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钗恨-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衙役们连拖带拉的拉着李韶光出了李府。
李夫人见状,怒意更盛,那剑光已如灵蛇一般带起绿色银色的光华将追命缠在其中。
追命将酒壶抛起,震开塞子的酒壶立时酒液如泉。
追命身法轻捷,在剑光中穿行,却张口将酒液接住,又伸手在落下的酒壶上一拍,那酒壶就如暗器般飞旋着向李夫人撞去,抛洒的酒水夹带着追命沉厚的气劲直罩向李夫人全身!
李夫人双袖连挥,舞起银链小剑挡开酒液,左手又是寒光乍现,唰的一声将酒壶斩成两半!
在李夫人的左手中居然还持着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刀!!
李夫人衣裙一扬,短刀劈面而来,追命勾脚一踢,脑后那链子碧剑已唰地缠了过来。
追命身子一侧,避开剑刃,一把抓住了剑后细长的银链,手臂向内一夺,将链子缠在了小臂上,李夫人被这一扯之力带得向前跌出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而追命已借着这一扯一拉之力,腾身而起,一脚踢向了李夫人的胸腹!
刹那间,追命瞥到了李夫人惊惶、凄惶的脸,昨日巷口,使女香溪和刘叔的对话猛地兜上追命心头:‘我家夫人怀孕了啊!就喜欢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追命已在半空中侧身收足,勉力转开了这凌厉绝杀的一踢!
可是本已全力而出,这样一挫,立时令得追命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横摔在地,右足剧痛……
生死之搏,岂能有如此大的破绽?!!李夫人虽然因为右手的银链碧剑被追命下跌之势拖得踉踉跄跄,可是左手的短刀却毫不迟疑的向着追命兜头劈下!
这一瞬,似很短又似很长,追命只来得及,闭上眼睛!!!
第七回 桃钗有恨断余情
刀风扑面而至,森冷的寒意迫在眉睫!
追命突然张口,一股挟着劲风和醇香的酒液冲口而出,击向李夫人的面门。
虽说追命已然手下留情,酒液只是斜斜对着李夫人的面孔,但这酒水蕴着追命强劲的内力,着实非同小可。
李夫人一声惊呼,急急回手收刀,本能地掩住了头脸。
一时间,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那酒液在内力的催逼之下,竟如金铁般凌厉!击在短刀上当当有声。
李夫人露在衣袖外的手背上中了数滴,更是痛彻心扉,不由的哀叫一声,踉跄后退。
追命伸手在地上一撑,便要跃起,右腿又传来一阵疼痛,一时竟难以站起。
适才那不顾后果的收腿已是狠狠拉伤了筋骨。
李夫人虽然不明白追命刚才何以要收腿避让,却也知道刚才那一踢如果正中的后果。
被酒水逼退之后,心间已惊,头脑也冷静了许多,也明白追命并没有伤人的意思。
此时倒略有些犹疑,但也只是片刻,又擎起短刀,掠了过来,一刀劈下!
一声轻吟般的振响忽然划破耳际,惊悸了人心。
李夫人的刀已脱手而出,横飞数丈,“咄”地一声插在了园子里一株老树上,刀柄犹自颤动不休。
而在短刀刀脊上一击,震得短刀脱手而出的,也是一把刀,只有三寸七分长的小刀。
可是,天下又有几人能无视这把小小的刀呢?
小李飞刀,例无虚发。
这向来不是一柄杀人的刀,而是救人的刀,此际,李坏要救的正是追命!
李夫人看着刚刚扑进来的年轻人,一脸的寒霜,紧紧抿着的嘴角边那一对酒窝也泛着怒意,不由一凌,悄悄握紧了手里的“江南春水碧如酒”!
李坏俯身拾起了小刀,指间一翻,小刀已不见影踪。
转身向着追命道:“怎么弄得这样狼狈?一个女人也能击倒南方总捕追三爷??”
追命坐在地上苦笑,道:“我总不能对个孕妇下狠手吧?要不和凶犯有什么区别呢??”
李坏不由微笑,展露一个微带宠溺的神情,伸手将追命拉了起来。
李夫人却已动容,失声哭了起来:“那个女人竟然也怀孕了??”
追命跷着脚,攀着李坏,两人对看一眼。追命道:“李夫人,看来你也和案件有关,干脆也请去衙门谈一谈吧!!”
这一次,李夫人落寞地沉默了,犹如掩住了光华的月,透着伤心和死寂……
正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透着暖意,但房里的温度却似乎还是料峭难耐。
李韶光失神般的在那里反复着同一句话:“我没有杀云罗,我没有杀云罗!!”江南才子原来该有的才思和谈吐已无处可寻。
李夫人则坐在一侧,痴痴地看着桌上的一瓶桃花,好似泥塑木雕一般。
门外却传来阵阵的吵闹声:“李坏!!你怎么会出现在李府??你难道真的跟这案子有关??”
李坏头痛的看着瘸了一只脚,精神却更是大振的追命,道:“我真的跟这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追命用怀疑的眼光看他:“你姓李!难道不是李家的远房亲戚?不是知道我要去拿人,特地去通风报信的吧??”
李坏叫屈:“崔大人啊!!天下姓李的多了,怎么就是盯着我呢?”
追命继续怀疑:“那怎么一天到晚都看见你?出了什么事你都在场?按一般定律,这绝对很可疑!!!”
李坏王左右顾而言他:“时间不早了啊!!我去吃午饭了!!”拔腿就走。
追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说清楚别想走!!”
李坏叹气:“崔公子、崔少爷,这案子真的跟我没关系啊!!不是你先找上我的吗?”
追命想想,道:“可是你早就可以走了啊?不是那范嫂已认过人了,说了不是你吗??”
李坏一把拽住追命的胸前衣襟,用眼睛直视追命:“崔略商!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是一见如故吗???”
崔略商的额头开始冒汗:“是……好像可以算朋友吧??”
李坏逼近:“好像??一起喝酒一起找人,还好像是朋友?在绿珠阁付账、在居荷酒坊付账,对了之前在那个无名酒铺也是我付的帐!!那时好像没有人说我们不是朋友,他要自己付账的吧??”
崔略商的汗开始淌下来了,左右看看,道:“江南的三月怎么就这么热啊!!”
李坏松开手,似乎很失落的叹气:“果然,在下只是一介草民,想要和四大名捕交朋友还是太不自量力了啊!!!”一拱手,转身又走。
追命急忙拉住他,连连辩解:“李坏!!我没有这种意思!!我是觉得和你很谈的来啊!就是认识没几天,觉得…………”
李坏霍然回头,吓得追命手一松:“的确是朋友!的确是朋友!!!”
李坏脸上又一次浮起了那独特的坏坏的笑意:“所谓倾盖如故就是我们这样啊!!”顺手就揽住了追命的肩头,凑在耳边道:“为了庆祝我们兄弟情深,等会儿你问完了案子,哥哥请你去喝酒!!”
追命虽然听到有人请喝酒,心里一喜,但还是很迷茫:刚刚好像只是普通朋友的,什么时候变成兄弟了?而且还兄弟情深了?
追命还想开口分辨几句,李坏已正色道:“其实我是想起了夫人的闺名,这才赶过去的!正是为了通知我的朋友兄弟你啊!!”
追命擦擦冷汗,奇道:“闺名?安彩月??”
李坏道:“以前曾听过:‘人间何有双彩月,春水飞雪不相逢’吗??”
追命“啊”的一声,一拍手,道:“一个是月神薛采月和她的飞雪剑,还有一个难道就是……”
李坏道:“不错,翊卫大夫安庆阳的掌珠安彩月,从师川中飞燕门的女侠韩绮烟,四五年前以一柄‘江南春水碧如酒’闻名,这几年却寂没无声,却是嫁到了杭州啊!”
追命点头道:“难怪听这剑名好熟悉!!”
李坏道:“崔大人,你就慢慢问案吧!小人我吃饭去了!”摆摆手,扬长而去,剩下因为名号转换过快而一脸迷茫的追命还在摸不着头脑。
李夫人安彩月此刻已不见了咄咄逼人的风姿,手中捏着一方素帕,神情黯然,声音更是低得有如蚊吟:“三年前,妾身来杭州灵隐上香礼佛,遇见了我家官人,牡丹花下一见倾心……”
那一刻,安彩月神色渐渐温柔,仿佛回到了当日时光……
“韶光虽然有功名在身,但毕竟不是官宦大户出身,我父亲虽然答应了官人的求婚,却也和他约法三章,要他此生不得再纳妾蓄姬。我自负美貌,又为了官人收起一身武艺,安安心心做个贤内助,哪里想到还是难以留住官人的心……”
一直呆呆的、不说话的李韶光忽然抬起头来:“彩月!我真的心里只得你一个罢了!!再没有其他人!!!”
安彩月神色凄苦:“虽然你私下给那女人置了宅子,但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可是你几次三番夜里悄悄出去,教妾身情以何堪?!!可是;今天一看到有官府来拿你;妾身还是忍不住要出手救你,可是……”
李韶光忽然叫了起来:“我真的没杀云罗!!彩月!!你信我,虽然我对你不起,和云罗有了牵扯,可是我心里最爱的只有你!但我也没有杀人!!”
追命忍不住打断两人,道:“李韶光,你说你没有杀人,那宅子可是你买给云罗的?”
李韶光点头。
追命又问:“那云罗家的仆妇范嫂说你有时夜里会过去,也是真的吧?”
李韶光看看妻子,仍是点点头。
追命拿出那支断了的桃木发钗,问道:“死者当时手里握着这支发钗也是你的?还是李夫人的??”
李韶光的脸色变了,道:“这发钗是我原来打算送给彩月的礼物,那天到云罗这里,却给云罗看见了,云罗知道上面刻得是我妻子的名字,大发脾气,将钗子夺了过去,我不想弄的气氛恶劣,也不想云罗恨我;所以也就没有要回这钗子!!”
安彩月却忽然道:“崔大人,你不用问了,我家官人手无缚鸡之力,不是他杀的,是我嫉妒云罗怀孕,怕她借此登堂入室,才下手杀人的!!”
李韶光用惊愕的眼光看向妻子。
追命却道:“事情还没弄清楚,李夫人这么急着认罪干什么??”
转头问一边的仵作老王头:“王叔,那天李坏说的刀口的问题,你看了吗?”
老王头说道:“看过了,的确似李公子说的那样,不是会武功的人动的手!但是看这位李韶光公子的身高又有些不符!”
追命看向李氏夫妇,又问:“从苏州府查来的消息上说,云罗出身当地木渎县,是当地有名的聪慧才女,眼高于顶,连当地县令之子求婚都不放在眼里,直到遇见了游历木渎的李韶光,才一见钟情,辞了家人,跟到杭州。那么,李公子,你为什么不娶了云罗,而置她于别院呢?而且,你如果没有杀她,她一个妇道人家,交往有限,谁会下此毒手呢?”
李韶光俊秀的脸上透着沉沉的灰暗,哑着声音道:“我在去年到苏州访友时遇到云罗,云罗不仅美貌,而且会吟诗写对,就像那山间的映山红一样令人难忘……我和云罗有了情意后,也一直担心被彩月知道,因为彩月出身名门,最是高傲,尤其是婚后一直未孕,在我对纳妾的事情上一直很是敏感,我把云罗接到杭州,本想找个时机对彩月提起,可是……”
追命问道:“那云罗还和那些人有来往呢??”
李韶光苦思片刻,还是摇摇头。
追命道:“这样说来,还是你的嫌疑最大:你怕被妻子和丈人知道,有因为妻子也已经怀上了孩子,不再需要纳妾,所以怕云罗缠人,干脆杀了她!!”
那李韶光吓得嘴唇发抖,颤声道:“这位大人,真的没有!!”
安彩月“唰”的站了起来:“是我杀的!!”
追命道:“别吵!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三月初十发现云罗的尸体,询问了范嫂三月初七晚上见过云罗,并给云罗做好酒菜,放在花厅待客,这才走的。三月初八早上,范嫂去了云宅,就没见过云罗,那么,三月初七的晚上,你们二人在干什么??”
李氏夫妇一时苦苦思索,回忆旧事。
正是胶着,李坏的声音传了进来:“追命,你还没吃饭吗?我带了知味观的小笼包子给你!还带了个大夫给你看看脚伤!”
说着,大步跨了进来,好似这府衙重地是他的家一般自然。
跟着进来的所谓大夫倒是熟人,青衣青裙,乌溜溜的一对大眼,一进来就好奇的四处张望。
追命一见,不由大笑:“李坏!你是头壳坏了吧?找个小丫头做大夫??”
小青不高兴了,噘着嘴道:“原来是你啊!!敢看不起我!!那你就瘸一辈子好了!!”
追命忍不住回嘴:“你姐姐来给我看还差不多,你那两下子?我怕不瘸也难喽!!”
小青气哼哼的说道:“就知道我姐姐,你是想借此亲近我姐姐吧!!做梦!!!”
李坏不知道之前追命在药铺的纠葛,听了小青一言不由疑惑的问:“小青姑娘,你姐姐就是那有名的白大夫,白娘娘??”
小青的鼻子一翘,得意的说:“那是!我姐姐和姐夫忙着呢!这种小伤,我青小姐来看看就足够了!!!”
追命撇撇嘴,不予评价小青的自吹自擂。
小青说道:“唉!那个谁谁谁啊!你把裤子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追命差点跳起来!可惜因为筋骨太痛,只好作罢,因为这么一动,又是痛得呲牙咧嘴,逗得小青哈哈大笑。
小青刮着脸皮,向着追命道:“大男人怕什么脱裤子啊!!我又不吃了你!!”
追命大义凛然的说道:“凭什么你说脱,我就脱啊!?那我的面子往那里放啊!!”
这下小青笑得更欢畅了……
李坏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大夫,又一想,那杭州最有名的就是这保和堂了,可是那个美丽的坐堂大夫白娘娘要是来了,估计追命更不肯脱了!
忽然,旁边的李韶光一拍桌子,颤声道:“崔大人!我想起来了!!三月初七的时候,我夫人不舒服,就是请保和堂的大夫来看诊的,一晚上都在家里陪着夫人!”
小青闻言,转头一看,道:“是李大官人啊!”
追命问道:“小青,你还记得吗??”
小青点头:“倒是有这么回事,但具体那一天就…………”
追命道:“李公子,你是怎么确定日子的??”
李韶光说道:“那一天下午,我收到云罗的信笺,约我晚上相见,日子就是三月初七!那天戌时,彩月头晕得很,又吐了,结果忙着叫大夫,就没去!”
追命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问:“那信笺还在吗??”
李韶光道:“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