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雁飞+番外-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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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兴致就好。”苍子夜点点头,迟疑了片刻,道,“你有没有打算回苍鹰堡看看?”
雁非想了想,微笑道,“近期不行。”
苍子夜的神色间闪过一丝黯然的色彩,却听雁非的声音带着笑意悠悠响起,
“那里太冷了,冬天我不去。等明年春天大雁飞回的时候,我就回去看看罢,好久没见雪姨他们了。”
苍子夜猛的抬起眼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带着笑意的声音悠哉游哉的道,“我一定要找到机会,把飞鹰令光明正大的还给你。”
马车的车轮转动声在背后响起的时候,雁非顺着青石板大街的方向,向远处慢悠悠的走去。
金色的仲秋阳光明亮的照在他的脸上,他微笑着抬起眼去――
湛蓝的天空之上,一行秋雁正向天际远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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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后记:
记得打轩辕剑3的时候,有个NPC人物拿着黄|色郁金香走来走去,当时一时好奇就帮他完成任务问到了花语。没想到黄|色郁金香代表的是“无望的爱情”,这是他所爱的女孩子拒绝他的委婉方式。
只是一个极小的支线情节,但当时的感触却一直留着。
这几年看了很多的耽美文章,描述了各种各样的爱情,其中有一大类就是禁锢的爱。
因为对他抱着强烈的爱情,所以就想方设法困住他,囚禁他。而被强迫的人慢慢就习惯了这种感情,最后也都喜欢上了那个困住他的人。
然而,我却一直都很怀疑,这是真正的爱情吗?就算被禁锢的那个人是异性恋,最后也转成了同性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吗?爱情是两相情愿的东西,异性之间的拒绝和分开都是司空见惯,同性间的爱情则尤其艰难。难道说只要付出了爱情,就一定能得到对方的回报吗?
就是有了这样的想法,才有了这个故事 :P
关于雁非和苍子夜:
这篇想要表达的不过是关于爱情和幸福的一点想法。如果说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那么爱情就不仅仅是占有。至少雁的心里,爱一个人就是让他幸福吧。爱上一个人,或多或少总会有一些痛苦牺牲的,雁非只不过是保护对方保护的太过了 ^^bbb
苍以前因为爱而伤害了大雁,而现在,他采用强硬手段强行把一切揭开,不是因为嫉妒,也不是为了占有,而是为了让关小开能够了解雁非对他的异样感情,作出明确的拒绝,让雁飞能够完全的死心,从而有找到“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幸福”的可能性。
不过在写完那段强暴之后,我郁闷了好几天,就是忍不住在想,即使抱着要揭开一切来的想法,就算目的是为了对方好,但做法还是伤害到了对方,这样到底对不对??
和朋友讨论过这个问题,但答案还是见仁见智吧。
关于全篇:
《秋雁飞》通篇讲的,不过是一个“恋”字。主角们互相追逐的苦恋,守候在所爱之人身边的暗恋,幻梦被打破之后的失恋……以及同时面对爱与被爱的时候,他们的取舍态度。
面对关小开这样一个异性恋的人,雁飞的失恋是注定了的。其实如果手段强硬些,雁非是可以通过禁锢得到关小开,只不过他不愿,他宁愿放弃自己的幸福,也要让所爱的人幸福。
相对来说,就算是用强硬手段打破了一片泡沫平衡的苍子夜,最后还是尊重了雁非的意愿;让雁非自己选择,最终也得到了雁非的原谅。
只有尊重和坦诚,才有希望能得到真正的爱情吧^^
2003。8。3。
《秋雁飞番外》
农历二月二,积雪消,冰川融,冻土化,龙抬头。
二月初二是关外武林的大日子。每年这一日前夕,出关阳道上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无数车队千里迢迢从中土,从边城,从各方汇聚一路,直向北方而行,沿途热闹非凡,宛如集市。
这么多的人群聚集,这么多的车马奔波,只是因为同一件事。
二月初二这一天,是漠北苍鹰堡少堡主苍子夜的生辰。
※ ※ ※ ※
屋角飞檐上的冰凌还没有完全化去,风管事很小心的避开冰凌的尖锥,伸手挽起厚实的门帘走进屋去。
屋里靠近窗的地方站了个身材修颀的年轻人,身上披的雪狐裘通体银白,纤尘不染,更映得神色孤傲如雪。
“启禀少主。”
风管事躬身回禀,“今年前来恭贺生辰的各方门派共四十六户,贺寿人数总计三百七十二人,已经全部进驻苍鹰堡了。”
苍子夜点点头,眼睛却还是望着窗外那株苍劲盛放的腊梅。过了半晌,淡淡的问,“礼物都查点过了?”
“查点过了,全部记录收库。”风管事恭敬的回道,“最贵重的是东北麒麟社韩大当家的贺礼,最少的礼物是白玉雕马两对。”
苍子夜又静静站了一阵,蓦然出声问,“今年难道没有只包了一个铜板的礼包么?”
“没有。”
“难道也没有一只拐杖,一张借条,或者是一头大雁之类的奇怪礼物么?”
“属下仔细查过了,今年的礼物都很正常。”
脸上闪现过一丝失落的神色。苍子夜垂下眼睛,注视着窗外正在消融的积雪。
今年,难道真的不来了么……
屋檐冰凌碎落的轻响声惊醒了飘远的神智。他也不回头,“风管事,你可以下去——”
“少主!大事不好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大声的喧哗,门帘猛地卷开,几个人脸色煞白的闯进来。
当中那人什么也不说,低着头单膝跪下,“属下办事不力,但凭少主发落!”
苍子夜轩眉微挑,“华旋,你不是出去采办宴席事宜了么?”
“宴席物品本应采办完毕,但属下昨日在市集上把……把……”华旋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后一咬牙,“昨日晚上在市集上和一人打赌,不幸把采办银两全部输掉了!请少主责罚!!”
脸色因惭愧窘迫涨成通红,头低低垂下,整个人几乎伏在地上,等了半日却不见出声。
忍不住偷眼看少主脸色,悄悄抬头望去,苍子夜的脸色却古怪的很。再看旁边风管事的脸色,也是同样的古怪。
诡异的静寂在房间里持续了很久很久,风管事终于开口了。
“华旋,你和那人打的是什么赌?”
华旋红着脸道,“那人当众夸耀他身上有我们苍鹰堡的飞鹰令,属下看他的样子以为决不可能,所以和他发生争执,后来就赌了。没想到……他真的有……然后就输了……”
声音越说越低,偷眼瞥去,苍子夜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古怪。
还是风管事出声接着问道,“那和你打赌的人长得什么样子?”
“唔,是个年轻人,大约二十五六岁,穿的很寒酸,长相么……”华旋想了想,说,“第一眼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多看几眼又觉得长得不错,笑起来满好看的……”
苍子夜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华旋,你下去休息吧。”
华旋和身边几个人都是一呆,“少主,那这次的失职之罪……”瞅瞅苍子夜的脸色,很识相的决定立刻闭嘴,转身飞快的退出去了。
风管事关上房门,回身看了几眼苍子夜脸上的神情,拖长了语气感慨万千,“虽然每次来都没好事,不过能来本身就是件好事情——”
没说完的话又被冷冷打断了。“风自海,我看你也累了。”
“……是是,属下这就下去休息,不打扰少主了。”这次退出去的更快。
房间里再无他人。苍子夜依旧伫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那株腊梅在雪地迎风怒放,嘴角却微微的扬起来。
※ ※ ※ ※ ※
身为漠北第一名门,势力遍及千里之外,苍鹰堡每次铺陈起来的手笔自然是很大的。
按照惯例,苍鹰堡少主每年一度的生辰宴席,那排场也是很大的。
二十几年的惯例沿袭下来,甚至有的长辈就会趁机把幼子小徒从自家带出来赴会,趁机见见世面,多认识点江湖道上的人。
但这次的生辰宴……实在有些古怪。
不是一般的古怪,是古怪的非同一般。
大小宾客三百七十二人,满满当当坐了四十张宴席圆桌。七百多只眼睛互相望着,大眼瞪小眼。
在他们的面前,是一张张空荡荡的桌面。每张空荡荡的桌面上,都只放了一大锅汤,十把汤勺。本来应该摆满的各式山珍海味佳肴点心鲜菜干货至今踪迹不见。
七百多只眼睛齐齐扫过几十锅冒着热气的汤,又齐齐转向主人席上那个坐得笔直的白色身影。
苍子夜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桌上的那锅汤。良久,伸出手去,拿起勺子舀了一大口喝下去。
然后他对今晚的各位宾客介绍,“今晚的汤料,大雁汤。”
“哦~~”周围响起一片恍然了解的声音。各位宾客纷纷拿起面前的汤勺品尝苍鹰堡特产的大雁汤。
众多期盼的眼神中,苍子夜拿起筷子,从汤里夹了一筷肉,道,“今晚的主菜,清煮大雁。”
“哦……”各位宾客纷纷拿起筷子,在同桌其他人下手抢光之前赶紧夹一点大雁肉出来。
众多更加期待的眼神中,苍子夜端起面前的碗,把那块肉丢到白饭上面,道,“吃饭吧。”
“……”周围一阵沉默。
然后响起一片默默扒饭和拼命灌汤的声音。
顿饭时间过后……
来宾纷纷放下饭碗,表达他们对苍鹰堡此次款待的感谢心情。
“苍鹰堡特产的大雁汤果然鲜美无比啊,哈哈~~”
“早就听说今年宴席风格崇尚反朴归真,看来果然不错,哈哈哈~~”
“以苍鹰堡的势力行事却如此低调,实乃我等应该借鉴之处啊,哈哈哈哈~~”
…………
…………
“唉~~~~没吃饱啊。”
夹在众多笑声中突然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抱怨的语气分外突兀。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苍子夜眼皮一跳,不动声色的凝目望去——
边远的那个桌子上,依稀有个人影抱着单膝斜靠在椅上,拿着筷子在汤里翻翻拣拣,嘴里还在喃喃抱怨个不停。
苍子夜站起来。“今天就到这里罢。各位请回客房小憩。”
一番寒暄客气之后,众人各自告辞离去,十个里面有九个暗地跟带路家丁打听苍鹰堡的厨房在什么方向。
不一会功夫,诺大的庭院里就只剩下四十桌的残羹剩汤,一站一坐两个人。
苍子夜抿起唇,走过去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什么时候来的?”
对面的年轻人放下筷子,仔细想了想,“大概昨天早上罢。”
眉头微微一拧。“早晨刚来,晚上就诈了苍鹰堡五万两银子。还是在苍鹰堡的地盘上明目张胆做的。”
“什么叫‘诈了五万两银子’?”年轻人不满的抗议,“那可是我正大光明赌赢的。”
苍子夜扯扯唇。“整整两年,只要到了苍鹰堡的地盘就不停拔我的毛。听了最近江湖上的流传,都说北边那只苍鹰已经被拔毛雁拔成秃鹰了。”
年轻人大笑起来,眉宇间尽是洒脱不羁的明朗。
他丢下筷子,站起来拍拍苍子夜的肩头,“放心放心,我有分寸的。至少会给你留几根长长的翎毛装饰门面。”
苍子夜不答言,却反握住了他的手。“小非……”
雁非任由他握着,也不去挣,只是微微一笑,“叫我大雁。”
寒冷的风从身边打着旋儿刮过,衣襟沙沙的摩擦响动,湿热温润的唇覆了上来。
※ ※ ※ ※ ※
漠北的初春时日不比中原地区,天黑的很早。午时之后不过两个时辰,天色就已经黯淡的要掌灯了。
床板的响动声逐渐停住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音。
“你是一年比一年来的晚了。”
因为是棉被里传出来,声音闷闷的。
“是吗?”另一个声音随口回答道,“因为今年没找到合适的贺礼啊。”
昏黄的烛光下,厚实的棉被被人从里面拉了拉,重新裹得紧密严实。
沉默了一阵。“你的那些礼物……不要也罢。”
“喂,你这样说很伤人的心哎。”
“……总比你带什么奇怪东西来让我伤心要好吧?”
“哈哈哈哈有吗……”
“去年送的那个拐杖是天山毒姥的随身武器,放在大堂上三个月没人敢碰,后来还是毒姥自己来拿回去了。前年送的是十万两银子的借条,连我的例钱都连着半年少发了一半才勉强凑齐了。更不用提大前年——”
“打住!”
被子忽然掀开一角,雁非从缝隙里钻出来。室内沁凉的空气吹在脸上,他重重的深呼吸几次,毛巾拭去额头细密的汗珠,拿过床边的中衣披起来,随手拿过另一件抛在苍子夜身上。
苍子夜也起身穿戴起来,低着头扣衣襟上的几个盘扣。乌亮的黑发从头上垂下来,笔直的泻落肩头。
穿好了衣服,拢起头发束冠,弄了几次都歪歪斜斜。眼角瞥到雁非靠在床边看得直笑,不免有些尴尬。偏偏这些平日都是侍女做的,自己盘弄动作生疏的很。
又折腾了几次,折腾到雁非也看不过去了,坐到他背后,拿过梳子替他理顺弄乱的发丝,又拿了个玉扣环把头发拢齐束起来。
一边盘弄着头发,一边有事没事的随口东聊西扯,从最近江湖势力的风云变幻直说到纵横山庄少主遭悔婚的内情八卦。
“最近你是不是都在北方的时间比较多?”苍子夜忽然问道。
“是啊。”雁非一笑道,“你连我在哪里出没都打听的这么清楚?”
“即使没有特意打听也能猜得出来。”
苍子夜淡淡道,“‘东西双狼,南钟北雁’。最近你在江湖上可有名的很啊。”
雁非大笑,“都是江湖上的无聊人多事。无论如何,和那花丛两匹狼并列总不是什么好事吧……束好了。”随手把手里梳子抛到地上,翻身下床。“我要走了。”
苍子夜微微吃惊, “这么快就走?”
“是啊,手边有急事,赶时间。”雁非打理了一下自身衣服,走过去拉开大门。
门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晚上的夜风突然卷进门来,两人都微微瑟缩了一下。
“走了。有空再回来。”
声音还没有落地,人已经变成一个淡淡的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坐在床头,黑玉般的眼眸凝望着那消失在门口的人影良久,缓缓收回来,落在凌乱的床缛上。
知道他急着赶去哪里。
今冬天寒,黄河上游冰封严重。按照经验推断,最迟三月,黄河的冰凌汛就要到了。
昨天被拔去的五万两银子,想必会被用去准备防备汛灾了吧。
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