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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第7部分

小说: 玩主_嘉靖皇帝传 作者:王海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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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王妃蒋氏此时心里甚是矛盾。儿子承蒙天帝福泽,入京继统,总算没有辜负其父王的一番心血,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大喜事。然而,孩子生于藩国,长于藩国,对京城,对朝廷虽有耳闻目睹,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儿子只知道皇帝的显赫,哪晓得内廷的险诈。这一去是福是祸,真难说呀!又想到自从兴献王归天以后,儿子代理府务两年,越发显示出举止持重,思想成熟,处事练达,可以放心地让他去了。

  梁储因惦记着时间紧急,没有心情观光游览。当天晚上,他单独拜见朱厚熜,言明形势,说道:“本来,武宗皇帝殡天后,太后与朝臣商议,王爷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怎奈那江彬另有野心,逼着太后和朝臣又作决定,再发两诏给寿定王朱祐榰和汝安王朱祐梈,三人争夺皇位,只有先到为君,后到为臣了。万岁爷应该审时度势,力争主动,避免功亏一篑呀。”

  朱厚熜听后,也感到形势对自己不利,甚至非常危急,想想后却说:“我父王尚在松林山上,就是再急,也必须祭祀三天,否则,便是不孝啊。”

  梁储一听,光祭父就要三天,那怎么能行,这不是自动放弃皇位吗?便说道:“万岁孝敬父母,真是天下大德。祭拜是理所当然的,不过这三天时间,是不是太多了?”

  “多什么?古人孝敬父母天天如此,我仅仅需要三天你就嫌多?”

  “天天孝敬父母,当然是应该的,老臣是说现在的形势不同,万岁应该权衡裁定,有所轻重缓急才是啊。”梁储此时也不知面对的是王爷,还是皇上,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又更加明确道:“这三天关系到你是万岁爷还是千岁爷的问题,终究是先争得帝位重要,你说呢?”

  “大学士所说差矣。当皇帝与孝敬父母哪个重要?当然是后者重要。无父母便没有生身,没有生身,又怎么去做皇帝?本王主意已定,你不必再说了。”面对朝廷要员的劝说,朱厚熜丝毫未动摇决心。

  梁储灰心丧气地退下,寻思着如何说动兴世子,速速进京,抢夺皇位。哎,对啦,今天晚上我们一起上山祭拜,看他如何?于是梁储又转身回到朱厚熜那儿说:“万岁,不如我们今晚连夜去祭拜王爷吧!”

  “有那个必要吗?你们长途行走,都太辛苦,还是歇息好了再说吧。”朱厚熜不给梁储一点余地。

  这下好了,在三王争位的局面中,本来朱厚熜离京城的路途最远,处于最为不利的境地,现在他又要为祭拜亡父耗去三天宝贵时光,再加上两千里地,百十州府的应酬,不要说还有两个离京城那么近的叔辈王爷跟他相争,就是没有人与他争位,像他这样不慌不忙的,等到了北京,那皇位不也搁凉了?

  一班朝臣知道朱厚熜的想法后,大失所望,别说三天,即是半个时辰对他王爷也是千金难买呀。谷大用说:“得赶紧想办法,不能让他拖下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半天,也没找出好办法。这时太监张锦道:“我听王府的人说,新帝只听一个人的话,如果要他出面,肯定能改变他的主意。”

  众人都问是谁?

  张锦说:“听说那人是个算命的术士,能说会道,世子最相信他了,已经把他请到府上当军师哩,这人名叫严嵩。”

  众人听后,决定请严嵩出面劝劝朱厚熜。

  严嵩被传到阁员驻地问道:“各位阁员,有事么?”

  梁储说:“我想算一卦,行吗?”

  “当然行。”严嵩让梁储说一个字。梁储想都不想,顺嘴说了个“举”字。

  严嵩将这个字写在纸上,略微考虑一下说:“哎呀,大学士,恕在下直言,这可是个下下卦哩。”

  “怎么讲?”梁储一惊,难道自己要有灾难啦?

  “您看,这字头说明朝廷还未理出头绪,多头争位,也就是说最少有三人争夺皇位。再往下看,是个‘兴’字,‘兴’字头正主兴王府,但这也表明还有两个人站在‘大’字上兴风作浪,想压兴王。去掉这两个人,就变成‘大’,再把这二人压倒成两横,和下半部相连,就是个‘奉’,只有君主才能叫人敬奉呀。从卦象上看,现在这三个人争得正激烈哩。”

  “嗯,严谋士说的正是。我们也正为这事找你来的,你一定得想想办法,让新帝放弃祭祀父王三天的想法,否则误了皇位,你我都没有好处。”梁储如实将现在的紧急情况相告严嵩。

  严嵩捋着胡须点点头道:“嗯,办法倒有,但没必要让皇上放弃孝道。”

  “这么说你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梁储急切地问。

  “两全其美倒不敢说,在下敢保证主子不致输给对手,争到皇帝之位,只是怕他不肯按在下所说的去办!”严嵩看到众人露出疑惑的神色,又说,“要说不管做什么事,欲想击败对手,都不能明火执仗,而应该……”严嵩想到说得太露骨,自己的嘴脸不暴露了吗?所以立即停住了话头。

  梁储不知其意,只是追问道:“应该……应该怎么办呢?”

  “你是说新帝上进北京吧。”严嵩故作高深地道,“到时候再说。”

  钦差要员们在焦急中等待了两天。第三天凌晨,一班臣僚早早起床准备就绪,好等新皇上三日祭孝圆满上路。他们已经忍无可忍,这样提前行动的目的就是做给朱厚熜看的。大家与朱厚熜商议,为了路途不受干扰,拟派侍官充任先锋今日出发,通知沿途州府官员,不准迎来送往,接待时一律从俭,以争取时间。商议毕,众官正要散去,忽听一人喊道:“不行。”大家抬眼一看,原来却是严嵩。这时,梁储才想起前天严嵩说有良策在胸,正要发话,却听朱厚熜问道:“严师傅有何高见?”

  严嵩不慌不忙地道:“现在天下大势未定,既然最大的孝道已敬,就应该抓紧一切时间,一心成就大业。”

  众人听了严嵩的话大失所望,说:“谁不知道时间的重要啊?”

  “但是在如何利用时间,如何快速上,我们却没有好的办法。若是按照刚才商议的结果去办,先锋开路,通知诸官不准接来送往,这可能吗?其结果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大家想想,如果一路官员知道我王进京登基皇位,恭膺大统,势必接风请客,送礼祝贺,谁能阻挡得了?如果这样,恐怕一年也走不到哩。”严嵩一说,大家如梦方醒,纷纷点头称是。

  那么如何才能躲过这些干扰呢?这是大家面临的最难的问题。

  有的说不要辇驾,单骑直奔;有的说躲开州官,昼夜兼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无法确定。还是朱厚熜从小深受道教思想影响,相信天命胜似一切,对严嵩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曾卜算的“問、王”二字果然应验,想到此,又说:“严师傅,不如再抽一签来决定吧。”

  严嵩求之不得,即遵命拿出字签,伸到世子面前。只见世子先伸出右手果断地抽出一支,递给严嵩。然后又伸出左手快速地抽出另一支,却拿在手里,等待严嵩解说。

  那严嵩打开手中的卦签一看,是个“白”字,再拿过另一签看是个“人”字,随后严嵩又拿出卦阄,朝空中连扔三下,怪哩,都是青龙腾飞,上上吉卦。严嵩说:“‘白’解因果,‘人’解行期。巧的是这个‘白’字,千岁曾经做过一个梦,今天再一次验证,‘王’字头上加‘白’,当皇帝是不成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字。卦曰:一人一口,一口一人。这人口不成字,只有口人方合卦,那么口中有人就是个‘囚’字……”严嵩正侃侃而谈,忽然一人冲将过来,抓住他的衣领道:“好你个大胆的算命先生,竟敢借卦骂我主是囚犯,侮辱新皇上,看我不宰了你。”

  众人抬头一看,乃是王府侍卫、世子的小伙伴陆炳。他在听到这个“人”字有问题时就感到气愤,所以他边说边挥拳往严嵩身上打去。当时,朱厚熜正听在兴头上,看他这么胡搅,厉声喝道:“住手,休要鲁莽。”陆炳没想到世子还维护严嵩,只好将拳头停在空中,把严嵩推个趔趄,甩手而去。世子好像中断了思维,只得让严嵩从头讲起。

  严嵩又讲到“囚”字时说:“看来万岁必须扮作囚犯,借助囚车,以钦犯大行其道,方能速速进京,坐上皇位。”

  众官员一听,如坠云里雾里,有惊的有疑的,有迷的有惑的。大学士梁储曾经听过严嵩断卦,心存佩服,但听说要新帝扮作囚犯进京,未免有点玄乎。于是问道:“严师爷说的似乎有理,但你凭什么让新皇上作囚犯?这不有辱我大明王朝吗?”

  “是啊,是啊。王爷是光明正大的嗣皇帝位,怎么能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呢?”久不发言的大太监谷大用接着话头说。

  严嵩刚才虽然受到惊吓,脸色还有些发白,此刻却镇静异常。只见他挺挺胸膛,扬扬脖子,清清嗓子说:“你们想想,为了一个皇位,连发三诏,公然争帝,史无前例。这说明皇位争夺不仅仅是三个藩王,更重要的是其背后力量的角逐。另外两王,一个在德安,一个在卫辉;一个离京七八百里,一个离京仅四五百里。我以千里对百里,那不是乌龟跟兔子赛跑吗?况且兴王府与襄王府曾有过隔阂,谁能肯定他不受人指使为难于我?更难于对付的是沿途的百县千官,如果他们都动起来,你请我接的,真是要经年累月才能走到。所以采取正常的走法,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固然风光,然必输无疑。而要想取胜,办法必须出人意料之外。充当钦犯就做到了这一点,虽然此招损了点,但却安全保险,抢先一步,便为君主。”严嵩一番口舌说得大家心服口服。

  然而,寿宁侯张鹤龄又道:“这办法再好,汝安王只要一两天便能赶到,那怎么办?”

  “我说过,从签象上看,我主必坐皇位无疑。天下……”

  “既然这样,就没有必要扮囚犯了。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严嵩还没说完,张鹤龄又拦道。

  “一点也不矛盾。天下大势就是这样:骄兵必败,哀兵能胜。寿定王、汝安王那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占着绝对优势,但我认为这同时也是他们的劣势,再加上二王资历优,结交广,北方大小官员必然都要出动迎来送往,巴结他们。五里一小宴,十里一大宴不足为奇。一路上打鼓的、敲锣的、吹号的、抬轿的势必会越来越多,路近无忧将把他们牢牢困住。如此一来,思想必然懈怠,时间定会延误。那几百里路不走个三四十天才怪哩。”严嵩说到此处手舞足蹈,得意洋洋。

  众大臣听到这里,心里豁然开朗,纷纷称赞严嵩才高八斗,智谋过人。谁知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王府长史袁宗皋突然道:“主意倒好,可路途遥远,皇上在囚车里吃什么呢?难道叫皇上也吃囚犯的饭菜吗?”

  “这……这……”严嵩一时答不上来,脸已涨得通红。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寿宁侯张鹤龄又补充一句。

  朱厚熜听后,恰似一盆冷水当头而浇,一下凉到了心里。想想自己一个小王爷,坐囚车还好说,但要像囚犯一样餐餐吃那粗粮烂菜,怎么受得了?便说:“算了算了,另想办法吧。不当皇帝也罢,要本王整天吃那囚犯食物,办不到!”

  世子信心动摇,说明要另想办法。现在时间紧迫,该怎么办呢?

  “有了,有了。”只听严嵩跳起来喊道。

  “有什么了?”朱厚熜好生奇怪。

  严嵩看看众人无精打采的样子,提高声调说:“我们可以做一种外形难看,但却好吃的食物。看万岁喜欢吃什么就叫厨师做什么。”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要求又这么高,谁做得出来呢?

  严嵩向朱厚熜建议:“万岁可谕令全城厨师连夜到王府集中,规定他们在天亮之前一定要做出一种‘吃肉不见肉’的食物来,否则,满门抄斩!”

  时间紧急,世子哪敢耽搁,立即谕令全城厨师齐聚王府。不大一会儿,已经来有二十多人。

  厨师们初登王府,异常高兴,想想王爷要到北京当皇帝了,有机会到王府露一手是何等荣幸的事,说不定还有机会跟到皇宫里侍候皇帝哩。哪知他们一听小王爷的训话,个个吓得腿软骨酥,浑身哆嗦。你道为什么?就因为这“吃肉不见肉”难在“不见肉”。厨师们大都掌勺十数年,在这个小城里多少有点名气,谁知小王爷要当皇帝了,竟然想出这么怪的菜肴。唉,厨师的命哟,不如一种菜值钱。他们边绞尽脑汁想菜,边掐着手指数时辰。眼看月过中天,鸡叫三遍,菜型还没有出来。

  领头的大厨师姓詹名多,是王府里的掌勺师傅。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手艺高超,小小年纪被选进王府挑大梁。他的妻子不但年轻漂亮,更是温柔贤惠。可惜两人结婚几年,尚无子嗣。詹多想到此止不住一阵伤心,因此格外用功思考,直到现在连晚饭还没吃哩。这时有人咚咚咚敲厨房的门,并唤詹多的名字。他一听,知道是妻子送饭来了。但因菜还未做出来,大门锁着打不开,两人只能隔窗相望。好在他是王府里的厨师,值守的侍卫也不好干涉,就让他站在窗口与妻子说话。妻子说给他带来了两个红薯好充饥。詹多听到后,眼泪“滴答滴答”流下来,并用双手将红薯推给妻子吃。就这样,两人你推我搡,来回多了,把红薯皮推破,露出细嫩的红薯肉。詹多见此眼前一亮,心想,红薯看起来难看,但吃起来好吃。他又认真地看看红薯,嘴里却念道:“用皮包肉。”灵感一来,他发疯似的哭喊道:“有救了,有救了,师傅们,我们有救了——红薯、红薯,你们看红薯。”

  众厨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疑是詹师傅压力太大,是不是变疯了。可怜的詹多呀,年纪轻轻的,就这样给毁了。

  詹多发现大家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情不自禁地傻笑,镇静一下,咳了两声,清清嗓门对大伙说:“兄弟们,我已想出办法可做一道好菜,大家不必担惊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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