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总没关系 作者: 二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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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时常和办公室主任一起讨论IC卡打卡时代，所以，我对指纹考勤系统的耐心增加到无穷大。我们这幢楼里的人，依旧在指纹机前排队，包括我。他们不知道我已经完全放弃了这套系统，他们打卡和不打卡其实都是一样的，而我之所以还是会排着队和他们一起打卡，是因为我每天和自己打赌：指纹机它今天能不能认出我的手指呢？　
　　　　　　　　
　　　　　　　　有一阵子，食堂外包闹得红红火火，每天总是能收到一两封宣传食堂外包的信件，图文并茂，似乎不外包就跟不上潮流了。　　　　　
　　　　　　第61节：厨工组长　　　　　
　　　　　　　　厨工组长　　　
　　　　　　　　有一阵子，食堂外包闹得红红火火，每天总是能收到一两封宣传食堂外包的信件，图文并茂，似乎不外包就跟不上潮流了。于是，管理后勤部的行政部张经理也有想把食堂外包出去的想法，他向老总建议说，外包是种潮流嘛，你看人家移动公司，把招聘和计薪等人事工作都外包出去了，省了多少成本啊，还不用操心。做得不好就换外包商，人家敢不做好吗？老总似乎有点心动，就要求张经理算好经济账，然后写个报告来。　
　　　　　　　　
　　　　　　　　就在张经理谋划着写报告的时候，公司现有的厨工组长龙叔听闻了这件事。按照公司的规定，任何只在计划中的特别是关乎员工利益的的事情，是不能够泄露出去的。要是泄露出去了，员工们一知半解，以讹传讹，便会产生不稳定因素，从而可能会发生让管理层猝不及防的事件，比如怠工，比如罢工。如果一件事情已经决策，通知发布前，我们会预见到可能发生的后果而采取相应的措施，对管理者来说，就不会那么被动了。　
　　　　　　　　
　　　　　　　　张经理和老总谈食堂外包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有我在场。我当然没有对任何人谈起过这件事情，老总当然也可以排除嫌疑，所以信息的泄露只能是在张经理自己身上。张经理为什么要把信息给泄露出去呢？我猜想了一下，认为可能是张经理在弄报告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的手下阿权看到了，而阿权是每天到厨房和龙叔对秤的人，所以，阿权可能又是一不小心将这事说给龙叔听了。所谓“对秤”，就是照着龙叔每天买菜的清单，再重新称一下重量，核对一下价格。　
　　　　　　　　
　　　　　　　　厨工组长龙叔请我吃饭，龙叔除了请我之外，还请了张经理。龙叔请我们吃饭的地方让我们非常意外，并且受宠若惊，那地方是一个高尔夫球场的会所，装修豪华，全落地玻璃，起伏有致的高尔夫球场近在眼前，环境绝对一流。我们真不相信这是龙叔请我们吃饭的地方，但是，陪我们吃饭的并不是只有龙叔一个人，还有一个女人，她是龙叔的姐姐，她的座位在张经理旁边，看得出，她主动和张经理套近乎，她给我们派名片，上面印着“防疫局，某某某”，当然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头衔。她主动说起龙叔掌勺的手艺不错，我们也认可龙叔做菜的手艺，他怎么说也是个出口转内销的厨师，曾经在洪都拉斯的中国餐馆里做过几年厨师，但似乎没有赚到钱，回国后经人介绍到我们公司做了厨工组长。　
　　　　　　　　
　　　　　　　　这餐饭以后，张经理再也不提食堂外包的事情。张经理有一次无意地对我说，他就是看不惯阿权总是换手机。“他哪儿来那么多钱，还不是龙叔那儿给的，我只是提醒他们一下。”张经理终于让我明白了消息是怎样泄露出去的。“我又不是不知道龙叔是他姐姐介绍来的，我们公司食堂的卫生证每年都是她搞定的。”张经理笑着说，“不过，以后能多吃龙叔几餐饭了，不信你等着瞧。”　
　　　　　　　　
　　　　　　　　果然！　　　
　　　　　　　　管理层总是存在美好的愿望，生怕有一天，订单会突然多得来不及招人。我也曾经以这个理由来请求公司不要裁一线员工。　　　
　　　　　　第62节：加班费是怎么省下来的　　　　　
　　　　　　　　加班费是怎么省下来的　　　
　　　　　　　　员工加了班，然后安排相等的时间补休，这是《劳动法》允许的。因为《劳动法》允许，所以，遵纪守法的企业，如果生产不是满负荷，是不可能付给员工加班费的，他们会合法地安排员工予以补休。很多人以为，企业这样做太抠门，想方设法不给员工算加班费。其实，你要是从另一个角度去理解，可以安排人补休说明这个企业还有冗余人员，存在裁员的可能，但是企业为什么不裁员，那是因为企业里的管理层不想炒人。管理层总是存在美好的愿望，生怕有一天，订单会突然多得来不及招人。我也曾经以这个理由来请求公司不要裁一线员工。　
　　　　　　　　
　　　　　　　　虽然不裁员，但是加班费还是得省下来。今年，讨论春节放假事宜的时候，鉴于很多员工有许多补休没有用完，要求他们在公司给予的年假中，除法定的日子外，其余几天用员工的加班时间作调休。这份通知贴出去不久，就让人撕掉了，生产一线的员工们认为这样对他们不公平，说办公室的那些人，都不需要用加班来抵调休，凭什么要他们将辛辛苦苦的加班来抵？　
　　　　　　　　
　　　　　　　　本来决定在农历年二十一那天放假，一直放到年初八。但是，那张通知让员工撕掉了，而且他们还在车间里实行了怠工和静坐来抗议。我们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报告董事会，一旦报告上去，我们将会被领导嘲笑管理不力，软弱无能，说不定在今年考绩的时候会质疑我们的工作能力，可是，全计加班费的话，我们的述职报告就更不好写了。所以，我们召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全公司员工只能在除夕那天放假，谁要是想早回老家，就用他剩下的加班时间来调休，那些想急着回老家的员工们，那些已经定好回乡日期的员工们，纷纷就范，我们成功地解决了加班费和调休问题。　
　　　　　　　　
　　　　　　　　在年二十一的时候，车间的员工几乎走光了。我们大楼里的人，面相平静地继续来上班，但就在那一天，办公室的每个同事都被偷偷告知，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算是放假了。公司的生产任务已经完成，要是为了给车间员工一个公平的印象，那么我们真的要上班到除夕。办公室里每天灯火通明，食堂还得天天侍候我们免费的午餐，这些费用算起来，就算只是一个星期，也是一笔可观的费用，说不定都够付那笔加班费了。　
　　　　　　　　
　　　　　　　　我们不能打破只调休不付加班费的惯例，我们也不能无所事事地待在办公大楼里浪费资源，所以，整个办公大楼的工作人员都统一了口径，我们之所以提前一个星期开始休假，那是因为我们自愿牺牲了一个星期的工资。反正，车间的一线员工，是不可能查到会计的账的。　
　　　　　　　　
　　　　　　　　我说的“我们”，是董事会以下，一线员工以上的中层管理人员。我们，都是没有加班费的。　　　
　　　　　　　　林小姐确实是有东西留给我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和我同一间办公室，我看中她的椅子有一年多了，她不知道她出差的时候，我就换她的那把椅子来坐。　　　
　　　　　　第63节：一把椅子　　　　　
　　　　　　　　一把椅子　　　
　　　　　　　　现在外面下着很大的的雨，我刚刚从外面吃饭回来。听着外面的雨声，我想着刚才和林小姐在路边告别的情景。林小姐开车送我回家，在这之前我和林小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我们不着边际地谈论着我们都没有去过的欧洲，然后再感叹一下过去的时光。我们的话题轻飘随意，谁都看不出我和林小姐在吃告别饭，我们都没有说及将来。在路边，我下了车，雨很大，我执意要把伞留给她。我说：“那伞，算是我留给你的东西吧。”林小姐为难地说：“我都没有东西给你。”我回答她说：“有的，有的。”然后我就冒雨跑开了。　
　　　　　　　　
　　　　　　　　林小姐确实是有东西留给我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和我同一间办公室，我看中她的椅子有一年多了，她不知道她出差的时候，我就换她的那把椅子来坐。我当然有自己的办公椅子，我的那把椅子看上去很舒适，有坚实的金属和织锦的椅垫，有四只稳固无比的脚，在我坐下和站立的时候，它总是会发出声音提醒隔壁的同事我正在改变身体的状态，所以，它迫使我轻手轻脚的，小偷一般，提防着发出声音，而让我不自觉地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中。　
　　　　　　　　
　　　　　　　　而林小姐的椅子是可以气压升降的大班椅，有滑轮，看上去虽然有点木木的，庞然大物的样子，却有着看不出的灵活和自由。某次林小姐出差的时候，我偶然坐在那把椅子上，把脚一点，从办公室的这头滑到那一头，而且无声无息，我的身体突然放松下来，我可以停在办公室的任何角落，在有人敲门的时候，悄无声息地滑回到办公桌前。　
　　　　　　　　
　　　　　　　　就是因为那把椅子，我把出差的机会都让给了林小姐，而我独享在办公室里的自由。有一天，林小姐对我说，她想辞职，以谋得更大的发展。林小姐的工作非常出色，她把各处的专卖店人员管理得非常好，从来没有听说有什么大矛盾发生。所以，我和她拍档是非常愉快的，林小姐做了我这个部门一半以上的工作。我并不介意她是我的上司，但事实上，我是她的上司，我坐在类似太师椅的办公椅子上，看着她乘坐着那把我“暗恋”的太师椅来到我对面，和我谈工作的事情。用她的话来说，是向我汇报工作，而我总是尽量避开“汇报”二字，我真的不想强调我和她之间上下级的关系。但是，当林小姐提出辞职的时候，我居然有点暗暗的欣喜，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走后，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将她那把椅子据为己有。而为了那把椅子，我还暗暗地希望她早点走。虽然我知道她一走，我得花很多精力去理顺我的工作。　
　　　　　　　　
　　　　　　　　在吃告别饭的时候，林小姐告诉我，她说她不想在这里抢我的那把椅子坐，而她真的不甘心总是坐在那把椅子上，所以她不得不走。那时，我真想告诉她，我愿意和她换位置坐的，但是这由不得我做主。因为是别人把我们摆在各自的椅子上的。　
　　　　　　　　
　　　　　　　　林小姐走后，我占有了她的椅子，新招了一个女孩子做助手。说来奇怪，坐在那椅子上，想起林小姐，我居然又充满了工作的热情，而不再关起办公室的门玩滑动椅子的游戏了。　
　　　　　　　　
　　　　　　　　她是我们公司新来没到三个月的漂亮女人，眼珠子特别黑，看起来水汪汪的，虽然我是女人，但我也喜欢长在她脸上的那对水汪汪的眼睛。　　　
　　　　　　第64节：苏格兰围巾　　　　　
　　　　　　　　苏格兰围巾　　　
　　　　　　　　她正在敲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的时候，我刚好走回我的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和董事长的办公室是方块套方块的结构。董事长坐在里面的方块里，形象地比喻一下，就是两个宽相等而长不相等的两个长方形重叠，董事长就坐在两个长方形重叠的阴影里，而我，是坐在不重叠的那个地方。每个找董事长的人，必须经过我的许可，才能去敲董事长的门。其实我说“许可”二字那是我对我自己太尊重了，朝不尊重的方面说，我就像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门口的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每个进来的人，我都要闻闻他们的味道，味道对了才放他们进去。当然，我把自己比喻为狗，又觉得我对自己太尖酸刻薄了。　
　　　　　　　　
　　　　　　　　我看到她在敲门，本能地想阻止她。她都没有经过我的检查，她都没有向我说明找董事长有什么事，就直接去敲董事长的门了，她简直太不把我当人看了。我却又想起自己把自己比喻为狗的想法，不过，俗话都有说，打狗还看主人面。她怎么都得给我面子，怎么能忽视我的存在而直接去面对我的主人呢！　
　　　　　　　　
　　　　　　　　没等我把阻止的话说出口，我就听到董事长在里面说了声“请进”！声音传到了门外面，依旧清脆响亮。她得意地瞄了我一眼，从我的眼皮底下闪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她是我们公司新来没到三个月的漂亮女人，眼珠子特别黑，看起来水汪汪的，虽然我是女人，但我也喜欢长在她脸上的那对水汪汪的眼睛。可是，听说她一入职，就有豪语传出，她说，只要她愿意，就没有她搞不定的男人。她的豪言壮语通过隐秘的渠道传遍了整个公司，但是，没有一个男人透露出被她搞定的事实，当然，也没有一个同事去验证是否有男同事已经被她搞定。所以，她那水汪汪眼睛的战绩如何，成了一件悬案。　
　　　　　　　　
　　　　　　　　我算着她进入董事长办公室的时间，约十分钟后，她出来了。我用女人尖刻的眼光仔细地打量了她一下，看到她的衣服和头发没有什么异样，就有点放心，觉得董事长应该没有被她搞定。她的腋下神神秘秘地夹着一个纸包，还用得意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昂首挺胸地走了。我看到了她那对水汪汪的眼睛，觉得那只是榆荫下的一潭，而不是水深千尺的桃花潭，就不知道男人是怎么看的。　
　　　　　　　　
　　　　　　　　第二天，我又从隐秘渠道听到了关于苏格兰围巾的故事。几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刚从英国出差回来的董事长送给水汪汪眼睛一条苏格兰围巾，全公司就她一个人有礼物，她说，你们知道这代表什么啊？于是全公司的员工暗地里都认为水汪汪搞定了董事长。　
　　　　　　　　
　　　　　　　　董事长过来向我传达指示，说：“昨天来的那个女同事，她想自荐去做江南一带的市场，我觉得她不适合，可能有损公司CI，若试用期没过，辞了吧。”董事长转身回他的办公室，蓦然记起什么似的，说，安妮，从英国带来的小礼物，一条围巾，她看着眼睛放光似的，随手送她了。你就吃巧克力吧。　
　　　　　　　　
　　　　　　　　她修长美丽，我矮小平凡，但心里着实没有半点对她的妒忌，觉得上天把一个这么美的女孩子放在我身边，就像一朵美丽的花开在我身旁，我怎么可能不快乐呢？　　
　　　　　　　
　　　　　　第65节：美女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