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林徽因 >

第4部分

林徽因-第4部分

小说: 林徽因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思成可以拄着双拐下地行走时,友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以作纪念。他手拄双拐、腿上打着石膏坐在椅子上,脸上却洋溢着宁静而满足的微笑。

  面对两个年轻人亲亲热热的情景,思成的母亲、梁启超夫人李蕙仙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出身于官宦之家,兄长曾任光绪年间的礼部尚书。深谙“妇德”的她,看不惯林徽因“洋派”的言谈和举止。她认为思成伤卧在床,衣冠不整,大家闺秀应该低眉敛目、小心回避才是。一个尚未下聘礼的女子怎能如此不顾体统?

  夫人的不满,梁启超不以为然。思成和徽因感情甚笃,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在给大女儿思顺写信时,他的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老夫眼力不错吧,徽因又是我第二回的成功。”那第一回的成功,是指思顺的婚事。梁启超为思顺选择了周希哲。周希哲时任中国驻菲律宾大使馆总领事,后来任驻加拿大大使馆总领事。

  梁启超认为,由他留心观察、看好一个人,然后介绍给孩子,最后由孩子自己决定,“这真是理想的婚姻制度”。

  梁启超担心思成荒疏了学业,为思成安排了住院疗伤期间的学习计划。“父示思成:吾欲汝在院两月中取《论语》、《孟子》温习暗诵,务能略举其辞,尤于其中有益修身之文句……可益神志,且助文采也。更有余日读《荀子》则益善。《荀子》颇有训诂难通者,宜读王先谦《荀子集解》。”

  车祸延迟了思成赴美学习的时间,弟弟思永以及与他同届的梁实秋、吴文藻等人已启程赴美。在这一年里,思成在父亲的指导督促下,较系统地悉心研读了一批国学典籍。

  他后来回忆道:“我非常感谢父亲对我在国学演习方面的督促和培养,这对我后来研究建筑史打下了基础。”

  这一年,徽因从培华女校毕业,考取了赴美半官费留学的资格。她剪去了辫子,留着当时女大学生流行的发式:齐耳的短发轻微地烫过,刘海和发际蓬松地覆着前额和后颈。看上去,文雅秀丽中增添了几分成熟。

  1923年,北京一些上层知识分子为了聚会的方便,由徐志摩、胡适发起,徐申如、黄子美出钱,在北京西单石虎胡同七号租了一个院子,成立了“新月社”,并创办了《新月》杂志。

  有人说,“新月社”是受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集《新月集》的启发而得名。徐志摩说:“‘新月’虽则不是一个强有力的象征,但它那纤弱的一弯分明暗示着、怀抱着未来的圆满。”他十分喜爱“新月”这个名称。20年代中后期,他和胡适、梁实秋等人在上海开书店、办刊物,店名为“新月书店”,刊物名称仍为《新月》。

  尽管林徽因从不认为自己是“新月派”的成员,但她确实是从“新月”时期开始,进入了北京知识界的社交圈并从事文化活动。


石虎胡同七号

  在石虎胡同七号,“新年有年会,元宵有灯会,还有古琴会、书画会、读书会……有舒服的沙发躺,有可口的饭菜吃,有相当的书报看”。在这种怡情自娱的氛围里,新月社的成员们品茶、喝酒,谈政治、谈文艺,一时间名流云集。梁启超、丁文江、林长民、陈源、林语堂、徐申如徐志摩父子、王赓陆小曼夫妇、余上沅、丁西林、凌叔华等在这里常来常往,林徽因和表姐王孟瑜、曾语儿也常来参加各种文艺、游艺活动。徐志摩有一首诗记咏这时期的“新月”生活———《石虎胡同七号》: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荡漾着无限

  温柔,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淡描着依稀

  的梦境;

  雨过的苍茫与满庭阴绿,织成

  无声幽瞑,

  小蛙独坐在残兰的胸前,听隔院

  蚓鸣,

  ………

  我们的小园庭,有时沉浸在快乐

  之中;

  ………

  20年代中期,徐志摩接办《晨报副刊》。他在副刊开辟了《诗镌》栏目,集合了以闻一多、朱湘为代表的一批志趣相投的诗人,倡导和创作格律新诗。他们的创作提高了白话新诗的艺术品质。

  新月派诗人陈梦家选编的《新月诗选》,是对新月社诗人和创作实绩的总检阅。其中,林徽因的《笑》、《深夜里听乐声》、《情》、《仍》四首诗入选《新月诗选》。

  1924年4月,北京迎来了印度诗哲泰戈尔。

  泰戈尔是梁启超、蔡元培以北京讲学社的名义邀请来华访问的。

  就像一幕大戏,尚未开场,锣鼓点儿已敲得震天价响;又像一部交响乐,序曲奏响就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为了迎接泰戈尔,北京的文化人做了多方面的准备。

  北京各家报纸纷纷报道了这一消息,连篇累牍地向读者介绍泰戈尔其人其事。

  泰戈尔是印度百科全书式的哲人,他一生写作了五十多部诗集,十二部中、长篇小说,一百多篇短篇小说,二十多部剧作,还画了一千五百多幅画,作了几百首歌曲,撰写了大量的论文。他的抒情长诗《吉檀迦利》,获得1913年诺贝尔文学奖。加尔各答大学授予他博士学位,英国政府封他为爵士,但他拒绝了这一封号,以示对英国殖民主义的抗议。

  为迎接泰戈尔来访,当时颇有影响的《小说月报》,出了《泰戈尔号》专刊,专刊分上下两卷。文学研究会还出版了泰戈尔的多种诗集。

  讲学社委托徐志摩负责泰戈尔访华期间的接待和陪同,并担任翻译;王统照负责泰戈尔在各地演讲的记录和编辑。

  新月社成员用英语赶排了泰戈尔的诗剧《齐德拉》。

  4月23日,泰戈尔乘坐的火车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抵达北京前门车站。梁启超、蔡元培、胡适、梁漱溟、辜鸿铭、熊希龄、蒋梦麟等前往车站迎接。


泰戈尔来了

  泰戈尔在北京的时间里,日程安排得很满。他出席了社会各界的欢迎会和座谈会,到北大、清华、燕京等几所大学作了演讲,拜会了末代皇帝溥仪。林徽因始终伴随在泰戈尔身边,参加了所有的这些活动。

  当时的报刊上,有这样的记载:“林小姐人艳如花,和老诗人挟肩而行;加上长袍白面、郊寒岛瘦的徐志摩,有如苍松竹梅一幅三友图。徐氏翻译泰戈尔的演说,用了中国语汇中最美的修辞,以硖石官话出之,便是一首首小诗,飞瀑流泉,琮琮可听。”

  当时的中国,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样欢迎泰戈尔。

  泰戈尔在各处的演讲中多次强调提出,希望中国人不要舍弃了自己宝贵的文化传统,去接受和传播那些无价值的、丑恶的西方文化,不要盲目地追求工业主义、物质主义。可是,刚刚经历了新文化运动的青年学生,正是高举着“民主”、“科学”的旗帜,以提倡西方文明来反对传统文化、传统道德的一代人。

  面对中国的内忧外患,他们认为,在这个强权等于公理的世界,一味宣扬超卓的精神和高尚的人格,只会把中国推向灭亡。他们散发传单,组织游行,批评泰戈尔到处宣扬中国悠久的文明传统,宣扬封建文化,宣扬精神至上,而对中国的贫穷落后无动于衷。

  5月8日是泰戈尔的64岁寿辰,北京的一些文化人为他举办了祝寿会。祝寿会由胡适操办,梁启超主持并为泰戈尔赠名。梁启超说,泰戈尔的印度名字为拉宾德拉,意思是“太阳”与“雷”,如日之升,如雷之震,译成中文应是“震旦”,而“震旦”恰巧是古代印度对中国的称呼。泰戈尔中文名字曰“震旦”,象征着中印文化的悠久结合。梁启超又说:按照中国的习惯,名字前应当有姓,中国称印度国名为“天竺”,泰戈尔当以国为姓,所以泰戈尔的中国名字为“竺震旦”。

  掌声四起,泰戈尔接过了刻有他中国名字“竺震旦”的印章。

  祝寿会的压轴戏,是观看新月社同仁用英语演出泰戈尔的剧作《齐德拉》。

  《齐德拉》取材于印度史诗《摩诃婆罗多》中的故事。

  齐德拉是马尼浦国王和王后的女儿,也是他们惟一的孩子。她生得不漂亮,国王想立她为储君,从小让她像男孩子一样学习武艺,接受训练。

  一天,齐德拉在山中行猎,碰到了邻国王子阿顺那。她对阿顺那王子一见倾心,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相貌不美而感到痛苦。她向爱神祈祷,求爱神赐她以美貌,哪怕一天也好。

  爱神被她的虔诚所打动,答应赐给她一年时间的美貌。齐德拉变成了美女,赢得了阿顺那王子的爱情,与王子如愿以偿结了婚。

  婚后不久,王子吐露心声,说自己一直在心里爱慕着邻国英武的公主齐德拉。而这时的齐德拉,也早已不耐烦冒充美女。于是,她又向爱神祈祷,请求收回赐予她的美貌。她在丈夫面前显露了真实的形象。


双双赴美

  剧中,林徽因饰公主齐德拉,张歆海饰王子阿顺那,徐志摩饰爱神玛达那,林长民饰春神伐森塔,梁思成担任舞台布景设计。

  演出开始前,林徽因在幕布前扮一古装少女恋望新月的造型,雕塑般地呈示出演出团体———新月社。

  演出结束后,泰戈尔走上舞台。他身穿朴素的灰色印度布袍,雪白的头发,雪白的胡须,深深的眼睛一扫连日的倦意。他慈爱地拥着林徽因的肩膀赞美道:“马尼浦王的女儿,你的美丽和智慧不是借来的。是爱神早已给你的馈赠,不只是让你拥有一天、一年,而是伴随你终生,你因此而放射出光辉。”

  5月20日夜,泰戈尔离开北京前往太原,然后赴香港经日本回国。徐志摩一路随行陪同。林徽因、梁思成和许多人一起到车站送行。

  徽因和思成赴美留学的一切手续都已办好,不日即将起程。望着车窗外婷婷的徽因,徐志摩百感交集。这一次的离别将是真正的离别。在接待泰戈尔的这些天里,他有许多机会和徽因在一起。他们筹办各种活动,出席各种集会,一同排练,一同演出。在一起时,志摩只觉得忙碌而愉悦,分别在即,他才强烈地意识到,自己仍深爱着徽因。从英国回到北京后,得知徽因和思成相爱的消息,他曾感到深深的痛苦和失落。也曾想继续追求下去,但徽因的态度阻止了他。事已如此,他只能以英国式的绅士风度接受现实。但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使他压抑在心底的感情又炽烈地燃烧起来。他向窗外望去,窗外送行的人们在一声声道着珍重,徽因近在咫尺,徽因又远在天涯,他只觉得五内俱焚,直到胡适一声低低的呼唤:“志摩,你怎么哭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车开了。从车窗望出去,是无边无际的华北平原,一团昏黄的月亮若即若离地挂在车窗外,就像他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徐志摩伏在茶几上,把满怀愁绪挥洒在面前的稿纸上:

  “我真不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话。我已经几次提起笔来想写,但是每次总是写不成篇。这两日我的头脑总是昏沉沉的,开着眼闭着眼却只见大前晚模糊的凄清的月色,照着我们不愿意的车辆,迟迟地向荒野里退缩。离别!怎么能叫人相信?我想着了就要发疯。这么多的丝,谁能割得断?我的眼前又黑了……”

  徐志摩写不下去了。他知道,这是一封寄不出去的信。心情黯然的他把没有写完的信随手扔在一边。泰戈尔的秘书恩厚之满怀同情地注视着徐志摩,他把这封信收拾起来,装进了手提箱。

  以林徽因的聪颖灵秀,不可能不觉察徐志摩的心绪,不安有时会像一片云翳,投影在她的心间。但是,她的心中已是一片波澜不惊的平静。她告诉自己,生命中的这一章已经翻过去了,她不想把一页书翻来翻去地读。尽管这书中又苦涩又甘甜的滋味让她难以忘怀。她很想和志摩说些什么,但许多时候,语言显得多余而没有力量,她希望时间能弥合一切。去美国的船票已订好,即将赴新大陆的留学生活使她充满了期待和向往,里里外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一一去做。


在宾大

  1924年6月初,林徽因和梁思成前往美国。这一年,徽因20岁,思成23岁。

  7月的美国,阳光明丽,空气清爽。徽因和思成到了康奈尔大学,利用暑假的时间补习功课,调整身心,适应新的环境。他们准备9月份再到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注册。与徽因、思成一同到美国的还有思成的清华同窗好友陈植,他也准备学习建筑。

  7月7日,思成给北京的亲人写信。他告诉父亲自己和徽因已经按预定计划在康奈尔大学安顿下来,开始了功课补习;徽因选了户外写生和高等代数两门课程,自己选了三角、水彩静物和户外写生三门课程。他告诉父亲:“这里山明水秀,风景美极了!”

  他们租住的公寓有个小小的阳台,黑色的雕花铁栏呈半圆形。站在那个小阳台上,可以眺望绿色的山谷和明亮的河水。白天,他们背着画夹出去写生,盛夏的太阳和新鲜的空气沐浴着他们。傍晚回到宿舍,他们喜欢舒展四肢倚在阳台上聊天、看书,一直到绚丽的夕阳被暗下来的山谷渐渐吞没。

  一个多月的补习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当徽因、思成和陈植三人来到位于费城的宾夕法尼亚大学建筑系报道时,校方告知他们:为了便于学校的管理,建筑系只收男生,不收女生。学校的管理者认为,建筑系的学生经常须在夜里作图画画,而一个女生深夜呆在画室是很不适当的。

  徽因和思成商量后,改报了宾大美术系,同时选修了建筑系的主要课程。

  思成迅速地适应了学习生活。他在这方面十分像他的父亲,一旦投身到学问中,就会忘记周围的一切,专注而认真。

  一天,他兴奋地告诉徽因,他选修了高年级的西方建筑史课程———讲授这门课的是阿尔费雷德·古米尔教授。他从不知道世界上有这样有意思的学问。

  从此,思成在完成了各科的学习和作业后,就一头扎进了图书馆。他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