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瓯志(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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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几天,师兄和小峰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光,像从前在苏州时一样亲密快乐,并不避人,对米笙也坦坦荡荡,冥宫上下,无不震骇莫名,窃窃私语。夜间却经常听到师兄房中古怪的动静,似是有极力压抑的惨叫。”
“我猜是小峰又在虐待师兄,放心不下,悄悄来到师兄窗前。只听皮鞭抽打肉体的声音,小峰咬牙切齿地说:‘你要记我一辈子!永远不许忘了我!’”
“我听到师兄苦笑声,低低说道:‘我早忘不了你了,除非我成了行尸走肉。’”
“小峰一愣,叫道:‘你就是行尸走肉也不许忘了我!’”
“师兄沈默了一会儿,淡淡道:‘可以的话,我真想忘了你。’”
“小峰大怒,又开始鞭打师兄,打著打著却放声哭了起来,凄声道:‘我明天就要死了,你还不肯说些甜言蜜语骗我开心?’”
“却听师兄惊呼,似是在抢夺什麽,说道:‘你打我便好了,干什麽折磨自己?’”
“小峰抽泣道:‘打你有什麽用?我心里像是死了一样难受!来打我,你来打我啊!你狠狠打我,让我痛不欲生,就算我死了,骨头化了灰,下了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记得活著时是怎麽被你折磨的!’话没说完,却转成了歇斯底里的嘶叫呻吟声,声音凄厉,已经不像是人类。”
“我冷汗淋漓,终是无法再听下去,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却不见两人踪影,一直到天黑,也不见回来。我想起昨夜小峰说他今天会死,放心不下,暗暗寻找,黎明时分,终於在圣湖温泉边看到了他们。”
“我赶快跑了过去,却发现师兄神情呆滞,紧紧抱著小峰,小峰的身体,似乎僵硬得不正常。”
“我心中一寒,过去轻轻摸了一下小峰的脸,发现已经冷得透了。他的眼睛闭著,苍白的面容宁静温柔,仿佛还是红梅林里初见时那个月光般的清雅少年。”
“我心中大痛,泪便流了下来。等我回过神来,师兄和小峰的尸体都已不见。”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宫中,却听米笙说师兄早就一个人回来了,把自己关在药房里,怎麽都不出来。米笙满脸的惊喜,说是时间已经过了,大罗金仙却还没发作,想是刘川峰并未真的下毒。”
“师兄在药房里呆著,我和米笙便在药房门口守著,我想著小峰已经死了,不停地流泪。如此过了几天,忽然听到师兄的叫声:‘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为什麽我没有想到!’他叫著叫著忽然纵声狂笑,声音嘶哑,笑道:‘小峰,我们苦苦爱了一辈子,却几曾明白过彼此的心意?我没有明白你,你也不明白我……相爱不一定能相守,可是我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你……小峰,你知道麽?’”
“师兄说到後来,声音温柔,似乎小峰的鬼魂便在他身边,听他倾诉衷肠。”
“我毛骨悚然,米笙脸色惨白,师兄在里面却又没有动静了。我们正在担心,他却开始吩咐我们去寻一些古怪的药。”
“师兄终於走出药房时,我吓了一跳,他瘦得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了下去,我第一眼竟没认出来。他叫我过来,嘱咐了好些事,好似交代後事一般。”
“我越听越是心惊,叫道:‘你不可以死!你还有妻儿要照顾啊!’”
“师兄淡淡一笑,道:‘若他还在世上,我会负起我的责任,毕竟这世上有我有他,我便该知足了。可是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家也好,世间万物也好,都没法让我活过来……你放心,他临死前,我答应过他要好好活著。若我不听他的话,依他的脾气,就算我到了阴间,他怕是也不肯见我呢。’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麽,唇边竟微微含笑。”
“他的神情不对,说话颠三倒四,我更是心惊,觉得事有蹊跷。果然,次日他便失踪了,遗书将宫主之位传给我,并下了最後一道命令,却是冥宫上下绝不许去找他。不久,米笙和孩子也失踪了,冥宫中大乱,我费了好几年功夫才将事情压下来,这一段往事,也成了冥宫中最忌讳的话题,无人再敢提及。”
说到这里,华焘缄口不言。药房中寂静无声,发黄的画卷上,一对朝阳般的美少年脸上溅著黑色狰狞的血迹,显得分外诡异。
江山美人传奇.金瓯志 BY:云水在瓶
转载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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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元佐和颜儿乍闻这段惊心动魄的往事,一时说不出话来。颜儿伶俐,已猜到寒山寺里的空净便是当年的仙焘,更是惊心。想是因为‘借尸还魂’的配方中,忘忧花、彼岸草之属都有驻颜之效,仙焘又内功精湛,样貌并无甚变化。只是画中的少年仙焘神采飞扬,风流倜傥,明媚如春日暖阳,空净却冷淡漠然,全无生气,仿佛是一个丢失灵魂的躯壳。颜儿想起空净的言语神情,只觉诡异莫名,骨中生寒。
洗焘果然是死了。
元佐涩声道:“难道大罗金仙真的无药可解?”
华焘微微点头,说道:“我若说大罗金仙无药可解,你定然不信。现在,事情你都知道了,你可以自己判断,是不是如我所说。阿佐,师父可以对你发誓,大罗金仙确实无药可解。”
元佐呆呆坐著,忽然大叫起来:“你罗罗嗦嗦说了这麽多,就是告诉我大罗金仙无药可解?”
华焘凝视著元佐,缓缓说道:“男人相恋,从来不会有什麽好结果。前人的教训,难道还不够?阿佐,师父盼你将来不要再错第二次。”他这句话,竟是间接宣布了颜儿必死。
元佐全身一震,一语不发,拉著颜儿奔出了药房。
元佐和颜儿走後,天色一点一点黑了。华焘仍坐在药房里,凝视著那幅带血的画像,一动不动。
终於,华焘动了。他跃到书架的最上端,取出一本发黄的医书,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打开,拿起夹在书页中的一张纸,呆呆看著。
过了片刻,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是什麽?”
华焘一惊,连忙把纸夹到书里合拢,转身看去。元佐不知何时又回了药房,盯著他,伸出手来,说道:“给我看看!”
华焘尴尬一笑,嗫嚅道:“这是师父写的日记,你不可以窥探别人隐私哦……”
元佐狐疑地看著他,愈觉其中有诈,想道:“死鬼师父和我一样,一看书写字就叫苦连天。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他会写日记?”联想今日的种种疑窦,忽然纵身向华焘扑去,要强抢那本书。
华焘一闪身躲过。两人便在药瓶书架间快速交手,“蹑空仙踪”施展开来,一般的轻盈灵动,小巧狠辣,迅捷无伦,两个背影在药架间晃动,似虚似幻。
徒弟斗不过师父,眼看落了下风,元佐眼珠子一转,忽然叫道:“死鬼!你这麽老了,居然连个老婆都骗不到,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华焘手中不停,哈哈笑道:“臭小子!你师父我是天才,全天下的女人都哭著喊著打架决斗要嫁我,我偏偏一个都看不上!”
元佐冷笑一声,缓缓说道:“那是因为你爱刘川峰吧!”说著,紧紧盯住华焘的眼睛。
华焘心头大震。
往日情愫,若有若无,当事者也未曾察觉,隔了无情的岁岁年年,渐渐沧海桑田,却忽然间被个小辈揭破。
华焘一呆,动作一滞,医书已被元佐夹手夺去。
78
冰雪世界里,地下却有滚烫的温泉,靠了地热,这个雪山中的世外桃源一半是冰天雪地,其寒无比,另一半则郁郁葱葱,四季常春。雪山圣湖之旁,便是温泉的出口。
颜儿全身赤裸泡在温泉里,冰冷的身体似乎有了些暖意。
满天都是璀璨的繁星,颜儿痴痴地看着天空。明日,便是第三十五天,也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看星空了。
背后,一个赤裸光滑的身子贴了上来,紧紧抱住了他。
颜儿一惊,熟悉的气息传来,随即反应过来是元佐来了,默默回臂反抱住了他的腰肢。此刻灵台清明,心中明了,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不要这最后一夜。
不知过了多久,拥抱变成了狂吻。两人在水中浮沉,赤裸的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
气喘吁吁中,元佐一面吸吮着颜儿的|乳头,一面将两人的荫茎握在一起,摩擦套弄。
颜儿头向后仰去,闭上了眼睛,脸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泉水,还是泪水。两人曾有的甜蜜和血淋淋的背叛同时涌上脑海,一幕幕如昨天般清晰。绝望之中,忽然想起了刘川峰,那个和自己一样偏激的美少年,似乎听见了他当年咬牙切齿的声音:“你要记我一辈子!永远不许忘了我!”
默不作声地,颜儿把元佐压上温泉池壁。他双手残疾,动作甚是吃力,心中只是悲哀,想道:“他若要和我争,我是怎么也争不过他了……”顿时回忆起自己像妓女一样取悦他的那两日,哀伤愤怒阵阵涌上心头。
不料,元佐竟不反抗,任他用后背式狠狠插了进来。
水波震动,两人的下身在水中紧密吻合在一起,一条条血丝渐渐地浮上来,又渐渐消湮在透明的泉水中。
快感阵阵袭上,颜儿咬着牙,一下一下抽送,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他是知道我快死了,所以这么让着我?”怒火和自卑一齐涌上心头,低头狠狠咬上了元佐脖颈。
鲜血涌出,元佐吃痛,全身肌肉一紧。
颜儿舔吮着咸腥的鲜血,感到元佐忽然紧紧夹住了自己,一阵舒爽,下身便用力往前一顶,尽根没入。
元佐痛哼一声,只觉内脏像被顶裂了般疼痛,眼睛渐渐模糊,忽然明了当日颜儿委身于自己的心境。
颜儿不停冲刺着,但是心情压抑,抽送了百下还泄不出来,多日来疲倦伤痛却阵阵涌上心头,只觉全身无力,缓缓靠上元佐宽阔的背部,用双臂环住了他,闭上眼睛,微微喘息。
只觉元佐轻轻脱离了自己,转过身来,滑了下去,随即自己的下体被含入了口中,舌头卷了上来,舔吮吸弄。
颜儿一惊,睁开眼来,几乎无法相信,这个骄傲嚣张的人居然会做这种事。透过透明的泉水,却正看到元佐的头伏在自己胯下。
水波之中,颜儿只觉自己被轻轻托起,靠在池壁,修长的双腿挂在元佐肩上,元佐湿淋淋的脑袋随即冒出了水面,自己的荫茎仍然插在他嘴里。
看到这副淫荡的画面,颜儿倒吸了一口气,长腿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元佐的脖颈,臀部起落,在元佐口中抽送起来,只觉元佐的嘴紧紧包裹着自己火烫的Gui头,用力吸吮,忽然舌尖滑上了最敏感的马眼,仿佛要钻进去般挑弄。
呻吟一声,颜儿终于在元佐口里释放出滚烫的液体。
79
高原之夜,天上的星斗是那么近,遥遥传来藏敖在风中的吠鸣。元佐和颜儿靠在温泉池壁上,默然相拥,静静看着满天星斗。大片星河延伸到视线所不及的遥远,深蓝色的天幕,仿佛是一个水晶世界。
一颗流星飞逝而过。这样的冬夜,竟也有光芒四射的流星。
静寂之中,元佐的声音缓缓响起:
“腊月十号那天,我接到宫中暗桩的密报,说是舒王德芳求见父皇,似乎好几次提及我。舒王告退后,父皇的脸色阴沉吓人,竟是少有的可怖。我安在宫里暗桩见势不对,冒死传回消息,要我早做提防。”
“伴君如伴虎,虽是亲爹也没什么区别。我暗暗心惊,不知究竟是哪一件事得罪。随即想到有个救命法宝,便是大同,若抓准时机献上,加上一大通阿腴奉承的吉利话,父皇心情一好,便大有转圜的余地。我怕你空自担心,并未叫醒你,只是悄悄摘下了大同,吩咐手下做好应变的准备,务必要保你周全。”
“果然,没过多久父皇宣我入宫,劈头第一句话便是:‘阿佐,你干的好事!’”
“原来,父皇不知怎的知道了我们的事,想是舒王的密报。这事自然不能承认,否则是自寻死路。我连忙大加否认,摆出诸多证据,花言巧语,信誓旦旦,说我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最多是因为侃侃喜欢你,和你来往密切了些。说得父皇有些动摇的时候,我趁势取出大同献上,马屁和吉利话滔滔不绝地送过去,父皇的脸色终于和缓。”
“父皇细细赏玩了大同半天,紧紧将它系在衣带上,却将原来饰在衣带上的龙佩赐予我,说道:‘天命原归于朕父子,阿佐,你莫让朕失望。’言下竟有百年之后把江山托与之意。”
“我心中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欢喜,只听父皇话锋一转,说道:‘此事必非空|穴来风,若让朕查实确有此事……’他住口不说,语气之中,杀机隐隐。”
“我心如擂鼓,赶忙拍着胸脯保证绝无此事,惊惶委屈,装出蒙受不白之冤的样子。父皇凝视我半晌,说道:‘江山在手乃是不世功业,我赵氏一门英雄,尤胜大唐李氏当年。朕最大的梦想,便是大宋皇朝一统天下,辉煌万世,超越李唐,成就空前绝后的宏图霸业。这却不是朕这一代便能做到的。阿佐,赵氏满门之中,朕最欣赏看重的,就是你。朕自信观人的眼力,只要你肯用心,将来成就定在朕之上。因此,朕决不允许,有妨碍你成为一代英主的东西存在!’”
“父皇言辞凝重,厚望殷殷,我却一身冷汗。这时刚好有密奏送上来,父皇看后大怒,说道:‘廷美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儿子,亏朕对他如此重用!’说着将密奏狠狠甩到地上。”
“我捡起密奏一看,原来是说安定郡王和齐王正在某地如何如何。我知你在我府中,便装出气愤填膺的样子,大骂你和元佑,言语之中,悄悄点醒父皇,传言未必是真,趁机也把自己洗脱了一下。父皇有些信了,却要带我亲往一查。”
“我进门之后看见你的模样,不啻晴天霹雳。我自然看出你并非情愿,恨不得马上将你抱在怀里,远离此地,想起父皇言语中的杀机,却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只是咬牙苦忍着,说些应付的话语。你夺门而出,我几乎忍不住便追了上去,正在想找个什么托词,父皇却喝道:‘让他去!立刻宣秦王进宫!’说完拂袖而去,命我和元佑跟着他。”
“你父王进宫得知此事后,脸色惨败,连连磕头请罪,许诺严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