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师曾我在美国当农民-第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冷眼女人比娇艳女人更动人。男人希望女人庭前贵妇,床上荡妇,但贵妇更引人人胜。这也是电影中的贵妇比乱飞眼的女人更撩人的原因。接连碰壁之后,我追得不太努力。中国小姐太高不可攀,让人望而却步,于是退而求其次,娶了日本太太。当年我追邵和景属于剃头挑子一头热,由于追求失败,千万别向她提起我的名字。即使提起,想她必定记不起,这样我就更伤心了。邵和景非常有教养,但愿她还记得我。
“以后我到日本女子大学讲学,学生会主席长得极美,追之,旋即到手。我和日本太太至今结婚已50年,现在我已80、她也ho岁了。我太太是景天塾(女子)大学毕业,和圣人差不多,平常在耶鲁教书,回家做一切家务。我所有毛病她都能适应。我认识她时她还很小,我非常自私地培养了她。上了中国愚民政策的当,这也是日本女性的特点。我早已不上班,她上班养活我。我两人开车外出,车胎放炮,我坐在车上看书,她趴在地上换车轮。有一次我一人开车外出,发现汽车没汽油了,汽车不会自己生油,就把车停在路边,找到最近的一个电话亭,让太太马上过来加油。她做这一切做得很高兴。我甚至从未剥过一个鸡蛋、从未擦过皮鞋。为此我们邻居总嘲笑她,因为每到星期天她都坐在院子里擦皮鞋。我有男性沙文主义,极不应该,但我愿意享受它。我们之间用英语交流,我也可以说日文,她中文说得很好,但两人亲热说悄悄话时不能说外语,要用母语,要用吃奶的话,从心里流出来的话。
“美国人看我们是东方人,可我们回国也是外国人。邵和景比我小,清秀而不娇艳,极有女人味,我希望她能老景很好,有好景。我希望你能鼓励她来中国大陆。”
二大妈唐邵和景
二大妈的父亲邵逸周,1899年生于安徽休宁,1975年死于加州埃尔森特罗,享年76岁。现在武汉大学还有以他名字命名的“邵逸周先生纪念基金会奖学金”。邵逸周早年湖北博文教会学校毕业,其父是著名徽商邵百万(国基)。由于幼年数学奇好,初中就被清政府官费选派英国,就读于王国皇家学院矿冶专业,毕业后到缅甸殖民地任工程师。因立志建设祖国,毅然辞职回国,到江西萍乡煤矿任采矿工程师。
邵逸周途经上海住在名流曹亚伯家,曹亚伯和南京名媛管毓清是好朋友。管毓清是管家三姐妹中的老大,家产占南京管家桥一条街,二妹已嫁,只有三妹年幼,待字闺中。大姐管毓清见邵逸周生得高大端正,一脸正气,又是英国留学生,当即求曹亚伯做媒,把三妹嫁给这位立志实业救国的小伙子。
邵逸周闻言提出的要求是:“女方一要眼睛大,二要腿长。”相亲一见面,虽然眼睛和腿比不上盎格鲁一撒克逊人,但在华人中绝对凤毛麟角。当即订下阴历五月初三结婚。管家桥都骂大姐,说她一定把小妹嫁给人家当小,哪有五月初三嫁女人的,不知道这全是邵逸周的主意。后来发现嫁的人家不错,才总算伸直了腰杆。结婚次年生长子邵和高,带妻小回休宁囤溪老家,船上的吹鼓手竟然分不出船上谁是新娘子。
邵逸周婚后到安庆电灯厂当厂长,家住安庆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邵逸周兄弟四人,二哥、三哥死得早,所以和公婆及大哥一家住在一起。大嫂舍不得让“腿长眼大”的小妯娌做活,只让她给婆婆梳头,所有家务都由大嫂一人包了。
邵逸周任芜湖市长时生次子邵和仰,再其后生下小女儿邵和景,就是二大妈。兄妹三人“和高”、“和仰”、“和景”全部取自《诗经》“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因为邵逸周认为国文比英文、数理更有意思。
以后邵逸周任武汉大学工学院院长,学校的校址、办公楼、宿舍都是他亲自设计的。东湖边是女生宿舍,斜坡是男生宿舍,山前小洋房住高层员工,山脚住低层员工。
二大妈在武汉大学附小上学,附小老师由武大高材生担任。每次校医陈医生来打预防针,二大妈都很勇敢,连老校工都说她乖。武大附小运动会跑百米扭伤脖子,父亲说:“名次无所谓,有这点干劲就行。”
以后二大妈转学到希理达教会学校,离家很远,必须住校,一个月回家一次。开学第一天,老师先教育学生如何与人相处,这和中国学校的教书认字有很大不同,让二大妈觉得洋人挺通情达理。
50多年前,二大妈是中国占领日本代表团的秘书
1937年,蒋介石庐山讲话,中日战争爆发。二大妈从希理达学校退学,一大家人在汉口德租界租了一层楼安顿下来。父亲整天为武大迁往四川筹款,把一大家人扔在旅馆里。二大妈头一次有零花钱,出门去买巧克力,店主欺负二大妈是武汉郊区乡下孩子,卖给她的巧克力里都是虫子,“头一次花钱就显得土头土脑”。晚上到汉口看电影才知道什么叫大城市,一次在维多利亚饭店吃冰激凌的滋味至今难忘。
武汉失守前全家逃难四川,二大妈养的一只小狼狗发疯般跟着,可还是在码头上挤丢了。父亲邵逸局没和家人一起走,坚持“人在校在”,是最后撤离武大的人。以后武大迁到四川嘉定,父亲把家安在嘉陵江畔的当天,就带学生到康西考察。晚上来了日本飞机,由于来得突然,根本没时间逃向对岸的防空洞。大哥和高扛了一张长桌子到门洞底下躲炸弹,人被炸弹震得蹦起来。全城着火,到处都是浓烟沙尘。飞机飞得很低,追着难民扫射。二大妈眼看一个老头儿背着孙子飞跑,孙子身上血流如注,老头还不知道,其实孩子已经死了。重庆全城都是火,满院子都是炸弹皮,大火把天都烧红了,当夜不用灯就可以读书。母亲把家里的东西分给无家可归的难民,可二大妈人小不懂事,怎么也不许动自己的鞋、被单、毛巾……
大轰炸后父亲调到资源委员会,住歌乐山,和孙越倚成了莫逆之交。其间一度负责玉门油矿,还去过蒙古考察。
二大妈在沙坪坝南开中学上初中,和王世杰(国民党外交部长)的两个女儿是同学,邵逸周和王世杰留英时就是好朋友。王世杰太太住重庆牛市街,灵机一动把在南开上初中的两个女儿和二大妈一起退了学,转到嘉定上高中。父亲对此很不高兴,但木已成舟,也就不再说什么。但一年后还是转回南渝的南开中学。以后大哥邵和高上中央大学,二哥邵和仰上交大,二大妈上了齐鲁。
日本投降后,父亲邵逸周代表政府接收鞍钢,任鞍钢总经理。1947年,二大妈从华西坝四川齐鲁大学生物系毕业,回上海和母亲同住。1948年陪母亲去东北探亲,先从上海坐船到天津,再坐火车经北平到沈阳。和父亲会合后,全家一起从沈阳坐车到鞍山。晚上父亲到沈阳办事,夜里电话不断,枪声响了一夜,说是共军和国军交火。
次日坐手摇轨道车回沈阳,沿途村庄、高粱地、火车站都在熊熊燃烧,想不到刚打跑日本,中国人自己又打起来。母亲带着二大妈及七个副总经理级别的员工全部撤走,一路逃回上海。
回上海后,父亲邵逸周奉命去日本。日本战败后,盟国在《波茨坦宣言》中规定:日本须“交付公正的实物赔偿”和“不得维持能使日本再武装的工业”。以此为根据,盟国在战后对日本的基础政策中包括了赔偿及归还政策。为防止日本法西斯卷土重来,盟国决定,让日本以军事工业及超过平时经济所需的工业设备来代替赔款。这样,既补偿了同盟国在战争中所遭受的损失,也解除了日本的战争潜力。赔偿方案规定,日本海、陆军兵工厂、飞机制造厂、民营军需工厂和人造石油。人造橡皮工厂等,全部拆迁;并规定,30%的供赔物资分给直接受损害的中国、菲律宾、荷兰(即荷属东印度群岛,现印尼等国)、英国(即马来亚、缅甸及其他英属远东殖民地),其中中国应得到15%的供赔物资。1945年,中国作为战胜国,派出了一个颇为庞大的驻日代表团。1947年驻日代表团成立赔偿归还物资接收委员会,时任鞍山钢铁公司总经理的邵逸周便被委以重任,前往日本。
当时中国占领日本代表团中有四个委员会,邵逸周管一个委员会,负责占领和索赔事项。开始先管工业,后来管商务,是商务处处长。二大妈给中国占领日本使团副团长当秘书,因为占领是肥缺,很多人羡慕,邵逸周带头不领美元工资,心中只想如何替中国争取最大利益。1952年,二大妈考取美国康奈尔大学营养学系研究生,开始邵逸周舍不得,但最终还是狠心把宝贝女儿送往美国。
我二伯靠泡方便面,把我二大妈泡到手
半个世纪前,我二伯是靠泡方便面把我二大妈泡到手的,当时他们都在美国东北新英格兰的康奈尔大学当学生。二大妈刚到新英格兰不久,亭亭玉立,举目无亲。二伯已经在康奈尔混了几年,正在农学院做博士论文,属于学生里的老油子。估计我二伯追我二大妈花的工夫肯定决不在赵浩生以下,只是物是人非无法对证。新英格兰的冬天寒冷而漫长,我二伯每天用实验室的电炉子为我二大妈泡一大锅方便面,等我二大妈下课。至于我二伯还用了什么招数我不得而知,不论我怎么追问,二大妈只是幸福地微笑。
1954年10月10日,我的二伯唐振维和二大妈邵和景在康奈尔大学教堂简单结婚,结婚时我二伯36岁,二大妈32岁。1955年8 月,37岁的二伯受聘加州Remnt Desert公司,当育种专家,年薪4800美元。他花400 美元买了辆旧车,把我M 大妈抱上汽车,从新英格兰一路开向西南,开向阳光灿烂的加利福尼亚。沿途百头山、羊肠路,勇往直前。一个星期之后的傍晚时分,他们终于赶到帝王谷县的埃尔森特罗。
当晚他们又渴又饿,找一家老太太租了一套公寓,自己装了一台窗式空调。面对滚滚黄沙,原说干一年就走,不然对不起Relnont Desert公司,想不到一干就是一辈子。
当年把二伯弄到南加州的汤普森先生现在还在埃尔森特罗。他原来是海军“亚拉巴马”号战列舰的水兵,偶然继承了一家育种公司,才招兵买马把我二伯弄到这里。‘你知道,当年我仅是一个小公司,我又只有学士学位,育不了种。我就求我哥哥,他在康奈尔教书,我让他从康奈尔农学院帮我找个高材生,要博士,学问好,要听话,擅长蔬菜,学校就推荐了鲍博(我二伯英文名字Robert,呢称Bob ),于是我雇了他。他是我的第一个育种专家。鲍博喜欢我和我们全家,他怕冷,是中国南方人,喜欢旅行,我们一起出去钓鱼、打猎,去亚利桑那、俄勒冈、内华达。鲍博枪打不准,后坐力还击伤了脸,我们去大西洋钓了一条40磅的大鱼。我喜欢和鲍博合作,他喜欢菜,他是个天才。欧洲人只会制造工业品,鲍博和他们不同,他能制造口感好的蔬菜,口感你懂吗?他们没有中国人那样的口感,中国人是感性动物,有欧洲人没有的味觉。鲍博不善于公关,从不去教堂,他说蔬菜就是他的教堂。以后我知道唐夫人在康奈尔有营养学学位,鲍博的特殊口感可能和唐夫人的专业有关。
二大妈的大哥邵和高“数理、文学都好”,在芝加哥大学读博士时设计了狗食器。后来在华盛顿特区原子能委员会主管核发电,娶台湾经济部长张子凯之女张初荣。二哥邵和仰在华盛顿学习造船,在美国海军做工程师,娶国民党海军司令、山东省长沈鸿烈之女沈守懿,没有生育,住南加州圣迭戈。二伯死后,邵和仰又老年丧妻,二大妈把惟一亲人——脑瘫的二哥邵和仰接到埃尔森特罗同住。
二大妈受过良好的综合教育,按国人理念理应是个刀枪不入的女强人。可她娇小的身体一事无成,甚至连子女都没有。但她柔顺的性格却一再支撑起别人的事业,没有她就可能没有二伯的五次全美农学奖。
二大妈是那种让我产生倾诉冲动的姐姐式的女人
直到我来唐氏农场务农以前,我们唐氏满门从没有人和二大妈有过如此亲密接触。在我们唐家眼中,二大妈属于高高在上的远方神圣。产生如此印象的首要原因还是超级大国,因为任何人只要二沾美国,就立刻一步登天,具备高不可攀一手通天的神秘特征。我在中东时某航空公司的两位空姐在沙迦被人强奸,单位领导丝毫不替受害者申冤,反而先让两位受害者写检查承担“破坏外事纪律私自外出”的责任,然后遣返回国,永不再用。这种事情也曾发生在美国人身上,美国佬的通常做法是缉拿凶手,打官司索赔,稍不如意就不依不饶地威胁要派航空母舰来轰炸。
文革抄家后,我们家的院子被通县革委会主任强占,以后落实文革政策,但怎么也落实不了。因为中国历代利益分割都不通过经济、法律手段,而是以战乱、革命或统治者的灵机一动骤然完成的。既然名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名正言顺“以革命的名义”鹊巢鸠占,何况当年通县革委会主任还未被定性为“打砸抢分子”,绝对属于“革命高干”,理应享受“虎踞龙盘今胜昔”的革命成果。所以凭我爷爷一介草民无权无勇,只能露宿街头伏在膝盖上写申诉材料。
我爷爷每次从前海西街挪到西城区落实政策办公室都得花半天时间,八旬老翁自带马扎坐在衙门口和一大帮牛鬼蛇神贴墙根排队,在寒风中瑟瑟抖了大半天才轮到官员接见,谈不到三句话就把我爷爷打发出去。打发了不算,还布置任务让我爷爷继续写申诉报告,这种连环套一演就是13年。一直写到1979年我爷爷咽气,眼看着就是有家不能回。我爷爷临终给我大伯留下一句话:“看来这种方法不行。”
这种方法的确不行,当时文革遗案太多,我大伯虽是全国政协委员,但还未进常委,普通委员轮不上落实政策之列。但我大伯在美国得过博士,绝对属于见多识广,又是“交大同学会”总会会长,交友广泛。他当年当过唐山交大校长,德高望重,唐山交大又衍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