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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讲述移民女人的挣扎与遭遇:你来我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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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节:你来我走(28)

  “洋人呢,就是这样,一部分人呢,开放得不得了,像Monique,一部分呢又保守得不得了。中国的饮食男女都破除封建束缚了。看来我们又错了,不能简单地将小说和电视里的西方社会和现实中的加拿大美国人等同起来。”
  这一天,我偷偷喝些了烈性的酒,睡觉时脑袋有些晕,这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希望能马上睡着,忘掉那晚令人难堪的经历,等到我醒来时,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地铁口等候Robert。
  25。祖国的亲人
  幸福就是一双鞋,鞋大鞋小,只有自己知道……
  高兴来了以后,我们家顿时热闹了起来,白天,黑夜,所有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肖梅的女儿已经一百天了。我是请不起阿姨,太贵;她是Bill不让她请,说是无法忍受家里多一个陌生人。
  高兴来了三天就不高兴了,脸上起湿疹,天天哭;七天以后就更不高兴了,出现了黄疸,要不叫黄种人呢,人家黑人就没有。
  妈妈给他裹了个小蜡烛包,用一根小软绳系住小包裹。加拿大的护士来家访,看见了小绳子,脸一拉:你们在干什么?马上松绑,下次再让我看见,我就报警。看着她严肃的样子,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虐待儿童的罪犯。
  向东去肖梅那里取了她不用的东西回来了,两手空空。
  “不得了了,肖梅家门口来了好些警察。”向东说。
  “出什么事了?”我急切地问。
  “肖梅说昨天护士来家访,正赶上她情绪不好。护士问她感觉怎样,你想她那个人本来嘴上就没把门的,又喜欢调侃,顺嘴就说:小孩子烦死人了,整天哭,真想把她从窗户扔下去。你看,护士就报了警,警察真的跑到他们家窗户底下等着了。我没取着东西,肖梅说弄不好她还得被抓去隔离呢,baby也得送到社会福利院去呆几天。”
  “真是小题大做,一句开玩笑的话至于吗?这些social worker(社会工作者)吃饱了撑的。”
  “你觉得是玩笑,人家可当真,万一她真的要扔小孩呢!”
  高兴满月的时候,我们又碰碰运气申请了向东的父母,没想到成了。
  我们一家大小在加拿大团圆了,幸福的生活终于开始了。
  这一年,中国那边尽是好事,奥运会申办成功,世贸谈判成功……而美国那边全是倒霉事,“9。11”的阴影还没完,又接二连三地出了几起恐怖事件,弄得Halloween(鬼节)都没有小孩子来要糖。

  第29节:你来我走(29)

  头一二个月,两家父母客客气气,抢着做饭,抢着刷碗。我和向东为能有这么体贴的父母而打心底里高兴。
  第三个月,平静的气氛有了涟漪,涟漪来自于生活习惯的不同。他妈爱吃咸,我妈爱吃淡;他爸喜欢看新闻,我爸喜欢看电视剧;他妈爱干净,东西多一件不如少一件,我妈好节俭,外面的破烂一件一件捡回来;他爸好安静,晚上睡得早;我爸好热闹,晚上叮叮咣咣地活动到半夜;他妈喜欢吃肉,我妈喜欢吃素……
  我和向东就商量着给他们排了班,一、三、五我妈做饭,他妈带孩子,我爸洗碗,他爸吸地,然后二、四、六再颠倒过来。
  他妈做饭的日子,我妈就放一碗白水在桌上,每样东西都要涮涮再吃;我妈做饭的日子,他妈就拎一瓶酱油在桌上,不够咸就加酱油。
  两家人唯一能够达成一致的决定就是在后院里种菜。我妈种菜是为了省一家人的菜钱,他妈喜欢种菜是因为有趣。天还没有暖意,四个老人就用瓶瓶罐罐在家里摆弄起了瓜苗,准备天暖和时移出去。四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最传统的增加营养的办法——浇大粪。高兴的大便自然被作为首选,每天被他们从diaper(纸尿布)中抖出,在院子里晒成屎干儿再沤成肥,准备以后用。没几天,小院子里弥漫起高兴带着奶味儿的屎气,搞得邻居直提意见。
  第四个月,涟漪中又落了雨,气氛有些紧张。他妈抓点小事就和向东报告:“我昨天吃个苹果,核剩大了点,你看看她妈,愣是捡了去洗了洗自己接着吃,还说什么加拿大水果这么贵,别浪费了。说给谁听呢?我和你爸爸在北京,家里的水果多的吃都吃不完,跑你这里来吃个苹果还要看人家脸色。”
  我妈也不闲着,时不时也向我报告:你看看他爸,两三天一瓶威士忌,这样喝法,非把你们喝穷了不可。我们给你们的钱你可收好了,别让向东知道。妈妈说晚了,我们的账户都是joint account(联合账户),钱都是放在一起的。
  战争终于在第四个月的月末爆发了。
  我们提议周末带父母去尼亚加拉大瀑布边的赌场玩玩。他爸高兴得不得了:“好啊,好啊,早就想去赌场看看,赌博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我爸不屑一顾地说:“我才不去呢,亲家,我看你也不要去。赌场都是黑社会的人去的地方,去那里的人都是坏人!”
  “什么?我想去赌场,我就是坏人了?”他爸很不高兴。

  第30节:你来我走(30)

  “我不是说你是坏人,我是怕你去了赌场,迷上了赌博就变成了坏人。我们总要给孩子们做个榜样吧。”
  “胡说!我受共产党教育这么多年了,难道就因为去个赌场就变质了吗?你还没事就去教堂呢,回来就上帝上帝的,上帝在哪里呢?谁看见了?唯物主义者的原则都哪里去了?”
  “喂,你不要攻击别人的信仰嘛。我去教堂是去领略加拿大的文化,跟原则没有关系。再说了,你是党员,你每个星期去开会,汇报思想,这跟我天天去教堂坐着不是一样吗?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两个老小孩,从赌场吵到信仰,又从信仰吵到台湾问题和民主体制。共处了好几年的亲家,住了四个多月,突然发现,无论在意识形态还是生活观念方面都存在着巨大的分歧。人在愤怒的时候,个个都像磨刀师傅,说出的话锋利无比。在中国时,两家各过各的,生活在距离中,相安无事。真应了别人说的话:距离产生美,没有距离反而成了矛盾的根源。
  吵到最后没词儿了,我爸就叫:“我女儿嫁给你儿子真是一万个倒霉。”他爸就喊:“我儿子娶了你女儿才倒霉呢,国内的好工作也丢了,跑到这鬼地方来陪你女儿感受什么文化。”
  两个老太太赶来劝阻,越劝越乱。向东跑来劝和,他爸又把矛头转到他身上:“我们在北京过得好好的,跑过来给你们当廉价劳动力,你还来帮他欺负我。”
  “哎,亲家,你说清楚了,谁让你们当廉价劳动力了,伺候孩子的活儿哪点让你们多干了。”我妈又急了。
  “明天我们就回去了,不跟这里受气了,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们不待了,你们在这里过瘾吧!”她妈也急了。
  “我们也不待了,我们忙活半天还落埋怨!”我爸说。
  哇——哇——baby被吵醒了,哭了起来。我抱着孩子站在楼梯上:“妈,妈,快帮我热一下奶。”
  “你叫哪个妈呀?让你婆婆管吧,她的孙子,你还是管她叫妈吧,我不管了。”我妈没好气地说。
  楼上楼下乱作一团,哭声,喊声,吵闹声,声声入耳。
  吵归吵,但两家人还是看在高兴的分上停止了战争,生活经过波澜而归于平静。两家人开始各做各的饭,各洗各的碗。我父母看新闻的时候,他父母就自觉地躲到屋子里不出来,他父母出来的时候,我父母就钻进了小屋,感觉像在捉迷藏,大家都有意地躲着对方。

  第31节:你来我走(31)

  三个星期的冷战后,我爸我妈走了。
  六个星期后,他爸他妈也决定要走了。
  “孩子们,我们也想走了。我们在这里整个儿是文盲加聋子,还没腿。我们不会讲英文,又不会开车,想出去得看你们方便,冬天又这么冷,哪里也出不去。我和你爸爸都是爱热闹的人,在北京,你爸一出门就可以和老哥们儿打乒乓球,我一出门就可以和老姐妹跳舞。这几个月把我们给憋的,都说加拿大是老人的天堂,我们怎么觉得跟地狱似的。不待了,真是不待了,我们回去花我们的人民币,在这儿花你们的钱我们不舒服。”他妈说。
  “我们实在是觉得累。当年响应毛主席的号召,晚婚晚育,现在可体会到了,我们真是带不动这个小家伙。我和你妈商量了,要不孩子我们带回去,请个保姆,保姆看孩子,我们看保姆,既享受了孙子的乐趣,又不至于受累。我算看出来了,加拿大在这方面真是不行,人工太贵。”他爸说。
  不要说请保姆,自从两方父母来了后,我们的经济一直处于困难的边缘。看着是买了房买了车,房是贷款的房,车是二手的车。我休产假,拿55%的薪水,向东找了个卖乐器的工作,刚开始工作,只有保底工资,其余要靠sales mission(销售提成)。每个月我们付了房子的mortgage(房屋贷款),水电煤气,房屋保险,汽车保险,父母的旅行保险,我们的人寿保险,电话费,电视费,上网费, 一家人吃饭的钱,高兴的尿布钱……一个月下来,我们手里只剩下50块余钱。
  这种经济上的压力让我们与过去小资生活彻底告了别。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买过像样的衣服,很久没有去餐馆吃过饭了。这时便无比地羡慕肖梅,她是对的,嫁了个有钱的老公,给自己找了个终身饭票。
  父母都走了,孩子我还是留下来自己带。肖梅抱着女儿来我家玩,她女儿碧眼黑发,漂亮得像橱窗里的娃娃。
  “宁宁,你也别难过,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Bill倒是很关心我和孩子, 但是Bill容不下我父母。”肖梅说,“我父母来了才一个月,Bill就整天问他们什么时候走。我妈胃不好,天天要喝粥,Bill说看了那sticky rice(粘米)就恶心,什么味道也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要吃它。他更不能理解我爸为什么要把牛奶热了才能喝,哪个加拿大人喝热牛奶和开水。我爸以前出过国,对付着能说几句英语,我妈以前学的是俄语,Bill说什么她根本听不懂,没有交流的日子真是很难过。”

  第32节:你来我走(32)

  “还是没交流好,我们两家父母有交流,交流了就开始吵架。”我说。
  “我也劝我父母既然来了就感受西方文化吧,不会英语就学呀,喝凉牛奶对身体好。他们说他们岁数大了,只想享受晚年,不想再感受什么文化了,大饼油条吃惯了,天天吃和着cheese的洋饺子不习惯。唉!以后还更麻烦呢。等我女儿长大了,满口英文,怎么和他们交流呀,他们等于跟没有这个外孙女一样。”
  “你都想到这么远了,我们只为每个月的账单而发愁。”我说。
  “别提账单,一提我就来气。Bill不愧叫Bill,在钱的方面算得特细。我父母来这里,飞机票是他们自己出的,我还要替他们交生活费,带他们出去玩的汽油费,餐费我们还要分摊。我和他讲我们中国人有孝敬老人的习惯,他们来给我们带孩子,我们应该孝敬他们。你猜他说什么?他们来我已经让他们免费住在这里了。他说他父母来看我们都要带礼物,和我们去餐馆吃饭都是AA制,而且他说他父母是绝对不会和儿子儿媳妇住在一起超过一周的,为什么我父母不能这样呢?你说我能说什么?就好像猫对狗说老鼠真好吃一样无法沟通。”肖梅说。
  “文化不同嘛,你站在他的角度想,一点没错。”我说。
  “你可能羡慕我,其实呢,我反倒羡慕你,日子是过得拮据了些,可你在家能说了算。两边父母过来是闹了矛盾,可他们毕竟也住了小半年,我父母只待了一个半月就走了,走的时候还特别委屈。”肖梅无奈地说。
  望着肖梅开车离去,我站在窗前想:移民加拿大真是好比你在时尚杂志上看到的Gucci(古奇)新款女包。打了光的专业摄影,时尚的广告设计让你垂涎欲滴,再加上世界名模摆个优美的姿势一代言,你就觉得此生不拥有更待何时。于是下定决心攒了好几个月的薪水,放弃了休假去旅行的计划,终于买下了正版的Gucci新款。沾沾自喜后,每天拎着Gucci去挤公交,穿梭于地铁。挎在肩上怕丢了,拎在手中怕没人看见。看见了又怎样?旁边一个大妈也拎着个Gucci,秀水市场买的。于是就开始莫名地失落,Gucci在名模的手上是精彩的点缀,在平常人的手上就变成了累赘。原来才发觉,高贵其实是一个整体,有了Gucci的女包,就要配夏奈尔的套装,就要坐宝马轿车。原来才发现,幸福其实也是一个整体,除了环境的因素,还要有心理的因素。每天吸着没有污染的空气而找不到工作的日子只能是委屈,哪里有幸福;每天看着大片的草坪,心里挂念着在北京生病的老父老母的日子只能干着急,哪里有幸福。

  第33节:你来我走(33)

  幸福就是一双鞋,鞋大鞋小,只有自己知道。
  26。又见英大姐
  她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聪明得可以说安上尾巴就是猴儿。
  阳光下,一个大号女人坐在窗旁,皮肤黝黑,梳着短发,一身黑色的劲装。露出的胳膊也是黝黑的,左臂上有块不大不小的伤疤却是白的,像套了双破了洞的透明黑丝袜。
  英大姐的变化让我开始怀疑是否曾经和她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过个把月。记得最后一次见英大姐还是在一次社区活动中心的舞会上,五刀一张票,水泥地,椅子都码在墙根儿下,很像小时候去我妈厂子参加的单位舞会。
  英大姐进来的时候,肖梅悄声对我说:“我看见‘江姐’了。”
  “哪儿呢?”我好奇地问。
  肖梅朝英大姐的方向一抬下巴颏儿:“不是‘江姐’,这年头谁还穿这样的行头呀。”我顺势望去,果然,英大姐的打扮像五十年代参加集体舞会的厂干部:红毛衣,呢子裙,脖子上垂着马海毛的白围巾,朝后梳的马尾巴把脑门儿揪得光光的。
  最后一点关于英大姐和小戴的音讯是英大姐在考保险经纪人执照,戴博士在宰鸡厂杀鸡。
  小戴当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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