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诗人的恢弘气质:铿锵大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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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历二年(826),朱庆馀参加科考,虽然舆论看好,但究竟能否考上,心里仍忐忑不安,便写了一首七绝《闺意》献给张籍,诗中说:“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这首诗通篇用比喻的方式婉转地表情达意,自比为新妇,以夫婿喻张籍,舅姑(公婆)喻主考官,向张籍探询自己的诗作是否符合主考官的口味,也就是能否考上。张籍理解朱庆馀的心情,为了鼓励他,随即回赠了一首《酬朱庆馀》:“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抵万金。”诗歌也通篇作比,因为朱庆馀是越州人,所以把他比作采菱的越女,显得尤为贴切;张籍用诗歌告诉朱庆馀:你的诗“艳冠群芳”,放心去考吧,一定能考上!朱庆馀的赠诗巧,张籍的答诗妙,珠联璧合,而且结果也很好——朱庆馀当年果然考中了进士。
丢人现眼的剽窃者
进士李播,诗歌清绮绚丽,与白居易、刘禹锡、杜牧有唱和。他在蕲州(今湖北蕲春)任刺史的时候,一次一个姓李的自称举子的人来拜谒。赶上李播病了,让儿子代为接见。举子献上诗卷,李播的儿子一看,竟然都是李播的诗作。等举子走后,便把诗卷呈给李播,李播吃惊地说:“这是我参加科考之前所作的行卷,只是换了名字罢了。”第二天,李播还是让儿子出面,把那举子叫来,问道:“奉父亲大人的咨问,这诗卷真的是秀才自己写的吗?”举子一听,脸色变了,但口气不变:“这是我平生苦心所著的,没有假。”李播的儿子见他不肯承认,便说:“这是我父亲科考时的行卷,连纸张和笔迹都没有改变,秀才你也就别撒谎了吧!”举子慌忙说:“刚才我确实说谎了。二十年前,我在京师书摊上花百钱买了这诗卷,殊不知原来是令尊大人的佳作,鄙人不胜惶恐。”
李播的儿子把情况告诉了父亲,李播笑道:“此人是个无能之辈罢了,又何必怪他呢!饥饿穷困到这种地步,确实也很可怜。”于是让儿子把那个举子接到家中,厚加招待。几天后,举子要到别处去,请求告辞,李播赠送了一些丝绸布帛。临走的那一天,李播才亲自接见了举子,举子拜谢之后,又说:“我拿着大人的煌煌诗卷,漫游江淮已二十多年了。现在想继续收藏,可以吗?希望大人的大作能光扬我的旅程。”李播说:“这乃是我从前未成名时的习作。现在我年纪大了,身为郡守,留它也没用处,送给你就是了。”举子也没有愧色,立即就把诗卷放进了衣袖中。李播又问:“秀才现在打算到哪里去?”举子回答:“想去江陵(今属湖北),拜见表伯叔卢尚书。”李播说:“你表伯叔担任什么官职?”举子说:“荆南节度使。”李播又问:“叫什么名字?”回答说:“卢弘宣。”李播听了,拍手大笑道:“秀才又错了!荆门卢尚书,是我的亲表伯叔。”那举子又惊又羞,可是仍然厚着脸皮请求说:“如果确实是这样,那就把这层亲戚关系一同借送给我算了。”举子走后,李播叹道:“世上竟有这样的人!”
二十八字中进士
元和十三年(818),章孝标应试落第。当时许多落第人都写诗讽刺考官,唯独章孝标一个人作了一首《归燕》诗,留给了侍郎庾承宣。诗曰:“旧累危巢泥已落,今年故向社前归。连云大厦无栖处,更望谁家门户飞。”诗里没有怨天尤人的意思,只有怀才不遇的愁苦和彷徨。庾承宣收到他的诗作,反复吟诵,遗憾没有取中这样有才华的人,打算到秋试的时候,一定举荐他。凑巧下一次科考,庾承宣再次担任主考官,章孝标顺利及第。读书人都热议此事,互相鼓励说:只要二十八字就能考中进士,功名之路是可以走的啊!章孝标及第后,志得意满,寄诗淮南节度使李绅说:“及第全胜十改官,金鞍镀了出长安。马头渐入扬州郭,为报时人洗眼看。”李绅觉得章孝标考了那么多年才考上,不值得骄傲,便立即回诗答道:“假金方用真金镀,若是真金不镀金。十载长安得一第,何须空腹用高心!”
温宪是温庭筠的儿子。唐僖宗、唐昭宗时,温宪参加科举,赶上郑延昌为主考官。温庭筠惯于傲视并辱骂朝官,诗文大多讽刺时政,郑延昌怀恨在心,便故意压抑温宪而未予录取。温宪落第后,在崇庆寺的墙壁上题写了一首绝句:“十口沟隍(沟壑)待一身,半年千里絶音尘。鬓毛如雪心如死,犹作长安下第人。”后来郑延昌升官为宰相,一次到崇庆寺上香,看到了这首诗,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晚上回到家里,把近期将要担任主考官的赵崇叫来,对他说:“过去我当主考时,因为温宪是温庭筠的儿子,极为愤怒而记恨他。今天看到他的一首绝句,令人怜悯。希望你这次不要漏下他。”温宪因此考上了进士。
杜牧的行卷
唐文宗大和二年(828),杜牧将要参加进士考试,当年的主考官是礼部侍郎崔郾。按照惯例,举子不能向主考官直接投献行卷,必须通过其他名人转交、推荐。杜牧出身长安名门,是名相杜佑的孙子,本人又才华出众,所以有二十多位朝廷官员主动为他奔走,散发杜牧的行卷。其中太常博士吴武陵,随身携带杜牧的名篇《阿房宫赋》,时刻准备为杜牧“两肋插刀”。这一年的考场设在东都洛阳,当崔郾从长安启程赴洛阳主持考试时,众多的公卿士大夫都在长乐驿为他饯行。吴武陵得知后,急忙赶来,对崔郾说:“先生正要为天子选求奇才,我也作点贡献。”说完,从衣袖里拿出一篇文章来。崔郾接过来一看,原来是杜牧所作的《阿房宫赋》,写得词采警拔,立意高远。吴武陵又当众朗读起来,发音洪亮,琅琅上口,在座的人都很惊奇。吴武陵把《阿房宫赋》交给崔郾,直言不讳地说:“杜牧正巧要参加考试,请安排个第一名。”可是头名状元的人选已内定好了,崔郾说不行;吴武陵又问录取第二名怎么样,崔郾还是摇头;一直问到第五名,崔郾仍不答应,吴武陵勃然大怒,说:“不行的话,把赋还给我。”崔郾舍不得放弃《阿房宫赋》,忙说:“那就照您说的办吧!”吴武陵走后,有人说杜牧举止轻佻、行为放浪,请崔郾再考虑考虑;崔郾坚定地说:“我已经答应吴先生了。杜牧就算是个小商小贩,也不能更改了!”考试结束,杜牧果然中了第五名进士。
唐宣宗自诩进士
进士在唐代是人见人爱,以至于连皇帝也想当进士。
唐宣宗李忱,特别喜欢进士,经常问朝廷的臣子是否进士出身,如果有以进士出身来回答的,宣宗必定大喜,再接着问当时的考题及座主的姓名。假若碰上优秀人才参加进士考试偶然落榜,就一定要叹息好长一段时间。他在宫中还曾自己题名为“乡贡进士李道龙”,自诩为进士。进士及第出身的大诗人白居易死后,宣宗作诗悼念道:“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浮云不系名居易,造化无为字乐天。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吊白居易》)宣宗早年曾作有《泰边陲曲》,其中一句说“海岳晏咸通”,意为天下安定、政通人和。等到宣宗登基作了皇帝,年号就改为“咸通”。太子的属官裴恽献诗庆贺明君圣政,诗中有“太康”一词。宣宗发火说:“夏禹的孙子太康昏庸失国,裴恽竟然拿太康来比我!”户部尚书韦澳上奏说:“晋武帝司马炎平定东吴,统一全国,改年号为‘太康’。所以‘太康’虽有失国的语义,但还有聚合美政的褒义!”宣宗说:“作皇帝的真该博览群书,不然,朕差点儿错怪了裴恽。”
金刚杵
薛保逊经常写大部头的长篇文章,自己号称金刚杵。唐文宗大和年间(827—835),一千多名乡贡举子,纷纷向达官贵人“行卷”,以至于公卿的家里堆满了他们的文卷书轴,最后被作为废品处理,成为看门老妇的灯火之资。贩卖这些东西的人说:“如果是薛保逊的文卷,比平常人的卖价要多出一倍。”
崖州葫芦
李德裕号称“中兴名臣”,政绩虽然卓著,但执政手段强硬,严厉打击政治对手,曾处罚、流放了许多官员。唐武宗驾崩,唐宣宗即位,李德裕失势罢相,被贬官流放到崖州(今海南)。李德裕郁郁寡欢,在崖州常登江亭北望,北望则悲伤呜咽,题诗道:“独上江亭望帝京,鸟飞犹是半年程。青山也恐人归去,百匝千遭绕郡城。”
大中四年(850)的某一天,六十四岁的李德裕信步闲逛,来到崖州的一座古寺,进了一个旧禅院,坐了很久,见墙壁上挂着十几个葫芦,便指着道问:“葫芦里有药材吗?我腿脚不大好,希望能用来医治。”一个僧人叹气答道:“那里面装的不是药,都是人的骨灰呀!他们是您当朝时,被您因私人恩怨而贬谪到这里来的官员,客死异乡。老衲怜悯他们,收殓他们的尸骸火化,将骨灰储藏在葫芦里,等他们的子孙来访取。”李德裕怅然若失,离寺返归时心口绞痛,当天夜里就死了。
破天荒
晚唐大中(847—860)以前,荆南(今两湖及重庆市,治所在荆州)选送的举人,没有一个考中进士。荆南老是实现不了零的突破,所以人们把这个地区称为“天荒”。长沙(今属湖南)人刘蜕,字复愚,号文泉子,自幼与寡母相依,从师学习古文。乡试中举后,于大中四年(850)首次进京参加进士考试,竟然一举成功。消息传来,荆南地区的读书人奔走相告,欢天喜地。镇守荆南的行政长官崔铉,为了表彰这“破天荒”的壮举,奖钱七十万给刘蜕。刘蜕后来历仕校书郎、左拾遗、中书舍人等职,官终商州(今属陕西)刺史。
小诗叩动考官心
王镣富常有才华,但多次参加科举考试都榜上无名。他的学生卢肇等人共同在主考官面前举荐王镣,为王镣鸣不平,并赞扬王镣的佳诗《感事》说:“击石易得火,扣人难动心。今日朱门者,曾恨朱门深。”主考官听了,态度变得和蔼亲切了。考试结束,王镣果然及第。
桂子落坟冤始消
晚唐诗人刘得仁,是公主的儿子。从唐文宗、唐武宗至唐宣宗时期,前后三朝,他的几个兄弟都当了高官,他却苦心作诗,自言“刻骨搜新句”,“永夜无他虑,长吟毕二更”(《陈情上知己》)。与姚合、顾非熊以及诗僧栖白、无可等人交往,忙于切磋诗艺,不去巴结官人,所以出入考场三十年,始终没得到功名。他作诗自伤说:“外族帝王是,中朝亲旧稀。”(《上翰林丁学士》)诗友顾非熊也是考场上的难兄难弟,屡考屡败,但后来得到唐武宗的特殊关照,进士及第。刘得仁就没这样的运气了,身体又弱,含恨而逝。诗人们可怜他的遭遇,纷纷写诗悼念他,其中栖白的悼诗《哭刘得仁》最感人:“忍苦为诗身到此,冰魂雪魄已难招。直教桂子落坟上,生得一枝冤始消。”意思是说:忍受苦难坚持作诗一直到死,坟墓被冰雪覆盖已难以招回你的魂魄;直到坟上长出桂枝(意为死后考中进士),你的冤苦才能消除。
僧人的绝招
苏州人翁彦枢,进京参加进士考试。有一个僧人和他是同乡,经常出入礼部侍郎(当时实为中书舍人)裴坦门下,裴坦因僧人年纪大了,对他很优待,让他在府中自由来往。僧人手持念珠,整天在裴家闭目诵经,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这一年,裴坦主持进士考试,他的两个儿子裴勋、裴质,天天私自在家里商量该录取谁。因为僧人是他家的常客,他俩对僧人也不戒备,所以僧人对他们商拟的名单以及实施的办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僧人回到寺院时,翁彦枢前来拜访,僧人问他科考有多少把握,翁彦枢说没有什么把握。僧人说:“您要想成名,必须考第几名?”翁彦枢认为是在开玩笑,就随口答道:“考第八名就够了!”
僧人送走了翁彦枢,又来到裴家。裴勋、裴质仍然在商量进士录取的事,僧人忽然走上前,瞪大眼睛对他俩说:“是裴侍郎主持考试呢?还是你们俩主持考试?科考是国家的重要事情,朝廷把它托付给裴侍郎,希望裴侍郎革除以前的弊病,使平民百姓得到选拔。现在全由你们俩决定,裴侍郎难道是木偶人吗?再说你们准备录取的,不过是些权豪子弟,没有一个出身平民的才士,你们认为这样合适吗?”说完,僧人就掰着手指点他俩私拟的名单,从头到尾一个不差。裴勋兄弟二人大惊,就问僧人想要什么,想用金帛堵住僧人的嘴。僧人说:“贫道老了,要金帛干什么用呢?只是我的同乡翁彦枢,这次进士考试一定要考上。”二人嘀咕了一阵儿,提出把翁彦枢列入丙科。僧人不同意,说:“非第八名不可!”二人无奈,只好答应了。僧人怕他俩变卦,又说:“给我写一张字据。”
这一年,翁彦枢果然考上了进士,而且中的正是第八名。
考够三十次
冯藻是中书舍人冯宿的儿子,著名文士冯涓的叔父。冯氏家族是一个出进士的学问之家,冯藻受家族影响,也酷爱功名。但文彩不高,连续考了十五次都没有成功。有一个相识的道士跟他说:“我曾仔细替你看过面相了,你一生都考不中,但能做官。”冯藻不相信,又考了十次,已经考了二十五次。亲家劝他作罢,谋个官职算了。冯藻说:“即使命中注定一辈子都考不上,我也要再考五次。三十次再考不中,就去谋官。”结果还是没考上,只好放弃科考,转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