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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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沙漠下面是没有皑皑白雪的。草原狼凄厉的嚎叫从门外不停传来……我们想
夏天去格陵兰岛,你说我们会去吗?
“我们仍然是梅宝的‘朋友’”,劳伦斯曾告诉他的岳母:“但是,不要将这
条蛇放到我们胸口上来”。劳伦斯夫妇与他们的新房东A ·D ·霍克建立了一种非
常愉快的关系,还成了霍克家年轻一代威廉和他妻子雷切尔的特别好的朋友。在那
个冰天雪地的冬季,住在德尔蒙特的另一座小房子的两个丹麦人是克努德·梅里尔
德和卡伊·戈兹切。劳伦斯同他们一起隐居山中,这激怒了梅宝·洛汉。她在陶斯
时曾冷落和潮弄过这两个丹麦人。
梅里尔德后来写了一部关于劳伦斯的回忆录《一位诗人和两位画家》(1939
年),主要是描述那个不寻常的冬天。此书引人注目只是因为他在观点的不偏不倚
上付出了自觉的努力。该书的大部分内容是与劳伦斯的对话的再现,有些地方取材
于劳伦斯的部分作品。这种方法使作者资格变得太易于确定又太混淆不清。梅里尔
德有时错误地使用了这种方法,例如,从斯蒂芬·波特关于劳伦斯的书中摘取一段,
并错误地将那段文字说成是劳伦斯所作。那是一些试图否认劳伦斯的同性恋倾向的
文字。不管怎样,提及的这种评论属于这个丹麦人自己的主张,产生于与劳伦斯的
密切接触中。在山顶上的那个冬天,及后来亲密的共同旅行中,他得出的结论是,
劳伦斯确实不是同性恋者。
梅里尔德的书中还有另外两个令人感兴趣的地方——那个多事之冬的一些事情,
其中之一就是一个名叫米塔·莱曼的姑娘的来访。她从陶斯步行来访问两位丹麦人,
因为如果当天再走回去行程未免太长,两个丹麦人便将她安置在他们的小屋中的一
间房子里过夜,这事触怒了清教徒似的劳伦斯。另一件事与劳伦斯的狗比布尔斯有
关。它是以这个名字成为劳伦斯的一首诗歌的女主人公的。那就是《飞鸟、走兽和
鲜花》中一首“当我是一个少年,我最先拥有的活着的东西,是兔子,垂着耳朵的
小兔子,我没有那些太会生儿育女的白鼠,没有阿道夫、没有国王”。布满皱纹的
小黑脸,热情的态度和乱交朋友的方法(“太多的人情味有时对你是一种困惑”)
——比布尔斯的这幅肖像是劳伦斯最有生命力、最有趣的创作之一。这条“茨特·
惠将曼式的小母狗”成了劳伦斯所不齿的各类美国人的特点之象征。梅里尔德说,
有一次,劳伦斯在盛怒之下用脚踢了比布尔斯,当梅里尔德30 年代在圣塔非的一
家报纸上发表他书中描写这件事的其中一节时,一些了解劳伦斯的人发表文章,强
烈地否认这件事。梅里尔德说,当时他几乎要动手打劳伦斯。他进一步说道,第二
天,劳伦斯仿佛是为了缓和气氛,带给他和戈兹切一块他自己烤制的蛋糕。
1 月24 日,劳伦斯写信给弗里曼夫人,“现在我对冬天有一点厌倦了;地面
上的冰冻是这样旷日持久。我不太习惯”。至于弗里曼夫人那位来自布法罗的老朋
友——哦,她可是“一个爱说谎的人——虚伪得可怕”。来自陶斯的传闻大意上说,
她正在陶斯逢人便告,“我不得不摆脱劳伦斯夫妇”。
据说,她的儿子也这样对别人说:“我母亲不得不将劳伦斯夫妇逐出家门”。
可她同时“写来这样一些友好的书信,谆淳劝告我们下山,同他们去墨西哥旅
行,等等,等等。那不是虚伪是什么?够了!我再也不会去见她了。”一次,当洛
汉夫人的小汽车出现在牧场附近的公路上时,劳伦斯和两个丹麦人跑进树林躲了起
来,留下弗丽达一人独自接待了她过去的女房东。
在1 月份的那封信中,劳伦斯告诉弗里曼夫人,他“担心任何一个住在陶斯、
任何一个不是无赖然而参加了一次输掉了的比赛的人”。他整理他的手稿。准备
“再一次迁移,我不知道走哪条路——是否东行,经格陵兰岛至俄国——或者仍然
南行,也许经棕榈泉至墨西哥、然后直抵欧洲”。
陶斯被闹得满城风雨,这是因为据说劳伦斯这样说过梅宝·洛汉:她曾试图使
劳伦斯爱上她(因为她承认自己绝望地说过:“我怎能放弃我的目标呢”)如此这
般,不一而足。一天,当她系着鞋带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失去了知觉,昏过
去24 小时而脸上却带着笑容。医生们硬劝她服用白种人服用的药。托尼坐在她的
卧室的地板上祈祷看不见的上帝。在她康复之后,从劳伦斯所在的山上,她听到了
他所作的诊断,那就是她失败了。说她垮下来是因为她的愿望遭到了第一次的挫折
:“对于劳伦斯来说,他想到这些时,一定会觉得那是一个辉煌的日子?”2 月初,
劳伦斯从莫里和柯特连斯基那里得知了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去世的消息。她曾一度
离开莫里,去那充满神秘感的枫丹白露市戈德杰夫学院小住。她觉得劳伦斯和E ·
M·福斯特是“能够了解这个地方的两个人……如果他们愿意这样做的话。但我认为
劳伦斯的骄傲会阻碍他的发展,没有一个人会比另一个更了不起”。她死于1 月,
即莫里第一次拜访该学院的那一天。
听到她的死讯,劳伦斯写信给莫里说,“这最后的4 年是一段极为残酷的人生
旅程”,他还写道,“死者并没有死去,他们仍在注视着这个世界,仍在起着他们
的作用”。
这个时候,劳伦斯还在计划去墨西哥。他已经完成了《飞鸟、走兽和鲜花》,
还包括几首到达美国之后创作的诗歌,如《比布尔斯》、《新墨西哥的鹰》(“太
阳可需要血的河流,你可认为/在美国,它仍然需要/雄健的鹰”?)《新墨西哥
的人们》(“巍峨的山脉包围/环绕着白色熔炉的大沙漠)、《陶斯之秋》(“…
…尖尖的黄黄的白杨树簇拥耸立,像羽毛迎风飘展”。)另外还有几首诗歌,它们
再一次表现了劳伦斯对“一地之精华”的敏锐观察和洞察入微的能力。这些诗歌大
多数具有象征性,其中一些包含着对社会的批评,如《美国鹰》(“你愿意永远靠
这繁荣经济的冷肉生存吗”?)。
一首显然是在萨莉·霍普金刚去世时写的《灵魂在西方招唤》,怀着思乡情绪,
“在我看来,英国布满了坟墓,/女人的坟墓”。
2 月,劳伦斯写信给柯蒂斯·布朗,谈起了这些诗歌,也谈起了他的其它一些
创作出版以及旅行活动和计划。他开出那个月的税收清单时,发现到那时为止,前
一年是他在财政上的最佳的一年。1922 年他的总收入是5439.67美元。除去折扣,
他还欠70 美元的税收。正如他告诉布朗的那样:“在这儿,我正在得到我有权得
到的东西”。
(七)墨西哥的早晨
1923 年2 月24 日,在墨西哥城蒙特卡洛大旅馆(《癫狂的毒蛇》中的圣利
摩旅馆),劳伦斯写信给贝西·弗里曼:
昨天晚上到了这里——真是一次长途旅行。——找了一家美国人开的旅馆但不
太喜欢它:这是一个优美的小天地。天气温暖而不躁热——常下一点小雨——一个
令人愉快的城市,与其说是美洲,倒不如说更像意大利南方——除了四处游逛了一
下,别的什么也没干。我想我们会喜欢这地方的。
他和弗丽达19 日匆匆经过陶斯,以躲开他们先前的女房东。他们已有一年零
三天役有回到那个地方了。在圣塔非和厄尔巴索作了短暂停留之后,他们直抵墨西
哥城。他们停留在墨西哥的一个星期内,威特·宾纳和威拉德·约翰逊一直形影不
离。约翰逊的小型杂志《可笑的家伙》被禁止在加利福尼亚大学发行,原因是刊登
了劳伦斯对本·赫克特的《范塔尤斯·马拉尔》的评论文章。劳伦斯断然声称,其
男主人公是“一个可怕的手淫患者”,采取一种精神上的机械的性方式,对该书产
生的不良后果,劳伦斯作了具体的分析。
考古学家齐利亚·纳托尔在科约阿坎欧区为劳伦斯夫妇安排了房子(他们没有
去住)。1901 年,她出版过《世界新旧文明的基本原理》一书。据弗丽达回忆,
劳伦斯读过该书。她将此书告诉了威廉·廷德尔。廷德尔在他关于劳伦斯的著作中
断言,纳托尔的著作是《癫狂的毒蛇》的创作来源之一。
劳伦斯是在5 月定居在查帕拉时开始创作此书的。弗丽达指出,廷德尔说劳伦
斯曾在纳托尔家住过,这是不符合事实的。她说他去那里吃过三餐饭。然而,认为
纳托尔是莫里斯夫人,即《癫狂的毒蛇》中郊区女房东的原型,在这一点上廷德尔
是对的。(附带说一句,纳托尔自己的房子正好在几年后利昂·特罗斯基被暗杀的
街道上的那座房子的对面。)
在劳伦斯夫妇第一次漫游墨西哥的时间里,他们和宾纳及约翰逊多次游览了墨
西哥城以外的地方,如特奥提瓦坎、索钦里科(像宾纳回忆的那样,是“一座毁坏
了的修道院”)、普埃布拉和奥里萨巴,参观了墨西哥人的村庄和阿兹台克人的遗
址。在特奥提瓦坎,劳伦斯观赏石金字塔,在阿兹台克人信奉的立神突出的头像前
流连忘返。对阿兹台克人的蛇神的想象无疑有助于激励劳伦斯对这部描写墨西哥的
小说的创作冲动——宾纳的推想可能是对的。
在4 月23 日的信中,劳伦斯告诉艾米·罗威尔,如果不是他发现在墨西哥很
难打破环境的困扰,他将非常愿意写一部另外的小说。这个国家本身是多姿多彩。
天趣盎然的,但他“还没有真正了解它”。在墨西哥城,他的大部分时间化在与讲
英语的人的接触中;他并不总是快乐逍遥:至少有两位回忆录作者(卡尔顿·比尔
斯和威廉·宾纳)透露,劳伦斯曾在他的旅馆里大声用一种诲辱性的语气表达了他
对一些试图拉拢他的美国记者的厌恶。还是这两位作者写道,劳伦斯偶尔会对弗丽
达大声叫嚷,让她不要分开两腿坐着“像一个邀遏女人”。后来劳伦斯将宾纳作为
欧文·里奇的原型写进了《癫狂的毒蛇》中,因此而激怒了宾纳。书中,里奇和他
年轻的朋友维利尔斯(威拉德·约翰逊)观看了一场斗牛比赛,那惊险惨烈的场面
几乎使他们两人晕倒,但他俩却要歇斯底里似地硬着头皮看下去,因为他们是美国
人,对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他们都应该“见识”一番,哪怕使他们感到恶心,弗丽达
写信给梅里尔德说,她和劳伦斯看斗牛,“10 分钟后就溜了”。但坚持到底的宾
纳和他的伙伴被劳伦斯请进了他的小说里:“怎么会有人像这些美国人那样,面对
残羹冷餐如获至室,激动万分地精心挑选,然后像食腐肉的恶鸟一样狼吞虎咽呢?”
劳伦斯不久便觉得,他住在墨西哥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他在一张明信片上(4 月2
日,奥里萨已)对A ·D ·霍克谈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提到了一场斗牛:
在墨西哥的时间已经够了——下个星期将去纽约——地址是托马斯·塞尔泽的
:第50 大道西区5 号转。这个国家在短时间内是令人感兴趣的,然后便会想同她
再见。——我真心希望霍克夫人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天气变得暖和起来——我们看
了斗牛——真是太令人作呕了。
但劳伦斯并没有去纽约:他当时给许多人的信中表现出他的一些混乱。
有时候他会告诉一个人他将离开墨西哥,同一天他又会告诉另一个人他将留在
那里,并找一个地方住下来。
从奥里萨巴回到墨西哥后,他期望在4 月26 日同公共教育部部长乔斯·瓦斯
康塞罗共进午餐。这位自称为“克利奥人(西印度及南美各地西班牙、法国移民的
后裔。——译注)的尤里西斯”(即希腊神话中曾参加围攻特洛伊城的智勇双全的
奥德修斯,亦为荷马史诗《奥德赛》的主人公。——译注)
的知名学者素有“马背上的部长”之名,因为他是一位文化的传播者,亲自到
印第安人中去负责教育的普及。(1923 年,他积极帮助本地画家如里韦拉和奥佐
尼,委托他们绘制政府部门的建筑壁画。劳伦斯在他当时的谈话中,及后来在他的
《癫狂的毒蛇》中挑剔了这些绘画的作品——时间证明他完全错了——他说这些壁
画是拙劣的,因为它们是这些画家在仇恨和政治宣传的双重刺激下创作的:“那些
平脸的印第安人,是社会主义和无政府主义的令人生厌的经文中的象征。”但劳伦
斯又写信给莫里,说奥布雷政府是“优秀的明智的理想主义者”,尽管他感到他自
己“像平时那样置身于这些事物的系统之外”。有一天,当劳伦斯同弗丽达及几位
记者前去赴约,与瓦斯康塞罗会面并共进午餐时,他更加明显地将自己置于这些事
物之外了。他来到了瓦斯康塞罗的办公室外面。因为正处在一场危机的紧要关头,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瓦氏只得派一名助手去问他们一行,午餐是否能推迟到第二天。
弗丽达和其他几位都同意了,唯有劳伦斯激烈反对·宾纳在传记中友好地推测劳伦
斯的愤怒是由于他肚子里的酒精引起的,但对他这个小插曲所作的宽容的解释并不
能自圆其说,因为那时劳伦斯一行还没有去过任何一家酒馆。宾纳不得不补充道,
如果不是宽容地原谅他是由于酒精的作用,这一次劳伦斯简直是有点疯了。多年以
后,瓦斯康塞罗写了关于死去已久的劳伦斯的文章。据L ·D ·克拉克评论《癫狂
的毒蛇》的著作《躯体的黑夜》记载:“1951 年至1952 年,瓦斯康塞罗在墨西
哥的《消息》杂志上撰写了三篇评论那部小说的文章。文章说,“它是曾经产生过
的写墨西哥的浪漫主义作品中最优秀的一部”,然而,它的作者却为那次因故取消
的午餐而无理取闹:劳伦斯是一个“二流的白痴”。
那次预约的午餐被取消的当天晚上,劳伦斯起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