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喜电子书 > 经管其他电子书 > 读通鉴论-清-王夫之 >

第102部分

读通鉴论-清-王夫之-第102部分

小说: 读通鉴论-清-王夫之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荩烧卟魂。尾≈性眨考雌洳∫玻嗖》蛏淅锩瘢遣∥岬└χ⒕人啦簧闹褚病T蛲破崃种ǎ厮岸砸诅章碛诓徊纾谷跽呱柚溃从杏诖硕凑匆允卸饕病
 
    故善法三代者,法所有者,问其所以有,而或可革也;法所无者,问其何以无,而或可兴也。跬遵而步效之,黠民乃骄,朴民乃困,治之者适以乱之。宽其所不可宽者,不恤其所可恤,恶足以与于先王之道乎?
 
    〖六〗
 
    汴、晋雌雄之势,決于河北,故李克用坐视朱温之吞唐而莫之能问,以河北未收,畏其乘己也。朱温下兖、郓以西临赵、魏,势亦便矣。乃河北者,自天宝以后,倔彊自立,不可以勇力机谋猝起而收之者也。魏博为河北彊悍之最,罗绍威愚騃而内猜,欲自戕其心膂。温于斯时,抚魏博而绥之,发绍威之狂谋,顺众志而逐之,择军中所悦服者授以节钺,则帅与兵交感以乐为用。以此北临镇定,乘刘仁恭父子之乱,荡平幽、燕,则克用坐困于河东,即得不亡,为卢芳而已矣。而温固贼也,残杀之心,闻屠戮而心喜,乌合之众,忌胜己而唯恐其不亡,八千家数万人之命,黄口不免,于是而镇定、幽、燕,人忧骈死,而怨温彻骨矣。石公立曰:“三尺童子,知其为人。”王镕虽愚,通国之人,无有不争死命者,罗绍威且悔而离心,王处直不待谋而自合,西迎克用,下井陉以抚赵、魏,而伪梁之亡必矣。
 
    弱魏博以失辅者,温自取之也;激镇定以离心者,温自取之也;魏博弱而镇定无所惮者,温自取之也;隔刘守光于冀北,使骄悖而折入于晋者,温自取之也。祸莫大于乐杀人,危莫甚于杀彊以自弱,而盗以此为术,恶足以容身于天地之闲哉?温之亡,不待群雏之还相翦灭也。惜乎无命世之英起而收之也。
 
    〖七〗
 
    不仁者不可与言,非徒谓其无益也,言之无益,国亡家败,而吾之辩说自伸于天下后世,虽弗能救,祸亦不因我而烈,则君子固有不忍缄默者。而不仁者不但然也,心之至不仁也,如膏之沸于镬也,噀之以水,而燄乃益腾。唯天下之至愚者,闻古人敢谏之风,挟在己偶然之得,起而强与之争,试身于沸镬,焚及其躬,而燄延于室,则亦可哀也已。若孙鹤之谏刘守光是已。守光囚父杀兄,据弹丸之地,而欲折李存勗,南而称帝,与朱温争长,不仁而至此极也,尚可与言哉?孙鹤怀小惠而犯其必斩之令,屡进危言,寸斩而死,鹤斩而守光之改元受册也愈坚,鹤之愚实酿之矣。
 
    罗隐之谏钱镠,镠虽不从,而益重隐,惟其为镠也;冯涓之谏王建,建虽不从,而涓可引去,惟其为建也。镠与建犹可与言,言之无益,而二子之义自伸,镠与建犹足以保疆士而贻子孙,夫亦视其心之仁尚有存焉者否耳。至不仁者,置之不论之科,尚怀疑畏;触其怒张之气,必至横流戈矛,乘一旦之可施,死亡在眉睫而不恤。是以箕子佯狂,伯夷远避,不欲自我而益纣之恶也。况鹤与守光无君臣之大义,而以腰领试暴人之白刃乎?
 
    且夫罗隐、冯涓之说,以义言之也;鹤之说,以势言之也。以义言,言虽不听,而义不可屈,且生其内媿之心;以势言,则彼暴人者,方与天下争势,而折之曰汝不如也,则暴人益愤矣。匹夫搏拳相控,告以不敌,而必忘其死。守光有土可据,有兵可恃,旦为天子而夕死,鹤恶能谅以不能哉?鹤,小人也,不知义而偷安以徼幸之智也,徒杀其身,激守光而族灭之,与不仁者相暱,投以肺肠,则亦不仁而已矣。故曰“不仁者不可与言”。戒君子之夙远之,以勿助其恶也。
 
    〖八〗
 
    张承业请李存贺刘守光之称帝以骄之,唐高祖骄李密之故智也。密终降而授首,守光终虏而伏诛,所谓兽之搏也必蹲其足,禽之击也必戢其翼,权谋之险术,王者所弗尚也。
 
    存勗闻守光之自尊,欲伐之矣。然则伐之为正乎?可伐之罪在彼已极,执言申讨,师则有名矣。而徒恃其名以责人之逆,反之于己,既无天与人归之实,亦无拨乱安民之志,且于固本自彊之术未有得也,凭气而争,奚必胜之在己哉?
 
    王者以义兴师,而四方攸服,非徒以其名也。唐高初定长安,残隋未翦,怒李密之妄而挑之,密且扼关以困己,而内受刘武周、薛举之逼,则唐高之事败矣。李存勗孤处河东,镇定之交未固,朱温之势方张,空国以与狂騃之竖子争虚名于幽、蓟,镇定疑而河中起捣其虚,则存勗之亡必矣。
 
    繇是言之,推尊以骄之,非义之所许;愤怒而攻之,抑为谋之不臧;使王者而处此,将如之何哉?王者正己而不求于人者也。彼枵然自大者,何足比数乎?脃弱者必折,暴兴者必萎,冥行者必踬,天怒人怨者必见绝于天人,知之既审,视之如蝡动之虫,无待吾之争而抑无容骄之也。其来也,以非礼加我而未甚也,姑应之以礼,而告之以正可也;其以非礼加我而不可忍也,闭关以绝其使命而已。欲犯我而我无启衅之端,欲狎我而我居是非之外,秉义以自彊,固本以待时,饬边陲之守,杜小利之争,凝静不挠,而飘风疾雨坐视其消散,或人亡之而为我驱除,或恶已穷而徐申吾天讨,则两者之失亡,而贞胜之理得矣。天下莫敢不服,后世无得而浴印U懦幸岛巫阋约按嗽眨靠擞酶缸又找哉┝η疃荒芑煲磺睿癫谎樱爰僖逄舯呔б病
 
    庄生曰:“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勇而悻怒,智而诈谖,皆流水之波也。稍静以止,而得失昭然,岂难知哉?唐高姑以一纸报李密,差贤于存勗之往贺,虽非王者之道,而犹足以兴,毫釐之差,亦相悬绝矣。
 
    〖九〗
 
    李存勗据河东与朱温争天下,亦已久矣。所任者皆搏击之雄,无有人焉赞其大计为立国之规者也。其略用士人参帷幕者,自冯道始,沙陀之不永,四易姓而天下终裂,于此可知已。
 
    刘守光之凶虐,触之必死,其攻易、定,犯疆晋,道谏之而系狱,然免于刀锯,逸出而西奔者,何也?孙鹤之流,力争得失,是以灭身;道之谏之也,其辞必逊,且脂韦之性,素为守光所狎,而左右宵人固与无猜,是以全也。守光囚父杀兄而道不言,其有言也,皆舍大以规小,留余地以自全,而聊以避缄默之咎者也。
 
    岂徒于守光为然哉?其更事数姓也,李存勗之灭梁而骄,狎倡优、吝粮赐也,而道不言;忌郭崇韬,激蜀兵以复反,而道不言;李从珂挑石敬瑭以速祸,而道不言;石重贵不量力固本以亟与虏争,而道不言;刘承祐狎群小、杀大臣,而道不言;数十年民之憔悴于虐政,流离死亡以濒尽,而道不言;其或言也,则摘小疵以示直,听则居功,不听而终免于斥逐,视人国之存亡,若浮云之聚散,真所谓谗谄面谀之臣也。刘守光不能杀,而谁能杀之邪?克用父子经营天下数十年,仅得一士焉,则道也,其所议之帷帟而施之天下者,概可知矣。
 
    呜呼!人知道之堕节以臣人,不知其挟小慧以媚主,国未亡而道已雠其卖主之术,非一日矣。此数主者,颠倒背乱于黼扆,道且尸位而待焉,不知其何以导谀也?然而不传者,摘小过以炫直自饰而藏奸,世固未易察也。
 
    〖一○〗
 
    篡弑以叨天位,操、懿以下,亦多有之,若夫恶极于无可加,而势亦易于勦绝,无有如朱温者,时无人焉,亟起而伸天讨,诚可叹也。
 
    其弑两君也,公然为之而无所揜饰;其篡大位也,咆哮急得而并废虚文;其禽兽行徧诸子妇也,而以此为予夺;其嗜杀也,一言一笑而流血成渠;尔朱荣、高洋、安禄山之所不为者,温皆为之而、无忌。乃以势言之,而抑不足以雄也。西挫于李茂贞,东折于杨行密,王建在蜀,视之蔑如也;罗绍威、马殷、钱镠、高季昌,虽暂尔屈从,而一兵尺土粒米寸丝不为之用。其地,则西不至邠、岐,东不逾许、蔡,南不过宛、邓,北不越宋、卫,自长安达兖、郓,横亘一线,界破天中,而四旁夹之者,皆拥坚城、率劲卒以相临。其将帅,则杨师厚、刘、王彦章之流,皆血勇小慧,而不知用兵之略。其辅佐,则李振、敬翔,出贼杀,入谄谀,而不知建国之方;乃至以口腹而任段凝为心膂,授之兵柄,使抗大敌而不恤败亡。取具君臣而统论之,贪食、渔色、乐杀、蔑伦,一盗而已矣。而既篡以后,日老以昏,亦禄山在东都、黄巢踞长安之势也。于是时也,矫起而扑灭之,不再举而功已就矣。所难者,犹未有内衅之可乘耳。未几,而朱友珪枭獍之刃,已剸元恶之腹,兄弟寻兵,国内大乱,则乘而薄之,尤易于反掌。然而终无其人焉,故曰诚可叹也。
 
    李存勗方有事于幽、燕,而不遑速进,天讨之稽,有自来矣。盖存勗一将帅之才耳,平一海寓之略,讨逆诛暴之义,非其所可胜任也。使能灭朱温父子,定汴、雒,刘守光琐琐狂夫,坐穷于绝塞,将焉往哉?困吾力以与守光争胜负,朱友贞乃复以宽缓收离散之众,相持于河上,梁虽灭而存勗之精华已竭矣。
 
    呜呼!杨行密不死于朱温淫昏之前,可与有为者,其在淮南乎?乘彼自亡之机,掩孤雏于宛、雒,存勗弗能抗也。行密死,杨渥弑,隆演寄立人上,徐温挟内夺之心,不能出睢、亳以行天讨,尚谁望哉?行密者,尚知安民固本、任将录贤,非存勗之仅以斩将搴旗为能者也。故天祐以后,天下无君,必欲与之,淮南而已。然而终弗能焉,故曰诚可叹也。
 
    〖一一〗
 
    夫人无一可恃者也,已恃之,人亦以名归之,名之所归,人之防之也深,御之也力,而能终有其所恃者,无有。以勇名者,人以勇御之,而死于勇;以谋名者,人以谋御之,而死于谋;二者俱自亡之道也,而谋为甚。何也?勇者,一与一相当者也,万刃林立,而所当者一二人,其他皆疏隔而不相及者也,故抑必以谋胜之,而不易以勇相御。谋则退而揣之者,尽人可测也;合千万人一得之虑,画忖而夕度之,制之一朝,而非一朝之积也;一人有涯之机智,应无涯之事变,而欲以胜千万人之忖度乎?夫惟明于大计者,其所熟审而见为然之理势,皆可与人共知之而无所匿,持之甚坚,处之甚静,小利不争,小害不避,时或乘人之瑕,而因机以发,其谋虽奇,人且玩之而不觉,事竟功成,而人乃知其不可测也。此之谓善谋。若夫机变捷巧,自恃其智而以善谋名矣,目一瞬而人疑之,手一指而人猜之,知其静者非静而动者非动也,于是此谋方起,人之测之也已先,既已测之,无难相迎而相距,犹且自神其术曰,吾谋不可测也。其不败也鲜矣。
 
    刘鄩与晋兵相距于魏,鄩乘虚潜去以袭晋,奇谋也。然使鄩素以持重行师,御堂堂正正之众,无谖诈出没之智名,则晋人抑且与相忘,偶一用谋,而晋阳且入其彀中矣。乃鄩固以谋自恃,而人以善谋之名归之也。存勗曰:“吾闻刘鄩一步百计。”呜呼!斯名也,而讵可当哉!语亦人窥之,默亦人窥之,进亦人窥之,退亦人窥之,无所不用其窥,虽有九地九天之变计,无不在人心目中矣。无不见制于人,而遑足以制人乎?
 
    是以小勇者,大勇之所不用;小智者,大智之所不事;固吾本,养吾气,立于不可胜之地,彼且自授我以胜,而我不劳,王者之用兵,无敌于天下,唯此也。故牧誓之戒众也,唯申以步伐之法,作其赳桓之气,而谋不与焉。夫岂但用兵为然哉?兵,险道也,而犹然;况乎君子之守身涉世,以出门而交天下,其可使人称之曰此智士也乎?
 
    〖一二〗
 
    夷狄之疆也,以其法制之疏略,居处衣食之粗犷,养其駤悍之气,弗改其俗,而大利存焉。然而中国亦因之以免于害。一旦革而以中国之道参之,则彼之利害相半矣。其利者,可渐以雄长于中国;而其害也,彼亦自此而弱矣。
 
    故曰:“鱼相忘于江湖,人和忘于道术。”彼自安其逐水草、习射猎獵、忘君臣、略昏宦、驰突无恒之素,而中国莫能制之。乃不知有城郭之可守,墟市之可利,田土之可耕,赋税之可纳,昏姻仕进之可荣,则且视中国为不可安之丛棘;而中国之人被掠以役于彼者,亦怨苦而不为之用。两相忘也,交相利也,此顺天之纪,因人之情,各安其所之道也。
 
    中行衍说匈奴不贵汉之绘帛,而匈奴益彊,然其入寇之害,亦自此杀矣。单于虽有不逞之志,而中国之玉帛子女,既为其俗之所不贵,城郭宫室,既为其居之所不安,则其名王大人至于部众,咸无所歆羡,而必不效死以为单于用。匈奴自彊,而汉亦以安,此相忘之利也。
 
    曹操迁匈奴余众于河西,婚宦寝食居处变其俗,而杂用中国之法,于是乎启怀、愍之祸;然而刘、石、慕容、苻、姚、赫连之族,亦如朝菌之荣,未久而萎。其俗易,其利失,其本先弱也。
 
    韩延徽为刘守光所遣,入契丹,拘留不返,因教以建牙、筑城、立市、垦田、分族类、辨昏姻、称帝改元,契丹以是威服小夷,而契丹之俗变矣;阿保机之悍,亦自此而柔矣。非石敬瑭延而进之,莫能如中国何也。杂华夷而两用之,其害天下也乃烈。中国有明君良将,则夷以之衰;无人焉,则导之以中国之可欲,而人思掠夺,则中国以亡。延徽虽曰:“我在此,契丹不南牧。”然其以贻毒中国者,不如中行衍之彊匈奴即以安汉也。
 
    女直之陷汴,张瑴、郭药师之使之也;蒙古之灭宋,吕文焕、刘整之使之也。阿骨打、铁木真、疆悍可息也,宋之叛臣以朝章国宪之辉煌赫奕者使之健羡,则彼且忘其所恃,奔欲以交靡。乱人之害,亦酷矣哉!又况许衡、虞集以圣人之道为沐猴之冠,而道丧于天下,尤可哀也夫!尤可哀也夫!
 
    〖一三〗
 
    刘严曰:“中国纷纷,孰为天子。”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