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乞丐到元首上-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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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特勒身穿不合身的军衣,打着绑腿,站在敞篷小车的后部,检阅了3500名(殷勤的戈
培尔将这个数字扩至1.5万)冲锋队员。冲锋队员们右手行着举臂礼,列队走过——步伐
有点不整。
尽管怨声未绝,而纳粹党党员人数尚不足4万,这次值得纪念的代表大会这样结束,也
是够威武雄壮了。此时此刻,数字并不使希特勒发愁。在德国,此时的纳粹党是最小的政党
之一,但它是铁拳,他的铁拳。此后,他便回到贝希特斯加登,一方面为完成《我的奋斗》
的第二部,另一方面也是为完成建党的最后任务再振旗鼓:将他在魏玛抛出的咒符变成对全
国各地党的组织的武断地控制。
在这一努力中,有一个人他是想聘用的:约瑟夫·戈培尔。希特勒退居深山后,戈培尔
曾进山探访,更深地为希特勒所迷。“他像个孩子:和平、善良、仁慈;像一只猫:多谋、
聪明、灵巧;像一头狮子:咆哮、雄伟、高大。一个伙伴,一条汉子。”7月25日,即他
在贝希特斯加登的最后一天,最终的转变来到了。“再见吧,我的奥贝萨尔茨贝格!”当晚
,戈培尔写道:“这些日子是我道路上的里程碑!一颗明亮的星星救我出了苦海!我永远是
他的。我最后一丝疑云消失了。德国将生存下去。希特勒万岁!”
希特勒让他焦急地苦等了两个月。后来,当他证实自己要去柏林时,戈培尔兴奋得挥笔
写道:“定局了!柏林!万岁!”
就阿道夫·希特勒而言,这多少是个胜利。表面看来,在将斯特拉塞尔接纳进党的高层
组织后,希特勒已与他握手言和,然而,斯特拉塞尔的才干与能量依然是对元首原则潜在的
威胁。斯特拉塞尔在柏林是设有总部的;把戈培尔派往柏林,希特勒实际上是把斯特拉塞尔
的前贴身秘书变成了他的对手。
11月7日,戈培尔起程前往柏林,朝通向权力的走廊前进。无论对于他个人还是在政
治上,他都是朝新生活前进——他撕毁了与一名叫埃尔塞的姑娘的婚约;与她的恋情曾如疾
风暴雨。在国社党星座中徐徐升起的一颗新星,怎么能与一半是犹太血统的姑娘结发,或同
床共枕?
到那年年末,党员人数几乎达到5万。由赫斯任秘书,施霍茨任司库、波勒任秘书长的
党的工作机关,效率颇高(这一时期的党员数字是不可靠的。施霍茨故意将党员按顺序编号
,使由于退党或开除出党所带来的损失含混不清)。另外,地方长官和领导人也不断呈交令
人迷惑的报告,这样便无需将全部党费上缴给总部。党的工作机关开始时只有3辆汽车和2
5名工作人员,现在呢,它正在迅速壮大。这是个国中之国。设有外交部、劳工部、工业部
、农业部、经济部,内务部、司法部、科技部和新闻部。党的辅助组织也已建立或准备建立
:希特勒青年团、妇女同盟、教师同盟、律师同盟,以及医生同盟。
党的最重要的肢体是冲锋队。在魏玛代表大会期间又新建了8个支队,借以证明冲锋队
是纳粹党不可分割的部分。与此同时,在元首的直接指挥下,地方和区域的冲锋队进行了协
调。为了适应他的合法的新政策,希特勒挑选了“天生的组织家”和严于律己者弗朗兹·普
弗费尔·冯·苏罗门负责主持这一合法的非军事性组织的工作。“为了从一开始便使冲锋队
不具任何秘密组织的性质”,希特勒写信给普弗费尔说:“不应该将它隐藏起来,而应该在
光天化日之下游弋,以粉碎它是个秘密组织的种种神话……这样,我们今天反对政府的斗争
就不致具有某个社团在采取复仇行动的性质;它是个世界范围内的伟大运动,是反对马克思
主义及其结构和幕后操纵者的一场战争。我们并不需要一二百名忠心耿耿的密谋者;我们需
要的是千千万万为我们的世界事业而战斗的狂热的斗士……我们必须向马克思主义者表明,
街道未来之主人是国家社会主义,就像国社党某一天终将变成国家的主人一样。”冲锋队的
正式制服是褐衫褐领带。采用这种颜色纯属偶然;这种制服原是为德国在东非的驻军缝制的
,因未被采用,所以可以大量买到。
1926年末,《我的奋斗》第二卷出版了。本卷的副标题是“国家社会主义运动”,
是以党向慕尼黑起义提交25点纲领那天以来的历史为基础写成的。它有点像历史,而不是
自传。自马基维利(1469—1527,意大利政治家和著述家——译注)以来,关于政
治,很少出现过如此实用的论述。而希特勒关于宣传和组织的观点,对只具有街头斗争水平
的人们来说,是颇有实用价值的。他对群众心理的分析表明,他是研读过几年前在德国出版
的弗洛伊德的《集团心理及自我分析》一书的。“集团极易轻信”,弗洛伊德写道,“也易
受影响。它缺乏批判能力,对它,未决是不存在的。集团之感觉总是极简单和被夸大,所以
,它不知何谓怀疑,何谓未决。”威廉·麦克杜戈尔和古斯塔夫·勒·邦也曾表述过类似的
原则,但他们的著作尚未译成德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希特勒竟要维也纳的一位犹太人指
教:演讲者如欲左右群众,他必须“夸张,将同样的观点反反复复地重复”。弗洛伊德也指
出,群众是“偏执的,但服从权威……它对其英雄提出的要求是力量甚至暴力。它要求受人
统治和压迫,要求惧怕它的主人”。希特勒从他的同胞那里取其所需可说是典型的。他把弗
洛伊德的理论与他的思想联系起来,铸造出一种可怕的武器。
希特勒的这本书也表明,他已剧烈地改变了其对外政策。战争结束时他深信,法国是德
国的主要仇敌,在1920年7月的一次讲演中,他甚至曾说过,一旦犹太人被逐,就与苏
联结盟。现在,过了6年后,在第二卷的倒数第二章 中,他承认把法国当作主要敌人是错的
,完全反对重新再战。国社党的对外政策必须改变,他说,就是说(着重点是他加的)“要
在这个地球上为德国人民取得有权得到的土地”。几页后,他把话说得更加露骨:“我们要
继续600年前未竟之业,停止德国人无止境的南迁西走,将目光朝上转移,盯住东方的土
地”所谓东方,主要指苏俄。他攻击说,苏俄“在犹太人桎梏下”业已沦陷,命运已把德国
挑选出来,征服这块以犹太人为患的土地。
扩张主义历来是德国的梦想。1906年,克劳斯·瓦格纳写道:“每个伟大的民族都
需要新的领土。它必须向外国领土扩张。它必须用刀剑的威力驱逐外国人。”希特勒的贡献
在于他将此与反犹主义联系起来。他说,民族的疆界已不再由皇室决定。今天的情况是,”
冷酷无情的犹太人正为统治各民族而斗争。除非使用刀剑,否则,没有一个民族能将犹太人
的黑手从其脖子上除开。”所以,靠了刀剑,他便能消除犹太人的威胁,消灭法国、俄国和
马克思主义,把德国和日耳曼人的理想推向前列。自从在帕斯瓦尔克医院里看见幻影以来,
靠其特殊的、无系统的、几乎具有灵感的方法,经过7年的探索,他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赫斯带着这本书去见豪斯霍弗教授,问他是否可在他的刊物上评论一下?豪斯霍弗看了
这本书后“颇不高兴”,尤其是(因为他妻子是犹太人)对希特勒的种族主义的恶骂。他也
看不出他的生存空间理论与希特勒的征服东方论有何联系。“我那时觉得”,他后来回忆道
,“它好像是专为盅惑人心而写的、转瞬即逝的许多书籍中的一种。非常明白,本书的来源
与我无关。”
希特勒对全书作了深思熟虑后,向弗兰克承认,他不是一个作家。“写作时,我常常想
不起来。”他承认,《我的奋斗》仅是他为《人民观察家报》写的主要文章的集子。“有一
点是确信无疑的,如果在1924年我就知道将来会当总理的话,我是不会写这本书的。”
在《我的奋斗》第二卷出版后几天,希特勒将在霍夫布劳斯酒店举行的纳粹圣诞庆祝活
动变成了对犹太人的恶毒攻击。“基督”,他说,“是早期反对世界敌人犹太人的斗争中最
伟大的战士。”(希特勒并未将耶稣看成是个犹太人,而是个不遵循犹太宗教,因而没有犹
太毒素的半犹太人,其荒谬的理由是,他有纯洁的思想,只不过有犹太祖父母而已。)他不
是和平的使者。他的生活目的和毕生的教导都是要为反对资本主义的权力而战斗,为此,他
便被他的头号敌人犹太人钉死在十字架上。“基督之未竟事业,我阿道夫·希特勒将把它完
成。”
几个月后,自命为弥赛亚的希特勒之最强大的政治武器得到归还。1927年3月5日
,不准在巴伐利亚公开演讲的禁令被撤销。4天后,他在皇冠马戏院向一大群兴奋的听众发
表了讲话。晚8时3分,外边响起了“希特勒万岁!”的喊声。
接着,乐队奏起了激动人心的进行曲。希特勒穿着军衣进来了,身后跟着一群随从。在
听众的欢呼声中和顿足声中,他迅速地沿夹道大步走去。希特勒一上讲台,厅内顿时鸦雀无
声。200名褐衫党徒,在2名鼓手和一面旗帜引导下。步入会场。“万岁”声顿时雷动,
听众一律举臂行法西斯礼。台上,希特勒脸色严峻,伸出右臂。在乐声中,旗手们打着罗马
兵团式的闪闪晶晶的花圈老鹰卍字旗,走上主席台。冲锋队员们在台下就座,在台上的,则
一动不动地立正站在演讲人身后。
开始,希特勒讲得很慢,不慌不忙。接着,他便滔滔不绝。据警方说,他激动得前后跳
来跳去,不停地打着手势,“令1000名听众着了迷。当他的讲演被掌声打断时,他便向
前伸出双手,极富戏剧性。在讲演的后半部分常出现的‘不’字,也像演戏似的被敌意加重
。”这是哈努森式的讲演。在两个半小时里,希特勒大谈德国的危机;他的结论是,在如此
混乱的世上,只有犹太人才是胜利者。这是个激动人心的讲演,引人注目的并不是他说了些
什么,而是他讲演的方法。只有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这一次,他将合法地,并最大限度地
使用品迷人的魅力,以达到其目标。
在类似的重要演讲过程中,希特勒常常要喝20小瓶矿泉水,他的衬衣也常被汗水湿透
。有时,特别是在夏季,他坚持要在讲台上放置一块冰,以供凉手。每次讲演完毕,他便立
即到附近的房间,(这是会议举办者提供的)去洗澡。
(5)
在这次及尔后的多次讲演中,希特勒好像在遵循格里戈尔·斯特拉塞尔的社会主义路线
;在攻击资本主义和腐朽的资产阶级时,他甚至使用了左派的语言。但是,他却把将城市工
人争取到国社党一边来的战斗锋芒留给了一位更有资格的人去承担。约瑟夫·戈培尔早已去
了柏林,走时,他肩背一个旧书包(里边只有两套外衣,几件衬衣,几本书和一叠手稿),
买的是三等火车票。抵达后,他发现,柏林区的党组织混乱不堪。他后来写道,“在那些日
子里,柏林的所谓党组织根本名不副实,五花八门的人凑在一起,具有国家社会主义思想的
人只有几百名。”他的说法虽然比他在日记中所记载的要不符合实际得多,但这绝不是夸大
其词。在首都,党的会议常常变成叫骂比赛,抽耳光之举成了家常便饭。一次,格里戈
尔·斯特拉塞尔与一名叫哈格曼的发生争吵,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最后竟以提出决斗而告终。
摆在戈培尔面前的任务,很明显,是极端困难的。在他所管辖的近千名党员中“除了彼
此不和外”,在街道,还遭到数量上占压倒优势的共产党人和社会民主党人的反对。当时的
区党部设在波茨坦大街一座大楼内的“肮脏的地下室里”。“简直乱透了。财政被弄得乱七
八糟。柏林党区那时啥也没有,有的是债务。”这种情况不但没有令戈培尔泄气,反而使他
倍受鼓舞。他将总部迁至一个较好的地方,开始正常办公,还健全了财会制度——由他亲自
管理。到1927年2月,区党部不但全部偿还了债务,而且还有1万马克左右的固定资产
,还拥有一辆旧车。
戈培尔觉得,现在该是壮大党的组织的时候了。为此,他就得引起厌倦的公众的注意。
“柏林人需要耸人听闻的东西,就像鱼需要水一样”,他写道,“他们靠此过日子。若不认
识这点,任何政治宣传都是无的放矢。此后,或写文章,或发表讲演,他都尽量迎合柏林人
的口味。文章和讲稿都写得干脆利落,生动活泼。他的冲锋队则在街头找赤色分子寻衅——
尤其是在他们有理时。他的理论是“能征服街道者,定能征服群众;征服了群众也即征服了
国家。”
据房东太太说,凡作讲演,他必先在大镜前练习其姿势,一练就是几小时。上台后,他
果然大有长进;不久,他便熟练地掌握了各种各样的风格,在会议开始前,他总要问清听讲
的对象是什么人。“我该用什么风格?民族的,社会的,还是感伤的?当然罗啰,这一切我
样样齐备。”
他常用生动活泼的语言,争取听众。他是个出色的演员,能立即从幽默转向伤感再转向
谩骂。他常常故意挑动赤色分子,让他们高声抗议,从而为其所用。“制造喧哗”,一次他
说过,“是反抗的一种有效的武器。”在他看来,宣传是一种艺术,而他又是掌握这种艺术
的高手——他用美国式的招徕术兜售国家社会主义,好像它是世界上最佳货物似的。
戈培尔在工人住宅区维丁区参战的方式,是用醒目的大红字树起路牌,宣称“资产阶级
国家快完蛋了”。1927年2月11日,他邀请许多工人参加群众集会。此次大会是在共
产党人常举行集会的法鲁士大厅举行的。这是公开宣战。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