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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东西汉演义-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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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皆起于上之人,而下固随之也。昔彭越甲兵一至,强劫百姓,百姓惧其诛戮,不得已而归降,终日翘首仰目,专望大王天兵到来,以解倒悬,如赤子望父母也。今闻陛下欲尽将一城壮丁坑之,前日百姓畏彭越而归降,今日百姓望陛下而解救,陛下又复欲坑之,则百姓将何所归乎?是陛下不爱此百姓矣!不独外黄百姓不蒙陛下之爱,从此大梁以东,尚有许多郡邑,闻陛下坑外黄,则皆闭城坚守,或尽数逃走,天下从此不爱。百姓尽行坑之,谁与陛下守天下乎?”霸王闻童子之言,甚是喜悦,即传旨人马不许毫厘侵扰百姓,尽赦其罪。须臾,周菹、仇明等伏罪朝见,霸王尽赦之。只见一城百姓,欢声满道,深感舍人之德。
  霸王在外黄屯人马五日,即起身。彭越所下十七城,复归于楚。霸王悉定梁地,与群臣商议要追赶彭越,钟离昧、季布曰:“彭越乃疮疥之疾,不足为患。见今刘邦复取荥阳,争夺成皋,大司马曹咎恐难固守。陛下当乘势即解成皋之危,克复关东,阻汉兵不得长驱,使韩信遽难救应,陛下可获全胜。若少迟缓,汉王安定根本,恐难图也。”霸王曰:“成皋有曹咎坚守,已分付不可出战,待朕亲往却开城出迎,内外夹攻,汉必走矣。”钟离昧曰:“臣先领一枝人马攻荥阳,陛下亲统大兵救成皋,复取此二处,却远定关东而归彭城,则大事定矣。”霸王曰:“善!”于是差钟离昧领兵一万复取荥阳,自统大兵救成皋不题。
  却说汉王军临成皋,先令王陵攻城,曹咎坚守不出。一连三日,并无动静。汉王曰:“此必项王曾分付曹咎坚守成皋,侍他定了梁地却来解围,就与我兵交战。吾闻曹咎乃楚大司马,为人性刚,最不耐事。”急令三军城下百般辱骂,或坐于地下,或赤身而立,又举白纸幡上书曹咎之名,一连毁骂五六日。曹咎闻之,忍耐不住,遂领一万兵开了城门,放下吊桥,冲杀出来。汉军尽弃衣甲,或弃旗鼓,向汜水渡河而走。曹咎忿怒,催动人马,亦渡汜水,方渡一半,只见两岸无数汉兵摇旗呐喊,分头而来,为首四员战将,周勃、周昌、吕马通、灌婴,将楚兵四面围住,杀死一半,截在汜水一半。曹咎左冲右突,不能得出。四将各举兵器来战曹咎,曹咎战未数合,抵当不住,勒马要走,四将围住,如何得脱?到此楚兵已破,前有汉将截住去路,后有汜水,又不能渡,进退两难之地,遂自刎于汜水之上。汉王急鸣金收兵,催人马进城。成皋百姓,见汉王进城,尽皆欢悦。汉王复得成皋,又得楚宝货,遂宴请大小将官。
  忽有人报:“英布自陈留会合太守陈同,共领兵三万,与汉取成皋。”汉王大喜曰:“吾欲复取荥阳,正无人守成皋,今得英布来,正合吾意。”随召英布等入见。英布领陈同入见王,行礼毕,王抚谕曰:“前过陈留,得太守取粮,今又同英布而合兵趋成皋,二君之功,他日当比太常矣!吾复取成皋,正无大将把守,二君此来,适合吾意。”王遂命英布、陈同守成皋,领大兵复取荥阳。未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八回 郦食其说齐降汉
  汉王大兵至荥阳,先差王陵探听城内消息,城中虽有官吏守城,而无兵马。闻汉兵临城,守令吴丹召父老曰:“汉王长者,不可失也,吾等当开门投降,不可使动干戈,徒遭锋镝。”众父老曰:“惟命是从。”于是守令吴丹即率诸父老出城迎接汉兵,汉王统大兵进城,安抚百姓毕,钟离昧兵方到。探听人报汉王曰:“钟离昧领兵一万,离荥阳三十里下寨。”王曰:“钟离昧远来,人马疲乏,正好统兵截杀,不可待彼安定营寨,恐一时难以攻击。”乃差王陵、周勃、灌婴、周昌四将各领三千人马,分头杀出,围住钟离昧。钟离昧扎营未定,见四面汉兵冲杀而来,急出迎敌,左有王陵,右有周勃,前有灌婴,后有周昌,四面夹攻,钟离昧如何抵当得住?弃营逃走,四将领人马追赶。楚兵见无主将,先自乱动,四溃奔走,汉兵尽力追杀,生擒活捉,不计其数,马匹器械,尽皆得之,诸将各相争取,以此钟离昧领败残人马得投大路而去。诸将乃回见汉王,王大喜,重赏四将讫。
  霸王亲统大兵趋成皋,闻曹咎自杀,汉已得成皋,命英布、陈同把守。钟离昧攻荥阳,被汉杀败,两处俱失利。霸王遂屯兵广武,以此两家相拒,各未交敌。
  韩信屯兵赵地,因见霸王一齐起兵救成皋、荥阳,尚未攻齐。齐王田广闻韩信大兵欲攻杀,甚患之,百姓一日常有十数惊。后传至荥阳,有郦生知此消息,暗思齐王如此惊惶,若往陈利害,彼定然归降,不动声色,而卒能下齐七十余城,吾之功不小也。”遂来见汉王密言曰:“今燕赵已定,惟齐未下,诸田未族最强大,近楚多诈,虽遣数万之师,未可以岁月破也。臣仰仗大王明诏,凭三寸之舌,陈其利害,说齐降汉,使为东藩,不劳张弓矢而能屈人之兵,所谓谋之上者也。”王曰:“先生果能说齐归汉,使此免动干戈,一国苍生之福,百世无穷之利也。乘韩信人马未动,先生正好急趋齐说之。”
  于是郦生带领从人辞王赶齐国来。一日到齐,不入馆舍,径投府来,令人传说,有汉使郦食其特见齐王,陈说利害,救一国生灵。门吏奏知齐王,齐王请郦生入内,郦生由中门而行,徐徐进内,旁若无人。齐王怒曰:“汝来吾国,欲下说词,乃敢抗礼入见,欺吾国无尺寸之兵乎!”郦生曰:“汉王带甲百万,威震中外,韩信屯兵赵地,即欲席卷而来。齐民如鱼游釜中,危在旦夕,大王是位亦难保矣!吾之此来,一则救万民之命,一则保大王无虞,实齐国之盟主,上邦之使命,非有求于大王,何屈礼以见之耶?大王如不欲保齐国,即杀吾以正臣礼,如欲为百姓计,安得不从吾所好乎?”齐王曰:“吾齐国地方数千里,国富兵强,南阻楚淮之势,北镇燕境之雄,西有魏赵,东接海隅,内有文臣致治,外有武将安边,按甲屯兵,坐观胜负,如何危在旦夕?”郦生叹曰:“大王何欺人之甚耶?大王自度与项王勇武何如?项王得关中而不能守,走彭城而不能敌,五国皆叛,关中尽失。今齐以千里之区而欲抗全胜之汉,不亦误乎?”齐王沉吟不语。郦生又曰:“大王不必沉吟,先须观天下之所归,而后知兴亡所决。某不知大王果能识天下之所归乎?”王曰:“不知也。”生曰:“大王若不知天下之所归,宜乎以我为抗礼也,方今事势,楚若强而实弱,汉似弱而实强。以天下封疆汉得七八矣,楚仅二三分耳,不知修德,尚尔纵横妄为,不自退省。今汉王以缟素为资,为义帝发丧,布恩威于天下,而天下莫不信从,明并日月,德同尧舜,见今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险,拒飞狐之口,杜太行之道,守白马之津,抚安百姓,虎视天下,吾知天下之所归者,诚在汉不在楚也。大王急早归附,倒戈卸甲,开城纳款,全一城之生灵,为万世之长策。臣之此来,实为齐,非为汉也。大王宜熟思之!”齐王闻生语,起身谢曰:“先生此来,实为寡人,适语言冒渎,幸望恕罪。请问如何归降?”郦生曰:“大王先差人赍降表,臣在此候汉王到来,与大王一同请见。”有田横在侧便道:“韩信见屯兵于赵城,恐一时前来,大王不曾准备,何以御之?”郦生曰:“某此来非私行,乃奉汉王明诏而来,韩信岂敢抗违?”齐王曰:“先生可写书与韩信,约会退兵,庶可准信。”生曰:“臣就写书达知韩信。”郦生即修书一封,差从人同齐使赴赵,止韩信进兵。
  却说韩信在赵屯兵日久,正欲计议伐齐,忽有人来报:“郦大夫差人来下书。”韩信令至帐下,其人曰:“郦大夫奉汉王诏,与齐陈说利害,齐王愿罢兵请降,今已具表赴成皋,齐七十余城尽归汉矣。有书在此,上见元帅。”韩信接书拆封,书曰:
  汉大夫郦食其顿首,书奉韩元帅麾下:生奉王旨出使于齐,罢兵息争,委心帖附,顺天休命,悉归王化,皆仰仗汉王之圣明,实赖元帅之威德,不动声色,下齐七十余城,免三军汗马之劳,救一国生灵之命。兹遣小启上达,乞罢干戈,旋师成皋,休军养威,举众伐楚,六国景从,恢弘大业。元帅之功,铭之鼎彝,某不敢贪大功为己有也。食其再拜。
  韩信看罢书,大喜,对来使曰:“既大夫已下齐矣,我即旋师归成皋,与汉王会兵伐楚。齐王打听汉兵到徐州,随遣兵来协助,共力破楚。”韩写了回书,打发来使回齐国报知郦生。郦生得书,来见齐王,齐王甚喜,乃与郦生终日高歌饮酒,遂不理国事。
  韩信自得郦生书,与张耳计议赵兵自成皋会汉王,合兵一处以伐楚。方欲发落三军,只见阶下一人,高叫:“不可!不可!若听郦生之言,误了元帅大事。我有一计,使齐七十城,唾手可得,其功尽归元帅矣。”其人为谁?乃燕士蒯彻,字文通。信曰:“尔何所见而不可旋师?”彻曰:“公带甲数万,将一岁余矣,止下赵五十余城。今郦生乃一儒士耳,掉三寸之舌,凭一篇之言,下齐七十余城,以将军之威德,反一竖儒之不若,旋师何面目以见汉王耶?不若依臣之愚见,乘齐不作准备,整点三军,直抵齐境,干戈一指,齐必瓦解。”信曰:“郦生此来,非是私行,乃奉王命而行,我若复又举兵而东,恐拂王命,且又不利于郦生也。”彻曰:“汉王初命将军取齐,其意已定,今又遣哪生说齐,此必哪生夺将军之功,而以言语鼓动汉王,初非王之本意也,将军若旋师而回,诸将亦叹将军为无能,此后汉王轻将军而重儒士也。纵使破楚,亦无光矣!将军熟思之!“张耳曰:“文通之言,深为有理。将军专阃外之权,何王命之足拘乎?”信听蒯彻之言,即时整点人马,同张耳等不来成皋,迳向东齐而来,不知郦生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烹郦生韩信背约
  却说韩信人马离赵,北行过黄河,由大路进发,所过郡县,望风逃避,将近齐境,早有人报入临淄。齐王此日正与郦生饮酒高会,见人来报,大惊,急忙召田横等商议,横曰:“韩信大兵三十万,长驱而来,其势甚盛。若出战,必力彼所破,不若深沟高垒,相拒勿战,急差人求救于楚,待楚兵到,却出齐兵夹攻,信可破也。”齐王曰:“郦生何以处之?”田横曰:“且未可伤郦生,待汉兵到城下,着郦生再与韩信讲解,倘可回兵,亦不失初意;若信不退,那时斩郦生不迟。”齐王曰:“我思郦生既说我降汉,韩信今又起兵前来,显是使我不作预备,却令韩信乘无备而来,甚为可恶。”横曰:“韩信虽来,未见虚实,待到城下,看哪生有何话说。”
  齐君臣正议事间,左右来报韩信大兵已到,离城三十里下寨,旗帜严整,金鼓大作,其锋不可当。齐王急召郦生曰:“先生前日有书说韩信回成皋,今如何又来取齐?反覆不定,显是通同相谋,智赚寡人,使我无备而取之耶?”郦生曰:“臣来非私行,乃奉汉王明诏而来。今韩信背约,复起攻齐,非惟卖臣,实欺汉也。”齐王曰:“先生既着我降汉,今韩信大兵又临城下,先生虽非欺诈,其迹可疑。烦先生即写书与韩信,如果退兵,先生实力不欺;如兵不迟,即是合同欺我,似难容情。”郦生曰:“写书恐或不的,待臣同齐使往说之,料韩信必还矣。”齐王笑曰:“先生此去,若信依其言,尚可望其复来,若信不依,是纵虎入山矣!岂有复来之理耶?正欲留先生为质耳!”郦生曰:“既王疑臣,即修书往达之,死生存亡之几,实决于此。”于是郦生修书,差从人叮咛分付,再三拜复元帅,虽不以我为重,而王命差我说齐,岂不足为重耶?”
  差人出城,径投汉营来。巡哨小校传报入中军,韩信正升帐,差人呈上书,信拆书观看,书曰:
  郦食其顿首再拜韩元帅麾下:前蒙手书即旋师成皋,齐王得书甚喜,随写书差人申报汉王。今将军复统兵取齐,似与前书不合,致使齐国君臣以我为欺诈,将欲斩首以雪其恨。某死不足惜,而王命差遣,齐表已行,今又反覆变更,使汉使遭诛,而王命不能取信于天下,将军独能安于心乎?某命悬于旦夕,惟将军其垂救焉!食其顿首位血拜。
  韩信看罢书,沉吟不语。蒯彻曰:“将军犹豫不决者,将欲从郦生之言乎?”信曰:“郦生奉王命而说齐,我今破齐,齐必杀郦生矣,恐于王命有碍。”彻曰:“王命先遣将军伐齐,而无止将军之诏,将军伐齐,奉王初命也。若既遣将军,而又复差郦生,其失在汉王,不在将军也,将军何惑焉?”信曰:“若齐杀郦生,是吾杀之也,吾心实不忍焉!”彻曰:“一人之命可舍,平定一国之功,难再遇也!轻重大小之分,昭然可见,又何区区为儿女子之态乎?”信曰:“如之子言,郦生之请,不可听也。”遂发回书与来人,而语之曰:“郦大夫前日下齐之时,须先讨汉王手诏,命我暂屯兵赵境,然后由赵适齐,待齐王已降汉,仍过赵,令我之师回成皋,方为从长之议。尔大夫不使我知,私窃说齐,贪为己功。齐实惧我大兵在赵,不得已而归降,非其本心,今日虽降,不久决然复叛,那时又劳人马远征,往返之费,甚是不便。不若今日一鼓而灭齐,以除后患,虽伤大夫一人之命,而成我平定一国之功,他日论功行赏之日,大夫子孙亦得埒土而封,勿以今日数数怨我也。”差人进城,将韩信之言,细说一遍。郦生大骂曰:“我被胯夫卖了也!”齐王闻知,怒曰:“竖儒既不能取信于人,乃敢私窃过齐,欺侮寡人!”急唤左右设油镬,拿住郦生,以囊裹其首,撞入油镬烹之。
  齐王烹了郦生,传入汉营,韩信大怒,亲催三军攻打齐城,十分紧急。齐王惊惶,召田横计议:“即今彭城救兵一时难到,齐指日可破,为之奈何?”田横曰:“与其坐而待虏,孰若今夜开城,决一死战,胜负未可知也。”齐王从其言,随即点就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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