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士-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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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就对了。”毕云接着孙淡的话头。继续说道:“像这种脏活儿。让郭扑这种老油条去做正好,只要给他适当的利益。他现在可是捏在你我手中,要他生便生要他死就死。不如拉他上船。他在武定喉府虽然不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毕竟是老郭的堂弟,也不好拿他怎么样。若能给他一定好处。郭扑未必不上钩。我等也可以借此机会把郭勋也拖到我们这边来。有武定侯帮衬。将来陛下就算是想废掉皇后娘娘,也得考虑考虑郭侯的感受。”
孙淡:“郭勋做事稳妥,只怕未必会倒向陈后。”
“难说得紧。他堂弟郭扑入了陈后门下,他郭勋也算是湿了脚。真若有那么一天,他郭勋虽然未必帮忙,可只要他不捣乱就可以了。”
孙淡默然许久:“老毕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从他手头的资料上来看,郭勋这人的确是一咋,老成稳重之人,轻易不肯站队。
这也是上一次夺嫡之争的时候,这家伙躲在一边看热闹的缘故。实际上。郭勋如今也算是位极人臣。只要能保住现在的权位就可以了。什么都不必做。
不过,若自己真有一天同黄锦掐起来,能够让他保是一件好事。
孙淡还有些顾虑:“毕公。我现在同郭扑已经势成水火,那家伙未必肯投到陈后门下。”
毕云:“未必,要收服一个人不过是威逼利诱两种手段。他在监狱里呆了半个月,到现在应该已经想清楚了,只要给他一点好处嘿嘿”静远啊,你是咋。君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有的时候。小人也是很好用的。必要的时候。把这种小人牺牲掉也是可以的,总得要准备一些。”
孙淡也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那么,把郭扑叫过来吧。”
“光当!”一声。一个食盒放在地上。
那个送食物过来的东厂番子笑嘻嘻地伸出手去,对郭扑说:“郭大人。开饭了。一只烧鸡,两块馒头。一壶黄酒,都是热的。咱家够意思吧,知道郭大人你在这牢房里头呆了这么多天。吃得也差,肠胃弱。吃不得冷食,特意在蒸笼上放了一些儿时辰。一共四两二钱银子,只要有钱,咱家亏待不了你。”
番子的语气中有很浓的调侃味道,如今郭扑已经被革了功名,自然也谈不上是什么大人。
“郭扑如今不过是一介平民。公公说笑了。”郭扑忙伸手进怀中去掏银子,赔笑道:“多谢您呢,我什么都缺,就不缺银子,这过年过节的,给公公替麻烦了。”
那个番子笑着道:“你这人还真是乖觉。口甜得很,网进来的时候。你牛啊,真以为我家毕公公就怕郭侯了?什么大过节的,这不都正月十六,年已经过完了。”
郭扑心中一呆,自己这段日子被关得昏天黑地,却不想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我网来的时候那是不懂得这里面的规矩,说些不该说的话,还请公公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那番子没好气地说:“知道我东厂的厉害了。”他这段时间得了敲诈了郭扑不少银子,心中大爽,见郭扑的手半天也没从怀中拿银子出来,心中不快,“怎么,郭大人今天不想吃饭了?”
“当然要吃,当然要吃乙”郭扑哭丧着脸从怀里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钱票递了过去:“还请公公笑纳。”
那番子见了钱眉开眼笑,可展开钱票一看,却只有三两,立即变”怎么,没钱了。就数两咋小**卵午钱。也想打发咱沁,弗想学有的人一毛不拔,当我东厂的刑罚是吃素的?”说着话,他横了郭扑一眼,目光又落在墙角的木守礼身上。
大冷天的,木守礼身上只穿着两件薄薄的夹衣,即便将身体埋在满是跳蚤的稻草之中,还是冷得不住哆嗦。
就他身上的两件夹衣也破成了败絮,上面粘满了乌黑的血迹。
郭扑吃他着一喝,想起木县承这段日子所受的折磨,身体一阵哆嗦,嘴唇也青了。忙连连作揖:“公公,我身上的银子这段时间全花光了。这已经是我仅有的一张钱票了。公公你且收着,我这就带信回家去,让家里人卖了田,把钱凑齐。还请公公把酒食留下,到时候少不了给你一些炭火钱孝敬
正如郭扑所说的一样,这段时间郭扑在东厂的牢房里还真是度日如年。这里面的东西实在太贵,一日三餐,见天十多两银子出去。这还是小头。要想不挨番子们的打。还得将流水一样的银子送进来。半咋,月下来。郭扑手头仅有的几千两现银全花光了。到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按说,以郭扑的身家,怎么说也能凑出几万两银子来。可他的财产全押在土地和店铺上面,手头活动的资金却不太多。而且,自从他出事之后,房山和整个京城的人都没人借钱给他,就算是想卖地 也没人敢接手。
还在东厂的人也晓事,懂得区别对待,得了郭扑的钱,又看在郭勋的面子上,倒没有人为难他,好吃好喝卖过来,让他在牢房里安静地呆着。不像木守礼。三天一小打,五天一暴锤。每天只有一盆狗都不吃的米糠糊糊。
那番子虽然面色不好看,可也知道合格郭扑身上确实也榨不出钱来了。而且,此人身份特殊。倒不好同他认真。便道:“罢了,今天就到我倒霉,便宜卖给你了。
说完就将酒食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郭扑本就饿得厉害,打开食盒,正要享用,突然见,身边响起一阵稻草的稀疏声,一条人影夹带着烂肉的臭味扑过来,抓起那只烧鸡就朝啃。
冲过来抢食物的正是木守礼,这家伙成日清汤稍水吃得口淡,见了郭扑的食物,顿时忍不住动起手来。
郭扑大怒,一拳打过去,打得木守礼鼻血长流:“他***,连我的东西也抢,真当我是木头人呀?”
这段日子,木守礼垂涎于郭扑的美食,妄想分一杯羹。无奈郭扑这些食物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如何肯便宜他让他做自己身上的寄生虫,自然是断然拒绝。
木守礼网开始的时候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见天拉着郭扑谈友谊。无奈。利益面前,郭扑是个爹娘老子都不认的,这点食物他自己都不够吃,如何肯白白便宜了木守礼。
木守礼本是咋。文人,口才极为了得,见天如唐僧一样在郭扑的面前说事。弄得郭扑烦不胜烦,最后终于爆发了,将这个讨厌的家伙狠狠地揍了一顿。
如此一来,二人是彻底地翻脸了。 木守礼吃了郭扑的打,彻底地不耍脸了。既然讨不到。就抢,拼着吃打。怎么着也耍从郭扑那里想点办法。他撕下面具不要,倒也能抢一点吃的,不至于被饿死在牢房里。
郭扑见天痛打木守礼,直打碍手软。他心中也是奇怪,这个木守礼文弱书生一咋”怎么这么经打,前脚网受了东厂的刑,后脚又吃自己的打,怎么就能挺得下去。
今日一时不防,又被木守礼抢了一只鸡。郭勋已经将身上的银子都花光了,吃了这顿。下一顿尚没处着落,心中如何不怒,一拳过去,就让木守礼脸上开了花,口中大骂:“木守礼,你还以为这里是房山呢。如今,你和爷爷一样也是一个平民,老子今天打死你!”
木守礼一边大口地啃着烧鸡小一边叫道:“郭扑,你就打吧,有种打死我。我受了这么多刑,若不吃点好的补补,肯定会死在这里面。爷爷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打死你还算是便宜的郭扑冷笑:“爷爷今日定要打断你的双腿双手,看你还当不当强盗。”
说完,就要动手。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了,这是怎么了,狗咬狗吗?”
说话的正是毕云,随他一道进牢房的还有孙淡。
毕云朝身后的番子一挥手:“咱家要亲自审案,你们都出去,没我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是”外面的番子纷纷退下。
第三百三十二章 收服(二)
…淡见木守礼和郭扑为口吃的闹成这样,心中也是绷世与
这二人以前好歹也是举人出身,也都做过一任地方官,而如今不但将圣人之言抛之脑后,连基本的廉耻也不要了。可见,衣食足,知廉耻。如今饭都吃不饱。其他的东西也就再顾不上了。
见孙淡和毕云进来,郭扑和木守礼同时一惊。
孙淡他们自然是认识的,至于孙淡身边的那个老太监,在房山的时候自称宫二,如今看他这般派头。二人都知道此人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东厂厂公毕云。
还是郭扑胆大,他最近被关在东厂监狱中,虽然大大地破财,可却没受刑。不像木守礼那样已经被番子们弄到精神崩溃。于是,郭扑壮着胆子。赔笑着拱手:“原来是孙大人来了。年前多有得罪,还请你大人不计人过,放郭扑一马。”
孙淡心中好笑,这咋。郭扑还真是个老油条,吃这么大的亏,居然能抹下面子不要来给自己陪小心。他淡淡道:“这里是东厂,孙淡说了可不算。”
郭扑讪笑着不住拱手:“谁不知道孙大人同毕公公情同手足,小人的一条命还不是你一句。”说着话。他又朝毕云陪了一个笑容:“毕公公,你说小人说得对不对。”
毕云没想到郭扑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一愣:“嘿,好个郭扑,竟有些眼力。你说得没错,咱家正是毕云。”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毕云承认自己的身份,屋中的两个囚徒还都是身体一震,面上失去了血色。连那正在抱着一只烧鸡大啃特啃的木守礼也停了下来。
郭扑见毕云京自过来,略一思索”中却是一松。他认为,如果东厂真要拿他怎么样,毕云只需一个命令下来就将自己给办了,根本用不着这么一个大人物亲自出马。最大的可能就是,毕云看在郭勋的面子上,,
一想到这里郭扑心中一阵欢喜,忙拱手作揖,装出一副凄惨模样:“毕公公啊人知道自己错了,还请你和孙大人看在家兄郭侯的面子上。给我一条生路。”
毕云冷笑:“别人怕郭勋,咱家却不害怕。再说了,郭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家人为恶。祸害乡里。如今,尔等在房山破坏孙大人的税改,更是犯下重罪。知道房山税改的背景吗?”
郭扑心中一震。忙问:“还请毕公公明示。”
毕云:“实话对你说吧,房山税改试点是当今万岁爷亲自布置的。你同孙大人对着干,就是同陛下作对。知道吗,你犯的是钦案,就算是郭侯也没任何办法。”
听毕云说孙淡的靠山是当今皇帝,郭扑脑袋里“嗡!”一声就炸开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也想不通小小一个孙淡身后怎么又是毕云又是皇帝的,他凭什么会有这么大背景。看样子,惹上孙。淡,一开始就犯了一个重大错误。
想到这里,郭扑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说起来,这事就算是钦案,以武定侯如今在皇帝那里所受到的荣宠。未必不能将郭扑给救出来。
只可惜,郭家世代公侯,家中人口极多,府中直系旁系郭家人加一起,起码有好几千。郭扑虽然是郭勋的堂弟。可武定侯的堂弟没有一百也有**十个,郭扑在其中毫不起眼。若不是当初郭扑中了举人,得了功名,只怕郭勋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堂弟。
如今,郭扑已经被革了功名,又惹上了这么大一个麻烦,只怕郭勋也不会再管他了。
郭扑双腿一软,跪在孙淡面前。放声大哭:“孙大人,孙大人,你老人家就饶我一条小命吧。只要能给我郭扑一条活命,我我我”我在家里给你立长生牌位。”说着说着,郭扑伸出手就给了自己两记耳光。
他本有武艺在身。这两记耳光抽得极狠。只片刻。他一张脸便肿了起来。
孙淡摇了摇头:“郭扑,你这是做什么。还是快点起来吧,不是说了吗,孙淡不过是一咋小小的知县,可不是东厂的人,这事我也帮不了你。”
郭扑还是不肯放弃,一咬牙。从怀里掏出地契高举过头递给孙淡:“孙大人,这是小人在房山的所有田产的地契,愿全部送给孙大人和毕大人。只求赎回小人的一条贱命。”
孙淡没想到爱财如命的郭扑为了活命,竟然将所有的身家都拿出来了。
他还没说话。旁边的毕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郭扑你好歹也姓郭。怎么这么没骨气,枉你还是郭英的后代。不过是些土地而已,真当咱家是叫花子吗?”
郭扑的手停在半空,一张脸羞得通红,可还是不住哀求:
“饶你。可没那么容易,真当咱家的东厂是你郭扑来做生意的地方。”毕云接下来的一句话让郭扑一颗心沉到谷底:“看样子,这段时间你郭扑在咱家的牢房里过得不错,好,既如此。就再关你两年。”
正当郭扑心丧欲死的时候。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
毕云也不理睬郭扑,斜视了木守礼一眼:“怎么,你在咱家这里还关上瘾头了,怎么不来求孙大人放你一条活路?”
木守礼明显地一呆,旋即惊喜地扑了上来,跪在孙淡的面前 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只不住地磕头。
东厂的监牢里哟一股浓重的霉臭味,自进来之后,孙淡就觉得很不舒服。好不容易习惯了这里面的味道,现在。木守礼猛地扑上来,身上有是屎尿臭,又是血腥和烂肉的味道,熏得孙淡几乎晕厥过去。
他心巾吃惊东厂的手段的同时,忙闪到了一边,“快走,快走。毕公得了毛相的托请,放你一条活路了。”
“恩师。学生斯文扫地,给你老人家丢人了。”木守礼突然大哭一声。然后回头怨毒地看着郭扑,突然放声大笑:“郭扑啊郭扑,我这些天被你欺负得狠了。
现在又如何啊,我木守权咖今自由了,你却耍在这人间地狱里呆下去。活该,报应啊!”
木守礼当初本恨孙淡,可如今孙淡在他面前已是一咋。不可动摇的庞然大物,他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同孙淡叫板的资格。既如此,心中的恨意也就消失了,代之与一种深重的畏惧。 相反,却将一腔怨毒落到了郭扑身上。
毕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快走快走。”
“是是是,多谢毕公公,多谢孙大人。”木守礼连连道谢,突然朝郭扑头上踢了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