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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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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何不将陆炳传来问问清楚?看他对彭林一案审问得怎么样了。”张孚敬对皇上出主意道。

  嘉靖皇帝摆摆手道:“陆炳几乎天天在朕身边,朕还不知道问?只是他与他父亲两人什么也没有审问出来,锦衣卫有内奸,但这内奸是谁呢?”

  张孚敬只得诚恳地说:“臣等入宫不久,对此不敢妄言,还望皇上留心细察。另外诸臣奉旨修纂的《大礼集议》已经完成,还有赖皇上下旨,诏告天下。”

  嘉靖皇帝高兴道:“好,这下天下人臣俱有了规范的礼仪,那些老臣再也不能张口胡诌了。”

  张孚敬看皇帝高兴的样子,心里得到了满足,不禁对嘉靖皇帝道:“这是皇上对天下百姓普施的第一大德,老百姓会世世代代记住皇上的恩典。”

  嘉靖皇帝笑得合不拢嘴,得意地说道:“好、好、好,以礼教化百姓,以道平服天下,人心安定,社会和谐,生活美好,是朕的最大愿望。”

  张孚敬从未看到过皇帝如此高兴,心想只要皇帝高兴,什么事都好说了。于是,他话锋一转道:“皇上,臣还有一事,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禀报。”

  嘉靖皇帝正在兴头上,说道:“张爱卿有事就说吧。”

  张孚敬不慌不忙地说:“皇上,臣以为时下边防力量有待加强,尤其是西北,小鞑靼骚扰不断,百姓深受其害,而我边防军只能疲于应付,不能根除危害。为此,朝中应该有一个熟悉三边军务的大臣来管理军队,以强势的将帅来驻镇边关,以设防对骚扰。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嘉靖皇帝道:“嗯,朕也有这个考虑。你以为谁能担当此任?”

  张孚敬略一思考道:“回禀皇上,臣以为应该召回总制三边军务的杨阁老杨一清,只有他回到朝中,才能履行其兵部尚书的职责。”

  嘉靖皇帝当即拍板道:“好,朕就依了你,召回杨一清。”

  然而,张孚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奏请皇帝召回杨一清呢?

  原来自从大礼仪之争结束后,朝廷大臣中新旧力量的对比发生了根本变化。以张孚敬为代表的亲皇派逐渐占了上风,而新旧派别之间的矛盾仍然十分尖锐。更为重要的是,在以费宏为首辅的内阁中,张孚敬、桂萼逐渐出现分歧。虽然张孚敬在向皇上报告《大礼集议》已经修成,但实际上在修纂此书中,首辅费宏根本就没有给他们两人分配任务,对于他们的观点也往往持排斥态度。现在张孚敬想招回杨一清来,就是想在这之间起到平衡作用。而张孚敬想的正是嘉靖皇帝要做的,所以张孚敬一面奏,嘉靖皇帝当即批准。

  杨一清作为前朝元老,既与张孚敬的观点相近,支持嘉靖皇帝的改革措施,又对前朝老臣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嘉靖皇帝觉得,这个时候召回杨一清真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然而张孚敬的这一步棋,早已被费宏、桂萼看出来了。

  一次,张孚敬与桂萼对弈象棋,桂萼边下边不经意地说:“你说杨一清与费宏,谁对皇上更忠诚?”

  张孚敬觉得好奇,反问道:“你说呢?”

  桂萼毫不隐瞒地说:“当然是费宏啦。费首辅是皇上登基起用的第一批老臣,一直对皇上有感恩之心。你没看见他做事鞠躬尽瘁的样子,那真是在把朝廷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做哩。”

  张孚敬满不在乎地说:“不见得吧。费首辅是杨廷和向皇上举荐的,说他对杨廷和存有感激之心,我还相信,你说他感恩皇上……”张孚敬说到这儿,将头摇了摇。

  桂萼叹了一声道:“我们俩怎么对他们的认识不同呢?要知道在大礼仪之争上,面对着杀头的风险,我们可是一致的呀。”

  张孚敬冷不丁道:“将军。”

  桂萼一惊道:“什么?你要吃掉我。”他思索了会儿,被迫退马防守。

  张孚敬紧追不放,架起一门高炮拦截,使桂萼防不胜防,桂萼只好推棋认输,嘴里还说着:“你张孚敬恃强凌弱惯了,在下棋上也从来不手软啊。”

  张孚敬毫不经意地说:“这要看是什么对手啦,对真正的弱者,我是相当手软的。而对于强者,如果手太软,人家强者的风范便无法发挥出来。你说是不是?”

  桂萼不高兴地说:“你这是强词夺理。我总感觉到你有如此毛病,不知道你能不能改正?说点使人能够接受的理由。”

  张孚敬惊愕地说:“强词夺理?我的妈呀,我还是头一回听别人说我强词夺理,听起来好新鲜啊。”然后将桂萼的胳膊一拉道,“走,到外面喝酒去。”

  桂萼被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张孚敬,毫无意识地跟着他往外走去。他们走不远,迎面碰到陆炳。张孚敬早有心接近陆炳,现在机会终于来了,离很远便招呼道:“陆炳陆大人好,看你急匆匆的样子,忙得很呀?”

  陆炳在朝中是属于青年一辈,与那些胡子拉碴的大臣来往并不密切。对于张孚敬、桂萼等新贵,见面之后也仅打打招呼而已,所以听了张孚敬的话后便随口道:“不忙。”

  “那好,走,我们一起喝酒去。”张孚敬热情地邀请道。

  陆炳连摆双手说:“不行不行,我还要去侍候皇上哩。”

  “皇上不是有小德兴侍候吗?仅仅吃一餐饭,影响不大。走吧走吧。”张孚敬更加热情地说。

  陆炳拗不过张孚敬,随他们去了,边走边说:“要是皇上知道了,肯定要刮我的鼻子的。”

  他们走出皇宫,来到一处小吃店,找了位置坐下。这店的店主是一位留着长辫子的大姑娘,看那模样玉儿般的俊俏。张孚敬道:“光看这店主就能饱肚呀,更不要说美酒佳肴了。你说呢,陆大人?”

  陆炳从来没有与他们两人吃过饭,多少还有些生疏,只是应道:“张大人说得极是。”

  桂萼接着道:“人生能有美酒佳肴仙女就足够了,只是他们要有一个适当的分工。酒要醇烈,菜要清香,仙女嘛,还是温柔的好。”

  “看来桂兄是遭遇到‘母老虎’了,才这么思念温柔的吧?”张孚敬打趣说。

  桂萼看看陆炳道:“恰恰相反,我那一口子是温顺到了家,就是缺点柔媚,看来是训练不过来了,只好将就喽。”

  说说笑笑间,酒菜已经上到桌上。店小二看着张孚敬年长一些,便从他开始斟酒。

  陆炳坐在那儿很少和他们说话,只顾闷头喝酒,听他俩说话,不一会儿便喝得满脸通红。张孚敬见此,举起杯子对他说:“陆大人,慢慢喝。来,我敬你老弟一杯,不介意吧?”

  陆炳端起酒与张孚敬碰杯道:“多谢张大人抬举。”随后一仰头将一杯酒喝下去。张敬孚看陆炳已经喝完,自己则稍稍咂一口说:“陆老弟慢慢喝,何必那么急呢?”

  陆炳突然站起来说:“你们慢慢喝,我先走了。”

  张孚敬连忙站起来劝阻道:“陆老弟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说出来,你这两个兄弟都可以帮你想办法。”

  陆炳又端起酒杯把酒一口喝下,哭泣着说:“我……我……我对不起皇上……”

  张孚敬忙劝道:“陆大人是喝醉了,躺着休息一会儿吧。”

  陆炳摆摆手说:“我……我没醉,是……是你们醉了,皇……皇上遇……遇刺那天晚上,我……我在张皇伯母那儿喝……喝酒……”

  张孚敬和桂萼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张孚敬又安慰他道:“陆大人休息一会儿,有话好好对皇上说,啊。”

  桂萼神秘地向张孚敬摆摆手说:“陆大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吧,说出来心里痛快些。”

  张孚敬指责桂萼道:“现在不能引导他乱说,懂吗?这是在宫外,说漏了嘴是要丢命的。”

  桂萼凑到张孚敬的耳朵根悄悄地说:“你还没听清楚?他是说在皇上遇刺的那天晚上,做了对不起皇上的事,一直不敢说出来。要不是今天喝醉了酒,也许他一辈子不会说出来的,难道你不想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吗?”说完,又喊来店主道:“麻烦你给我们换个单间,行吗?”

  张孚敬听后,觉得桂萼说得有道理,同意转入单间里去。 



 皇嫂发威 侍卫解难 



  这一喊不打紧,却把庄肃皇后的火气给引爆了。她突然后退几步,躲过五大三粗的陆炳,奋力地向嘉靖皇帝冲去,嘴里还喊道:“我今天和你拼了!老祖宗啊,您看见了,朱家的子孙在迫害我呀!”

  陆炳吃完饭回府时已快三更,他来不及洗脸,倒在床上就睡。不一会儿,他突然大声叫道:“救命,救命啊!”

  喊声立即惊动侍从,他们喊道:“陆大人,陆大人醒醒……”

  陆炳从梦中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自言自语道:“我向他们说了什么?好像都说了。不行,我要去向皇上说清楚。”

  侍从们听到他说的不明不白的话,也不便多问,只是安慰他说:“大人安安静静地睡吧,离天亮还有一会儿哩,有事等上朝了再说。”

  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陆炳穿衣起床,快速洗漱完毕,急匆匆地前往乾清宫。

  此时,嘉靖皇帝已经坐在龙案上,正聚精会神地批阅奏折。陆炳跨进大门向皇上行跪安礼道:“臣陆炳祝皇上早安!”

  嘉靖皇帝看见陆炳来到,疑惑地说:“你怎么来这么早?昨天晚上到哪儿去了?”

  陆炳如实地说:“禀报皇上,臣昨天晚上和张大人、桂大人在一起喝酒。微臣来这么早,是想向皇上禀报一件事的。”

  嘉靖皇帝脸上一惊道:“哦,是关于张桂两人的吧?”

  陆炳低声说:“不,是微臣自己的事。”

  嘉靖皇帝好奇地说:“你自己的,你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吗?”

  “要说这事有很长时间了,藏在微臣的心里一直不自在。今日说出来,任由皇上处置。”陆炳说,“那是微臣和张皇太后的事……”于是,陆炳就将皇帝遇刺那天晚上,张皇太后强留自己喝酒吃饭的事一股脑倒了出来,特别是身份不明的胡小五,好像是有意缠着自己似的,不准自己回到皇帝身边。说罢,他又向皇帝问道,“难道他已经知晓有人行刺皇上?”

  嘉靖皇帝听得目瞪口呆,不相信在大明的皇宫中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皇帝又想到皇伯母一心想杀掉刺客的事,愈来愈觉得那次行刺案件的复杂。嘉靖皇帝气愤地拍案而起道:“好,这事就在早朝上了结,免得越拖越被动。”

  陆炳好奇地问道:“皇上要了结什么?是不是要处罚张太后?”

  嘉靖皇帝压住火气说:“你想到哪儿去了,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能当任何人讲。”

  天大亮的时候,上早朝的臣僚们陆续来到乾清宫,大家按照官职顺序自动排队,等候皇帝坐上龙位,开始例行早会。

  不一会儿,嘉靖皇帝出现在众臣面前。守候的臣僚们立即跪下,高呼皇帝万岁。礼毕,是各主事大臣禀报事宜。其中一臣引起了皇帝的注意,那就是兵部给事中夏言。他向皇帝禀报道:“微臣夏言记得,皇上登基不久,即开展对庄田的清理整顿。这几年来,围绕庄田的废留问题,皇亲国戚、勋爵重臣暗中进行了多少较量,搅得朝中政事无法落实。臣以为已经清理的庄田应该悉数归还农民,民有地种,归其主业,这样才能实现皇上以礼教化民众,实现天下太平、社会和谐的愿望。”

  夏言本来只是一任小官,但在早朝时敢于直言一些重臣回避的问题,可见其胆识非同一般。

  嘉靖皇帝当场准奏道:“夏言所奏极是。朕经过反复思虑,痛下决心,从即日起,所有非法占有的庄田全部退还给农民,违者问斩。”

  这时从大臣队列中走出一人,面朝龙位跪禀道:“皇上,臣以为前朝庄田都是先帝赐封的,什么叫非法,什么叫合法,很难界定。如果不分青红皂白统统‘一刀切’,臣担心影响皇上与众亲眷的关系,还有勋爵重臣们的情绪,请皇上三思。”众臣看去,说话者乃是左都御史聂贤。

  有一人带头与皇上唱反调,就不愁第二人上场。聂贤刚说完,跟着是三四个老臣同时走出队列跪伏于地,齐声向皇帝奏陈道:“皇上明鉴,收回庄田之事非同小可。即使要做,也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慢慢追究,以求万全之策。臣等特奏皇上,应慎重思之。”

  眼看早朝有被这几个老臣搅黄的危险,嘉靖皇帝用力啪地一声拍案道:“大胆!谁说朕太急了?朕从登基时起就声明要清理整顿庄田,至今已经几年了?你们算算。你们这些有田的人,哪一家不是独霸一方,富倾天下?而今叫你们退出非法占有的田地给农民,比剜你们的心还疼。你们欲想群起而攻朕,是不是?来人啊,将这几个孽臣推出去杖笞三十大板。”

  首辅费宏突然站出来求情道:“皇上息怒。那几个大臣只是在廷议时发表奏论,并没有影响到皇上谕旨的实施。如果发表廷议就要杖笞,臣担心这是不是会影响以后大臣们的言论呢?”

  嘉靖皇帝对费宏手一摆说:“休要啰嗦。”然后又指着愣在一旁的侍卫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都拉出去,朕看见他们就生气。”

  费宏气得胡子直跳,呆呆地站在那里不敢动弹。

  在对那几个要员行刑的时候,皇帝在早朝上郑重地宣布:将玉田伯蒋伦等两位舅舅所乞请的庄田悉数收回,还有赏赐给大名府陈万言的庄田也归还原主。

  皇帝一公布,立即在大臣中引起轰动。“皇上拿自己的亲属开刀了……”等议论迅速在皇宫传开。

  早朝在皇帝的怒吼声中结束。大臣们总算松了一口气,急不可待,鱼贯而出。张孚敬与桂萼却故意留在最后,犹豫不定。他们昨天晚上与陆炳喝酒时,从陆炳口中得到了重要情报,本想此时禀报给皇上的,但看嘉靖皇帝刚才大发雷霆,怕他余怒未消,影响情报的效果。两个人心事重重地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出了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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