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起源 作者:[英]达尔文_著_周-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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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比例还能保持到六代之久,这甚至是可以怀疑的。
同种的个体问和变种间生存斗争最剧烈
因为同属的物种通常在习性和体质方面,并且永远在构造方面,是很相似的(虽然
不是绝对如此),所以它们之间的斗争,一般要比异属的物种之间的斗争更为剧烈。我
们可以从以下事实了解这一点,近来有一个燕子种在美国的一些地方扩展了,因而致使
另一个物种的数量减少。近来苏格兰一些地方吃檞寄生种籽的檞鸫(misselthrush)增
多了,固而致使善鸣鸫的数量减少了。我们不是常常听说,在极端不同的气候下一个鼠
种代替了另一鼠种!在俄罗斯,小形的亚洲蟑螂入境之后,到处驱逐大形的亚洲蟑螂。
在澳洲,蜜蜂输入后,很快就把小形的、无刺的本地蜂消灭了。一个野芥菜(charlock)
种取代了另一个物种;种种相似事例所在皆是。我们大致能够理解,在自然组成中几乎
占有相同地位的近似类型之间的斗争,为什么最为剧烈;但我们却一点也不能确切说明,
在伟大的生存斗争中一个物种为什么战胜了另一个物种。
从上述可以得出高度重要的推论,即每一种生物的构造,以最基本的然而常常是隐
蔽的状态,和一切其他生物的构造相关联,这种生物和其他生物争夺食物或住所,或者
它势必避开它们,或者把它们吃掉。虎牙或虎爪的构造明显地阐明了这一点;盘附在虎
毛上的寄生虫的腿和爪的构造也明显地阐明了这一点。但是蒲公英的美丽的羽毛种籽和
水栖甲虫的扁平的生有排毛的腿,最初一看似乎仅仅和空气和水有关系。然而羽毛种籽
的优点,无疑和密布着他种植物的地面有最密切的关系;这样,它的种籽才能广泛地散
布开去,并且落在空地上。水栖甲虫的腿的构造,非常适于潜水,使它可以和其他水栖
昆虫相竞争,以捕食食物,并逃避其他动物的捕食。许多植物种籽里贮藏的养料,最初
一看似乎和其他植物没有任何关系。但是这样的种籽——例如豌豆和蚕豆的种籽——被
播在高大的草类中间时,所产生出来的幼小植株就能健壮生长,由此可以推知,种籽中
养料的主要用途是为了有利于幼苗的生长,以便和四周繁茂生长的其他植物相斗争。
看一看生长在分布范围中央的一种植物吧,为什么它的数量没有增加到二倍或四倍
呢?我们知道它对于稍热或稍冷,稍潮湿或稍干燥,都能完全抵抗,因为它能分布到稍
热或稍冷的、稍湿或稍干的其他地方。在这种情形下,我们可以明显看出,如果我们要
幻想使这种植物有能力增加它的数量,我们就必须使它占些优势,以对付竞争者和吃它
的动物。在它的地理分布范围内,如果体质由于气候而发生变化,这显然有利于我们的
植物;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所以只有少数的植物或动物能分布得非常之远。以致为严酷
的气候所消灭。还没有到达生活范围的极限,如北极地方或荒漠的边缘时,斗争是不会
停止的。有些地面可能是极冷或极干的,然而在那里仍有少数几个物种或同种的个体为
着争取最暖的或最湿的地点而彼此进行斗争。
由此可见,当一种植物或动物若被放置在新的地方而处于新的竞争者之中时,虽然
气候可能和它的原产地完全相同,但它的生活条件一般在本质上已发生了改变。如果要
使它在新地方增加它的平均数,我们就不能再用在其原产地使用过的方法,而必须使用
不同的方法来改变它;因为我们必须使它对于一系列不同的竞争者和敌害占些优势。
这样的幻想,去使任何一个物种比另一个物种占有优势,固然是好的,但是在任何
一个事例中,我们大概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作。这应使我们相信,我们对于一切生物之
间的相互关系实在无知;此种信念是必要的,同样是难以获得的。我们所能做到的,只
是牢牢记住,每一种生物都按照几何比率努力增加;每一种生物都必须在它的生命的某
一时期,一年中的某一季节,每一世代或间隔的时期,进行生存斗争,而大量毁灭。当
我们想到此种斗争的时候,我们可以用如下的坚强信念引以自慰,即自然界的战争不是
无间断的,恐惧是感觉不到的,死亡一般是迅速的,而强壮的、健康的和幸运的则可生
存并繁殖下去。
第四章 自然选择;即最适者生存
自然选择——它的力量和人工选择力量的比较——它对于不重要性状的力量——它
对于各年龄和雌雄两性的力量——性选择——论同种的个体间杂交的普遍性——对自然
选择的结果有利和不利的诸条件,即杂交、隔离、个体数目——缓慢的作用——自然选
择所引起的绝灭——性状的分歧,与任何小地区生物的分歧的关联以及与归化的关联—
—自然选择,通过性状的分歧和绝灭,对于一个共同祖先的后代的作用——一切生物分
类的解释——生物体制的进步——下等类型的保存——性状的趋同——物种的无限繁生
——提要。
前章简单讨论过的生存斗争,对于变异究竟怎样发生作用呢?在人类手里发生巨大
作用的选择原理,能够应用于自然界吗?我想我们将会看到,它是能够极其有效地发生
作用的。让我们记住,家养生物有无数轻微变异和个体差异,自然状况下的生物也有程
度较差的无数轻微变异和个体差异;同时也要记住遗传倾向的力量。在家养状况下,可
以确切他说,生物的整个体制在某种程度上变为可塑性的了。我们几乎普遍遇见的家养
生物的变异,正如胡克和阿萨·格雷所说的,不是由人力直接产生出来的;人类不能创
造变种,也不能防止它们的发生;他只能把已经发生了的变种加以保存和累积罢了,人
类在无意中把生物放在新的和变化中的生活条件下,于是变异发生了;但是生活条件的
相似的变化可以而且确实在自然状况下发生。我们还应记住,生物的相互关系及其对于
生活的物理条件的关系是何等复杂而密切;因而无穷分歧的构造对于生活在变化的条件
下的生物总会有些用处。既然对于人类有用的变异肯定发生过,那末在广大而复杂的生
存斗争中,对于每一生物在某些方面有用的其他变异,难道在连续的许多世代过程中就
不可能发生吗?如果这样的变异确能发生(必须记住产生的个体比可能生存的为多),
那么较其他个体更为优越(即使程度是轻微的)的个体具有最好的机会以生存和繁育后
代,这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呢?另一方面,我们可以确定,任何有害的变异,即使程度
极轻微,也会严重地遭到毁灭。我把这种有利的个体差异和变异的保存,以及那些有害
变异的毁灭,叫作“自然选择”,或“最适者生存”。无用也无害的变异则不受自然选
择的作用,它或者成为彷徨的性状,有如我们在某些多形的物种里所看到的,或者终于
成为固定的性状,这是由生物的本性和外界条件来决定的。
有几位著者误解了或者反对“自然选择”这一用语。有些人甚至想像自然选择可以
诱发变异,其实它只能保存已经发生的、对生物在其生活条件下有利的那些变异而已。
没有人反对农学家所说的人工选择的巨大效果;不过在这种情形下,必须先有自然界发
生出来的个体差异,然后人类才能依照某种目的而加以选择。还有一些人反对选择这一
用语,认为它含有这样的意义:被改变的动物能够进行有意识的选择;甚至极力主张植
物既然没有意志作用,自然选择就不能应用于它们!照字面讲,没有疑问,自然选择这
一用语是不确切的;然而谁曾反对过化学家所说的各种元素有选择的亲和力呢?严格地
实在不能说一种酸选择了它愿意化合的那种盐基。有人说我把自然选择说成为一种动力
或“神力”;然而有谁反对过一位著者说万有引力控制着行星的运行呢?每一个人都知
道这种比喻的言同包含着什么意义;为了简单明了起见,这种名词几乎是必要的,还有,
避免“自然”一字的拟人化是困难的;但我所谓的“自然”只是指许多自然法则的综合
作用及其产物而言,而法则则是我们所确定的各种事物的因果关系。只要稍微熟习一下,
这些肤浅的反对论调就会被忘在脑后了。
对正在经历着某些轻微物理变化、如气候变化的一处地方加以研究,我们将会极好
地理解自然选择的大致过程。气候一发生变化,那里的生物比例数几乎即刻就要发生变
化,有些物种大概会绝灭,从我们所知道的各地生物的密切而复杂的关系看来,可以得
出如下的结论:即使撇开气候的变化不谈,生物的比例数如果发生任何变化,也会严重
地影响其他生物。如果那地区的边界是开放的,则新类型必然要迁移进去,这就会严重
地扰乱某些原有生物间的关系。请记住:从外地引进来一种树或一种哺乳动物的影响是
何等有力;对此已有所阐明。但是,在一个岛上,或在一处被障碍物部分环绕的地方,
如果善于适应的新类型不能自由移入,则该处的自然组成中就会腾出一些地位,这时如
果某些原有生物按照某种途径发生了改变,它们肯定会把那里填充起来;因为如果那区
域允许自由移入,则外来生物早该取得那里的地位了。在这种情形下,凡轻微的变异,
只要在任何方面对任何物种的个体有利,使它们能够更好地去适应改变了的外界条件,
就有被保存下来的倾向;于是自然选择在改进生物的工作上就有余地了。
正如第一章所阐明的,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可以相信,生活条件的变化,有使变异性
增加的倾向;在上节所述的情形中,外界条件既变,有利变异发生的机会便会渐多,这
对自然选择显然大大有利。如果没有有利变异发生,自然选择便不能发生作用,切勿忘
记,“变异”这一名词所包含的仅仅是个体差异。人类把个体差异按照任何既定的方向
积累起来,就能使家养的动物和植物产生巨大的结果,同样地,自然选择也能够这样做,
而且容易得多,冈为它有不可比拟的长久期间去发生作用。我不相信必须有任何巨大的
物理变化,例如气候的变化,或者高度的隔离以阻碍移入,借以腾出一些新的空位,然
后自然选择才能改进某些变异着的生物,而使它们填充进去。因为各地区的一切生物都
以严密的平衡力量互相斗争着,一个物种的构造或习性发生了极细微的变异,常会使它
比别种生物占优势;只要这个物种继续生活在同样的生活条件下,并已以同样的生存和
防御的手段获得利益,则同样的变异就会愈益发展,而常常会使其优势愈益增大。还没
有一处地方。在那里一切本地生物现已完全相互适应,而且对于它们所生活于其中的物
理条件也完全适应,以致它们之中没有,一个不能适应得更好一些或改进得更多一些;
因为在一切地方,外来生物常常战胜本地生物,并且坚定地占据这片土地。外来生物既
能这样在各地战胜某些本地生物,我们就可以稳妥地断言:本地生物也会发生有利的变
异,以便更好地抵抗那些侵入者。
人类用有计划的和无意识的选择方法,能够产生出而且的确已经产生了伟大的结果,
为什么自然选择不能发生效果呢?人类只能作用于外在的和可见的性状:“自然”——
如果允许我把自然保存或最适者生存加以拟人化——并不关心外貌,除非这些外貌对于
生物是有用的。“自然”能对各种内部器官、各种微细的体质差异以及生命的整个机构
发生作用。人类只为自己的利益而进行选择:“自然”则只为被她保护的生物本身的利
益而进行选择。各种被选择的性状,正如它们被选择的事实所指出的,都充分地受着自
然的锻炼。人类把多种生长在不同气候下的生物养在同一个地方;他很少用某种特殊的
和适宜的方法来锻炼各个被选择出来的性状;他用同样的食物饲养长嗤和短椽的鸽;他
不用特别的方法去训练长背的或长脚的四足兽;他把长毛的和短毛的绵羊养在同一种气
候里。他不允许最强壮的诸雄体进行斗争,去占有雌性。他并不严格地把一切劣等品质
的动物都毁灭掉,而在力之所及的范围内,在各个不同季节里,保护他的一切生物。他
往往根据某些半畸形的类型,开始选择;或者至少根据某些足以引起他注意的显著变异,
或明显对他有利的变异,才开始选择。在自然状况下,构造上或体质上的一些极微细的
差异,便能改变生活斗争的微妙的平衡。因此它就被保存下来了。人类的愿望和努力只
是片刻的事啊!人类的生涯又是何等短暂啊!因而,如与“自然”在全部地质时代的累
积结果相比较,人类所得的结果是何等贫乏啊!这样,“自然”的产物比人类的产物必
然具有更“真实”得多的性状,更能无限地适应极其复杂的生活条件,并且明显地表现
出更加高级的技巧,对此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惊奇的呢?
我们可以比喻他说,自然选择在世界上每日每时都在仔细检查着最微细的变异,把
坏的排斥掉,把好的保存下来加以积累;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地方,只要有机会,
它就静静地、极其缓慢地进行工作,把各种生物同有机的和无机的生活条件的关系加以
改进。这种缓慢变化的进行,我们无法觉察出来,除非有时间流逝的标志。然而我们对
于过去的悠久地质时代所知有限,我们能看出的也只是现在的生物类型和先前的并不相
同罢了。
一个物种要实现任何大量的变异,就必须在变种一旦形成之后,大概经过一段长久
期间,再度发生同样性质的有利变异或个体差异;而这些变异必须再度被保存下来,如
此,一步一步地发展下去。由于同样种类的个体差异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