更加坚定了他一胜到底的决心。他步步紧逼,不给护礼派臣子一丝喘息的机会。在三月一日那天,嘉靖皇帝敕谕礼部道:“今日加称兴献帝为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兴国太后为本生圣母章圣皇太后。”
礼部尚书汪俊接到敕谕,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我们已经让步了,皇上还要步步紧逼,这到啥时候才有个尽头啊?”
“杨首辅虽然不在了,但我们应该想办法阻止皇上的蛮横无理,否则将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吏部尚书乔宇不无担心地说。
汪俊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说:“哎呀,幸亏没有取消上考孝宗的谕令,这回我们就认了吧。”
“依我看,皇帝这样做都是违背祖制的,你一个礼部尚书,一让再让,将来怎么向后人交代?”吏部尚书乔宇显然对汪俊的表态不满。
“不让怎么办?现在又没有首辅挡驾,只你我二人想改变皇帝的主意,那不是笑话吗?对皇考的尊称就依皇上的吧!”汪俊劝说道。
乔宇板着面孔加重语气地说:“我希望你下不为例,否则我们拿什么向文武百官交代?你没看见廷议的时候,大家意见是那么一致?这说明我们还是有向心力的,只要我俩顶住,杨首辅交代的任务是能够完成的。哎,这事你还是去禀报一下皇太后,杨首辅说皇太后是支持我们的呀!”
汪俊恍然大悟地道:“对,对。我怎么把皇太后给忘了呢?”
原来,杨廷和在辞职前,专门向几个心腹同僚交代说:“你们听着,关于现今皇上为父母尊称的大礼之争,并不是我要与皇上过不去,而是处处根据皇太后的懿旨来行事的。以后,我虽然不和大家在一起了,但是有关大礼之争的事,要随时向皇太后禀报,以得到她的支持。”
“但皇上并不听皇太后的话呀?”乔宇当时提出疑问道。
杨廷和用锐利的目光看看同僚道:“你们知道什么?不要看皇太后很少出面,但后宫仍然为皇太后控制。控制后宫就等于控制皇帝,皇帝他不敢再那么大胆胡来了。”
汪俊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很早就接替毛澄的职务,与杨廷和共事也近一年,但他总感到与皇帝对抗力不从心,便当着杨廷和的面说:“首辅位重资优,况且与皇太后又相处多年,我等怎么能与首辅相比?万一不能阻止皇上,还请首辅多多包涵。”
杨廷和听了汪俊的话,没好气地道:“毛尚书培育你多年,你总应该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吧!”
如今面对皇上的步步紧逼,汪俊仍感到手足无措。本来想对皇帝听之任之的,但那些大臣们又不答应。现在幸亏乔宇提醒,才想到还有皇太后做后盾。
皇太后张氏为杨廷和辞职的事,气得三天茶饭不沾。杨廷和一走,她在内宫的势力顷刻土崩瓦解,叫她怎不伤心?本来杨廷和致仕是他俩合计好了的,一是要挟皇上,二是试试皇帝的态度。谁知嘉靖皇帝却来个顺水推舟,就汤下面,不费吹灰之力把个位高权重,历任两朝首辅的杨廷和给活生生地煮了。张皇太后为此后悔不迭,感叹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啊!
汪俊看见张皇太后面色惨淡,有气无力,一股怜惜涌上心头。历经三朝的皇太后已筋疲力竭,人老珠黄,却偏偏热衷于与自己亲手扶持上台的皇帝争这争那,这是为什么呢?人啊,难道生性就是这样的吗?汪俊收回遐想,面带喜色地对皇太后道:“微臣给皇太后请安!多日未来拜望太后,您身体还好吗?”
张皇太后欠欠身子道:“总算死不了。这如今杨首辅一走,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人。这礼部尚书还是讲礼的嘛。”
汪俊苦笑着说:“皇太后恕罪,微臣确有不到的地方。实际上朝中有许多大臣惦记着您,只是忙于新政,无法抽身来看望您,请皇太后多加原谅。”
张皇太后听到此话,精神好了很多,坐直身体说:“我并不是与大家争这些。皇帝年轻不懂事,那些身为大臣的难道也如此吗?这样下去,朝廷不会乱套?”
汪俊立即巴结道:“是,是,皇太后说得对,微臣就是为这事来禀报皇太后的。”
张皇太后眼睛一亮,盯着汪俊道:“哦,什么事?”
汪俊立即把嘉靖皇帝的敕谕拿出来,一字不漏地向张皇太后呈上。
张皇太后听罢道:“你们是什么意见呢?”
“我和吏部尚书乔宇及朝中阁员商议,决定同意皇上的意见,只是不知皇太后您……”汪俊讲到这儿,突然停住了。
张皇太后无可奈何地说:“既然你们同意了,还跟我说什么呢?皇帝已经赶走了首辅,下一个不该轮到我了吗?所以你们就看着皇帝的脸色办事去吧。”
“皇太后息怒。我们一定吸取教训,以后有事及时禀报皇太后。我敢肯定在礼仪上,皇帝以后还会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还望皇太后做主。”汪俊不失时机地献媚道。
张皇太后脸上立刻由阴转晴,不经意道:“以后重要的事给我说一声就行了。”
汪俊告退出来,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不几天,一项重要的事情果然来了。
嘉靖皇帝已经实现了对父母大人称皇道帝的宏伟愿望,自然父皇的灵位应该与先帝供奉一室,这样才称得上善始善终。故而皇帝又乘胜进击,再下敕谕道:“应在奉先殿内专建一室,以供奉恭穆献皇帝,使朕完成对父皇的尽孝之情。”
“这简直是胡闹,怎么能这样呢?”礼部尚书汪俊接到敕谕,当着吏部尚书乔宇的面愤愤地说。
乔宇嘲弄道:“这话应该由我来说,你怎么替我说了呢?”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要生气,冷静下来。我们来分析一下,皇上为什么要这样步步紧逼呢?我先提醒你,虽然目前蒋冕任首辅,其言行还不明了,但是内阁之所以有今日,那是历代阁臣坚守奋争的结果。既然皇太后有心操纵朝政,我们就应该好好利用皇太后的威望,重振内阁,与皇帝平分天下。”
汪俊看看左右,生怕有人听见。他的额头冒着虚汗道:“你可别把话说过头了,这话若是被皇帝知道,是要杀头的呀。”
“看把你吓的,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啊?告诉你,我的观点很明确,就看你能不能顶住。”乔宇向来是杨廷和的坚定支持者,他最担心汪俊让步,所以又说,“还是先去请示皇太后,这件事必须在张璁进京之前了结。”
南军北上 廷杖罚众
嘉靖皇帝看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冷噤。他拿起朱笔在纸上写下父亲的称谓,认真地研究起“本生”二字,细细一想,这里面还真的藏着玄机:如果加上“本生”二字,自然形成“两考并存”、“两父并尊”的滑稽局面。
张璁与桂萼在南京以研究礼仪为己任,他们细致地搜集朝臣的观点,不断研究论证,已经形成一套严密的理论体系。
这天,他们正在廊亭下商讨皇帝在大礼仪争论中还有哪些漏洞,忽然来人传令,要他们前去接旨。两人不知缘由,慌慌张张地跪匐于地上洗耳恭听。听完圣旨,皆惊喜万分,原来,嘉靖皇帝诏令他们进京共商大计。
张璁接过诏书闻了又闻,仿佛中邪一般。桂萼则显出志得意满,趾高气扬的样子。张璁对桂萼说:“快收拾收拾,马上出发。”
“收拾什么?就这样轻装北上,才能显示出你我对皇帝的赤胆忠心。”桂萼不屑一顾地说。
“带点物品路上用,万一有个反复也不至慌张。再说京城那一班老臣对我们本来就另眼相看,说不定皇帝一边下诏书,老臣们在另一边告我们的状哩。”张璁不无忧虑地说。
桂萼不耐烦道:“你就是心眼多,是皇帝请我们去的北京,关那班老臣屁事。”
“你这话就说错了。皇帝请我们去就是与那班老臣有关,而且关系很大,大到是不是能保住他们的饭碗,甚至生命。”张璁对桂萼一遇到喜事就忘乎所以的态度有些反感,乘机将他数落一顿。
桂萼大惊小怪道:“哎呀,我的妈呀,有这么严重吗?”
张璁用眼白了他一下说:“没准比这还严重哩。我们与他们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张璁说完,催促桂萼准备东西,当日启程。
张、桂两人带着美好的憧憬北上京城。船行运河,日夜兼程,看两岸风光,抒个人情怀。白天的岸边绿叶精神抖擞,红花笑逐颜开;夜晚两岸灯火点点,轻烟缥缈云绕。但他们却不敢停留片刻,巴不得一下子飞到皇帝身边。哪知行至安徽凤阳,却又接到皇上谕令,让他们速速返回南京。
桂萼的心情一下子降到冰点,垂头丧气地说:“这小皇帝,简直拿我们当猴耍。唉,我真想跳到河里换个一世清白算了。”
张璁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诏书打懵了,但他却安慰桂萼道:“不要那么失望嘛,实际上不管做什么事,太顺了不见得好,总会有曲折的。不如我们今天先停下来分析分析原因,再定下一步的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