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系列幽灵山庄-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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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走过去之后,才看出白云里有条很粗的钢索,横贯了两旁的山崖。
这就是他们的桥。
从尘世通向幽灵之门的桥。
山崖这边。有个很大的竹篮,用滑轮铁钩挂在钢索上。
这边的山崖比较高,解开一条绳子,竹篮就会向对面滑过去。
孤独美已经在竹篮里。
勾魂使者冷冷的瞅着陆小凤,冷冷道:“你是不是也想坐进去?”
陆小凤道:“我有腿。”
勾魂使者道:“若是一破跌下去,就没有腿了。”
陆小凤道:“我看得出。
勾魂使者道:“非但没有魂,连尸骨都没有,一跌下去,人就变成了肉酱。”
陆小凤道:“我想得到。”
勾魂使者道:“这条钢索很滑,山里的风很大,无论轻功多么好的人,走在上面,都可能跌下去。”
陆小凤笑了笑,道:“你跌下去过?”勾魂使者道:“没有。”
陆小凤道:“你喜欢我?”
勾魂使者冷笑。
陆小凤淡淡道:“既然你没有跌下去过,又怎么会知道我会跌下去,既然你并不喜欢我,又何必关心我的死活?”
勾魂使者冷笑道:“好,你先走。”
陆小凤道:“你要在后面等着看我跌下去?”勾魂使者道:“这种机会很多,我一向不愿错过。”
陆小凤又笑了笑,道:“可是这一次我保证你一定会失望的。”
钢索果然很滑,山风果然很大,人走在上面,就像是风中的残烛。
放眼望过去,四面都是白云,飘飘渺渺,浮浮动动,整个天地都好像在浮动中,要想平平稳稳的在上面走,实在很不容易。
越不容易的事,陆小凤越喜欢做。
他走得并不快,因为快比慢容易,他慢慢的走着,好像在一条平坦的大道上蹬方步。
那个勾魂的使者,只有在后面跟着。
所以陆小凤觉得更愉快。
风从他裤挡下吹过去,白云一片片从他眼前飞过,他忽然觉得天地间实在没有什么值得他烦恼的事,就算真的掉下去,他也不在乎。
他嗓子一向很糟,而且五音不全,所以九岁后就没有唱过歌。
可是现在他却忽然有了种放声高唱的冲动,居然真的唱了起来,唱的是儿歌。
因为他只会唱儿歌:
“妹妹背着泥娃娃,
走到花园来看花……”
忽然间。”呼”的一声响,一阵风从他头顶吹过,一个人在他眼前。
一个没有脸的人。
陆小凤笑了。”我唱的歌好不好听?”
勾魂使者冷冷道:“那不是唱歌,是驴子叫。”
陆小凤大笑,道:“原来你也有受不了的时候,好,好极
他又唱了起来,唱的声音更大。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小鸟笑哈哈……”
勾魂使者冷冷的看着他,等他唱完了,忽然问道:“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怎么我一唱歌你就认出我来了?难道我的歌声比我的人还出名?”
勾魂使者道:“你真的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除了陆小凤外,还有谁能唱这样的歌?”
勾魂使者道:“知道我是谁?”
陆小凤道:“不知道。”
他又笑了笑。”这世上不要脸的人虽多,却还没有一个做得像你这么彻底的。”
勾魂使者眼睛里仿佛又有火焰在燃烧,忽然拔下头发上的一根乌木替,向陆小凤刺了过去。
他的出手看来并不奇突,招式间也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实在太快,快得令人无法思议。
陆小凤来不及退,也不能闪避,只有伸出手,用两根手指一夹!
这本是天下无双,万元一失的绝技,这一次却偏偏失手
—很平平凡凡的乌木替,好像忽然变成了两根,闪电般刺向他的眼睛。
若是在平地上,这一招他也不是不能闪避,但现在他脚下并不是坚实可靠的土地,而是条滑不留足的钢索。
他身子—闪,脚下就站不住了,—个人倒栽葱,人就掉下去,向那深不可测的万丈绝壑中掉了下去。
一跌下去,人就变成了肉酱。
他并没有变成肉酱。
勾魂使者垂下头,就看见一支脚勾在铁索上,陆小凤的人就像是条挂在钓钩上的鱼,不停的在风中摇来晃去。
他好像还是一点也不在乎,反而觉得很有趣,居然又唱了起来:
“摇呀摇,
摇到外婆桥,
外婆叫我好宝宝……”
他没有唱下去,只因为下面的歌词他已忘了。
勾魂使者道:“看来你真的是陆小凤。”
陆小凤道:“现在虽然还是陆小凤,等一下说不定就会变成了一堆肉酱了。”
勾魂使者道:“你真的不怕死?”
陆小凤道:“假的。”
“呼”的一声,他的人忽然风车般一转,又平平稳稳的站在钢索上,微笑道:“看来你好像也不是真的要我死。”勾魂使者冷冷道:“我只不过想要你知道一件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勾魂使者的眼睛又在燃烧,一字字道:“我要你知道,西们吹雪并不是天下无双的快剑,我比他更快。”
这一次陆小凤居然没有笑,目中忽然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盯着他问道:“你究竟什么人?”
勾魂使者道:“是个不要脸的人。”他不要脸,也没有脸,脸上当然全无表情,可是他的声音时,却仿佛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悲哀。
陆小凤还想再问时,他的人已飞鸟般掠起,转眼间就消失在白云里。
自云飘渺,陆小凤痴痴的站在云里,也不知道在想什
过了很久,他才开始往前走,终于到了对岸,只见山崖前面两根竹竿系着红线,横挡在他面前,远处有人正在冷冷的对他说。”冲过这条生死线,你已是个死人了。”声音冷如刀锋。”所以你最好想一想,是走过来,还是回头去?”陆小凤心里也在问自己。”是冲过去,还是回买去。”
冲过去了是个死人,回头恐怕也只有一条死路。
这条红线虽然一碰就断,但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冲得过云?
陆小凤忽然笑了。”有时候我天天想死都死不成,想不到今天竞死得这么容易。”
他微笑着,轻轻松松的就走了过去,走入了一个他以前完全没有梦想过的世界。
走入了一个死人的世界。
放眼四望,一片空蒙,什么都看不见,连那勾魂的使者都不知到哪里去了。
孤独美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难道我真的已是个死人?
陆小凤挺起胸,大步向前走去,嘴里又唱起了儿歌:
“妹妹背着泥娃娃
走到花园……”
这一句还没有唱完,突听旁边有个人呻吟着道:“求求你,饶了我吧——
第七章 借酒同浇愁
床果然很大,床单雪白,被褥崭新,一走进来,花寡妇就懒洋洋的倒在床上。
陆小风站着,站在床头。
花寡妇用—双迷迷蒙蒙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忽然道:“现在你想必已知道我就是那个可怕的花寡妇。”陆小风点点头。
花寡妇道:“你当然也听人说过我是条母狗,会吃人的母狗。”
陆小风又点点头。
花寡妇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每个人都认为我随时可以陪他上床睡觉?”
陆小风还是在点头。
花寡妇眼睛里仿佛有雾:“那末你为什么还不上来?”
陆小风连动都没有动。
花寡妇道:“你不敢?”
陆小风不再点头,也没有摇头。
花寡妇叹了口气,道:“你当然还不敢,因为我究竟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陆小风忽然笑了笑,道:“能将淮南柳家的独门真气,和点苍秘传‘流云剑法’溶而为一的人并不多,所以……”
花寡妇道:“所以怎么样?”
陆小风道:“所以你一定是淮南大侠的女人,点苍剑客的妻子柳青青。”
花寡妇道:“你也知道我跟谢坚四个最好的朋友都上过床?”
陆小风承认,这本就是件很轰动的丑闻。
花寡妇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不上来?”
陆小风又笑了笑,道:“因为我不高兴,也因为你管不着。
花寡妇也笑了:“看来你这个人果然跟别的男人有点不同。”
她忽又从床上一跃而起:“来,我请你喝酒。”
酒意渐浓,她眼睛里的雾也更浓。
就因为这山谷里总是有雾,所以永远都能保持它的神秘。
她的人是不是也一样?
要看到她赤裸的躯体也许并不困难,要看到她的心也许就很不容易了。
又喝了杯酒,她忽然问:“你知不知道海奇阔为什么总想要我陪他上床?”
陆小风道:“因为他认为你跟这地方别的男人都上过床。
花寡妇笑了:“每个人都这么想,其实……我真正陪过几个男人上床,只怕连你都想不到。”
陆小风道:“在这里一个都没有?”
花寡妇道:“只有一个。”
陆小风开始喝酒。
花寡妇的眼波却似已到了远方,远方有一条飘渺的人影,她眼睛里充满了爱慕。
过了很久,她才从梦中惊醒:“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个人是谁?”
陆小风道:“我为什么要问?”
花寡妇笑了:“你这人果然很特别,我喜欢特别的男人。
她的笑容忽又消失:“谢坚本来也是个很特别的男人,我嫁给他,只因为那时我真的喜欢他。”
陆小风道:“可是后来你变了。”
花寡妇道:“变的不是我,是他。”
她眼睛里的雾忽然被划开了一线,被一柄充满了仇恨和悲痛和利剑划开的:“你永远不会想到他变成了个什么样的,人,更不会想到他做的事有多么可怕。”
陆小风道:“可怕?”
花寡妇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的好朋友上床的?”
她的手握紧,眼中已有泪珠滚下:“因为……因为他要我这么样做,他喜欢看……他甚至不惜跪下来求我,甚至用他的剑来逼我……”
陆小风忽然扭过头,饮尽了杯中的酒,他忽然觉得胃部抽缩,几乎忍不住要呕吐。
等他回过头来时,花寡妇已悄悄的将面上泪痕擦干了。
她也喝干了杯中的酒:“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
陆小风并不奇怪,一点也不奇怪。
一个人心里的痛苦和悲伤,若是已被隐藏抑制得太久,总是要找个人倾诉的。
花寡妇的痛若虽然有了发泄,酒意却更浓:“他虽然已是个老人,却是个真正的男人,也众不同的男人,也许我并不喜欢他,可是我佩服他,只要能让他愉快,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她抬起头,盯着陆小风:“等你见过他之后,一定也会喜欢他这个人的。”
陆小风终于忍不住道:“你说的是……”
花寡妇道:“我说的是老刀把子。”
陆小风吃了一惊:“老刀把子?”
花寡妇点点头,道:“他就是我在这里唯一的一个男人,我知道你一定想不到的。”
她笑了笑,笑得很凄凉:“我本来总认为这世界上已没有人会了解我,同情我,可是他了解我,同情我,而且出自真心。”
陆小风道:“所以你献身给他?”
花寡妇道:“我甚至可以为他牺牲一切,就算他叫我去死,我也会去死的,可是……可是……”
她很快的又喝了杯酒:“可是我并不喜欢他,我……我
她没有说下去,这种情感就是无法叙说的,她知道陆小风一定能了解。
陆小风的确能了解,不但能了解这种感情,也了解了老刀把子这个人。
“我若是你,我也会这么样做的。”他柔声道:“我想他一定是个很不平凡的人。”
花寡妇长长吐出口气,就好像刚放下副很重很重的担
知道这世上还有个人能了解自己的悲痛和苦恼,无论对谁说来,都是件很不错的事。
她看着陆小风,眼睛里充满了欣慰和感激:“自从到这里来了之后,我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么样开心过,来,我敬你,敬你三杯。”
“再喝只怕就要醉了。”
“醉了又何妨。”她再举杯:“假如真的能醉,我更感激你。”
陆小风大笑:“老实告诉你,我也早就想痛痛快快的大醉—次。”
于是他们都醉了,醉倒在床上。
他们互相拥抱着,说些别人永远都听不懂的醉话,因为他们心里都太寂寞,都有太多解不开的结。
他们虽然拥抱得很紧,一颗心却纯洁得像是个孩子,也许在他们这一生中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样纯洁坦然过。
这又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青春已将逝去,往事不堪回首,—个受尽了唾骂侮辱的女人,—个没有根的浪子,这世上又有谁能了解你们的感情?
你们既然同是沦落在天涯的人,你们既然已相逢相识,又何必要别人来了解你们的感情?
窗外夜深沉,雾也深沉。
窗子居然没有关紧,冷雾中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嫉恨。
然后窗隙里又出现了一根吹管。
乌黑的吹管,暗紫色的烟。
烟雾散开,不醉的人也要醉了,非醉不可。
这个人有把握,因为他用的是迷香中最有效的一种“销魂蚀骨散”他已用过十三次,从未有‘次失手。
陆小风和花寡妇醒来时,已不在那张宽大而柔软的床
地窖里寒冷而潮湿,他们就躺在这地窖的角落里,有谁知道他们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只有一个人知道。
地窖里只有一张椅子,表哥就坐在这张椅子上,冷冷的看着他们,眼睛里充满了怨毒和嫉恨。
看见了他,花寡妇就忍不住叫了起来:“是你!”
“你想不到?”
“我的确想不到。”花寡妇冷笑道:“巴山剑客门下子弟,居然也会用这种下五门的迷香暗器。
“你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表哥在微笑。
“可是现在我总算已全都想通了。”
到这里来的人,都是有合约的,老刀把子的合约一向安全可靠。
但是近年来幽灵山庄里也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