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飞(马背h)-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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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害怕身体的残缺,而是担心那个强悍的少年离他远去。
从来没有这样地在乎一个人,生性凉薄的他,从来没有如此地在乎过一个人。父与母,只是让他来到这个人世的男人与女人,妻子只是为他暖床消除寂寞的工具,儿女只是传宗接代,让他开心的娃娃,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并非必要。可是,那是在不归出现以前。
一开始,对于不归的纵容,或许是因为不归与玉容长得相似吧。玉容,那个从小服侍他后来又成了他第一个女人,第一个妻子,为他生下第一个儿子不归的女人,对于他来说曾经是特别的。只是,他只是一种习惯,因为,玉容自从他出生就服侍他了,他的穿衣,住行,食宿,全都是玉容在打点,他想要什么,只要一个眼神,玉容就会将他想要的东西递到他的面前。
所以,他对玉容,只是一种习惯,久了,也就离不开了。
可是,玉容离开了,为他生下不归以后,就离开了。如果玉容还在这个世上的话,他会喜欢上玉容也不一定。可是,那只是如果。他以为他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所以,他放纵着他自己。直到燕不归,这个强悍的少年,他的儿子的出现。
一个七岁的孩童,虽然有着少年的外表,有着成|人的心智,可是,燕不归还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孩童。在无意之间,用着冷绝的话语,硬生生地将他的生给偷走了。可是,不归真的是喜欢他的吗?
不归,自那夜之后,并没有什么转变,白日里四处忙碌,夜晚还是跑到他的床上,霸占着他身边的位置。只是,当一天的痴等之后,换来的却是燕不归沉睡的容颜,心里,还是觉得空虚。不归对他的态度没有改变,他明白,是他变了。以前觉得不归缠人,可是打那之后就觉得不归对他太过冷淡,这是因为他爱上了不归,所以他就不满足了么?
穿好衣裤,美眸轻眨,一转眼,已是过了七年。不归已经从一个七岁的孩童长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了。只是,不归也变得更加忙碌了。常常数月不归家,纵然明白不归是为了鬼府才这么忙碌,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埋怨着不归。
将满心的哀怨化作了一声幽幽的叹息,燕独舞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闺中怨妇了。也难怪他那些妻妾们时常到他这里来想要重续夫妻情缘,独守空房的滋味确实难熬呵!可是,因为有了不归,他却觉得那些女人的触摸让他厌恶到了极点。若不是因为这些妻妾俱是他儿女的娘亲,那么他也会像处置黛痕那般处置这些女人。
他要的,只有不归而已。
轻轻地撩起了银色的流苏,柳眉轻颦,翻身下了床,抱着薄被在窗下的竹榻上躺下,他一向体弱,故而不归向来不许他在夜晚睡在竹榻上。只是,现在也不觉得冷,情潮过后的身体,还是燥热的很。
躺定,嗅着空气中幽幽的暗香,一双美眸盯着那飘动的萤火虫儿,又地一声叹息自他嘴中流泄而出。一只,二只,三只……夜空中乱舞的萤火虫儿,一共有十几只。不归离家已半月有余。此次不归北上,仍是与北神宫相谈合作事宜,他不免心中有些担心。南鬼府与北神宫,各执南北武林数百年,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交情,倒也是和和气气,相安无事了数百年。
可是,他就是担心。
不归,那种霸道的个性,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这些事情呢?
月余前,鬼府自南海采得两粒硕大无比的珍珠,其中一粒被北国一位富商高价买去,并要求鬼府护送。不归自是同意,命鬼府中几位高手暗中送往北国,只是,却在进入北武林之后那粒珍珠便被人劫走,护数珍珠的数位高手,竟然毫无察觉。
俏丽的柳眉,缓缓地皱着,任他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这个武林中有谁能够在鬼府数位高手的面前,毫无声息地将那粒珍珠盗走。其间,接触到这几位高手的可疑人物,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问路的老婆婆。一个,是茶寮里送小的小二。一个,是过路时偶然碰到的剑客。
三个人之中,只有剑客最为可疑,可是,他们调查了之后,却发现那剑客仍是神宫少宫主的剑术师傅。能够入得神宫,成为少宫主的师傅,其人自然是经过千挑万选,绝不可能是觊觎区区一粒珍珠之人。因为,那个剑客确实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侠士,而他也认得。自然是相信那位剑客。
找不到可疑之人,会不会是监守自盗?可是,这次派去护送珍珠的人,也是跟随他爹多年的部属,忠心耿耿,遗珠之后回来复命,竟欲自刎谢罪,若不是不归看得明白,出手相救,鬼府便少了数名精锐。
思来想去,不归认为珍珠是在神宫地界遗失的,应该找神宫中人相谈寻珠之事。故而燕不归便带了数名随从北上相谈合作事宜。
只是,不归一去也有半月时日,往日里不归出门最多不过十日,而此次却为何在神宫久滞不回呢?可是与神宫中人发生的口角,然后被神宫宫主囚禁起来了?
不归虽然霸气,但绝对不会是那种动辄与人争斗的性子,不,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不归还没有回来?
早就听说神宫历来女子掌权,况且北国女子生性豪爽,会不会是神宫中哪个俏女儿家勾住了不归的魂?
一股子酸意便涌上了心头,记得他初尝女儿香的年岁也是十四岁。况且,不归的模样看去何止十四岁,分明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儿郎嘛。银牙紧咬,烦躁地翻来覆去,燕独舞的幽幽叹息便收不住口了。不归啊不归,你若对我毫无情意,又何苦拨动我心中这根情弦,若是你弃我而去,将使我情何以堪?
朦朦胧胧,感慨了半夜,到得天明时分听得鸡鸣声声,方才倦倦睡去。
燕不归垂着一双深遂的眼眸,望着那竹榻上拥着薄被而眠的绝美人儿,轻轻地摇了摇头,低下身轻舒猿臂,将那睡做一团的美人儿抱了起来。刚一抱住,那美人儿的身子,便自动地偎到了他的怀中,寻得一个舒适的位置,咕哝了一声,继续好眠。
轻笑一声,燕不归心想,这分明是哪家的俏女儿模样,哪里像是鬼府的少主,他的父亲呵。可是,他喜欢,他喜欢独舞这妩媚的模样。只有在他的面前,他的父亲,才会像个女儿家,爱闹小性子,脾气也别扭得紧,爱管这,爱管那。是不是代表,自己在这个绝美的人儿心中,有着特别的位置呢?
应该是如此吧……
虽然心中有些不确定,但是,燕不归却欣见这种场景。这是他七年来孜孜不倦努力而来的结果。就如这睡,以往这绝美的人儿,总是少不得丫环,美人,来为他暖床,在他的努力之下,只习惯他的陪伴。悄悄试过,先让丫环为其暖好被窝,再让其安睡,刚一躺下,那绝美人儿便嚷着浑身不适,死活不肯再睡,一定要他抱着才肯安睡,屡试不爽。
只是,有一点不好,离了他,这绝美的人儿便无法安眠,瞧那双眼眸下深黑的眼圈,燕不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昨夜独舞定是没有睡好,故而日上三竿,已过了午时都没有醒转。
将怀中的人儿放在万年温玉雕成的玉床上,稍稍抬起身,那美人儿的身子便缠了上来,一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生怕他离去一般,看着这翻模样,燕不归不由地哑然失笑,在这种时候,他常会有错觉,他才是父,而这沉睡的人儿才应当是子。
和衣侧躺在那绝美人儿的身侧,刚一躺下,那一双玉腿便大喇喇地压在他的腿上。为这霸占的姿态发出会心的一笑,燕不归有力的抱住了那绝美人儿的纤腰,这一点,他们就真的是父子,同样的霸道呢。
躺了片刻,燕不归低头看着那浓重的黑眼圈,不知道昨天晚上独舞在想什么呢?他应该是主角吧?用指腹轻轻地抚着那眼下的阴影,燕不归轻轻地笑了。低下头,轻柔地在那阴影上烙下几个轻柔的吻,好想再陪着独舞好好睡一会儿,只是,还有客人,不应该怠慢了呢。
想起那个狂狷的朋友,燕不归泛开了一抹兴奋的笑,从来没有如此意气相投的朋友。平日里,鬼府中人都对他毕恭毕敬,全拿他当个主子看。独舞,不是朋友,是比朋友更深的关系。
想不到,此次北上神宫,却结识了一位朋友,虽然没有将那珍珠寻回,但他却觉得更值得。所谓千金易求,知己难得,如果那粒珍珠的遗失,是他得到这个朋友的契机,他倒是乐见珍珠遗失。
想到此,他轻轻地掰开了紧紧地霸着他的燕独舞的手与脚,看见那绝美的脸上泛起不乐的表情,一双美目颤动着,欲醒非醒的模样,连忙拿起床上柔软的巨大抱枕,放到了燕独舞的怀中。燕独舞若是睡不好,身子就容易困倦,然后便容易得病,他可不忍见独舞病恹恹的模样。虽说病中的燕独舞另有一种娇弱可爱的模样,但是他还是喜欢健康时任性骄纵的燕独舞。
“再睡一会吧。”燕不归亲昵抚了抚那绝美的脸蛋,放下银钩勾住的流苏帘子,悄声地往外走去。
“不归……”
一声轻柔的呢喃,让燕不归猛地立住脚,独舞可是醒了?转过身,撩起帘子,却见那绝美的人儿转了个向,继续沉睡着。原来是在说梦话。
很好,独舞的梦中有他。他喜欢。
睡得好舒服啊!燕独舞伸了一个懒腰,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方才张开尚带些困倦的眸子。嘴角泛起一抹甜媚的笑容,燕独舞眨了眨眼,他梦不到不归回来了,还抱着他回到床上…——
咦,眸子诧异地望着悬在头顶的夜明珠,奇怪,他明明记得自己睡在窗下的竹榻上呵。怎么会回到这床上呢?这些年来,内室除了不归,那些丫环们也只能在白日里方得入内,况且丫玩们也无力抱他回到床上,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解释——
他的不归回来了。
那么,他适才所做的梦,并非梦境,而是事实了?满心欢喜地坐起身,也不唤丫环,便自从衣柜中取出一套新做的纯白长袍穿上,不归喜欢穿黑色的衣服,而他喜欢穿白色,黑色相映,站在一块应是最引人注目的呢。
内室一侧,是丫环们早就打好放在那里的洗梳用的水与器皿,燕独舞自行梳洗妥贴,用一双纤指理顺了一头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挽了个髻,取了去玉簪别住。兴冲冲地打开房门,准备出门。方行了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爹爹!”怯弱的语音,自背后响起。
俏眉一拎,燕独舞转过身,看着丫在他身后不远处的男娃儿。端眉丽眉,挺鼻红唇,体态柔弱,长大了也是个俏丽郎君。看清来人模样,燕独舞俏眉一舒,冷声道:“不凡,有什么事吗?”
许是因为燕独舞冰冷的声音,那秀丽的红唇支唔了许久就是吐不出半句言语来。
心生不悦,燕独舞转身就走。不凡是他的第二个儿子,容颜也与他有几分相似,看去倒是个粉雕玉琢的俏娃娃,只是个性却是柔弱内向,像极了他的母亲,扭扭捏捏,做事也不干脆。故而诸多子女中,他最不喜不凡。
“爹爹!”那男娃儿见燕独舞转身就走,一双大眼现出几分慌张,急行几步跟上,拉住了燕独舞的衣袖道,“爹爹,大哥他……”
“不归?”俏眉微攒,燕独舞回身看着那吞吞吐吐的男娃儿,“不凡,有话就一次话完,不要吞吞吐吐,爹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像你娘那般胆小如鼠。男孩子做事就应该干脆果断一些。就好像你大哥!”
“是。”涨红了一张粉敷的小嫩脸,燕不凡低应了一声,方道,“大哥让不凡候在爹爹门外,待爹爹醒了,便叫爹爹去日月堂。”
“日月堂是吧。没有别的事情了么?”燕独舞扬了扬眉,也不待那燕不凡回答,便自离去了。
“爹爹,还有……”看着远去的绝美背影,小嘴张了张,一双丽眸泛着困惑,该告诉爹爹那个狂狷的人儿的存在吗?不说也没事吧。想起那惊鸿一瞥瞧见的俊俏容颜,心神不由地有些恍惚。
“二少爷?您在少主门前发什么呆呢?”一个路过的小丫环好奇地叫着燕不凡,一双眼眸带着疑惑。
“没……没什么!”一张小脸飞红,急低着头快步离开,只是,心里面却还是落下了那个俊俏的容颜。那人,究竟是谁呢?
燕独舞冷冷地睨着那灯火通明的日月堂大厅内,相谈甚欢的两人。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日月堂仍是待客之用,而且是贵客。自从爹隐退江湖以来,日月堂已是许久未招待客人了。
这人究竟是谁?
燕独舞借着灯光,看清了与燕不归畅饮的英俊少年。剑眉朗目,隆鼻丰唇,英气勃发。肌肤莹白,更显其人俊美丰凡,只是……只是为何觉得有些怪异?燕独舞的眉皱得更紧了。
是因为不归吗?那人似乎说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只见不归与那人碰杯痛饮,朗声大笑,豪气万千。从来没有见到不归笑得这么开心。与他在一起的不归,向来沉稳而霸气,极少见到这豪爽的笑容,笑得连眼睛都眯起了一条缝儿,整个人看起来那般的孩子气。
心不由地从满心的欢喜中沉了下去,不归,好像交到了朋友。他不喜欢不归有朋友,朋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可以凌驾于一切的一个词。俗语说,朋友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如果,他想要成为不归的妻,那么他就不可能超越朋友在不归心中的地位。
他不喜欢,他讨厌。
他不要,不要让不归的笑容,被他之外的人看到。
更何况,那个人,是如此的耀眼,夺目,让见者为之心神恍惚。因为,那人有着一幅狷狂而热烈的笑容。好像耀眼的阳光一般,让黑暗中的人为之倾心。这个人,究竟是谁?这人的出现,让他有种被威胁的感觉。一定,要除掉不归身边的这个人……不管,这人是谁。
“你总是这么开心吗?”燕不归为身边的人倒满了酒,一双俊眸带着羡慕,他羡慕这个人,永远都这么开心。
那人竖起一双俊朗的眉,眼眸转了转,笑道:“好像是吧。”
声音娇柔清脆,带着淡淡的柔媚,听在渐渐走近的燕独舞耳中,不由地吃了一惊。好柔媚的语音,分明是一个女儿家。
细细地看去,却见那人肤若凝脂,肌光胜雪,眉目俊朗之余却有着几分秀气,近看,的确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