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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中外科学家发明家丛书:李约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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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国政府委派李约瑟来华的最初目的,是要他作为皇家学会代表到中国 

作些报告,支持中国科学家在艰难的日子里的战斗精神的。 

     李约瑟经由印度飞越驼峰到达昆明,在云南、贵州、四川参观了一些学 

术单位。当飞机一在中国的西南名城昆明降落,他踏上他日夜向往的中国土 

地时,他感到兴奋。他一下飞机就直接同来迎接的中国人交谈,这使当时和 

他在一起的英国总领事感到惊奇。 

     但是没有多久,李约瑟就感到,他在人道主义方面并没有多少事可做, 

而在科学技术方面却可以真正帮助中国科学家、工程师、医务人员在极其困 

难的条件下做些实际工作。他决定在抗战时期陪都重庆停留下来,为此,他 

征得了英国驻华大使霍勒斯·西摩爵士的允许,靠浮图关一个山岗建立起中 

英科学合作馆。 

     中英科学合作馆经常给予全中国所有的研究所、大学、兵工厂与医院以 

具体的援助,它们都因被战争封锁而陷于困境。各处所建立的友谊,单就书 

物来说,是无比珍贵重要的。因为许多所都有中国的科学家、医师与工程师。 

他们各就本身专业对本国文明发展中的史迹深感兴奋,他们随时愿意而且乐 

于对李约瑟给予指点,什么中国书是最重要的,应该予以购买而加以研究。 

这效果就像发掘到一个智能的金矿,其丰饶将使前几代汉学家大为惊诧,也 

可能使中国老年著名学者欣羡。 

     在经历了6年抗战后的贫困中国,李约瑟亲自驾驶着由救护车改装而成 

的两吨旅行车遍历大后方的10个省,东南到达闽、粤,西北直上秦、陇,西 

南远达河海之滨,行程5万公里以上,访问了300多个文化教育、科学机构, 

接触到上千个学术界著名人士。他广泛访问大学实验室、各类工厂、医院、 

铁路联络站等。只要有科学工作者需要物质和精神鼓励的地方,他都去,难 

怪气象学家竺可桢在一次讲演中赞扬李约瑟在中国的工作真是“雪中送炭”。 

     李约瑟看到这些著名专家学者教授住在古旧寺庙和破落宗祠经粗略改造 

的学术单位里,用原始简陋的工具和自己制造的玻璃器皿以及极少量剩余下 

来的化学药品,不怕困难而坚毅明智地发明创造出许多卓越的成就,写出了 

光彩耀目的优秀论文来。这一切激发起他的深切感慨和敬佩,他赞佩中国学 

人坚苦卓绝的勇毅和超乎寻常的智慧,于是他积极地通过英国文化委员会供 

应他们所缺乏的新刊图书,并从印度代购迫切需要的仪器和化学药剂,又竭 

力介绍他们的论文发表于国外科学期刊,推荐一些人到英国进行研究,也邀 

请了一些英国学者来华讲学并协助他的工作,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中英科学 

交流合作机构。其夫人李大斐于1944年也来到中国,夫妇俩活跃在大后方广 

阔天地的文化艺术界。中英合作馆于1945年发行了一本图文并茂的《中国科 

学》,总结了从1942年到1944年的3年工作,报告战时中国科学活动的真 

实情况。1948年又出版了《科学前哨》,以大量摄影图片和翔实记录向全世 

界公布抗战时期中国科学界的优异成绩。该书自叙中说:“前哨并非我们和 

我们在中国科学合作馆的英国同仁们自认为中国是科学前哨,而是指中英人 

士一起在华西建立起的科学前哨。我们受着反侵略的中国人民的广泛支持, 

好像拥有西藏高原和戈壁沙漠的后盾。我们这些科学前哨同仁尽了我们最大 

的努力,协助抗战军人完成了一次最大的扼制侵略的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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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约瑟沟通中英科学交流事业、赠送英国运来的书物在全中国一视同 

仁,他对延安的自然科学院、白求恩医院与鲁迅艺术学院给予资助,照样如 

同给予白区的文教科机构。国民党横加拦阻,他就托宋庆龄、新华日报等私 

人或机关转运而不顾引起国民党当局的忌恨。他认为越是困难越该扶持协 

助。他在职之日,始终坚持不懈。 

     李约瑟每到一处,总是以学生的面貌出现,从不摆老资格,因而很快就 

同中国人民结下了友谊。他在同广大科技工作者的接触中,进一步了解中国 

各方面的发明史,了解有关的文献,从而来实现他早就拟定的宏伟计划—— 

编写一部前人所不敢想,更不敢编的关于中国科技史的专著。他四处旅行, 

各处觅书,先后购得《庄子》、《周髀算经》、《天文大成》、《太平御览》 

等大量书籍,这些书籍成了后来剑桥图书馆里所收藏的中国书籍的基础。 

     李约瑟在中国与许多伟大的政治家和学者有联系。如著名诗人和历史学 

家郭沫若是他的私人朋友。李约瑟在四川期间,曾每周携带一些西药和食物 

前访一位抱病的穷学者,他们一面谈话,一面做笔记,以后彼此成为挚友。 

这位学者就是后来成为中国科学院院长的郭沫若。郭沫若在新中国成立后任 

中国科学院院长期间,对李约瑟编著《中国科学技术史》给予了热情的大力 

的支持。李约瑟还结识了李四光、傅斯年、李安宅、李济、陶孟和等人。由 

于当时八路军办事处在重庆,李约瑟还认识了周恩来,而中国银行的冀朝鼎 

则早在他来到中国之前就是老朋友了。他还同时被当时的中央研究院和北平 

研究院接纳为外籍院士。 

     李约瑟在抗战后期写给鲁桂珍的一封信中写道:“从我初到这里以来, 

你们国家和人民所给予我的感受是无与伦比的。”“我自由地体验了中国家 

庭和市集生活,亲眼看到一个在崩溃中的社会的苦难,它等待着即将来临的 

黎明。”为了深入生活,他历尽辛苦,“有时候搭个行军床在荒庙里过夜, 

有时睡在合作工场的背后。除了免不了的蛇蜥百足虫之外,还有成群的大老 

鼠。”“但另一方面,我却品尝到了许多好吃的东西。” 

     到1945年,中英科学合作馆已拥有6名英国科学家和10名中国科学家, 

他们竭尽全力解决设备不足的困难,供给必需的图书报刊,还组织中国科学 

家和盟国同行间的接触。 

     在中国的这些经历,也给他带来很大变化,使他心情安宁平稳,不再像 

过去那样总是急急忙忙;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固执己见,刚愎自用。可以说, 

他的“道家”思想越来越浓厚,连取号也取“十宿道人”——“十宿”是中 

国最古时对约瑟(Joseph)的译音。在此之前,他在编写《中国科学技术史》 

第五卷的 ‘中国金丹术’部分的四个分册时,为自己取了“丹耀”的别号, 

它是李约瑟对中国古代道士们在外丹炼丹术上的化学成就以及内丹炼丹术在 

生理学上的特殊功能表达的敬佩而择取的。后来他又给自己取了一个十分得 

意的雅号“胜冗子”,他后来解释说:“冗”字的一个义项是“混乱繁复的 

事物”。“胜冗子”的意义就是“克服混乱的能人”。“每当我开始新的一 

个篇章的写作时,我总体验到在我们的研究和探索的对象中充满了误解、错 

译、不正确的观念和五花八门的谬说。可是,随着工作的深入,真实的、明 

净的图像才层层剔去膜衣而逐渐呈现出来。……许多对象,当它们刚着手探 

研之时,对我们来说确乎是如此。” 《中国科学技术史》每一章的编写都需 

要李约瑟理清他所收集的大批冗杂的文献资料。 

                      六、编著 《中国科学技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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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6年3月,李约瑟在中国被聘请去巴黎建立联合国教育科学文化组织 

 (UNESCO)的自然科学部,这个组织原先取名“联合国教育文化组织 

 (UNECO)”,“科学”两字是在李约瑟作了一番努力之后,才加进去的。早 

在1943年他便有设立全世界科学工作者协作机构的设想。这职位正合他的想 

法,因而欣然赴任。为此他曾周游世界各地——澳大利亚、印度、美国和欧 

洲,到处与科学界、政治界有影响的人物商议此事,并在重庆发表过三篇专 

题备忘录。他所要建立的自然科学部的任务之一,是在世界较不发达地区成 

立几个实地科学合作馆,开展工作;同时对加入各国科学工作者协会提供经 

济援助。李约瑟在该组织工作两年后回到英国剑桥。以后又担任了联合国教 

科文组织的顾问。中英科学合作馆在抗战胜利后迁往上海,改称为英国文委 

会办事处,因后继无人,作风顿异。在新中国成立前夕,这个机构就被解散 

了。 

     回到剑桥后,李约瑟的生活与过去大不相同。以前他整天呆在生物实验 

室,现在则主要是在学院编写《中国科学技术史》了。他在那里负责了两年 

图书馆工作。当他发现图书馆里“外界世界”的书籍不足时,就花了大笔钱 

去购买中国和印度的书,以及关于阿拉伯文明和非洲文明的书。 

     1946年李约瑟离开中国时,他已经和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甚至对中国 

人的生活习惯也有了感情。例如,他特别喜欢中国人的“蓝色”,在剑桥的 

时候,就经常穿一件这种蓝色的长袍子;他曾买了一辆名厂的蓝色新汽车, 

但却不喜欢它的蓝色,于是又将这辆车改成景泰蓝那样的“蓝”色。 

     李约瑟除了讲授几门生物化学课和出席系内一些有关生物化学的会议 

外,开始把全部精力放在中国科学技术史的研究上。随着研究的深入,兴趣 

也愈加浓郁,于是他决定撰作《中国科学技术史》。 

     李约瑟在谈到编写这部书的起因时讲道:“中国对西洋人来说是一个疆 

域辽阔、古老富庶而又有卓越文化的发源地,但对于这一文化知之甚少,在 

西方人心目中,中国文化同印度文化、伊斯兰文化和西方基督教文化一样, 

都是迄今仍然生存着的伟大文化,至于其成就与其重要意义则茫无所知,他 

可能想到的是关于它的时事,最多是过去半世纪以来,尤其是中国在国际事 

务中东山再起的影响。一个西方人,他可能信服 (正如李约瑟的巨著《中国 

科学技术史》所指出的那样),在基本性的发明中,印刷、纸、磁针都源自 

中国,也许还可以加上火药、眼镜或制作陶瓷的转盘;除此以外,他们就觉 

得模糊了。一个西方人也许会有这么一种印象:中国人根本上是讲求实际的 

人,有能力完成令人感兴趣的技术创新,但这些创新,没有一样是他们所谓 

的科学的。即使他觉得有一些也许可以算作是科学的,但也会怀疑它们对西 

方曾经有过什么深远的影响。撰写《中国科学技术史》的目的,过去是、今 

天仍然是为了消除这种模糊观念,打破这种无知,肃清这种误解,把人类努 

力的不同源流归结到一起,使能发现,他们并不是分道扬镳,而是万流归宗 

的。这项工作很艰巨,却又是必要的,有价值的,而且是急需的。” 

     他还记述道:“留居中国的四年岁月,注定了我此后的命运。从此以后, 

除了编写一本过去西洋文献中旷古未见的有关中国文化中的科学、技术、医 

药的历史专书而外,别无容心。我这一本书当初的想法只是纤薄的单卷独本, 

然而历史的发展决定不是那么一回事。起始从科学的系统而轻而易举地将整 

个领域分为7卷——这个安排我们仍坚持不移,可是资料的整份聚积成堆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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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迫的需要,以致各别分卷又茁生各成六帙,于是这一事业最后完成时,可 

能得要确确实实的20卷光景了。” 

     正当李约瑟准备全力以赴编写《中国科学技术史》的时候,1950年6月, 

朝鲜爆发内战,随后美国介入,中国政府提出抗美援朝,派志愿军跨过鸭绿 

江参战。战争中美国肆意使用细菌毒气弹。1952年,李约瑟参加了国际调查 

委员会,调查对于美国在中国东北和朝鲜进行细菌战所受到的指控,委员会 

受到一批美国中国科学家和医务人员的大力支持。李约瑟的身份是委员兼秘 

书长。他不顾英美两国当局的警告,而且一度身受英国政府取消其威廉·顿 

爵士生化教授职位和处以叛国罪的威胁,大义凛然,向全世界揭露了美国抛 

掷细菌炸弹的真相,使美国政府十分狼狈而不得不有所收敛。显示中国抗美 

援助的正义合理,极大地鼓舞了中朝两国前线战士的斗志,为抗美援朝做出 

了贡献。但李约瑟却因此遭到迫害。回英国后,他遭到多方面的辱骂和攻击, 

过了好久才缓和。美国政府不欢迎他访问美国,也不给他签证。当时,除了 

生物化学系的同事和基兹学院的一些院士以外,很多以前在剑桥大学的朋友 

都回避他,英国知识分子中,同情和反对李约瑟的,各占一半。由此可以想 

见他的处境。但是他当时的这份调查报告,却成了现在一切有志研究生物战 

史者的“必读材料”。可以说,他参加这次调查是他在抗战时同中国科学界 

结成友谊的直接结果。当时中国多么需要有人支持,而李约瑟大胆地给予了 

支持。 

     有一件事颇能反映李约瑟的性格。他们从朝鲜归来的途中,由于公路被 

炸,车辆只能单向通行。李约瑟作为一位剑桥教授,却毫不犹豫地跳下车, 

当了一阵子鸭绿江桥上的交通管理员,指挥两方来往的车辆同时通行。 

     在他调查朝鲜细菌战期间,他并没有停止中国科技史的研究工作。当时 

英国的所谓汉学家,大都对李约瑟的中国科技史研究抱有很大怀疑,他们中 

有些人认为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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