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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唐师曾我在美国当农民-第24部分

小说: 唐师曾我在美国当农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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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体内的狼性重新爆发,猛钻出被窝跳到雪地上,在冰冷的空气中振臂狂舞。我用两肘扫掉科罗纳车身上厚厚的积雪,精心爱抚陪我跑了半个美国的坐骑。为防备美国北方冬季的异常寒冷,我放掉加利福尼亚的冷却剂,换上适合北美严寒的防冻液。我换掉两个花纹已经磨平的前轮,还更换了被加州烈日晒坏的雨刷器。表哥像羡慕雁群飞过的家禽一样贪婪地望着我的一举一动,默默地帮我清洗空气滤清器、更换机油和汽油滤芯。望着漫天飞雪,我又有过几次小的动摇,任何人看到高速公路上撞成一串的汽车都不会无动于衷。一盘热浓汤带来的热量立即把我对冰雪的恐惧驱赶得一干二净。
  表哥牵着可怜的小“比苟”恋恋不舍送我到石河战场。反光镜中的表哥苍老不堪,小“比苟”靠在他的瘦腿上瑟瑟发抖,我摇下玻璃大口呼吸凛冽的寒风,伸出胳膊用力挥舞,让表哥回去,我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在何时何地……
  我开始换档、加油,飘舞的雪花打湿我的眼睛。我又回到一个人的世界里,在风雨叵测的荒野上前进,雨刷器在我眼前快速摆动,我狠踩油门,去寻找自己生命中的原始野性。 
老肯塔基
  自然而充满野性的生活
  使所有人野蛮体魄,文明精神
  尽管无数先烈都反复强调精神重要,可现实中的物质力量却无处不在。人活的就是精神,可光有精神还真不行。10分钟前,我在石河战场的泥沼中仅仅出于对严寒的恐惧,差点掉头逃回阳光灿烂的加利福尼亚。可现在区区一盘热汤下肚,物质变精神,从躯体到意志都变得“如钢似铁”。满面红光神采飞扬,谁也想不到“钢铁是这样炼成的”。其实从逃兵到勇士之间本来就没有原则界限,一阵狂风、一片乌云、一场暴雨都可以随时动摇决策者的决心。诺曼底登陆的伟大决定,来自艾森豪威尔手中一枚抓阉的硬币。奥兹特利兹的太阳可以给拿破仑带来胜利,波罗金诺的严寒也同样断送了整个帝国。我絮絮叨叨自问自答走向停车场,哈着热气钻进冰凉的汽车,不断给日益疲软的个人毅力打气。
  回想整整10年前,我随可可西里科考队到世界屋脊探险,冰天雪地高寒缺氧,每个队员的全部装备只有一顶尼龙帐篷、一个充气床垫、一条狗皮褥子、一个睡袋和一条混纺毛毯。我们每天黑夜都躺在海拔5000-6000米的雪山上,屁股底下是千年不化的永久冰川,晚上睡觉全靠没有汗腺的狗皮褥子抵挡寒气。当时我年轻力壮皮糙肉厚,每天挤钻到《民族画报》凌风的帐篷里,不仅可以从他身上取暖,还省去每天拆装帐篷的疲劳之苦。当时我最大奢望就是能吃半根冻黄瓜,逼得青海司机霍云三天两头到辎重车上帮我偷黄瓜。就这样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在可可西里的野地里转悠了4 个多月,一天一天居然熬过一百几十个茫茫寒夜。自然而充满野性的生活使所有人野蛮体魄,文明精神,净化后的几十个灵魂亲如兄弟。10年过去,回到滚滚红尘中的弟兄不少已经飞黄腾达,其他也大都像我这样养尊处优,脑满肠肥。
  我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我自己一旦离开纯净水、交流电是否还能重返自然。
  面对车外漫天飞雪,我开始担心像我这样饱尝物质匾乏之苦又好逸恶劳的穷人会把唯物主义庸俗化。例如一提到海湾战争,总众口一词地称赞美国武器高科技,绝没人讲海湾战争司令施瓦茨科普夫是从小在伊朗长大的中东世家,通晓阿拉伯语、波斯语、法语和意大利语。提到美国,我的本能反应是美国佬的钱包、几乎不用签证的护照、结实耐用的美国货、左右全球的经济实力和各国都争着买的军事装备…
  …就是想不到美国人的奋斗精神和遵纪守法传统。作为炎黄的不肖子孙,我甚至心怀十二分的大不敬,怀疑祖宗和我一样“势利”。比如“United Stae of Amrica”
  作为地球上的一个普通国家,在日语中被日本人心平气和地音译成“米国”。可到了咱们大清,“AInrica ”就多了美丽、美满、美妙、美好的“美意”,被文人骚客信、达、雅地译成“美国”。至于列强德国、英国。法国也都是字斟句酌后的好词儿,与此对应的是“天朝”对莫三鼻给(现译为莫桑比克)等异邦小国的不屑。
  海湾战争期间我一度寄居在中国驻伊拉克大使馆,郑大使的夫人李忠是外交部擅长调研的女才子。一次饭后闲谈,偶然谈起我刚刚采访过的以色列,李忠说我国古人曾经把这个犹太教的神秘国家Is-rael译成“一踢乐业”。李忠建议我是否可以呼吁把“犹太”一词改用“优太”或“幽太”,因为“犹”字左右两部分都是狗的意思,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几十年前全球规模的“虐犹主义”。太“一词改用”优太“或”幽太“,因为”犹“字左右两部分都是狗的意思,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几十年前全球规模的”虐犹主义“。
  肯塔基在美国历史上夺目生辉
  就像大多数媒体都喜欢夸大事物的爆炸性一样,北美公路上的严寒也并不像天气预报宣布的那么糟糕。我在黎巴嫩(美国地名)穿越40号联邦公路拐下23号乡间公路,迎着咆哮的北风一直向北。眼前的乡间公路狭隘曲折、雪多路滑,但更可能遭遇意想不到的意外收获。我渴望在大雪中碰到《廊桥遗梦》中罗伯特。金凯的艳遇,幻想有个善解人意的成熟女人“在清凉的廊檐下,喝着看起来更清凉的东西”。
  我在雨雪中小心翼翼地穿过苏格兰村(SCttsville),跨过笔直的边界进入位于美国中南的老肯塔基。“肯塔基”一词在易洛魁语中是“大草原”的意思,原本是北方肖尼族和南方切诺基族印第安部落的狩猎场。1769年,D。布恩率领一批边疆开拓者来此定居,当地切诺基酋长“拖拉独木舟”率印第安人奋起抵抗,预言要把肯塔基变成“一块黑暗、血腥的土地”。独立战争爆发后,印第安人在英国煽动下趁机袭击美国殖民者,结果招致残酷的镇压。1792年美国政府把肯塔基列为第15个州,使它成为阿巴拉契亚山以西第一个加人联邦的州。
  ito 多年前,作曲家S。福斯特首次去南方巴兹城探望一位长辈亲戚,肯塔基的美好刺激了福斯特的创作热情,写下了《我的老肯塔基故乡(My Old Kentuckc HOIn)》:阳光明媚照耀肯塔基故乡,夏天,黑人欢畅,玉米熟了,草原到处花儿香,小鸟终日枝头唱……
  日后这支歌成了肯塔基州州歌。福斯特是美国历史上惟一一位有两部作品被选为州歌的作曲家,他的另一首歌《故乡的亲人(Old Folks at HOIn )》被选为佛罗里达州州歌。此外,他的《老黑奴》、《苏珊娜》至今脍炙人口。
  西方小说中的肯塔基是牧场、煤田、打猎和波旁威士忌的天堂,而历史上真实的肯塔基则是工农、贫富、美丑、奴隶和农场主南北方对垒的大杂烩。据说当年每到盛夏,形形色色的七长八短汉、四山五岳人都会聚于此,那是一个戴上白手套。交叉双腿、斯斯文文喝茶的旧时代。女人们手背向上,随时准备让每一个握手的男人亲。穿白制服的上校和夫人们在回廊下品尝冰镇薄荷酒,私酒贩子到嫩绿的牧场上赛马,数以百计的矿工在乌黑的煤矿里死去……
  1935年,肯塔基还有农场27。9万个,可到80年代末,已减少到不足10万家。农产品价格下跌、机械化程度提高、接连发生的几场干旱使肯塔基的传统农业一落千丈。全球规模的禁烟运动、美国政府宣布吸烟有害并禁止做香烟广告,给肯塔基州创造巨大收益的烟草业雪上加霜,使“这种传统作物的前景极不乐观”。
  与露天煤矿一山之隔,是南肯塔基漫山遍野的白栅栏马圈,形成以列克星敦为中心绵延起伏的六月禾地区。美国中部有句俗语:“人死之后,都到‘六月禾’托生。”六月禾是当地特有的长茎牧草,由于地下石灰矿含有丰富的磷酸盐而十分茂盛。由此形成最富传奇色彩的列克星敦良种马繁育中心,美国有关马和养马者的种种传说大都起源于此。马匹展览会和马赛是这一地区的传统项目,只可惜现在已是隆冬,我人不逢时,只能在头脑里揣测肯塔基赛马的盛大场景。
  这里再向东就是西弗吉尼亚,约翰。丹佛那首著名的《Take me home》唱的就是这一带的小路:西弗吉尼亚,简直像天堂,可以看到蓝岭和雪多河。
  那里的生活源远流长,像大树一样生长,比山脉还年轻,微风渐进,乡村路,带我回家……
  北肯塔基由于地处美国工业区腹地,受相邻的俄亥俄州影响巨大,以日耳曼人传统郊区模式发展的辛辛那提,是邻近三州七县都会区的中心,庞大而繁华,仿佛我们的武汉。我开车跨越俄亥俄河和大小迈阿密河、穿过辛辛那提市区竟然用了四个小时。俄亥俄河北岸的辛辛那提工业区像一头霸道的狮子虎踞龙盘,觊觎着老肯塔基辽阔的森林草地。
  南北战争期间,处于南北分界线上的肯塔基处于分裂之中,州政府竭力用妥协办法避免战争、保存实力。美国内战期间肯塔基大约有9万士兵为北方联邦作战,同时有4万多士兵参加南部邦联部队,而该州的大多数居民则强烈拥护南方。记得美国军援越南司令威廉。威斯特摩兰将军在回忆录中曾提到过这一地区,说当时许多逃兵都不胜严寒,在冬季到来之前的“十月翻过小山逃离战场(Over the Hill in October)”,所以一直到越战,美国人还把逃兵叫“俄亥俄(OHIO)”。大概正是肯塔基这块土地的神奇矛盾,才使老肯塔基在美国历史上夺目生辉。这里不仅诞生了南部邦联总统J。戴维斯,又是美国第16届总统林肯的出生地。
  有学问无阅历,不如有阅历无学问
  从肃杀萧条的大草原上落荒而过,脑子里却幻想着牧歌时代的悠闲情调。我觉得一个人生命中的最大幸事,莫过于在年富力强时游历一些有意思的神奇之地。英国人喜欢说:“有学问无阅历,不如有阅历无学问。”这种思想驱使无数职业探险家征服了北美、中东、非洲、澳大利亚和印度洋、太平洋上的无数岛屿。
  我历来推崇单人独骑的游历方式,对成群结队、住星级酒店的豪华之旅敬谢不敏,“猪羊群处,熊虎独游”。我宁愿坚持《淮南子。说林训》中“猛兽不群,骛鸟不双”的古老说法。15世纪西班牙探险家巴尔沃亚就是不愿和别人群居才一个人单独远行、远渡大西洋发现太平洋的。巴尔沃亚毕生以坚强的毅力逐步实现自己的宏伟计划,恰恰是这种大胆计划带来的巨大成功,招惹来同僚的无端嫉妒,最终被谗言推上断头台。巴尔沃亚美丽的蓝眼睛在人头落地的一刹那痛苦地闭上,这是人类第一双同时看到过大西洋和太平洋的漂亮眼睛,可惜人类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认识到这双眼睛的价值。
  中国人熟知的美国总统尼克松这样阐述他的旅游观点:旅游就是深入到世界各地、深入到社会各阶层,与当地居民同吃同住,体会不同民族的生活习性。否则还不如住进自家对门的酒店,打开电视机看录像,因为全世界的星级酒店都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我这里绝对没有贬低喷气机和大酒店的意思,只是表达我个人更习惯在户外寻找乡间野趣。就像磁针扔到哪里都会指向北极一样,旅行者首先要有漂泊的心,然后才能轻装上路。一旦拥有一颗好奇的心,即使往返在枯燥无味的上班路上,也能体会人在旅途的愉悦。否则就是坐航天器飞越北极,也仍然是棒槌一个。
  许多文学作品都把南方人描写成保守可笑的南方伦,呆头呆脑满嘴口音。我在加油站碰到一位漂亮得让我不敢正视的长腿美女,加完油对我挥挥小玉手。朱唇轻启不说“拜拜”,而是狠狠地咧开嘴说“摆罢”!硬声硬气还带着水音,就像我们听唐山话似的。
  电影中常说南方人好斗,话不投机拔枪就打,似乎也缺乏事实根据。南方人的确善斗,但凶手彼此双方都互相认识,可能为什么陈年老账或一时口角拔刀相向,但不像北方的纽约。芝加哥,杀人犯专门袭击不认识的陌生人。所以尽管南方三K 党神出鬼没,可我还是觉得比纽约安全。
  隆冬季节的北美夜晚,比世界上其他地方都来得早,6 点刚过漫山遍野的参天大树就把太阳余晖遮挡得一干二净。树丛后的窗户射出漫射的橘黄灯光,家庭主妇开始在温暖的灯影里布置餐具。这一切让我油然产生莫名的依恋,萌生破窗而人的冲动。太阳落山后的大地立即变得寒风飒飒,森林也变得狰狞恐怖、暗藏杀机。我打开大灯一路飞驰,希望抓紧时间尽量多赶几英里路。
  李鸿章在100 多年前就已经看到:“西人恃其精锐,地球诸国无不往来,乃自然之气运,非人力所能禁遏。”美国是汽车上的国家,楼上住人楼下停车的汽车旅馆(Motel )特别发达,建筑奇特、风格各异的汽车旅馆遍布北美各地。在美国中西部找家价格30美元上下的汽车旅馆并不难,难的是仅从外观上很难判断它们的等级优劣。位于城市中心的汽车旅馆往往价格偏高,城郊或穷乡僻壤的小旅馆则相对便宜,仅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市场经济的百花齐放。好在屁股底下就是汽车,并不在乎旅馆所处位置的繁华程度。多年的记者生涯使我见多识广,大凡那些在门前有小姐迎风招展的饭馆,饭菜多半不堪入口。
  以车为家
  回顾我走过的亚非欧美,泛泛讲凡是地广人稀之处的居民大多友善好客,越是人口稠密地区的居民越刁钻难缠。这也许是生存空间相对狭小后造成竞争激烈所致吧。例如在毛主席说你是外星人你就是外星人的那个时代,伴随着他老人家一项英明决定,中国人口跃居十几亿,惯于响应最高指示的老百姓这时才发现自己的生存空间在急剧缩小。不知不觉中,衣食住行都悄然从自由生活状态进入竞争生活状态生活艰难导致激烈的生存竞争,促使人际之间关系恶化。古老计谋用于现代时尚生活,《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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