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第6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羊。)
这山坡上的牧场世界,在当时可能成了惠特太太和刘两人形成劳伦斯化的最后
一个阶段;但其过程并没有明显地显示出来;此书最后一部分的全部力量是在于对
自然景色的动人的描绘,这可能是与这部中篇小说前面部分中所描绘的那个堕落的
社会的最好的对照。迄今为止,在所发表的对《圣·莫尔》的研究中,F ·R ·利
维斯的探讨最为详尽,他称此书是“一篇戏剧诗”,”在我看来,此作在创造性和
技巧上的独到之处并不亚于《荒原》,而且毫无疑问,它比那史诗在独创性方面所
取得的成就更为丰富。读者所得到的印象不会是别的,只会认为这是一部重要作品。”
此话应该在上下文中去理解:
利维斯的这篇通过非常周密的推理得出了上述结论的文章出现在《D ·H ·劳
伦斯:小说家》(1955 年)之中,此书的附言是重印了对帖弗顿主教(马丁·杰
瑞特——柯尔主教)所著的《D ·H ·劳伦斯和人类生存》一书的“评论”:
利维斯的“评论”并无别意,只是对T ·S ·艾略特的一次攻击,因为后者给
帖弗顿主教的书写了序言,而利维斯对此书的基本内容是不屑一顾的。
劳伦斯在9 月30 日前完成了《圣·莫尔》然后便将稿件寄给了他的代理人:
8 天之后他在他的日记上写道,“24 年10 月8 日,打点行装准备离开牧场——
天下着雪。完成了《公主》。”这就是首先由凯瑟琳·卡斯威尔辩认出其主要人物
是多萝西·布雷特的那篇短篇小说。这里我们又看到了新墨西哥的背景,那位在牧
场休养的游客(一位中年处女)跟着一个叫杜明哥·罗麦洛的导游上山走进了充满
阳刚特征的洛基山的高原森林之中。这位受到庇护的“公主”,对生活的了解只是
来源于遥远的莫泊桑和左拉,想要“尝试一下”男女之爱——结果非常糟糕。
当她开始讨厌这种事情时,罗麦洛这个一度显赫的地主家族的幸存者将她当作
一个俘虏一样看守起来,下流猥亵地对待她,直到她的“营救者”将他击毙;在此
以后,这位屡遭凌辱的公主离开了那里,“精神有些失常”,后来嫁给了一个上了
年纪的老头。与那篇墨西哥的故事《别管那一套》一样,这一故事是劳伦斯经常采
用的“睡美人”或“蔷薇莓”主题的翻版,在那篇故事中那位被称颂的公主由于
“王子”拔开了她身旁的荆棘而苏醒过来。在这两篇故事中,那两位用意志去体验
生活的妇人——如《公主》中的杜丽·厄奎哈特和《不管那一套》中的埃塞尔。凯
恩——都遭到了失败,这与那些具有魔力般美质的妇女的觉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例如《马商的女儿》、《处女和吉普赛姑娘》中的姑娘以及《查特莱夫人的情人》
中的小康妮·恰特利。
以莫里为原型塑造的一种为劳伦斯所憎恶的男性人物在此时期的一些短篇小说
中也受到了劳伦斯的抨击。莫里即是吉米(一副狞笑着的半人半兽的脸,处于没有
微笑的伤感时刻),此人是一份卖弄学问的杂志的编辑,在《吉米和绝望的女人》
中他和一位矿工之妻发生了喜剧性的纠葛;他也是《最后的笑声》中的马奇·班克
斯,而多萝西,布雷特则是其中的詹姆斯小姐,带着那个助听器。这是另外一篇鬼
怪故事,马奇·班克斯因摒弃生活而受到了惩罚:他寻求一种机械的性爱,在他的
虚假的视觉中,降落在城市的白雪像是石灰水。魔鬼在夜间进入了伦敦,隆冬的空
气中充满了杏花的芬芳:这是弗雷泽的《金树枝》中的性象征。此故事的形式与《
边界线》颇为相似,它是后来那篇超越自然性爱故事《快乐的鬼魂》的先声。劳伦
斯在9 月30 日把《圣·莫尔》,《最后的笑声》和《吉米和绝望的女人》寄给他
的代理人的同时,他还寄出了《骑马出走的女人》,这篇故事讲的是一个在墨西哥
的美国妇女在嫁给了一个荷兰矿主(机械压迫的象征)10 年之后骑马出走,来到
了一个被遗忘的印第安部落中,被他们作为牺牲品接受下来,——《癫狂的毒蛇》
的一次预演。关于《骑马出走的女人》的背景材料,很显然劳伦斯有两个来源,其
中之一是一座瑞士矿主的银矿,正如我们所知道的,劳伦斯和格士奇在他们去墨西
哥的旅途中曾访问过这个地方,在纳瓦霍附近。背景的另一部分好像是陶斯北部的
山区,此背景在《公主》中也运用过。
在1924 年夏天,洛汉太太和托尼及克莱伦斯曾去过牧场一次——但仅此一次。
洛汉太太邀请过劳伦斯,希望他去看她,并哭泣着问他为何要“那样”对待她?劳
伦斯曾因为她和托尼杀死了一只豪猪而责备过他们——也许这就是《关于一只豪猪
之死的反思》一文的起源——托尼的妻子将这一责备当作是对她个人的侮辱。劳伦
斯对这位哭泣着的妇人说,“唔,我忍受不了你走路的那个样子。就像你今天早上
走过我窗前那样……”——听了此话,她哭得更响了。就这样,劳伦斯夫妇和布雷
特在牧场隐居了起来。
但不久之后,在8 月间,劳伦斯和弗丽达及洛汉太太和托尼四人一起去了亚利
桑那的霍比去看蛇舞。在这次旅行中,托尼驾着车一路唱着歌,劳伦斯夫妇争论着
或赞叹着沿途的风光,而洛汉太太则觉得像个木乃伊一样,寂寞得要死。洛汉太太
感到劳伦斯一次对蛇舞的描述是平淡无奇的,尽管她很喜欢那几篇后来发表在《墨
西哥的早晨》中的散文。这次旅行之后,洛汉太太使匆匆去东部看布利尔医生。劳
伦斯写信给她说这样很好,是的,她需要一个医生,她必须学会克制她的意志,在
她回来以后,他们匆匆见过一面,此后不久,劳伦斯夫妇便和布雷特一起在10 月
份离开了墨西哥。(在牧场我的胸膛感到十分胀痛:那里的海拔太高。)看上去他
们都很友好,但在劳伦斯一帮人离开之后,洛汉太太写信给劳伦斯,说他邪恶无信。
从此他们没有再见过面,尽管在他回欧洲之后他们还通过信,但第二年他回到牧场
去的时候也没去看她。
1924 年10 月3 日,当他准备离开基奥瓦的时候,劳伦斯告诉莫里,在9 月
10 日,也就是他自己39 年生日的前一天,他的父亲去世了:“我想去南方,那
里没有秋天,那里的寒冷不会像一只蹲伏着的,伺机扑跃的雪豹一样,一下子窜到
人的身上。北方的内心是寒冷的,寒冷的手指是尸体的手指。”在离开牧场的前三
天,劳伦斯在日记中写道(10 月8 日),“英国银行结余303 镑。蔡斯国家银行,
第4 大道23 号街的都市分行结余2281 美元。”然后,在11 日,携同布雷特和
弗丽达离开了那里去了墨西哥城。他和弗丽达“得了重感冒。”劳伦斯遇到了W ·
索马萨特·毛姆,并将他写成为“一个心胸狭窄的‘艺术家’说话结巴……难以交
往,无幽默感……有些令人讨厌。”毛姆在给本书作者的一封信中解释说,劳伦斯
觉得他受到了冷遇,是因为与他在电话中联系的是毛姆的秘书,而不是他本人,因
为毛姆在电话中讲话比平时口吃得更厉害,所以他一般都避免接电话。
在墨西哥城的两个星期中,劳伦斯去笔友俱乐部参加了一次宴会,在会上他应
邀作了讲话。在他和两位妇人转途去了沃克萨卡之后,他在11 月14日写给威廉·
赫克的信中描述了这次旅行:
今天接到了你的信,感谢你四处奔忙照看那个地方。当我想起它时,我真希望
我已经回去了。
我们于星期天晚上到了这里:从墨西哥城到这里花了两天时间,虽然路程并不
很远。沃克萨卡是个小城市,约3 万人,孤零零地独处南方,气候十分宜人。市场
上尽是玫瑰和紫罗兰,花园里百花齐放。每天都是阳光明媚,中午时稍热些。当地
的居民大部分是扎波坦克印第安人,身材矮小,但十分正直、机敏,充满活力,实
在非常好。那里有一个大市场,熙熙攘攘的像一只蜂房。在那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东
西,不过他们都认为每位“富人都是敌人。
——在墨西哥城也许有一个糟糕的闹宴:但一切又会悄然逝去。然而,我不喜
欢这种感受。要不是冬天。我们真想明天就回到牧场去。我对人们感到如此的厌倦
——人,人,人,以及所有这些骗人的废话,不管怎样,还夹杂着政治的和自以为
是的偏见。——所以,我们可能会在这里找一间屋子住上一两个月。谢天谢地,我
的胸腔和嗓子都好一些了,因为这里的空气温暖柔和。
我想在这个冬天巩固一下,下一年可以在牧场上呆得晚一些……
布雷特的托比丢失了,现在已经让一位白铁匠为她作了一个替代物,形状像个
漏斗:她使用它时在当地人中间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的身体机器工作得非常顺当,
以致没有耳福了。——弗丽达当然思念着她的牧场和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也确实如
此。
四天以后,劳伦斯夫妇从弗朗西亚旅馆搬了出来(布雷特留在那里),住到了
一位英国牧师理查兹教父的家中,他是英国驻墨西哥城副领事的兄弟。他在比奥苏
拉大街43 号的房子在《墨西哥的早晨》的散文中被描述过,那里有“黄花伸过天
井的院墙,还有摇曳着的、泛着红光的叶子花,以及如火如荼的猩猩木。”布雷特
说劳伦斯认为沃克萨卡要比查帕拉原始得多,后者已经“游人涉足过多了”。但沃
克萨卡的印第安人使他感到恼怒,因为他们朝他指指点点,并窃窃私语道:“外国
人,外国人!”劳伦斯开始写作《癫狂的毒蛇》。布雷特帮他打字。弗丽达对布雷
特变得越来越敌视了,虽然布雷特住在旅馆,但还是设法与劳伦斯呆在一起,他们
俩人曾好几次去沙漠,坐在灌木丛下,写作或画素描。一天傍晚,劳伦斯在和布雷
特以及一些当地的盎格鲁殖民者喝了一些酒后,回家迟了,弗丽达便大发雷霆,她
对劳伦斯说她不再希望在他们的生活中出现“那个布雷特”,他开始很为难,然后
便想开了。他给布雷特写了一封她认为是残酷的信,信中叫她打点行装动身离开。
她拖延了几天,于是弗丽达去了旅馆对她大发雷霆,说劳伦斯和布雷特有暧昧关系。
布雷特离开了那里,去了墨西哥城,再从那里去了陶斯和牧场。
与此同时,劳伦斯给莫里写去了言辞激烈的信,嘲笑他的《阿德尔菲》和此刊
物上登载的一切。“你若不是继续推你的独轮车在剑桥演讲并使内心变得越来越阿
谀柔弱,就是与你自己打一场硬仗,使自己振作起来,坚韧起来,将你的多愁善感
扔到阴沟里去,像一个战士一样去正视这个世界。——当然,你不会这样。”这时
候,劳伦斯自己也正要准备“打一场硬仗,”在1925 年2 月完成了《癫狂的毒蛇
》,作为他三部领袖小说中的最后一部(前两部是《袋鼠》和《阿伦的杆杖》),
《癫狂的毒蛇》是他所有长篇小说中的一次最大的失败。
他在墨西哥没有找到真正的“领袖”,为了塑造他的唐·莱蒙,他显然是从那
位他不喜欢的乔西·伐斯康赛罗斯的生平中汲取素材。当然,唐·莱蒙的一部分也
是他自己,还有赛普里阿诺将军也是这样。在三年之中,劳伦斯便否定了他小说的
主题,在1928 年3 月13 日他在给拜纳的信中谈到此书时说,“这位众人之首是
过了时的人物”。
然而,即使不喜欢这个主题的读者也承认,《癫狂的毒蛇》中有许多劳伦斯最
好的文笔,其中有墨西哥的热烈丰润的色彩;他在第一章中,就从斗牛中抓住了这
个国家充满暴力的表层——种古代宗教礼仪的商业化堕落——以及书中结尾处对唐·
莱蒙庄园的攻击。这后面的一段描写,是受一次相似事件而写成的,此事件就是指
那些觉得私有财产国有化的进程不够快的激进的“农民们”对一些大庄园发起的攻
击。在墨西哥城,就在劳伦斯开始写作《癫狂的毒蛇》最后一稿之前,他从纳托尔
太太处听说了她的朋友罗莎莉·伊文斯在几个月前死去的详细情况。伊文斯太太是
一位英国妇人,其庄园曾好几次受到围攻,最后她在普埃布拉城附近遭埋伏被杀,
劳伦斯前些年曾在这个城市生过病。
《癫狂的毒蛇》中的景色,土灰色中点缀着红色的木槿,不时又被柳树的绿色
所柔化,大声呼唤着暴力和死亡,这些景色十分精彩地跃然出现在纸上,贯穿全书,
将读者身临其境地带到了墨西哥:“好像近在眼前,参差不齐地摇动着的香蕉树,
突兀的山丘上肃然静立的仙人掌,左边是一座大庄园和苦力们方盒似的小泥屋。”
或者:“早晨晴朗而炎热,那淡褐色的湖水十分宁静,像一片幻影,人们在岸边移
动着,在遥远处,像一些小白点:那些小白点似的人形跟在驴子后面的尘烟之中。”
或者:“湖水的颜色根深,像一座巨大的矿井。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在芒果树林上
掠过,发出一种撕裂声,好像有些羊皮纸被撕碎了。”或者:“她可以看到萨于拉
;那教堂的刻着白色沟槽的双顶,方尖塔状的尖顶伸过了胡椒树梢;在远处;站着
一座孤零零的小丘,山上有一些干枯的灌木丛,非常显眼,有些像日本山丘的样子
;再远处,是绵延起伏的,主脉幽蓝,侧翼缓坦的墨西哥山脉。”或者——书中诸
如此类的描写比比皆是,带着墨西哥的热气,气息和色彩。然而,那里也有“另一
种墨西哥”,那神圣的阿兹台克众神通过唐·莱蒙和赛普利亚诺的摸似而复活,还
有那位作为他们的不坚决的补充成员的欧洲妇女凯特。
对此书的最终印象是一个蹩脚的歌剧脚本中有一段华丽的音乐。也许对《癫狂
的毒蛇》的最尖刻的批评是阿尔多斯·赫克斯利的《在墨西哥湾的远处》(1934
年)中结尾处的那段话了。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