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红颜-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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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件很可惜很可惜的事。”谢白衣道:“连我自己都不觉得可惜,又何须尊驾来替老汉可惜?”顾十行道:“前辈本是江湖上名重一时的侠客,前辈若对什么事情都坐视不理,对你来说也许是逍遥自在的吧,但却无形中助长了江湖匪类的气焰。”谢自衣叹了口气。“顾十行,你这些说话未免是太抬举老汉了,老汉已老,又还能为中原武林于些什么事?”顾十行道:“别的事情前辈也许可以不管,但沈青鹤被人乱刀斩杀于街头,难道你也可以不闻不问吗?”一直神态庸情的谢白衣忽然睁大了眼睛,就像是一只被惊醒了的睡狮。他厉声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顾十行却沉默下来。谢白衣突然从骡背上飞跃而起。他用一种闪电般的速度,疾射到顾十行的面前,双手按在他的肩膊上。“你是不是说沈青鹤已经死了?”顾十行点点头,道:“不错,他是给雪刀浪子龙城壁伏击身亡的。”“雪刀浪子龙城璧?”谢白衣双手垂下,他脸庞上的肌肉不断地在抽搐。顾十行又道:“沈青鹤是你唯一的弟子,但你却连他死在龙城璧的刀下都不知道……”“住口!”谢白衣怒喝。顾十行果然就缄默下来。火光下,谢白衣的脸仿佛已变成了鲜血一样的颜色。“我若不杀雪刀浪子,誓不为人!”
第十一章剑下留人
夜已深。在彭城最大的一间酒家里,却仍然很热闹。虽然现在已不再座无虚设,但仍然有不少顾客在高谈阔论,把盏倾谈。在彭城,人人都知是清波楼的小丁香露酒,清香凛冽,是难得一尝的佳酿。所谓难得一尝,并不是言过其实。清波楼售卖小丁香酒,并不是长年累月不断供应的,根据清波楼的规矩,除了大年初一到初八之外,就只有端阳节、中秋节这两天才会出售。这是清波楼的店规,自从六十年前创业以来,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今天既非正月;亦非端阳、中秋。所以,清波楼并无小丁香露酒供应。除了小丁露酒,其他种类南北各地佳酿倒不缺乏。在清波楼最靠近厨房的一副座头上,一个脸色青白的汉子已喝了七人种不同种类的酒,他已喝了不少,但还想再喝。“小二!”清波楼的小二连安立刻上前:“这位大爷,是不是要结帐?”青脸汉脸色一沉。连安知道是碰了钉子,忙道:“大爷有什么嘱咐请尽管说。”青脸汉咽了口唾沫,说道:“我要喝酒。”连安向桌上的酒瓶看了上眼,舌头一伸:“你还要喝?”青脸汉冷冷说道:“你怕我付不起银子?”连安连忙双手乱摇:“不!不!大爷你可切莫误会,小的虽然长了一双狗眼,却也绝不敢瞧扁任何人。”青脸汉冷笑道:“你可以瞧扁别人,也可以瞧扁自己,但你若敢瞧扁我,我立刻就把你的脸孔打扁。”连安暗暗叫苦,心想:这厮醉了。青脸汉仿佛看穿了连安的心中的说话,立刻道:“我还没有醉,快给我捧十斤好酒来。”连安连连点头,道:“大爷要什么好酒,请尽管嘱咐下来便是。”青脸汉一想,道:“波斯葡萄酒!”连安一怔:“大爷见谅,对不起,这里没有波斯葡萄酒。”“妈的!”青脸汉又想了想,道:“虎骨蟒蛇酒!”连安又是一楞。他又苦笑道:“这里也没有虎骨蟒蛇酒。”青脸汉哼一声:“男儿红酒呢?”连安初时听得发傻,随即陪笑道:“大爷是要女儿红?行!行!别说十斤,三百斤都有。”他只望这厮真的醉了,免得又来麻烦自己。他正要去捧酒,青脸汉却已把他像是小鸡般抓了回来。连安吓了一跳。“别动手动脚好不好,小的向来没有胆量,很容易给你吓得——”他只是说到这里,青脸汉已板着脸孔道:“我要的是男儿红,不是女儿红!”连安叉急又气,怒道:“天下间只有女儿红,何来男儿红?”青脸汉突然伸手,在连安的胸膛上抓了一把。这一抓,连安的衣服给抓烂了,而且还伤及皮肉,鲜血汨汨而流。青脸汉嘿嘿冷笑,道:“你看自己满身是红血,这岂非是男儿红了么?”他弄出这一手,登时惊动了在座所有的顾客。掌柜是个老人,在这里,人人都称呼他钩伯。钩伯忙上前,劝道:“这位公子,有什么事不妨慢慢细说,别难为他。”青脸汉哼的一声,道:“我要波斯葡萄酒,这厮说没有!”钧伯说:“敝店的确是没有波斯葡萄酒。”青脸汉道:“我要虎骨蟒蛇酒,这厮又说没有。”钧伯道:“本来就是没有。”青脸汉拍桌骂道:“我要男儿红,***却捧女儿红来,你说是不是该打?”钧伯搔了搔脖子,居然点头道:“该打!该打!这厮是吃错药,有点疯!”在旁听见这话的人,无不暗暗失笑。钧伯说话,表面上似乎是在骂那小二吃错药,有点疯,但其实骂的是谁,人人都是心里有数。但青脸汉却听不出钧伯这句说话其实是在骂自己,人的火气也好像渐渐消了,他终于坐下。连安恍如兔子从虎口里逃出来,急急窜了开去。钩伯暗暗叹了口气,脸上还得陪笑道:“这位大爷喜欢喝什么酒,让老朽去拿便是。”青脸汉想了想,忽然道:“波斯葡萄酒,虎骨蟒蛇酒都没有,但小丁香露酒一定不会缺货罢?”钧伯一呆。“小丁香露酒?”“不错,去年大年初一,我也喝过凡斤,酒味还勉强可以,你就给我拿十斤来尝尝!”钧伯摇摇头,道:“现在没有小丁香露酒。”“什么?你敢骗我?”“不是骗你,而是这种酒除了特定的日子之外,平时绝不出售。”青脸汉冷笑道:“这是谁汀下来的规矩?”钩伯没有回答。因为在他的背后,已经有人冷冷的说出了一个字。这个字很简单,那是:“我!”每个地方都有它的规矩。这里的规矩就是非在特定的日子里,决不出售小丁香露酒。订下这个规矩的人,就是眼前突然出现的灰衣老人。他年约七旬,脸色红润,虽然长得并不高,但却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严。青脸汉盯着这灰衣老人,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灰衣老人摇摇头:“我不是。”青脸汉冷冷道:“你既不是这里的老板,凭什么订下这种规矩?”灰衣老人淡淡道:“因为这里的老板是我的儿子。”青脸汉道:“你的儿子是谁?”灰衣老人悠悠一笑:“卫空空!”听见卫空空这三个字,酒家里几乎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变了。青脸汉道:“你说的卫空空,是不是偷脑袋大侠卫空空?”灰衣老人点头。“当然就是专门砍别人脑袋的偷脑大侠卫空空。”“你姓卫?”“非也。”灰衣老人干笑两声,道:“老夫姓单,这里的人都叫老夫单六太爷。”青脸汉冷笑:“你既然姓单,怎会养出一个姓卫的儿子?”单六太爷悠然说道:“卫空空是我的干儿子,干儿子也就是儿子,难道你说不是么?”青脸汉目光一闪,道:“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卫空空有一个这么样的义父。”单六太爷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又岂独此事为然?”青脸汉忽然一拍桌子道:“我不管你是卫空空的义父也好.义祖父也好,总之这十斤小丁香露酒,你非拿出来不可!”单六太爷摇头:“不必了。”青脸汉盯着他:“你这句‘不必了’算是什么意思?”单六太爷道:“给你十斤小丁香露酒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而且这规矩虽然是我订下来的,老夫废除它亦是易如反掌。”青脸汉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把这规矩废掉?”单六太爷忽然叹息一声,道:“就算老夫把规矩废了,那又如何?朋友,你的真正目的并不在酒而是志在存心来找岔子!”青脸汉嘿嘿一笑:“你的眼睛倒也厉害。”说着,腿一伸,一张木椅立时被踢成粉碎。“叫卫空空出来,我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单六太爷道:“杀鸡何必用牛刀,要对付你这一个小脚色,就凭老夫这三脚猫的玩艺儿,已足够有余。”青脸汉道:“你以为我是独个儿到这里乱闯的?你以为我不知道这里是龙虎天尊的爪牙余孽聚首之地?”说到这里,酒家里的气氛更紧张,杀气也更是逼人。二十八个手持武器的汉子,分别从东、西、北三个方向涌进酒家之内。单六太爷点点头,微笑道:“天劫宫究竟来了多少高手?老夫倒想领教一下他们的真才实学。”就在这时候,谢白衣和顾十行也已出现在酒家之内。谢白衣的衣裳已替换过,不再是一块黄、一块白。衣服鲜明的谢白衣,神采看来是焕发得多。单六太爷看见了谢自衣,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给人鞭了一下。“是你?”谢白衣冷冷道:“很意外吗?”单六太爷道:“我们已有多少年没有见面?”谢白衣道:“我已记不起,最少也有二十年罢。”单六太爷道:“你的剑法,想必又已精进了不少。”谢白衣直认不讳:“不错。”单六太爷叹道:“但我怎样也想不到,你竟然会和天劫官的人朋比为奸。”谢白衣冷笑:“你又怎样?难道这些年以来,你又干过些什么好事?”单六太爷道:“虽然我没有干过什么好事,却也没有干过什么坏事。”谢白衣道:“你认识龙城璧吗?”单六太爷目光一亮,道:“雪刀浪子龙城壁是卫空空的老朋友,当然认识。”谢白衣道:“你认为这人怎样?”单六太爷毫不考虑,立刻说:“龙城壁是个很不错的年轻刀客,我喜欢他。”谢白衣道:“你何不干脆把他也认作干儿子?”单六太爷微微一笑。谢白衣冷笑道:“一丘之貉,蛇鼠一窝!”单六太爷面色一变:“你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谢白衣冷冷道:“你们干的事卑鄙、可耻,可是还以光明磊落的侠士自居,当真是可恶、可恨、可杀!”单六太爷道:“你莫听别人的闲言闲语,卫空空和龙城壁都是江湖豪侠,从来都不干亏心事!”“说得好听!”谢白衣沉声道:“沈青鹤被暗杀,这件事你总不会不知罢?”“沈青鹤?”单六太爷一凛:“听说你收了一个徒弟,也叫沈青鹤……”谢白衣向前踏出一步道:“你还在装蒜!”单六太爷道:“装什么蒜呢?我本来就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谢白衣冷喝一声,道:“就当你现在才知道这件事罢!总之,龙城璧和卫空空都不是什么正人君,你若包庇他们,那可是自取其咎。”单六太爷叹息一声:“谢老,你太冲动了,我敢用一切打赌,龙城壁绝对不会是杀害沈青鹤的凶手,其间只怕是大有误会。”谢白衣突然亮剑:“单六,我的话已说尽,你既然一意孤行,你我之间已没有什么好谈的,亮招子罢。”单六太爷吸了口气。良久,他才说:“二十年前我已不是你的敌手,二十年后,更是望尘莫及。”谢自衣冷冷道:“你不是这么贪生怕死,连动手一搏的勇气也没有罢?”他咄咄逼人,剑锋上的杀气已弥漫着整个酒家。单六太爷又一声长叹,“我已活到这把年纪,是死是活早已没有放在心上。”谢白衣冷冷说道:“既然如此,请动手。”“不!”单六太爷摇头:“我绝不会跟你动手,因为这一战胜负之数,早已很明显。”谢白衣盯着他,说道:“你是自忖必败?”单六太爷道:“事实确然如此,所以,与其负隅顽抗,不如干脆站在这里,给你一剑刺死还更爽快!”谢白衣冷笑着,道:“你以为我下不了手?”飒!他的剑忽然就已抵在革六太爷的咽喉上。只要他这把剑再向前轻轻一送,单六大爷立刻就是个死人。除了大劫宫的人之外,每一个人的脸色都青白得毫无血色。突然一人大声道:“剑下留人!”顾十行只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就已知道他是谁?“是卫空空!”当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连他的脸色也有点变了。灯光下,一个身穿青袍的年轻公子,已手持一把长剑,大步进入酒家之内。这人赫然上是名震天下的偷脑袋大侠卫空空。谢白衣的剑没有刺进单六太爷的咽喉里,但他的剑也没有没收回来。他的眼睛仿佛已变成两枝利箭,狠狠的射向卫空空。你姓卫,就叫卫空空?卫空空点头。“老汉是谁你可知道么?”谢白衣又问。卫空空毫不思索,立刻就说道:“我若没有猜错,你就是昔年名动江湖,以一把长剑力残八大果雄的谢白衣。”谢白衣冷冷道:“你怎会知道我就是谢白衣?”卫空空道:“是丁黑狗告诉我的,他说你已和天劫宫的人混在一起,而且还要找龙城璧算帐。”谢白衣目露杀机:“谁是丁黑狗?”卫空空忽然笑了。他说:“在谢前辈的眼中,即使是丐帮帮主也未必是怎样了不起的大人物,更何况区区一个丁黑狗而已?”谢白衣眉头一皱,忽然冷笑道:“我知道这小子是谁了,听说他经常和龙城璧混在一起。”卫空空沉声道:“谢前辈这句‘混在一起’,未免是太不动听。”谢白衣道:“你不喜欢听我的说话,只有一个办法。”卫空空默然。谢白衣冷笑着接道:“你大可以把自己的耳朵割掉下来,或者是干脆自杀!”卫空空忽然叹了口气,道:“在下与你向来无仇无怨,但你却似乎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谢白衣道:“老汉此番到此,本来就是要取你的性命。”卫空空道:“所为何事?”谢白衣沉着脸,级缓道:“龙城璧能杀了我的徒儿,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的朋友?”卫空空瞳孔收缩,冷然道:“这岂非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谢白衣冷冷道:“像你这种专门偷取别人脑袋的恶贼,杀之有何冤枉?”单六大爷突然道:“空空偷脑袋,从不在杀无辜!”谢白衣怒道:“胡说!”单六太爷虽在剑尖咸协之下,仍然毫无所惧,振声说道:“你如何知我是在胡说?”谢白衣瞪目道:“我说你是胡说就是胡说!”卫空空勃然变色,道:“想不到你竟然如此蛮不讲理!”谢白衣嘿嘿一笑:“你可知道老汉在沈青鹤的身上花了多少心血?”卫空空摇头:“这是你们师徒之间的事,在下岂会知宿?”谢白衣道:“你们害死了沈青鹤,我要你们偿命!”说到这里,瞧了单六太爷一眼,道:“我们毕竟相识多年,我不杀你!”单六太爷长叹一声。叹气声中,谢白衣已向卫空空连发十三剑。闪电般的十三剑,每一剑都隐藏着三式变化。十三剑刺出,谢白衣已最少有三十九下杀着,可以把卫空空置诸死地。谢白衣是成名多年的老剑客,他的声名,果然不是白白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