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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

玉子金童-第31部分

小说: 玉子金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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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上黑黑的脸色,基本上所到之处,能让大多数人退避三舍,逃不了的也是战战兢兢,表面上恭敬有加。
  人人都生怕得罪了这座瘟神。

  周奕现在非——常——郁——闷——

  家里的两个小祖宗近来对‘摧残’花草情有独钟,花匠居然纵容不管,偏偏自己一入伙就被左伯轰下来。
  无奈之下,周奕跑去‘折磨’卫荫他们。
  结果,大家都正在操场上规矩地训练——根本没等他,也用不着他监工似的看着。
  卫尘当时看他过来,张口就问,“你还有什么新鲜玩意教吗?!”
  就这一句话刺激得他当场暴走——该教的他早就全教完了,剩下就看他们的领悟和熟练成度。
  想当然,周奕在大家‘不屑’的眼神下,悻悻离开。
  最后剩下的是生意上的事——同华城里被周奕闹个鸡飞狗走,已经不再是避世良地,周奕早有想法琢磨着变卖家产,然后换个地方蜗居一阵子——可惜怪他铺得太大,一时间找不到有财力接手的商人,也在搁浅中……
  是人就有脾气,周奕的劣根性就在于:他若不顺心,就非折腾得六畜不安不可,他在家如此闷了几天,怎么能不弄得天怒人怨?!在家折腾狠了,被忍无可忍的众人轰到街上。

  出门就是为了散掉那些郁郁之气,周奕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清风送爽的好天气,结果今日出门第一站,跑了一趟城南的平康药铺后,他的心情甚至已经不能用简单的‘不顺’来形容了。
  本来是顺便去平康药铺包点药,结果,居然,居然遇到了……
  「啊呀,真是巧了,没想到这里碰到公子,同华城真是好地方,温度适中气候宜人……」
  「……」
  「啊!这御医之名是担不起了,周公子,老朽已经告老还乡,现在就是一介布衣郎中,在这里就是找个糊口的营生……」
  「……」
  「公子这脚步虚浮,唇色偏淡,气血不足,不像仔细调养的样子,过来让老朽看看……」
  「……」
  周奕被拉着左看右看,翻眼睛看舌苔,银针扎得跟刺猬一样又连灌了两大碗药,折腾近两个时辰才逃命样的离开药铺……
  小小的同华城,周奕的熟人却越来越多,其实个中曲折,彼此想必也心知肚明,只是皇后这么做的用意,让周奕很心慌……

  这番郁结、担忧、烦心,在他的第六感告知自己目前被人跟踪了以后,周奕的脸色黑得达到历史新低……

  其实周奕也算是消息灵通人士,同华城里有个什么动静,他都会很快知晓,但这只是就一般情况论。迁扯到政治波动向来就很难预测。
  比如这次,太子爷突然到访,让同华城的治安市貌一下子成头等大事。太守大人对几个城官下了维护治安的严令,但又语焉不详,弄得底下的官员云里雾里,下手时的‘过犹不及’也在所难免不是?
  所以,周奕此时这身‘我是混混’的街匪路霸装扮简直是太不合时宜了。他在街面上逛了没多久,就被一个巡街的官差当作‘危险人物’盯住,只待人手聚齐,上前拿人。

  周奕几乎是立刻就觉出来有人跟踪,一面心下纳闷,一面穿行在人群里试图甩掉尾巴。
  走过小街,穿过巷子,挤进集市,晃过酒楼……没三两下便把盯梢的给甩了。
  周奕站在街角,透过石头墩子向后张望那个失去目标的官差,摇头撇嘴、语带不屑,“哼!新——手——!”

  周奕整整衣服拉拉帽子,托起鸟笼子,刷地打开折扇一步三晃的继续去欺压(吓唬?!)良民。
  没几步远,又生出受人紧盯的感觉,周奕顿时感到一阵烦躁,转过身狠狠地回瞪过去。
  这一瞪不要紧,待看清了对方是谁,周奕脑子嗡地立刻大了一圈。
  只见路边不远的茶摊里坐着一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锦衣青年,星眸朗目,不怒自威,坐在简陋的茶棚里也丝毫不减其风华气度,而这位贵人此时此刻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

  周奕第一念头是脚底抹油赶快溜;
  转念一想那样太明显,又镇定下来——就装作不认识,然后把眼神平静的滑向别处……
  眼神刚滑开一半,他又猛然想起上次就是这么被识破的……
  不行不行,还是当作陌生人随便用眼神打个招呼!
  算了,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也不行,万一是天罗地网,跑也没处可跑。
  或者……
  还没等周奕找出个好法子,只听那边贵人开口说话,“周奕,琢磨完了吗?琢磨完就过来,难道你还要我倒屣相迎?”

  听着这口气,周奕瞄了瞄左右不利地形,不得不放弃顽隅抵抗的念头,硬着头皮上前,干笑,“不敢不敢,您…怎么…来了?”
  罗耀阳没有回答,他对周奕的脾气了解甚深,看着他这副不伦不类的小痞子样,习惯性的皱皱眉又问,“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谁惹你了?”

  周奕见罗耀阳这种态度,加上避无可避,便索性放下忐忑不安的小媳妇样,大大方方坐下来,一边咕咚咕咚灌着罗耀阳的茶水,一边抱怨,“刚刚有官差跟踪我。”
  罗耀阳一听心下了然,语带责备,“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副德性。”一伸手,把周奕脸上的长毛黑痣揪下来。
  “哎呦!”周奕揉揉被扯痛的那块肉皮,瞪了瞪对方,突然新发现似的看看四周,“就你一个人?刚刚的官差不是你派下来的?”刚问完,周奕立刻觉得问得多余。以自己的本事,以罗耀阳对自己的了解,他若想抓自己怎么会派一堆菜鸟巡街?
  何况,罗耀阳是什么人,即便要找他,又怎么会跑到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撒网?当然是有的放矢,且有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动手。
  看看这大街,看看这茶摊,看看罗耀阳这身便装、这副状态……两人相遇绝对是百分百的巧合!
  周奕吐血的心都有,今天,今天绝对是他人生中最霉的一天!

  周奕眼睛一转,岔开危险话题,“您是出来体验民情的吧!”
  他心里还抱着小小希望,希望这次真的是‘偶遇’,这样起码他还有机会可以脱身再跑;但如果罗耀阳的目标真的是他,那么现在自己的‘老巢’恐怕都已经列为危险地带了。
  这…简直…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若我说……是为了你呢?”罗耀阳的一句话把周奕打得七荤八素。

  周奕正不知道怎么往下接,可巧有外人插话解围,
  “就是这个人!”插话的人大吼一声——就是刚刚被周奕甩掉的那个小尾巴!
  “哼,一看就是个混混。拿下!” 一队官差,在领头的呼喝下迅速包围了周奕和罗耀阳两个人。
  周奕抬头一看,无奈地翻个白眼,转过头看罗耀阳,一群虾兵蟹将,你还不管管?!

  罗耀阳没管,所以当前的两人在铁栅栏后面的稻草上继续聊天……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到这种地方。”周奕一边折稻草一边闷闷地说,“全拜你所赐。”
  罗耀阳正靠着栅栏看外面,听到这话回过头,“怎么说?”
  周奕板着脸,“就算我是混混怎么了?那也算个有钱的混混,你看官府什么时候跟有钱人过不去?何况我还没开始‘鱼肉相邻’呢。”
  “再说,你看看旁边和对面的那几个牢房,关的都是乞丐流浪汉。坐牢有片瓦遮身、有免钱饭,他们平时想进都进不来,这回被请进来,算是沾了你的光。”
  “你穿成这样连个人也不带,不就是微服私访么,怎么还会让官府听到风声?我都怀疑你是故意的。”
  “我知道,太子殿下的手令太大你不便在这些小人物身前拿出来,但……你的功夫那么厉害一定打得赢他们,上次都能用碗盖砸我手指……”
  “一进来就让我们通知家人保释……官府肯定是穷疯了。”
  ……
  周奕坐在地上喋喋不休,一边数落,一边使劲儿扯地上的稻草。

  “周奕,”罗耀阳对那些话充耳不闻,他平静的看着他,“你在害怕,你很紧张,为什么?”
  周奕立刻耸肩,手下意识地松开已经被他抓得零碎的稻草,“呃,我……害怕?哈!怎么可能?!”
  还未等他夸张的笑容消下去,周奕的下巴被两根手指轻轻托起,明亮对上深邃,罗耀阳因练剑而略带粗糙的拇指,细致轻柔的抚过他的脸颊,“周奕,在这个小且空乏的牢房里,你刚刚一直企图让自己忙碌!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告诉我,为什么害怕?”

46 面对牢狱之灾

  周奕看着那抹墨黑,坚定且不容拒绝,把自己全身笼罩着、束缚着,无处可逃。
  明明已经是下定决心的事情,明明已经被埋藏内心深处决定永远不再碰触的秘密,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依然能清醒维持的假象,但在他面前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仿佛他知晓自己心底最晦涩的过往和最不为人知的酸楚。
  视线逐渐模糊。

  「为什么害怕?」
  为什么不?
  他怕感情太热,怕思念太浓,怕心底某种按捺不住的情绪,怕他眼底的那份炙热跟坦然,怕不由自己地回应感情,怕迈出的那一脚让他们两个都万劫不复,更怕身份的秘密被揭开…无法面对,无所适从……
  他们之间的……太复杂了,复杂到脱离他的掌控,让他心惊。
  时间就像个巨大的过滤器,隐晦不清的,潜于表象的……总能被它滤到清澈见底,无所遁形。
  他们两个分开两年过半,可以让他认清很多…事实…和感触。
  心已不像离开时的那种懵懂与单纯,多复杂的感受其实归根结底就那么回事儿。
  他太冷,太渴望温暖;
  他太累,太渴望有人可以短暂地借他靠一靠;
  他太迷茫,太渴望有人带着他走出一片迷障。
  前方如此阴霾,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走多久。他知道自己的某个部分正在一点点消亡。
  他需要救赎……

  “试着信赖……”罗耀阳蹲下来,轻轻抹去周奕脸上的泪水,温柔地像在催眠,眼睛里的暖意一点点瓦解着周奕冰封起来的坚厚防线。
  “我…我……”
  “嗯?”浑厚的鼻音散发着完全令人信赖的安心,手撩起周奕眼前的刘海,一点一点地引诱着……
  “其实……”周奕眼神无措,开口的嘴形换了又换,“我……,”
  “事实上…我…”周奕眼神恍惚闪了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不着痕迹地转开一个角度,“我有空间幽闭症,在狭小封闭的地方会让我焦虑、不舒服。”
  罗耀阳的神情不改专注,视线如影随形,依然强迫他跟他对视,“就只有这样?”
  “我……”周奕闭上眼睛,“这…这里的味道很难闻,我……很气闷。”

  罗耀阳看着周奕闭上眼睛,知道他又选择缩回自己的壳里。他顿了一下,最后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坐下来,把周奕揽到胸前,“那就闭着眼睛吧!”
  罗耀阳一手用袖口帮周奕捂住口鼻挡住瘴气,一手轻拂着他紧绷的背。
  罗耀阳看着外面的天井,心中满是挫败。
  这一点儿也不像自己,定下计划,执行到底,面对残部,一举击溃才是正常。明明知道周奕像只狐狸狡猾一世,偏偏又总是乌龟一样深深地缩在自己的壳里,明明知道诱他出壳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就在刚刚,就在他已经走近边缘的时候,只要自己略施压力……
  但正因为面对的是周奕,自己终究硬不下心肠,又被他逃了。
  为什么他要用那种眼神看自己,他到底在害怕什么?
  ………………………………

  城务衙门下的衙役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招惹到了什么人。
  对他们来说,那只是两头撞到他们手里的大肥羊。
  从两人的穿戴就能看出来,这笔保释金只要随便敲敲,至少能让他们有顿好酒吃吃。
  再吓唬吓唬,起码有一阵子他们不敢再上街混事,上级的交待也算完成。
  罪名?
  冤枉?
  笑话,喊冤能怎么样?随便揪出几个路人作证,也能无中生有,谁敢跟衙门的官差过不去?
  仗着这点儿底气,跑腿给‘犯人’家属送信的两拨官差从没想过他们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

  同顺客栈
  殷乾他们已经在客栈的大堂里焦急地等了许久。
  太子给他们一整天的功夫去周奕的宅子踩点儿,等他们潜入那里才发现,里面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宅子虽然占地颇广,不过大部分都是闲置的,里面的人老的老,少的少,人数少得可怜,掠过几眼就能马上明了,没有什么危险性,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回来了。
  一回来,才发现太子爷不在。
  先后几拨人出去找,这下眼见着天色渐暗,还没见到人影,心下焦急可想而知。
  这时两位官差从外面迈步进来。
  “哎,两位官爷,什么风把两位吹来了?正巧,小店刚来上好的……”小二鞍前马后的张罗着。
  “爷今儿公务在身,找你们家掌柜的……”差役打断小二,直奔台前,“掌柜的,我问你,你这里的客人可有叫殷乾的?”
  掌柜听闻这话一愣,眼睛不由自主地往殷乾那桌上瞟。
  殷乾一听到差役的叫出他的名字,也一愣,耐下心中隐约不好的预感,起身往那边走过去。努力缓和自己的语速和口气,“在下就是殷乾,请问官爷有何贵干?”

  差役抬眼看看殷乾,只觉得此人目露精光,锐如鹰隼,一身逼人气势直直压下来,让两人不由得一闪神,又继而勉强镇定,装摸作样咳了一下,“这个你可认得?”其中一个差役一伸手把一块白玉从袖袋掏出来,在殷乾的眼皮底下晃晃,便又揣回自己兜里。
  尽管只是一晃而逝,殷乾还是立刻认出那是太子身上挂着的配饰。“这是我家少爷的……”
  “认得就好,”另一个官差懒懒的打断他,“你家少爷今天上午当街闹事,现在被拘在城务衙门,叫你去保释。”
  “当街闹事?”
  “拘禁?”
  “保释?”
  殷离他们此时也围上来,表情阴沉,目光凌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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