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情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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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的晚上,我在斗室里焦躁得来回走了N趟,终於忍无可忍得将师姐约了出来。我需要倾诉,我直觉到我面临的难题不是我在这里想破脑袋可以解决的。
师姐是好人,可惜领会错误我的意思,她以为我无聊,赴我之约不是单枪匹马,身旁跟著一个妙龄女子。
我有些措手不及,礼数尽忘,呆看著两位美女。所幸二人都大方,那陌生女子不等师姐介绍,主动过来向我伸手:“方筱兰,你好。”
我当然也堆出灿烂的笑容,自我介绍毕,在心中暗自庆幸约会地点是一类大排挡似小店,否则满场下来,必定血本无归。
万万想不到,聚会一半,师姐装模作样得接了个手机,笑对我们道突有急事,提早告退,万勿见怪。
我吓得魂飞魄散,顾不得礼仪与第三者在场,忙拉住她直拖到饭店一角,直了脖子质问:“你搞什麽啊?”
师姐美目一瞪,果然道:“你才搞什麽呢!这可是我们部门最漂亮的女孩子了,还是单身哦,你还不把握机会?”
“师姐……”我听著直叫苦,这位女士别的本事没有,瞎搅和的功力倒是很高,“我约你来是想跟你聊些事情,不是想认识什麽女孩子。”
“那就下次聊啊,你总不好意思赶她回去吧。”师姐无论任何时候都是理直气壮的。
把话抛甩完毕,我的编辑大人就踩著高跟鞋趾高气扬得走了,留下我垂头丧气得回到餐桌前。
方筱兰见我一脸阴霾,轻轻一笑道:“对不起,我阻止不了她,还是走了吧?”
我有点意外,没想到她是已经知道计划的,苦笑道:“没有,倒是没想到你知道。跟我聊天很闷吧,我不会说话的。”
“不会,我觉得闷的话刚刚就跟你师姐一起走了。”方筱兰微笑一下,她看我仍然低著头,声音更加得温和,“阿伦,你师姐那毛躁的性格我们都管不了,但我想,你应该是不介意多一个朋友的吧?”
我笑了,道:“怎麽会介意。只不过,我今天约师姐出来,是因为遇到了一些棘手的事情,想找她商量商量,谁想到她溜得比兔子还快。”
方筱兰的落落大方能让任何人起好感,我不例外,爽快得说了实话。
“哦?”方筱兰想了一会,道,“很紧要的事吗?那就给她打电话吧,她应该还没走远。”
我摇了摇头,勉强一笑。即便师姐真的在我面前,我该怎麽跟她说起烦恼的来龙去脉?又该怎麽定义自己这些日子来的烦躁不安?
“方小姐……”
“叫我小方或者小兰好了。”那边一笑。
我琢磨了一会,问道:“那,小方,你有没有过在意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的经历?”
事实上,等到问出这个问题的很久以後,我才在某日恍然大悟,我那时候虽然思想单纯,可惜该问题本身就是一语双关。
不怪得方筱兰秀眉一挑,片刻之後才答道:“有的。总会有些人,让你在极短的时间里产生好感。”
“那……接下来呢?”
“这就得看你怎麽想了,好感也有很多层次吧。”
我点点头,目前的好感程度是──我想见RAY──或者,不仅仅是好感,还有一定程度的好奇?
我完全陷入了要如何才能主动见到RAY的胡思乱想中,直到方筱兰已经买完了单,招呼我出门……
不用说了,隔天,我被师姐大骂了一场。
十六
除了骂,师姐给我透露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让人高兴的消息,据说方筱兰对我还算蛮有好感的,尽管我问了莫名其妙的问题後就把她撇在一边晾著,不特如此,还厚著脸皮等人家女孩子来买单,综上所述,就我这些颠三倒四的表现,她对我的评价还算是高的。
师姐甚至明示我机会大大得有,要好好把握机会。这些话,我听了自然是啼笑皆非了。
不过这些天来,我似乎再度陷入“寂寞之症”的魔爪中。话说这病来由已久,而且估计患者众多。每位单身一人在大城市打拼生存的年轻人恐怕都会偶尔被这种混 杂型的病毒侵袭──飘而无根,身心都仿似无依无靠,远方的亲人,忙碌的朋友,没有一个是为了派遣你的寂寞,倾听你的心事而设,可能因为生病,可能因为失 败,某事某人而突然导致的脆弱、沮丧与颓废,真只能叹句“弦断有谁听”了。
这种毛病最大的表现就是,人会有一段时间急切得想找一个伴。
无关乎任何情感,只想有人陪著,静静得听,便已足够。
我倒是没有生病,也没遇到什麽挫折,但就不想闷在家里写稿,我想找人说话,而且还不能是言不由衷的对象。
方筱兰?
我迟疑了很久,终於没有拨通师姐特意给我留下的电话。
翻开电话本,找了好多个名字,一个一个得对过,然而,不是太陌生,就是太忙碌,还有的朋友,我实在不想让他们得知我现在的生活状况。
於是,我最终还是想到RAY。
应该说是一开始就想到他了,刻意排除掉,我很矫情是不是?
第十天晚上,我忍无可忍得再度跑了趟X酒吧。
进门还是上次那位小弟,他见我,首先摇头,我感到一阵失望,想起RAY上次郑重其事得告诉我不要来酒吧,又不禁庆幸他不在。
此人高傲非常,敏感非常,不遵守诺言,铁定一顿骂。
我本也不曾期望能在酒吧巧遇,走过去询问小弟有没有RAY的联系方式,小弟人还蛮好,笑著说待会把手机号给我,要我稍微等一等。
我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得往他手里塞了点点钞票──我知道很少,我也知道有点拿不出手,可是我穷!我穷啊,这是我第一次给人小费了……
小弟跑走了,我寻了张空桌子坐下来,谁知这一坐,竟坐出一场风波来。
前面我已经提过,一个人在酒吧枯坐,那是摆上了愿者上勾的姿态,可我万万没想到,这回愣是一条鲨鱼向我游了过来。
那人首先是走过来,二话不说坐在我面前,我尚不及开口,他已发话:“多少钱?你开个价。”
我呆了,细细打量眼前这位,不过30来岁年龄,长得倒也不丑,一眼看去就是北方人的相貌,休闲打扮,既看不出有钱,也看不出有势。
“我不是卖的。”我干笑一声,握紧的拳头没有挥出去。
“2000一晚?”对方回答得很干脆。
2000?我极力克制住嘴巴不让它张大,以免失礼,同时在脑子里琢磨,2000?元?角?分?越南币?卢布?……
反正我是打死都不信那是2000元一晚上,我没吱声,傻笑。
十七、
那人见我一脸傻相,必也猜出是个从未做过生意的雏儿,他面不改色,再加砝码:“3000?快点决定。”
我缓缓站起,和金钱诱惑的抗争几乎耗掉我所有的力气──啊啊,我好想同意啊……
“我不是……”我勉力一笑,却在此时,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身後有人笑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弟是在等我的,我们已经说好价了。”
什麽?
我来不及反应,那人又继续鬼扯:“他是初次,已经说好1万了,先生下次吧。”
出价3000的人满脸悻悻得走了,我得以回头,惊讶得看那个出价1万的疯子。
那人也甚是年轻,三十出头而已,生得一张鹅蛋型温润的脸,人说男生女相是福,似乎就是指这样的人,他的五官并不都美,主要是眼睛太小,尤其是他现在还在笑,一笑之下,双目即成弯月,掩不住的晶亮从那双眼睛里流露出来。
“谢谢你……”我是呆子也能看出他是刻意解围的。
那人又是一笑:“小弟弟,没有人跟你说过一个人来这里危险麽?”
我尴尬得啊了声,不为别的,打大学以後,连听别人叫“师弟”都毛骨悚然,总算几年下来习惯,如今竟然还有个人叫我“小弟弟”,那口气仿佛我只有3岁。
“我是来这里找人的,所以……只是坐了一会,没什麽其它意思。”
“找人?你找谁?”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道:“RAY。”
“哦?”那人作恍然大悟状,“MB?”
其实我当时还不懂MB是什麽意思,但看那双眼睛里满是狐疑,便知不是什麽褒义,只得含蓄一笑:“我朋友。”再想想,又画蛇添足得加一句“我们就是朋友,没那种关系。”
所谓入乡随俗……我著实不想被误会……
那人饶有趣味得打量著我:“你就是为了找朋友来这里?”
我忙不迭得点头,当然我承认我还有好奇,但只对自己承认就好了,没必要见人就说。
此时,刚刚受我所托的小弟兴冲冲得走过来,蓦然看见站在我身边的人,登时一愣。我不加细想,一步上前抢过小弟手中写著电话的纸条,笑著道谢。
然,小弟的目光过於惊讶和惊惧,我不由起了警惕,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发现能让小弟象见了蛇的青蛙一般的人,正是刚刚解围的仁兄。
我惊疑不定,那人却轻拍我的肩,笑道:“小弟弟,不想再惹事,还是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好……”我答应著,再次感慨做这行还真有赚头……边想边往外走,那人突然在我身後低声道:“小弟弟,以後不要再来了。”
我猛一回头,那人已转过身去,和另外两个男人谈笑风生。我不好上前,隔著一段距离道:“谢谢你,请问贵姓?”
那人宛若未闻,无动於衷。
我只好离开,想著终於可以主动找RAY,目的达到,自有种窃喜。
摸黑回家(本人所住的极其廉价的公寓,廊灯早已经久失修,房东以本楼住户皆是血气方刚身强力健之年轻男子不会有什麽危险而拒绝更换新灯,不过那样也好, 久而久之,我已觉得我的近视眼快进化成猫头鹰眼了),隔著一米远,我已隐隐看见家门口有团黑影,凑上前一看,大吃一惊惊呼:“RAY?”
十八
RAY是坐在我家门口的,他抬眼看我时,虽然周围可视度不高,但还是能看清他向我露出的疲惫一笑:“嗨,你去哪了?”
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我去了酒吧,我笑著敷衍:“出去了一下,你怎麽来了?”
他直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今天没工作,就来找你。”
我笑,并不掩饰脸上源於内心的喜悦。“再好不过,我还挺後悔没向你要联系方式的。”
RAY轻撇起嘴:“你就那麽无聊?我还以为你会带个女孩子回来。”不等我回嘴,他又道,“既然你闲,陪我去看场电影吧。”
自然,我不会拒绝。可当RAY带著我东拐西绕,如同走迷宫一般在老城的巷弄里钻来钻去,甚至踏足了城市的灰色地带城中村的时候,我终於忍不住发问了:“这里面难道还有电影院?”
印象中的电影院尽管不是富丽堂皇,但冲著那几十块钱一张专门给有点闲有点钱的人士提供娱乐的票价,它就不该建筑在这种很适合发生盗窃抢劫之类恶性犯罪的地方。
RAY不答,瞄我的眼神有点挑衅有点调侃,他停了脚步,笑意更深。
我的热血也在他的眼神下高涨至空前──天可明鉴,不是我胆小,而是这里的治安从来就没好到让人大半夜深入这般迷宫而不胆战心惊,但是,我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不是?我硬著头皮往前走,以正步走的气势!
如果那天晚上RAY要把我卖了,我也只好帮他点钱。
幸好,在我的勇气马上就消失尽怠的时候,RAY在一所民居前站定。
我大惊,怪叫:“录象厅??”
谜底揭开之时,也是始明上当後悔无用之际。
“有不少好片子。”RAY不多作解释,直接进去。
说真的,不是我有偏见,可是录象厅!!问十个人恐怕十个人的印象也会与我一般,是廉价、简陋、专门放映黄|色、暴力录象的地方,在这里看片,除去环境不怎麽样之外,运气不好还能碰到派出所那些可亲可敬的人民卫士扫黄……
可是,我还是没有犹豫──好片?是吗?
进得去,里面只有RAY一个人,他已斜坐好,目不转睛得盯著屏幕。
我苦笑:“你直接说录象不好麽,这算什麽电影……”
RAY看也不看我,懒洋洋的驳斥:“若说是录象,你肯定不会来。别吵了,开始了。”
我只好坐下,哪知一看到片名又差点晕倒:我的天啊,居然是《Waterloo Bridge》──就是著名的《魂断蓝桥》啦,没看过的请举手……
这部片啊,早在看之前就已经听过多次它的故事了,所以当真的亲眼目睹的时候,由於已经知道太多剧情,感动是有些感动,可惜於我,还未到催人泪下的程度。
实在没想到,RAY居然专程来找我,跑到这个好猫都不来的地方,在这麽个破破烂烂的小录象室,看这样的片。不是我挑剔,便在我家电脑上看,也比来这里好。
我无心看片,更多地在留意RAY的表情。
RAY看得很专注,很认真,渐渐地,他的脸上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意。他终没有看我,可我却觉得他一定也有注意我,这麽一想,我便转过头去,随他一道再次沈浸在那传说中的爱情故事里。
90分锺很快过去,录象室里再度归为无声。我起身开灯,背对著RAY,道:“不想我动手的话,你就自己擦。”
约莫五秒锺後,RAY哼了一声,我转过身去,坐在他对面。
这小子……竟然哭了……静静得落泪,从他们相会,到女主角最终的抉择……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滑落下来……让我诧异,也让我……心疼。
“我蛮喜欢那首主题曲的。”我看著他犹自泛红的眼睛,追著他不自在躲闪的视线,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