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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提笔就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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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地相爱,不能分离。她在这里给友人写信说道:“没有人知道我是多么地爱迪戈,但也没人知道与这位先生生活在一起有多难。他的生活方式是如此怪异,以至于不得不猜测他是否真的爱我,但我想他确实是爱我的,即使是以‘他的方式’。”
  弗里达这个女人,一生华丽无比(她的妆容、服饰、气质以及她的色彩感),痛苦万分(她的残疾、由车祸带来的折磨了她一辈子的脊柱和脚、还有她的爱情)。一切都在她那些难以言说的画里。
  丁丁现在在写关于弗里达的一本书。她说,就从造访弗里达的故居开始。我热切地嘱咐她:快写,快写,我要给你出这本书。
  二
  1954年,弗里达去世之前,在剧烈的肉体痛苦的同时,也陷入了间歇性的精神迷乱的处境里面。这种处境,一部分原因是由吗啡这类药品导致的,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这种处境似乎是所有个性浓烈、精神强度很大的人难于避免的。
  弗里达用日记的方式记录她迷乱时期的状况,文字本身也呈现出迷乱的形态。比如这一则:“他来了,我的手,我的红色梦幻。更大。更多你的。玻璃的殉道者。伟大的非理性。柱子和山谷。风之手指。流血的孩子。云母微粒。我不知道我的好笑的梦在想什么。墨水、斑点。形式。色彩。我是一只鸟。我是一切,没有更多的慌乱。全部的钟。规则。大地。大树林。最大的温柔。汹涌的海浪。垃圾。浴缸。明信片。骰子,手指演奏那渺茫的希望。布。国王。如此愚蠢。我的指甲。线和发。我自由自在的思想。消失的时间。你被从我心里偷走了,我只有哭泣。”
  这些文字如果呈现在画布上,就是标准的“超现实主义”作品。
  我觉得,弗里达这些日记里面除了迷乱的特色之外,延续了她作品中一贯的肉感,只是以前她把肉感放在她的画布上。弗里达的肉感混合着各种俗艳的想象和深刻有力的痛苦。身体的残疾、长年的病榻生活,让她对肉体的感觉非常奇妙,既迷恋又厌恶,然后她把这种混合复杂的情感转化成她的色彩语言。在海登·赫雷拉著的弗里达传记中,他对弗里达送给托洛斯基的一幅自画像有这样的一段描述:“……嘴唇是梅红色的,脸颊是粉红色的,指甲也涂成了红色。她以一种绝顶完美的技巧选择了服装的色彩——鲑肉色的裙子、赭色的大披巾、葡萄酒色的罩衫;所有这些色彩美丽无比地被置于橄榄绿的背景上。”
  应该说,弗里达所有的绘画作品都有这种动物性色彩和植物性色彩的融合,并且,动物性色彩最终笼罩了植物性色彩,让整个作品呈现出——肉感。我把这个意思给一个朋友说,她说,是不是也可以说性感?我说,不,我从来没有觉得弗里达的作品是性感的。这恰恰就是她的魅力所在。她呈现出来的是一种原生态的东西,呈现出的是她非常本色的没有经过知识分子“系统”矫正过的文化趣味(弗里达热爱马戏、街头杂耍、人猿泰山的电影和拳击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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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居·文字·电影(2)



  将这种“肉感”投射到她的语言中去,也就有了一种微妙而动人的效果。比如,她评价自己的名言:“她的壮丽在于她的跛脚。”
  还有一个很有特点的例子发生在她和超现实主义理论家布雷顿之间。他们都谈“超现实主义”这个概念。布雷顿说:“纯心理的自动作用驱使下想用文字或其他方式表达出来,是大脑的真实的作用。受思想之支配,而没有任何理性的控制,超越任何审美或道德的成见。”弗里达说,“(超现实主义)是那种在衣柜里发现一头狮子的惊讶神态,那可是你原本确信会找到衬衣的地方。”我在看到这个事例时甚至能想象弗里达说完这话的朗朗笑声。这种笑声是粗鲁,不由分说的,充满了智力上的优越感。这位被归于超现实主义派别之内的女画家,生前从不肯认同这一点,她总是觉得,所谓的超现实在她那里全是现实。
  三
  对电影《弗里达》的期待很隆重。在开拍的消息见报后,我就开始期待了。过了差不多两年,才看到它成为威尼斯电影节开幕式影片的消息。紧接着是媒体的欲言又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我是一直等到《弗里达》的碟版出来后才去买来看的。先前的枪版、修正版出来时我都忍住了。对于一部描述世界上最鲜艳的女人的电影,我一定要看到相对完美的画面呈现在我眼前。
  我看到了我希望看到的很多画面,墨西哥特有的九重葛红、宝蓝色的平房、庭院里孔雀散步以及跟弗里达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白色的石膏、各种纯色的墨西哥民族服装、鲜血、黑发、黑色的痛苦、盛开的花朵以及不透明的眼泪。
  不过对这部影片真是不知说什么好。它显得仓促和紧张,编导面对弗里达一生过于丰富的故事显得难以取舍,进而手忙脚乱。不过,我还是喜欢这部电影,它是动了情的,甚至可以把它的仓促和紧张视为动情时刻的笨拙。
  主演海尔玛·塞耶克的表演也跟整部影片一样,不知让人说什么好。她明显用力过度。不过,出于同样的理由,我还是喜欢。作为墨西哥籍的演员,塞耶克表达出了弗里达墨西哥似的浓烈,但没能表达出弗里达独有的复杂,但塞耶克本人对这个角色有一种强烈的爱慕之情,她在这个片子里那种自始至终的近乎于歇斯底里的眼神,可以说是弗里达的,更应该说是塞耶克的,很是撼人。
  电影《弗里达》是根据海登·赫雷拉的传记《弗里达》改编的。电影想还原这部极精彩的传记作品在影像上的全貌,但事实上这是做不到的。就是这个企图之心损害了电影本身。我很遗憾地看到传记中的很多细节没有能够呈现影像上,甚至弗里达的很多作品也没能充分展示。后者对于一部关于画家的传记片来说,是致命的。
  在传记《弗里达》的最后,有关她的临终时刻,是这样写的:“……她要求将那张四柱床从卧室的角落里搬到过道上,她说她想多看一眼花草树木。从这一视角她还可以看到里维拉养的鸽子。当夏雨骤降,她就长时间地观赏树叶上跳动的光影,风中摇晃的枝条,雨珠敲打屋顶,顺檐而下……”。但影片最后,弗里达临终前还在作画,并以她赠给里维拉25周年银婚戒指结尾。我不喜欢这个结尾。我相信弗里达临终前一定放弃了所有,包括绘画和爱情,她会因终于要告别这过分痛苦的一生而欣喜,这种欣喜只有自然本身才能理解。
  200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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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式部和清少纳言



  日本平安王朝时期之一大幸运就是同时出现了两位绝世才女,紫式部和清少纳言,两部日本文学的典籍之作《源氏物语》和《枕草子》的诞生,在奠定了平安文学整体性的杰出成就之时,加入了一抹女性卓越而幽微的气息。这也是文学艺术史上所谓伴生现象的一个著名例子,在同一个时代的同一种氛围里,才子才女们互相补气,携手登场。常言说,人才都是一拨一拨出来的,就是这个道理。
  但,平安王朝时期的一个不幸也在于此。紫式部和清少纳言同为贵族之后,同为宫中女官,同为绝世才女,于是,一出女人之间的瑜亮之争就不可避免了。
  据说清少纳言对紫式部也没少讥讽之语,只是我现在没看到相对集中且能明确证实的说法。紫式部对清少纳言的评价是清清楚楚写在她的日记里的。她写道:“清少纳言是那种脸上露着自满,自以为了不起的人。总是摆出智者才高的样子,到处乱写汉字,可是仔细地一推敲,还是有许多不足之处。像她那样时时想着自己要比别人优秀,又想要表现得比别人优秀的人,最终要被人看出破绽,结局也只能是越来越坏。总是故作风雅的人,即使在清寂无聊的时候,也要装出感动入微的样子,这样的人就在每每不放过任何一件趣事中自然而然地养成了不良的轻浮态度。而性质都变得轻浮了的人,其结局怎么会好呢。”
  这段话且不说是否公允(读者哪里能判断这个问题?),但很有意思。“很有意思”是清少纳言的口头禅,回想读《枕草子》,她那一声紧似一声的“这是很有意思的”,再联系到紫式部所云“总是故作风雅的人,即使在清寂无聊的时候,也要装出感动入微的样子……”,不禁莞尔。紫式部真是刻薄啊,但说的是有几分在理。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易感的人,我也有点不以为然。
  从现在的一些文字上看去,清少纳言比紫式部性情活泛,容貌也要好一些,比较受男性的欢迎,在风气香艳宽松的平安王朝时期,一方面才华受人称羡,一方面在男女欢情上也颇有些收获。而紫式部,才高八斗不必说了,一部《源氏物语》坊间流行,连主上(天皇)中宫(皇后)都在阅读称许;但她性情古板幽怨,十分顾忌他人言语,别人一句“以才学自恃”的议论,让她苦闷很久;在当时的风俗中,女人写写物语是没关系的,但女人如果精通汉学(那是男人的领域),则视为僭越。紫式部的汉学功底深厚,但被人偶尔议论几句,于是“在自己的侍女面前都尽量不去读汉文书籍,何况在宫中这样的是非之地。”“自从听到这些议论后,汉字我连个一字都不写了。每日无学只是发呆。曾经读过的汉文书籍如今也根本不再过目了。可是,我如此谨慎还要招人非议。”(见《紫式部日记》)
  怪不得紫式部十分看不惯清少纳言“到处乱写汉字”的举止。也许还是有几分羡慕吧。她如何就能摆脱舆论随心所欲呢?另外,紫式部的嫉恨里是否也有其个人生活的枯寂这个原因呢?这是可以从人之常情的角度去推想的。
  假想一下,如果紫式部和清少纳言不在同一时期,一前一后,中间差个几十年、一百年的,把彼此的时间拉开,女人天性中的醋意就稀释掉了,也多少可以公允一些了。果真的话,我们很可能会读到其中的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深情且精辟的评价,让后世喜爱她们的读者有一份温暖的受益,就像我们现在读维吉尼亚·伍尔夫谈论简·奥斯丁。
  2004…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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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的三个女人(1)



  熟悉日剧的中国观众对柴门文和北川悦吏子这两个女人应该是不陌生的,前者是《东京爱情故事》、《爱情白皮书》等剧的原创漫画作者,后者是《悠长假期》、《美丽人生》、《从天而降的一亿颗星星》等剧的编剧,后面这几部戏因为由日剧天皇木村拓哉领衔主演,更是成为日剧翘楚。还有一个女人是林真理子,当下日本通俗文学领域的红人,专栏随笔结集《美女入门》《美女入门2》大卖,另有长篇小说《青果》《错位》等坊间流行。林真理子的作品系列中文版已由漓江出版社整体推出,柴门文和北川悦吏子的中文版出版则比较零星和散乱。
  这三个女人现在都人到中年,都结婚生育,都住在东京;她们彼此熟悉,经常碰面,也时不时钻到各自的文章里面亮一下相。至于交情有多深,那不太清楚,但彼此惺惺相惜,共享写作题材上的“爱情圣手”之誉是没什么争议的。
  柴门文和北川悦吏子的作品同属青春浪漫派,前者似乎更明亮和甜蜜一些,后者则要俏皮和老辣一点;在有些作品里,北川能够涉及到一些黑暗的人性,这比柴门要多出一个层次来。这两个女人曾经对谈恋爱婚姻话题,同题作文,合作写就《恋爱不恋爱》一书。中文版是南海出版公司推出的,薄薄的一本,轻松随意聊天式风格,好看。
  随笔是所有文体中最能体现作家的自身特点的,柴门文和北川悦吏子在现实感情生活中的取向和趣味,在这部聊天式的书里体现得比较充分;跟各自的虚构作品相比较,虽然两人都属浪漫派的,但两人之间的区别是很明显的。书一开头,谈到男女初遇,柴门文说,“我用眼睛来开始恋爱”,自信自己可以从对方眼睛里读出意思来;北川则自觉迟钝,完全看不懂眼神,除了慈祥的眼神。
  从眼睛一开始,两个人的恋爱风格的差别就开始显现出来了。柴门文比较害羞,对积极进攻的人有好感,也是因为处于被动反而总是能够自我保护;北川性格硬朗一些,又没有耐心,好些次直接去问男人是否喜欢自己,然后被男人狡黠地反问:“你觉得呢?”实在是很糗,但北川说她就是忍不住,知道是很恐怖的也没有好果子吃的做法,但遇到喜欢的人总是忍不住要当傻大姐。柴门总是被呈现出反差的男人在一瞬间被打动,比如,一个很酷的男人突然流泪,或者一个平时严肃的不苟言笑的男人突然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烂漫开怀大笑;北川则觉得反而要特别提防表现出落差的男人,因为她认为这多半是伎俩,是他们装出来的。
  两人之间的差别愈到后面愈是明显,渐渐地,读者可以大致归纳出两个著名女人的性格特点了。柴门是个温柔、仔细、善于撒娇的女人,喜欢风趣开朗的比自己大的男人,感性,任性,会装蒜,会哄男人开心,会及时行乐,会全身而退;北川较之柴门要直率一些,生猛一些,矜持和冲动并行,精神化倾向更严重一点,喜欢沉默的男人,总是遭遇姐弟恋且容易受伤。因性格原因,最后归结到处理旧人的观点和做法上时,两个女人大相径庭,柴门因为分手喜欢采用无疾而终式,日后还有朋友可做,甚至可以旧情复燃;而北川则是激烈地一刀两断式,所以绝没有复合之说。
  想想她们各自的作品,多少也有点个人的影子吧。
  林真理子跟城市成长背景的柴门和北川完全是不同质的人。在专栏随笔里,林真理子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丑角,不断嘲笑自己的乡下人的特点,把自己的肥胖、虚荣、赶鸭子上架和不被男人青睐的每一个面都放大出来。她真能拿自己开涮,比如,她写自己买面膜回家敷脸,发现眼睛总是要被遮住,于是去质问化妆品公司,人家指出是她两眼的比例不对,长得太开的缘故;后来她去买太阳镜,又发现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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