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与行之间(父子)----w[上]-第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一个不像彬索脚步声的声音在身后泛起,喏尔夫轻轻一笑后,转身说道:“原来,你在我身后——”
转过身的喏尔夫,看见伯爵站在自己的身后。
只见,伯爵正在随意地摆弄着他那根华丽镶银的黑色手杖,随后轻松地说道:
“不用找了,喏尔夫。我忘记告诉你了。今早。我把彬索送到雷幡郡教会学校去了。他七岁了,是时候离开家,接受教育了。”
瞬间,喏尔夫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所名叫雷幡郡的教会学校向来以极端严厉的体罚而出名。
而且,那里的校长是一个十分讨厌调皮孩子的老头,而贵族们通常只会把自己犯过罪或身患残疾的孩子置放到那所学校中去。
伯爵看到喏尔夫那英俊绝美的脸庞,呈现出了极度震惊的表情后,接着说道:
“不要担心喏尔夫,彬索不会有事的。在那里。他可以改掉一些调皮的习性。此外,按照学校的规定,他还可以半年回一次家。所以你们仍能见面。”
说罢,劳累了一天的伯爵,手扶颈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部和颈椎,抬起手杖,夹着高筒礼帽离开了。
将不敢置信而缓缓低下头来的喏尔夫那绝美倾长的身影,独自留在了这个花园中。
雷幡郡教会学校。
“彬索·亚蒙达!我说过多少次了。吃饭的时候不允许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脾气暴躁,长相不善,身材枯干的老头身着一身华丽而古板的衣服,走到了彬索的身后,他的手中握着一条细长的教鞭,脸上的几条肌肉还在不时怪异地跳动着:
“你那沉重的叹气声是不是表示你对饭菜十分的不满啊!?”
此刻,所有围坐在细长条餐桌旁的60多名学生不论大小,全都惊恐地停住了手中用餐的勺,将目光聚集在了彬索·亚蒙达的身上。
没有一个学生敢发出一点声响。
只见,刚刚小脸上还布满愁云的彬索·亚蒙达惊恐地放下手中的汤勺急忙答道:“不是的!碑鲁夫先生!我没有这样想!”
“不论你是怎么想的,彬索·亚蒙达,这里是绝不可能容忍你的大少爷脾气!”
这名叫作碑鲁夫的凶恶老头,也就是这所学校的校长,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笑容,对彬索说到:
“伸出你的手来!”
彬索开始不住地哆嗦起来,惊恐使他不敢不伸出自己的小手,但是,自从昨天他来到这所学校以来,他的左手已经被那根细细但辣疼的教鞭打过两次了,而右手被打过三次。
最终,彬索只能颤抖着放下自己的汤勺站了起来,思考好的他勉强伸出了自己那只受罚次数少一点的左手。
“很好。” 碑鲁夫校长冷笑着抬起自己的教鞭,不由分说向彬索稚嫩的左手毫不留情地抽打起来。
“啪!啪!啪!啪!啪!”
伴随落下的五下鞭子,彬索发出了惨痛的叫声,他的左手手掌顿时再次红肿起来。被鞭子打过后的他,手掌禁不住缓缓落下,全身因疼痛而微微蜷缩着。
“坐下,接着吃饭吧——” 看到彬索颤抖地慢慢坐下,右手勉强拿起汤勺,勺中的汤还在颤动,碑鲁夫校长嘴边露出一丝凶恶的微笑:
“如果你嫌这样的饭不好吃的话,那么下次就不要自作聪明地破坏这里的规矩。否则,下次,连这样的饭,你都别想吃着!”
彬索不敢抬眼,只能低头含泪喝着那难以下咽的大麦粥。
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以前挑食时,只吃一点有时甚至看也不看一眼的奶酪、果馅饼、鳗鱼、火腿、野鸭等。
而他只能在夜晚,才能想一想以前给与他无限欢乐的府邸和庄园,还有,那将他视为珍宝给予自己无限温柔呵护的高大守护神喏尔夫。
如果说,想起庄园和府邸令彬索痛苦万分的话。
那么每逢他想到喏尔夫时,他就会忍不住绝望地泪流满面,他的小嘴总会发颠似地叨念着那个自己最想见的人的名字。
如果说,彬索不明白同样十分疼爱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将自己“流放”到这里来的话。
那么,每逢想到喏尔夫竟然可以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不但没有来救他,甚至连探望自己都没有做过。
彬索的心中就会不停地生气和大声绝望地哀嚎:
‘喏尔夫!你在哪里!?
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讨厌你!我发誓再也不理你了!!
为什么,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喏尔夫!!!??
“彬索!!!!”
一向温和稳重的喏尔夫·亚辛反常地大喊了一声,额头上顿时布满了汗珠。深夜从梦中惊醒的他,身上还穿着正装,趴在书房的办公桌前,手中的笔杆掉落在了一旁。而书桌上烛台的火光还在微微摇曳着。
夜深了,秋风瑟瑟,清爽地吹进屋内,令人感到无尽的悠然。
然而,从梦中惊醒的喏尔夫,却毫无惬意的感觉。
他的胸中好似堵了一团黑色的棉花一般。
他知道这全是因为彬索。
梦中,他看到彬索不断地向自己绝望地痛哭,嘶喊着自己的名字。而想要立即赶到对方身边的他,越是向对方奔跑,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越遥远。最终,彬索的身影和声音竟然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这种悲伤的感觉令人感到窒息般的难过和压抑。
自从自己六年前来到亚蒙达伯爵的府邸后,还没有一天,金黄|色梨子没有在自己的怀抱中打滚。从小到大,只要自己抱起彬索后,梨子就会变成一个甜美懂事的天使。
而如今已经有五天了 。。
在这件事上,向来做事果断的伯爵已经“颁布”了“法令”,而名义上只是彬索远方表舅的他,又有什么资格能够推翻这件事呢。
喏尔夫现在不敢想象彬索目前的境况,因为,那种担心的痛苦远比自己现在所受的离别之苦,还要凌厉几倍。
恐怕今后 。。
梨子都不再需要自己了吧 。。
想到这里,仍然身着正装倍感难受的喏尔夫·亚辛冰冷抑郁地重新握起笔,强迫自己处理好本应是明日的工作。
翌日。
受到陛下传唤的帝国部长贺·拉恩·亚蒙达伯爵,若有所思地跟随着前面的宫廷侍卫官走在帝国行政宫二层的精致走廊里。
他们的目标是司法档案室,而帝国陛下正在那里等待这位他所倚重的大臣。
然而,时而望着远处雕刻奇妙镂錾精湛的大柱、圆拱、护壁镶板,时而又将目光落向走廊里宫书记们的鞋跟以及前面侍卫官闪亮的袖管排扣,贺·拉恩·亚蒙达伯爵虽然任自己的视线游走,但这位日理万机的部长大人,此刻脑中却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着那些堆积如山等待处理的繁琐财政要事。
直到走进一间雕刻精细的富丽门扉见到乔治二世后,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才鞠躬行礼,思想也变得集中起来。
遣走侍卫官后,乔治二世手里拿着一份文档,亲自走向伯爵微笑着说道:
“宰相大人已经向我保证过了,这份匿名文件绝对不是他寄出的。那么,我亲爱的朋友,我实在想不通,除了我的部长大人,谁还能写出这样一份思维缜密,分析精湛的帝国军事与经济现状与走向的文档呢?”
不顾伯爵的迷惑不解,乔治二世继续说道:
“这位深谋远虑的政治作家,除了对帝国的现状进行了透彻凌厉的分析与归纳。他还在文件中给予了我很多十分合理的有效建议。譬如,在一年内分批撤回驻守在东部的军队,同时利用留下的军费和人力在东部地区逐步建造军事工厂,打造武器,完善装备。开启更多的港口,在打击海盗的同时,进一步促进大小海外贸易。巩固农业和小手工业的发展,确保帝国在经济方面的霸主地位。这样十年左右,帝国便可在绝大多数方面掌握主动权。这位政治作家还指出,如果帝国现在冒然出击,攻打那个中等邻国,即使在3、5年内取胜了,经济也会一落千丈,而无力收复其他小国。而当帝国
兵力一旦撤出,那个邻国就会再次被‘名正言顺’的势力收回。
所以,他建议我,等时机成熟时,如果帝国真地想要出兵,那么首先应先采取长驱直入的作战方式将所有的小国收复,使它们成为帝国的一部分。等到那里的人民融入了帝国的生活,且统一使用了帝国的货币后,再来攻打那个陷入四面楚歌的中等邻国。这时帝国既可以采取消耗战、占领该国所有重要的港口,切断它的后备救援,使对方不战而曲;也可以采取相应的直攻方式。此外,”
乔治二世观察着伯爵的表情说道:“他还建议我,同其它大洋彼岸之外的中等以上邻国都巩固一个更为良好的关系。以此来保证,一旦开战后,其他大国不会以‘应邀助友’的旗号跨海远航,来帮助被攻打国或是借机侵犯我国。”
看到伯爵暗暗惊讶的表情,乔治二世也开始迷惑不解:“这份资料共有50页,字迹算不上工整。但它真的不是出自你之手么?”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摇摇头,对乔治二世说到:“很抱歉,陛下。这份大作真的并非出自我手。但是,能否请您允许我现在就看一看这份文件。也许我能提供给您什么线索。”
对这位拥有真知灼见的隐秘作者,乔治二世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好吧。但是,请你对看到的一切保密。我已经将这份文件列入了帝国机密档案的管理之中。”
“是的,陛下。”伯爵赞同后接过文件仔细察看起来:
确实,这份文件虽然见地异常卓越,但字迹却一点也称不上优雅,有的地方甚至看起来十分稚嫩。
而文件所用的纸,是帝国人目前使用最普遍的木浆纸。墨水也是最普通的墨水。
亚蒙达伯爵一页一页地翻看着,直到看了二十几页后,他才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开口说到:
“陛下,我猜此稿一定是这个人用左手完成的。您看,这篇文章的每个字体,右上方都比较舒展,而左下方则比较紧凑。”
乔治二世站在伯爵身边惊讶地点点头:“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过,果真如此的话,这个人的左手一定非常灵活。我倒是非常想看看这位作者右手所写的字体。相信一定非常优美而有力。”
“而且,作者还是一个十分有毅力的人。”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继续仔细地察看着说道:
“一个用左手完成了50页机密复杂文字、却又能不被人发现的人,必定是一个擅长文案工作,又十分谨慎的人。而如此了解与熟习国家大事的人,除了高级王官和政府要员外,我很难想象还有什么人能具有这般政治素养。”
乔治二世再次点点头:“那么,我的爱臣,你有没有猜出这位作者到底是谁?”
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眉头开始深锁,陷入了沉思,此刻,在他的头脑中已经列出了几个可能者的名单,可随后,有些人又被一一排除了。
此时,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的心中已经暗暗感到这个作者可能是谁了,可是,基于对方的年龄,他还是不敢轻易确认。
直到,再次翻看资料的他突然在这份文件的最后几页的一张纸的左下角上发现了一点点高级白蜡的痕迹后,帝国财政部部长贺·拉恩·亚蒙达伯爵才终于能够惊讶却不惊愕地做出了这个结论。
而此时,不是是何缘故,他竟然缓缓而平静地笑了,眼眸中还闪烁出耀眼而愉悦的光辉,此刻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傻笑”着。
半晌,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缓缓开口向陛下报告到:
“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显然,他想在帮我的同时,为陛下及整个帝国尽心尽力地发挥己长。”
乔治二世大喜问道:“那么,他是谁呢?”
而贺·拉恩·亚蒙达伯爵竟然微笑着提出了一个条件:
“恳请陛下,在知道了这个人的姓名后,不要将他从以前的职位上调离。因为,我相信,这样的人材不论在哪位高官的手下,那位高官都不会舍得轻易放手割爱的。而且,不想抛头露面的人,必定有其自身的理由。您觉得呢,我圣明的陛下?”
乔治二世思考了一番后说道:“好吧,我不会命令那个人更换职位。除非,他自己前来请命。如何,我的部长大人?”
“您真是圣明的吾主。那么,我代替那个人多谢陛下的体恤之恩了。”
终于,亚蒙达伯爵缓缓开口了:
“那个人,就是在我旗下的财政部第一助理,枢密院议员喏尔夫·亚辛爵士。”
当晚。
喏尔夫停下笔来,揉了揉两边的额角,此时的他依旧身着正装,而他已经感到十分困乏了。
持续多天的极少睡眠和沉重工作使得他的身体与思想全都麻木了。
这时屋内的座钟敲响了半点的报时:0:30
喏尔夫抬起冰冷的视线呆呆地看着那座并不算大的铜面座钟。
可是,随后,肉体与神经都已经疲惫不堪的他,却低下头再次重新打开了一份多达二十页的新卷宗,准备继续工作。
是的。工作。工作。
只有工作,才能令他暂时忘记一切难忍的疼痛。
淋浴?睡觉?
不。
他不能淋浴。
只要一进入那间浴室,他知道自己会想起什么情景。
为此,他可以放弃自己多年略有洁癖的习惯。
无所谓,那种东西算不了什么。
睡觉呢?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