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帝国风云录-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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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士兵们,上箭……”
“放……”里宋大吼一声,长箭呼啸而出。
“放……”同一时间,键乘高举战刀,放声狂吼。
双方密集的长箭在空中凄厉地啸叫着,互相交错而过。“唰……”几乎是一个声音,长箭砸向双方密集的人群。
汉军高举盾牌,迎向空中。乌丸人为了加速,完全放弃了防守,他们高呼着,悍勇无比地冲击,射击。
“噼噼啪啪……”长箭凌空射下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砸在密密麻麻的盾牌上,狂暴而粗野。许多士兵给这一阵密集的攻击撞的手臂酸痛,盾牌几乎都要用双手去顶。许多长箭穿透盾牌面射伤了执盾的士兵。有不慎中箭者惨嚎着坠落马下,有中箭的战马在阵中痛嘶蹦跳。
敌人接二连三的中箭,纷纷栽倒马下,更多的长箭随着他们的叫喊射向空中。
盾牌突然撤下,汉军的长箭随之呼啸而去。
双方很快接触。
“杀……”里宋长枪一摆,率先刺向一柄飞跃而来的战刀。激战开始。
乌丸人的冲击力甚是可怕,仅仅第一轮的冲击,汉军的弧行阵列就被他们狠狠地削去了一层。汉军后排的士兵对着敌人任意射击,闭着眼睛都能射中密密麻麻扑上来的敌人。前排的士兵被战友的鲜血刺激地疯狂了,他们只知道杀死对方,报仇,再杀死一个,浑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生命。乌丸人要生存,冲出去才有活下来的机会。他们舍生忘死地冲上来,前赴后继,决不退缩。自己死了,也要给后面的士兵争取一条活路。双方很快杀疯了。
战友和敌人的尸体就在脚下践踏,断肢残臂就在自己的眼前飞舞,鲜血就在空中溅洒,吼叫声就在耳畔回荡,杀……,没有退路。不是死在敌人的刀下,就是砍死对方,再迎上一个。
战刀同时捅入对方的胸膛,那激烈的吼叫既是痛苦的,也是快乐的。同归于尽未尝不是精疲力竭之后最好的结局。
铁锤的砍刀沾满了敌人的鲜血和肉屑,他浑身浴血,已经看不出相貌。战马早就倒下,他抡着砍刀坚守在最前面,周围的战友不停地倒下,后面的士兵不停地补上缺口。
不需要呐喊,也不需要鼓励,杀,杀到最后一个人也要杀。
一个敌人的百夫长临死之前终于一刀砍在了铁锤的大腿上。战刀深入骨肉之间,竟然就那么颤抖着横在了腿上。不把这个庞然大物清除掉,键乘感觉自己就是把再多的士兵填进去,都难以迈进一步。
铁锤狂吼一声,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再也坚持不住,身形摇了两下,单腿跪了下来。键乘打马飞来,顺势一刀劈下。铁锤再吼一声,突然站起,侧身让过战马的撞击,奋力一刀剁在了战马的颈子上。键乘的战刀划过铁锤的胸膛,鲜血四射。战马惨嘶,马血喷射,庞大身躯打横飞起,撞飞了几对正在搏斗的士兵,倒在了地上。键乘被甩了出去。还没有等他站起来,几把战刀不分先后几乎同时劈了过来。键乘哼都没有哼一声,命丧当场。
跟在键乘后面的乌丸士兵围住铁锤,刀枪齐下。铁锤的胸膛被破开,鲜血和内脏都在往外喷射。他怒睁双目,吼声连连,战刀依旧飞劈而出。敌人的长枪刺进他的身体,战刀剁在他的肩上,长矛穿透他的腰肋,他的战刀却砍飞了最后一个扑向自己的敌人。
铁锤轰然倒下。
几个敌兵心有余悸地望着,好象惧怕他再会跳起来一样,一脸的恐惧。
铁锤的部下惨烈地叫喊起来,个个红着双眼杀了上去,几个敌人立刻就被剁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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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六十五节
弧行阵列稳丝不动,虽然它变薄了,但它顽强地坚持着,任敌人的重锤连续砸下。
提脱望着死死堵在出口的汉军,面如死灰,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身上的冷汗随即冒了出来。
“再组织一次冲击,以锥形阵列冲杀它的正中。把弧顶破开,这个阵势就守不住了。”提脱转首望着邪祝,指着激烈厮杀的战场说道。
邪祝立即打马离去,组织突击部队的人马。
里宋拖着一条受伤的腿,对着号角兵狂吼道:“吹号,吹号,找援兵。伍召,伍召在哪?。”
他现在盼望着伍召的部队赶快出现。他们两地相距五里左右,伍召的部队应该赶到了。如果再没有支持,他的部队士兵一旦死去大半,这个地方就彻底守不住了。
好象是呼应急促的牛角号声,战鼓声突然在远处山林中冲天而起。
伍召,伍召来了。他是一个标准的大汉军人,他不喜欢胡人的牛角号。虽然不敢公开反对李弘的这项改革,但他可以阴奉阳违。他的部队一直带着战鼓,只要有机会,他都用战鼓指挥一切。亲切的战鼓。里宋大笑起来。
汉军士兵精神大振,牛角号声同时响起,激昂,嘹亮的号角声响彻了山谷。
伍召一马当先,出现在敌人右侧的一片山林里。他为了赶时间,带领部队抄近路扑了过来。
“好,长忆的部队还守在路口。”他高兴地大叫起来。
木桩手执大斧,出现在山林的另外一侧。
“兄弟们,杀,杀下去……”
木桩高举大斧,纵声狂呼。
“杀……”伍召挥动长戟,纵马冲出。
“杀……”八百名士兵齐声高吼,声震云霄。
战马纷纷冲出山林,一个个象下山猛虎一般,狂野凶悍地杀向乌丸人。
守在路口的汉兵顿时欢声雷动,士气大涨。
“兄弟们,杀,把敌人杀出去……”
里宋手举长枪,纵声狂呼。士兵们齐声呼应,杀声四起。
拦腰一击。
提脱的大军就象被人拦腰一棍击中,身体立时弯了下去。
提脱大声叫起来:“命令部落避开敌人的冲锋,让他们进来。”
“然颓,你组织后军,从敌人的左翼展开攻击。我组织人手对他们的右翼展开攻击。我方人多,占据绝对优势,吃掉他们,以最短的时间吃掉他们。”
然颓望着面色苍白的提脱,小声提醒道:“我们应该以突围为主,和这群敌人纠缠,不但损兵折将,也会耽误突围的时间。”
提脱的眼睛内闪出一丝无奈,他苦笑一下缓缓说道:“敌人卡在路口,部队难以展开,只能一点一点地消耗他们,直到他们死光了,路也就出来了。如果让这两支汉军会合,我们就再也冲不出去,只能死在这里了。”
“恒岭的汉军主力很快就会赶到,争取时间吧。”
八百人的骑兵队伍就象平地上刮起的一股飓风,呼啸着摧枯拉朽一般杀向了敌人。
乌丸人的骑兵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纷纷向两边作鸟兽散,气势汹汹扑上来的汉军竟然没有碰上一个接战的。
伍召非常清楚自己的任务:堵住敌人,等待主力赶来围歼。
所以他立即看出敌人的意图,对方似乎想把自己的部队围在敌阵中间,不让自己和里宋的部队会合。
“右转……右转……”伍召高声吼叫起来。
木桩听到号角声,一拨马头,率先转向杀向敌军。汉军的骑兵随即转了个圆弧,斜斜地杀向敌人的主力中军。
提脱心里暗暗地赞赏了一声。这个领军的头脑清醒,不错。
“迎上去,堵住敌人,堵住……”提脱大叫一声,率先杀了过去。
木桩的大斧呼啸着抡下,连人带马一起劈倒。乌丸人在生死关头,毫不畏惧,他们利用人数的优势,开始奋力杀进汉军阵内,试图展开分割,包围,围歼的战术,在很短时间内吃掉这股敌人。
但是八百人,巨大的一团,很难吃掉的。这就好象啃一块骨头,任你的嘴再大,想吃点肉是非常困难的。
木桩的杀伤力太大,周边的敌人很难近身。只要被他的大斧扫到,立即毙命了帐。汉军士兵尾随在木桩身后,两侧长矛掩护,外侧战刀清敌,后面长箭遥击,大家配合默契,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提脱看到了这个箭头的威力,立即吩咐一个百人队队长,不惜一切代价,杀掉那个执斧冲击的大汉。
木桩突然之间就象撞到了一堵墙上,任他如何飞斧劈砍,竟然不能再进一步。
“杀,杀……”他狂躁地喊着,斧子抡得更快了。敌人的尸体转眼之间在他的马前趴下了一大片。
木桩感觉自己太累了,手都杀酸了。他稍稍喘了几口气,手上的大斧慢了下来。几个乌丸人趁机连续和他对砍了几刀。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三个乌丸人突然跳下战马,冲进了木桩的战马附近。
木桩蓦然觉得不对,他手上用力,狂吼一声,大斧回撞,斧柄尖尖的尾部竟将一个乌丸士兵活活挑杀,另外一个敌兵随即被跟在木桩后面的弓箭手射杀,只有一个冲到了他的战马旁边。战刀抡起,鲜血四射,一只马腿竟然被活活斩下。
剧烈的疼痛刺激的战马仰首痛嘶,一跃而起,随即撞在对面扑上来的两名敌骑身上,轰然倒地。斩去马腿的士兵跟着就被冲上来的汉军骑兵一矛挑杀。被撞到的敌骑人死马折,接着就被冲上来的战马肆意践踏的血肉模糊。
木桩猝不及防,被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完全找不到南北,但他死死抱住自己的大斧,躺在地上奋力劈扫,准备在士兵们的掩护下站起来。
乌丸人全然不顾生死,一窝蜂地冲了上去,个个挥动战刀朝地上的木桩砍去,誓死要杀了他。汉军士兵更加疯狂,大家狂吼着,打马直撞上去,以自己的身躯去抵挡敌人砍向木桩的武器。一时间,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血肉横飞,各式武器尽展夺命之术,双方士兵你撕我咬,马上马下纠缠一起,拥挤得密不透风。
远处的提脱嘴角掀起一死冷笑。
“射,密集齐射……”他指着那个死亡的空间,大声吼道。
乌丸士兵毫不犹豫,即使里面有一半是自己人,但为了杀死敌人,没有一个人犹豫,随着提脱大手挥下,长箭象下雨一般近距离地射向了那片狭小区域。
正奋力杀过来救援的伍召怒睁双目,几乎是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木桩……,木桩……”
没有人幸免。长箭密密麻麻的,把所有能够接触到的物体都钉满了,就象一个巨大的刺猬卧倒在战场上。
突然,在刺猬的身上,一个结实的大汉站了起来。
木桩身中十几箭,浑身血迹。他拄斧而立,在战场上显得威风凛凛。
提脱气得怒骂一声,高声大叫:“射……,射死他……”
无数的长箭呼啸而起,象一片巨大的黑云砸向了木桩。
木桩高举右臂,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声狂吼:“杀……”
长箭临体。数不清的长箭穿透了木桩,将他和那只刺猬紧紧地钉在了一起,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杀……”伍召睚眦欲裂,举起长戟,就象一只被激怒的猛虎,带着士兵们疯狂地杀向敌人。
然颓带着后军的士兵跟在汉军后面,凶猛地扑杀。他们人多,汉军人少,汉军士兵不断的有人栽倒马下。
然颓看到木桩死去,高兴地大叫起来:“敌首死去,敌首死去,大家杀啊……”
不远处一名汉人的百人队队长鲁垦曾经是木桩手下的一名马贼。他看到木桩壮烈死去,心里正悲伤着,听到然颓这么一叫,回头一看是一个乌丸人的首领,不由的怒气上撞,大声叫道:“兄弟们,杀死他,杀死他……”
周围的士兵回头看到然颓,就象老虎看到猎物一样,一个个眼睛发光,咬牙切齿,立即随着鲁垦脱离大队,杀了过去。
“为军候大人报仇……”
“杀……”
士兵们高呼着,象疯子一般冲向然颓。然颓大吃一惊,本能的欲向后退。后面的乌丸士兵正在前冲,挟带着然颓越来越接近汉军士兵。
鲁垦连杀两个敌兵,已经和然颓非常近了。他突然丢掉手上战刀,从马背上高高跃起,扑向了挥刀刺向自己的然颓。
然颓的战刀戳进了鲁垦的胸膛,穿透而过。鲁垦却一把抱住了然颓,将他从马上硬生生地撞了下来。
士兵们吼叫着,迎着敌骑一拥而上。双方士兵各举武器,你来我往,纷纷坠落马下。然颓一把推开鲁垦的尸体,刚想站起来,却被一匹战马践踏而过。他惨叫一声,重又栽倒地上。他的侍卫们纷纷围了过来。一个坠落马下的汉兵突然手执长矛,鱼跃而起,手中长矛顺势插进了然颓的咽喉,接着他被敌骑撞得腾空而起,鲜血在空中飞舞。
邪祝的突击骑兵再次发起了对里宋部队的攻击。
弧行阻击阵地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少,大家在里宋的指挥下,逐渐后退,缩小阵势。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伍召的援军迅速杀出敌人的包围,赶到这个路口,加入防守队列。否则,随着士兵们不断倒下的躯体,这个阵势随时都有可能瓦解。
伍召的部队陷在乌丸人的包围中,死伤惨重,但他们紧紧地抱成一团,坚决地杀了过来,离里宋的部队越来越近。
里宋和士兵们竭尽全力在死守。没有人了,就直接驱赶战马去撞击。倒下了,只有还能动,就坚决挥刀砍向敌人的马腿。长箭没有了,就杀进敌阵在敌人身上拔。阵势的任何一个地方被敌人突破了,里宋就带着最能打的战士补上去,即使拼光了,也要把敌人赶出阵势。
里宋身中数刀,双腿都已受伤。他浑身浴血,有气无力地趴在马背上。前面战友们在吼叫,战刀在飞舞,敌人在连续不断地倒下。对面六七十步的地方,伍召的部队正在奋勇杀来,厮杀声清晰可闻。
他慢慢地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摔落马下。随即他看见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抬起来,听到士兵们在叫喊自己。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眼皮却不听使唤,他极力想让士兵们放下自己到前面去杀敌,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字来。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伤痛也不再疼痛,肌肉也不再酸涨,接着他就发现自己好象一片羽毛似的,飞了起来。
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残阳如血。
大家把他放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
一个士兵仔细看了一下伤口,失望地摇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