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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最小说 第十一辑-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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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晚饭我问客店的老板娘天涯海角在哪里。老板娘说沿着从它城进来的路一直往前走。她又问我是否要走。我说是,我要去天涯海角。老板娘说,那么,之后就是归途了吧。
  从阳说它城是个好地方,山山水水,人人物物。我想一定是因为她也到过天涯海角。天之天涯,海之海角。原来只是兜兜转转的游戏。我说过的,它城沿坡而建,坡度十分缓慢地延伸向山顶。可我没说完的,或者说我没想到的,是建造者玩了这样一个把戏,让你以为你在往上爬,却是在往下走。
  我站在它城的尽头。有个少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躺在城外的山坡上睡觉,样子有点像老于。我向他招手,少年睁开半眯着的眼,笑着说,嘿,嘿,你又来啦?我笑着说,不是,我要回去了。
  我是不是到现在,才突然发现,我走了那么远,原是为了漂泊,但事实上只是发现那些远离我身后的,对我有多么重要。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当我推开那扇门想看看永恒荣光的状景那没有他们说的实用阶梯 然而我又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在我走出那扇门撕下某本书的二百五十二页它用黑色镶金这般地写着:Hey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左小祖咒《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如此这些依旧活得盲目而卑微的年生,常常会在被一夜的暴雨吵得无法入睡的夜晚,试图回想从一九九几年的某个值得纪念的夏天到今晚,究竟有过了多少场这样熟悉的叫人无眠的夜雨。好似这滂沱的雷雨中,每一颗掷地有声的雨滴,都在字正腔圆地回述着那些感情充沛的少年时代的夏天,人是如何一手撑着酷暑,一手写下许多文字来,心中有着信誓旦旦的疼痛和欣悦,并且不相信时光的力量。
  这样的夏天,于生命留下的只是一溜狭长而落寞的影子。在影子的深处,某些已经再也看不到了的面孔偶尔还会闪烁起来。背景永远是浓得像油墨一般的黑暗。你正在离开。身影的轮廓与颜色已经迅速地褪进了那片浓墨之中去,可是眉眼之中的灿亮,却鲜明得融不进夜色。
  我想起来,便会觉得——这是一副适合搁置在回忆里的笑容。
  早前某一个夏日在近的黄昏——应该是五月,因为彼时一场大雨过后无限清明朗然的阳光和云朵的阴影洒满了空无一人的教室,美得令我宁愿在那儿多呆一会儿自习——那便是只有五月才有的阳光——可是你走了进来,令我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果不其然的是,我们从一个不愉快的话题开始,由沉默和僵持迅即地逼近争吵的临界点。于是我一言不发地扯下了脖子上的项链塞还给你;几乎与此同时,你也铁青着脸转身便把它扔出了窗外——于是在那个原本美好得适合放在记忆里的黄昏,竟然就真的被放在了回忆里——只是因了一个并不美好的场景。如此一个行为的代价,对于你来说,或许只是5分钟之后后悔起来,蹬蹬地冲下楼去猫着腰在草丛里面狼狈地寻找那条对于那时的你来说还很昂贵的项链;但是对于我来说,是花去后来多年的时间,凭借着记忆之中对那条项链的外观和质地的记忆,在每次经过首饰店的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坚持寻找着一模一样的另一条。
  毕竟我想起来你所说的——从认识我的第一天起,便每天存一块钱硬币。存了近三年,最终把它买下来送给我。我于是不自觉地会想像,你常常在那家店子门口徘徊,有时会走进去,天真而傻气地趴在柜台前,低头低得快要把鼻子贴在柜台玻璃上,反复观察那条项链,踌躇着价码牌上的数字,最终总是默不作声地走开。
  这显然不是表达感情的最好方式,可是我们总是找不到其他途径。总以为物品可以代替想念和诺言,让我们在彼此的生命深处永久停留下去。
  这些过去的事,理所当然地被后来更多的事情所冲淡,模糊了愉快和伤感的界限。那些愉快,最终因为过于短暂而在回想起来的时候变得伤感;而那些伤感,却会因为叫人刻骨铭心而变成了回忆中的快活体验。一切已经混合成深冬时节玻璃窗上模糊氤氲的霜雾一样语焉不详的怀念,轻轻抹开一块来,才可以清晰看得见所有曾经叫人动容得不堪重负的人事。
  毕业的时候,又有不舍。你给我你的一颗校服扣子,用一条红色的细鱼线穿起来,系在我手腕上。你没有征求意见便直接用力打了死结,然后抬头定定地看着我,无言之下却似有在说“不准取下”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很感动。
  又隔些年,收到一封你写来的信。从收发室里拿到牛皮纸的信封,看到信封右下角的几个字,兴奋到一瞬间觉得眼底里有泪。当即撕开,迫不及待地随便往路边的石阶上一坐,就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读,看到在结尾处写的话,“我等你的好消息”,眼泪终于落下来。
  从那个时候起,便一直把这封信放在书包里,在很多很多坚持不下来的时刻,一个人低下头去拉开书包最里层一个几乎从来不会拉开的拉链,拿出信来,一目十行地把那些已经烂熟于心的话读下去,读到最后总是会闭上眼睛,怆然欲泣,觉得我们路过的所有年岁,年岁中那些与他人经历并无二致,却在自身感受上尤为孤独壮烈的记忆,其实是在昭示着在追逐幸福的路上遇到的痛苦都并不枉然。就像你现在总说,过去那些不懂事的年生,我们这些所有迷惘在青春期里的孩子总需要经历一些咋咋呼呼的伤春悲秋,才会渐渐懂得隐忍平和的真谛。彼时总是这样轻易倒戈,仿佛世界真的欠了自己一个天堂,所以煞有介事地自以为是最悲惨的一个。我亦曾经毫无原由地深陷其中,只不过不需要搭救。
  2004年。高三。某个情绪低落的晚自习,在第一百七十七次把那封信从书包里拿出来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便把这封信末尾的那句“我等你的好消息”剪了下来,然后将这一小张一厘米宽,四厘米长的纸条,贴在课桌抽屉底部的外沿——只要一低头,便可以看到的位置。
  从那个时候起,当再次遇到身陷兵荒马乱之中,觉得再也坚持不下来的时刻,只要一低头,便可以看见这句温暖的话。它是那样安之若素地等待在那里,等待着我想起它来,等待着我被无原由的伤感所捕获的时刻,等待着我低头——不是为了哭泣,而是为了注视它——借以予取予求地安抚那些无处遁形的,落水一般的无力和悲伤。
  那是在高三,连埋头从书包里找出信来的时间都可以富有效率地省略,便直白地读到我最想看到的那句话:
  我等你的好消息。
  而今回想起来,我不得不承认,这句如此简单的话,竟然是支撑那一年兵荒马乱摇摇欲坠的时光的全部力量。
  2005年,离高考15天的时候,放温书假。离开教室那天中午,我慌慌张张忙里忙外地收拾好教室和寝室里的全部东西准备离校。所有的书本和杂物,多到令我瞠目结舌,请了两个挑夫跑了两趟才搬运下楼,塞满了小车的后盖,车厢后座以及副驾的位置。
  妈妈开车已经上了高速公路,离校100公里之远的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来,我带走了所有的东西,却忘记了带走课桌抽屉边沿贴的你写的那句话——
  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个瞬间,我几乎失去控制一般慌张地从书包里翻出那封信来,幻想着我无意中已经把它从抽屉边沿撕下来带走——
  然而没有,信纸的末尾那个小小的长方形缺口仿佛伤痕一般留在那里。
  我等你的好消息。
  这又果真仿佛是一个隐喻。人的这一生,我们抓住的都只是些看起来庞大却本质上无关紧要的东西;遗失的,总是无从弥补的部分,因为它形态微小,或甚至本身就并不可见。比如因成长而失去青春,因金钱而失去快乐,因名誉而失去自由……
  那日我坐在离你的这句祝福渐行渐远的车上,切肤体验着命运的戏谑之处。一路是昏默的夏日暮色,焦燥而凄迷的蝉鸣,和苍穹尽头那些溽热而疲倦的暗红色云霞。我好像是在真切地经历一种路过,路过白驹过隙的电影般的青春:那些车窗外一闪而逝的耀眼的绿色快得拉成一条线,隐喻式地将所有景致穿成了一条项链,戴在了记忆的身上。一切都有似一本鲜活的悲伤的诗集——陈列已久,却不被仔细阅读和悉心感受。世界上的此刻,有那么多人来了又去了,也总有一日,会是我们的终点。可是我时常无故地担心,希望那样一个永别的时刻,我不会忘记我将什么不可弥补的东西遗留在了人间。
  但,我若不是因遗失了它而追悔莫及,又如何能够知道它重要得不可弥补呢。这竟又是一个承受不起反复诘问的生命的悖论。
  所以,人应当忍于希望的诱惑,活得像河流一般绵延而深情。静静穿过悲伤的茫茫平野,欣悦的深深山谷,穿过生命中那些漫无止境的孤独和寒冷。
  在我们的生命之河短暂相遇然后别离之后那些孑然独立的年月,因为知道人情淡薄,又奉守着那句老生常谈的话——安慰捉襟见肘,唯有冷暖自知——所以我们都并不关心他人,亦疲倦到不常愿做没有回报之事。可是为何,我仍时时怀念,过去我们曾经是被彼此那般毫无保留地盛情关怀过,以至于让我在日后看多了人情淡薄的年岁,在这炎凉的世间某个角落寂寞起来的时刻,想起你来便会微笑。
  那是从来不曾悲伤地坐在我身边的你。
  那是从来不曾快乐地坐在你身边的我——可悲的是,在曲终人散之后,我才恍悟,原来再也不能有你坐在身边,才是真正的不快乐。
  写给十年后的我
  写给十年后的,我自己。
  第一眼看不经意以为是Wyman写给薛凯琪的歌。
  在经历过漫长的十年,重新回过头来审视自己曾经的过往。过去与现在,同样的一个人,倒映在两个不同时间不同空间被中央的界线彻底隔绝开来的地带。我们能认出那另一个自己的么?
  我们还能对自己曾做过的事情而感到无悔,骄傲吗?从前所相信的故事,坚定的信念未曾动摇吗?缘分是否已出现,成就还算不赖吗?旅途上增添的经历,又有让棱角消失吗?
  ……其实我也无从得知。
  To: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大概还没有睡着吧。我预设的时间是23点45分。你应该还把胳膊枕在脑后,又或者环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闪亮着,安静地胡思乱想。23:30熄灯睡觉,凌晨整点之前在冥想中恍惚入眠。这是在高中时代养成的习惯。我想除非你现在已经非常有名,红到就连不小心打了一个喷嚏也会引起女生们尖叫,要不然你一定不会舍弃这个良好的作息习惯。
  先前我本来在做语文测试卷。你应该还记得的,高中的语文老师是个超级麻烦的家伙。上课睡觉,迟交作业,私下讨论,偶尔逃课这些我们时常温习的动作在她眼里统统视为大逆不道的壮举。她会很巧妙地引用国内谚语国外事例来反复对你进行攻击。最后实在不行就直接去找班导投诉。而我对她通常视而不见。对于她,我觉得还是闭上嘴拿漂亮的成绩单还击是最有效的方法。我不知道你那时是否还会想起曾经的生命里有过这么一个人。还是你已经淡然了年少时的记忆,只会微微笑着说:“她也只是为了我好嘛!”
  现在的我每晚都趴在台灯下做着五花八门的参考书。每当体力尽失的时候会去冲一杯麦斯威尔。自从有一次在杂志上看到利用这种咖啡制作多样点心的方法后,就开始试着自己用廉价的材料玩味出这样那样有新意的东西来。而十年后,你应该会在每天上班前去Starburks喝一杯卡布奇诺吧。为崭新的一天,输送充沛的电力。即使那时侯你已经变得很有钱,下巴已经蓄起了成片的胡茬,会以温室效应为借口不扣衬衣领口的衣扣。提包里仍有每月的潮流家居杂志。依然会在每天收工后傻瓜一样的冲进图书馆里的烹饪专栏,乐此不疲的研究新式料理。
  小时候就经常和别人讨论,每当放暑假的时候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去高级西餐厅做零时工。那时的初衷很幼稚,单单只为了学会交际词措和待人礼仪。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动机开始变得很功利。因为零花钱不够买新上市的模型,因为嫌生活太乏味想寻求刺激,因为觉得自己交际面太窄想结实更多的漂亮MM……年少青涩的感情和理想全部填充进单薄的生命,发酵膨胀出另一段更为充实的人生。倘若以后,你在经营一家便利商店。偶尔假期有渴望来打工的学生少年,你会笑得一脸诡异的允诺他们么?
  从今年的情人节那天算起,我已经收到了将近二十张CD了。全部都是包装精美的原装CD。其中有好多张我都舍不得拆开,把它们小心翼翼的放置在衣柜的抽屉里保存起来。听说在一家叫做“皇后”的音像店里买正版CD有原装巨幅海报赠送。我都开始怀疑那些送我CD的人是怀着个人私欲冲着那些海报去的。有谁愿意给我看看验收单据么?
  我往往有时就这么不识好歹。我不记得是谁和我说过,CD的保质期很长很长。长到你头发基本掉光,眼睛已经看不清楚十米之外的东西,还时常把刚买好的生活用品落在公车或者墙角的那个时候。它的音质还和很久很久之前买的那时效果一样。所以我决定等到我老到已经分辨不出中文和日文的年纪,我再把它们找出来,一遍一遍反复去听。
  同时我也渐渐开始发觉自己也具备那种被人宠的特质。所以,当我陷在这种状态之下时,我一定要学会知足。我不想有一天自己变得再也没有人理会,没有人信任。那样一定很可怕。光是看桐谷修二我就觉得害怕。扯远了,我现在敢肯定的是,你一定搬家了。即使没有,那些自己曾经珍视的东西也应该跟随自己徙迁。你没有弄丢那些CD吧,还是像从前那样把它们小心的收藏在壁橱里么?又或是把它们忘在储藏室的纸箱里没有拿出来。不过,要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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