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熹-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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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
几人的伤口刚刚包扎完毕,干粮放到口中还没有来得及咀嚼,他们就听到一片低沉的马蹄声向他们传来。
负责保护江达的小队长傅温忽然站起来,猛然踩灭用来烧红匕首进行消炎的篝火,对着曾经佯装为商人的胡彦苦笑道:“弓弩将尽,刀枪残破。老朋友,看来这次咱俩是不能回去喽!怕吗?”
“哈哈哈哈!我胡彦一届破酸文人,若不是遇到骠骑将军在雒阳尹征兵而起步,我今天还是家徒四壁的穷酸,哪能有今天的风光?今天之事事关紧急,为了这等大事而死也算死得其所!”胡彦说完,回头郑重怕怕江达肩膀沉声道:“你不能死,你一定要把这个重要情报送回去,让骠骑将军早做决断。”
江达眼中蓄积的泪水磅礴而下,骤然起身给几位跪下叩头,而后哽咽道:“江达今日暂且寄存其身,我以我生命起誓,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一定会把这个消息亲自给骠骑将军送去!
好听的话我就不在多说,江达知道几位高义是拿命为我换取时间,我只想问下几位可有后事安排。江达在此立誓,我会视几位的父母如同我的父母,将你们的孩子视作己出,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江兄弟想的周到,你手下这个玉佩为信物。你告诉我儿子傅彤,要好好在南都学院念书,好好学习本领。过几年长大了,要跟着骠骑将军好好干,千万不要给他老子丢脸。”傅温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郑重的交到江达手中,然后转首东南方,目光中掩饰不住的慈爱。
江达躬身接过玉佩,后退一步再拜道:“请傅大哥放心!以后傅彤就是我亲生的儿子,我纵使今生不娶也不会让他受半点委屈。”
“呵呵!我胡某自幼家贫如洗,也没有什么传家之物,就用这支骠骑将军当年送个我的狼毫做信物吧。我儿子胡班一直很想要去,可是我一直舍不得,今后就交给他吧。他现在也在南都学院就读,你应该能很容易的找到他,他可是骠骑将军的崇拜者,就不用再交代他效忠骠骑将军之类的废话了。
唉!胡班身在宛城我很放心,我放心不下的是颍川老家的年迈双亲,我是没有机会孝敬他们老人家了,这是我这辈子中最大的遗憾,今天我就把他们托付给江兄弟了。”
一直以来给江达留下稳重印象的胡彦,在今天提及双亲时动容的留下了眼泪,江达虽然承诺了胡彦,但是他却暗恨他学艺不精,心中一时间如同刀绞一般难受。如果他不是熟悉暗隼卫各种接头暗语,如果不是他曾经和杨奉打过交道,如果他的功夫能和胡彦相比,今天他绝对愿意以死捍卫男儿的尊严。
在大家催促下,江达含着泪告别了这些可爱的战友,他不用回首,他也知道五个人这会已经迎上了匈奴人,用他们宝贵的生命为他赢取时间。
想到这里,远方已经传来隐隐的马蹄声。江达任由涩苦的泪水滚落到他的嘴中,他突然张嘴向战马的鬃毛咬去,没有受伤的右手猛地用力攀在马鞍上,肿胀的右脚尖霍然勾住了马鞍。在战马痛疼不安的嘶叫中,他艰难的提起不受使唤的左臂,指挥马儿向灯光隐现的灵州城而去。
两百一十七章 杨奉之决绝
灵州城头上,稀落的灯光下,两人一岗的士兵们不断的巡视着。城楼旁边,两名戍卒一边交谈一边不断瞭望黑魆魆一片的大草原。
“徐二哥你说匈奴人集结军队打并州,校尉为啥还要让咱们加强警备?”
“用兵这种事可不是咱们这些大头兵管得了的,反正上边让咱们咋办咱就咋办总没错。”
“徐二哥!俺听说前晚上校尉上城巡夜,一下子斩杀了好几人?”
“声音小的!千万不要惊动了别人,要是让校尉知道咱俩在这聊天也会处罚咱俩的。”被称作徐二哥的老兵压低声音教训一个新兵蛋子。
新兵嘿嘿一笑,小声说道:“徐二哥你就给俺说道说道嘛。”
徐二哥瞟了一眼黑黢黢的城楼,压着嗓子道:“校尉最近再三申明军令,让夜间站岗的士卒小心警备北边,从中可见校尉对这件事的重视。可是有些人就是记不到心里,仗着跟随校尉时间长,轮到他们站夜岗时就躲在城楼里睡觉。
平时这些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瞒过上司们就能平安无事。要说也该他们倒霉,昨天校尉从郡治所富平到这里视察,当着大家面刚刚再次申明军纪,夜里他们在城楼里睡觉,恰巧就被校尉逮个正着。校尉为了让大家记牢军纪,就借用他们的人头杀鸡骇猴了。”
“哦,原来是这样子。不过俺还是不明白,校尉既然这样重视灵州城,为啥今天又匆匆的回到了富平?”
“呵呵!”徐二哥对着这个本地的孩子笑了笑,有点卖弄他的见识之意道:“你可知道校尉现在是谁的人?”
“谁的人?这还用问,当然是董卓将军的人啦!”
“呵呵!不是。好好,别催了,我告诉你校尉他现在可是骠骑将军的人,这下你该明白校尉为啥急着回到富平了。”
“啊!那校尉不是很危险了!怎么了徐二哥?”
徐二哥挥下手示意新兵不要说话,侧耳听了一会问道:“你可能到北方有马蹄声向我们接近?”
新兵认真听了一会,点点头道:“前边是一匹马,后边有二十几匹。”
“哈哈哈哈!果然是从小生长在马背上的人,判断力就是出众。”一个身披轻甲之人说话间从黑暗中走出来,边走边和气的问道:“简卡!做了汉人后感觉好不好?”
简卡见此人问话,立即挺胸收腹行礼道:“回军司马大人,俺们部落归附校尉大人后再也没人忍饥挨饿,都挺好。”
“好好干,以后你将会大有前途。”
“诺!”
军司马又和俩位士卒聊了几句,就来到城垛边向北方的夜色中眺望,两位士卒见军司马没有责罚他们,连忙跟随着军司马一起来到城垛边。军司马皱眉深思片刻,就让简卡代他传下准备迎敌的军令。
“咦!”
“哎呦!”
当战马逐渐靠近城边时,军司马和徐二哥人禁不住都惊呼出声,他们两人的惊呼惊动了更多值夜岗的士兵。大家来到城边,见到不远处的大路上,一人整个身子挂在战马一侧,奔驰中竟然没有掉下来,也感到非常惊讶。
待那人来到城下,他们才发现那人左臂好像受伤了,耷拉在身体下边。那人是用牙齿咬着马鬃,以右手和脚尖勾着马鞍骑乘的,就更加对这个匈奴人好奇了。
那人到了城门之前,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这时,后边的二十几个匈奴人渐渐来到了汉军的视野之中。
那人大叫一声猛地站了起来,站起身时,他踉踉跄跄的身形使城头的汉军以为他肯定要倒下去。可是他没有倒下去,在大幅度的蹒跚中他从怀中摸出一面令牌,仰起苍白的脸厉声喝道:“我乃骠骑将军手下暂住匈奴特使江达!有要事求见杨校尉!”
“可是江伯畅乎!”
江达定睛一看,面呈喜色高呼道:“正是,城上可是杨校尉的兄弟杨军司马,快快打开城门!我有紧急公文要送到三辅!”
“在下正是杨文,一个月前我们曾在我大哥哪里见过一面。传令!打开城门迎敌!”
在汉军震碎夜空的战鼓声中,二十多名匈奴人不甘心的消失在夜色中,江达在汉军的照顾下进入了灵州城。到了城中,江达将实情简略的对杨文说了一遍,杨文立刻让人去几十里外的富平去请杨奉。
不到一个时辰,江达刚刚被医匠包扎完毕,一顿热饭还没有吃完,杨奉就风尘仆仆的赶到了灵州。杨奉向江达详细询问一遍后,天色已经发明,杨奉深思片刻之后,命令杨文带着徐二和简卡陪同江达上路,尽快将情报送到暂时驻扎在陈仓的刘谦那里。
别人没有发现杨奉今日的异常,搞谍报工作出身,以不放过细节而闻名暗隼卫的江达却看出了杨奉此刻的死志。他试图以敌我兵力悬殊为由,劝说杨奉带着大军后退保存实力,可是遭到了杨奉断然决绝。
江达见杨奉心意已决,庄重的代表天下人给杨奉行大礼,表示会将杨奉今日之壮举传达到刘谦那里,来日若刘谦成功一定会善加对待杨家后代。江达作为这个时代本生本土之人,他理解杨奉此刻的难处,也理解杨奉舍己身保全家族的不得已。
要知道杨奉在这次大战中,刘谦一直很照顾他,给他的任务无非是防守匈奴人的侵袭,这让杨奉心中感到很对不起刘谦。几十年来,匈奴人一般以进攻河东并州这些富庶之地为主要目标,对于贫穷落后的凉州基本上没有多大兴趣,从来没有一万人以上的大规模侵袭。而万人以下的进攻,对于凭借拥有漫长长城守护的北地郡而言,完全算不得什么大事,以往郡守经常以数千人就能保住北地郡的平安。
而这次匈奴人二十万的大规模进攻,绝对是刘谦和杨奉都想不到的,这样一来,原来最轻的任务变成了致命任务,这也把杨奉逼入了绝地。逃跑是可以的,可是如果逃跑丢失失地,他们杨家所有的付出全都付诸东流,事后军令严峻的刘谦估计还不会放过他。如果想让杨家以后更上一层楼,今天杨奉就要准备以生命换取杨家忠孝的声名,为杨家后代铺一条光辉坦途。
除了家族利益之外,杨奉也是一名军人,是一名深受历代包围边疆军人荣誉的军人,他也有保家卫国这个最朴素的想法,在这两种情绪影响下,他最终选择了战斗。
两百一十八章 段煨叔侄
萧关,自古以来一直是关中四大险关之一,它是关中地区抵御北方异族侵犯的最后防线,如果被异族突破了萧关,异族的兵锋就可以直压长安城。
当江达一行在五月十日中午来到萧关之前时,江达禁不住为萧关的宏大及险峻所折服,江达认为坚固险要的陈仓比起萧关而言,就如同单薄的少年和孔武有力的壮年一般。
萧关城门没有关闭,可是来往行人全部都要接受严格盘查,因此放行的速度异常缓慢,导致城门前边聚集了漫长的长队。萧关的气氛有些紧张,城头之上不时走过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整齐的盔甲甲片哗啦之声随着空气传到城下人们的耳中。
萧关这一切表现并不出江达的意料,他逐渐减缓马速,低声和杨文商量几句,马上扯开喉咙大叫道:“急报!匈奴人大规模寇边!北地郡危在旦夕!
呼叫三遍之后,江达抬起头装作不经意的瞥了两眼,眼光犀利的他看到,城上几个瞭望垛口中隐隐闪动着弩箭的金属光泽,江达不禁暗暗称赞萧关守将的谨慎。
江达嘴角微微翘起,几乎和他猜想的一样又出乎他的所料,他呼叫完毕后不到三个呼吸,城头之上就出现了一个青年军官。他没想到此人听到急报后会如此快速的出现,他心中立刻认定,这个青年军官对待匈奴入侵很重视,这种人绝对值得拉拢。
“仲才兄,这次匈奴人寇边难道令兄也抵挡不住?”青年军官附在城头向下一看,他当即皱眉向杨文问道。不等杨文回话,他接着命令城下的守军为杨文让开道路,尽快放杨文几人进城。
青年军官认识杨文,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在青年军官的命令下,城下负责盘查路人的守军马上驱赶出一条道路。江达跟着杨文进关途中低声询问杨文此人是谁,杨文告诉他,青年军官就是前太尉段颎的小儿子段信,江达一听段信是凉州三明之一段颎的后代,立刻明白了段信对待匈奴人不寻常的态度。
他们一行刚刚进城,就看到段信早就从城头跑了下来,有点气喘的段信顾不得寒暄,立即就匈奴人进犯北地郡的事情询问起来。江达见段信得知匈奴二十几万大军寇边时脸上咬牙切齿的恨意,及得知匈奴人是想通过萧关进犯三辅时牙关的咯咯声,江达就认定他对段信的猜测绝对没错,心中顷刻间就形成一个计划。
在杨文讲述完毕,江达忽然来到段信面前,用手整理一番衣冠后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就在段信惊愕不解时,江达真诚道:“方才那一礼是我敬给段太尉的,敬给威名赫赫的凉州三明。如果不是他们三位在凉州期间四处征伐异族,如果不是他们屡屡以弱击强,以朝廷近几十年的财力估计真会放弃掉凉州之地。”
段信见江达如此盛赞他过世的老父亲,心中也颇为高兴,当下站立不动道:“感谢足下如此褒赞家父,信在这里代替家父愧领了。不过死者为大,信就不还礼了。”
“本该如此。”江达再次正衣冠拜道:“这一拜是在下为公子对待匈奴人的态度而拜。公子听说匈奴人入侵汉地而恨得咬牙切齿,这是在下今生第一次见到,为此当得在下这一拜!”
段信爽朗一笑,正冠回拜道:“谬赞了,这还要感谢家父自幼对信的教导。”
在段信诧异之中,江达正衣冠又拜道:“在下不才,愿意代替三辅父老求公子一事。希望公子把守好萧关,无论何人前来蛊惑,公子都不要给匈奴人打开萧关,公子可能办到?”
“想不到我你居然如此小看于我!你听好了,我段信今天在此起誓,关在人在关落人亡!如违此誓,死后不得葬入段氏祖坟!”段信听闻江达之言脸色攸变,当即情绪激动立下重誓,而后脸上闪过一丝觉悟之色,乜视着江达问道:“看来你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竟然还会用激将法阴我,说说你叫什么?”
江达见段信中计,也不在乎段信的阴阳怪气,正色道:“在下骠骑将军手下暂住匈奴特使江达是也!公子千万别责怪在下不相信公子,敢问公子,你可知道这次匈奴进犯的幕后黑手是谁?”
“不就是董卓嘛,早先我就听说他准备买通匈奴人谋取并州,看来他得知了骠骑将军来到了三辅,就让匈奴人改变方向而进犯三辅。”段信苦笑着拍拍江达的肩膀表示理解,一改方才态度,对待江达明显热络了许多,随后认真对江达拜道:“骠骑将军帐下的人物气度果然不凡,原来你就是那个舍命将这个情报带回来的壮士,此举当得我段信一拜!”
江达回拜中,心里也是大大惊叹于世家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