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熹-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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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三天雨,气温下降了不少,自从傍晚开始就再也没有打雷,现在持续的隆隆雷声,让心中事的马伦一阵烦乱。
昨天下午,马伦和刘谦见面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袁隗的固执也一点也没有出乎马伦的想象,一点也不在乎刘谦给予的这个机会,大有用生命实践断头取义的高尚品德。袁隗这一点让马伦很无奈,无奈之余就有些厌恶了。
马伦外表看起来风韵犹存,不知底细之人绝对看不出她真实年纪已经五十岁了。到了这个年纪,马伦最大的愿望是抱上孙子,而后尽情的享受天伦之乐,这是年纪大老人共同的心愿,不管马伦这辈子如何了不起,到了这个年纪也摆脱不了这个毛病。
马伦中年得子,今年儿子只有十三岁,虽然一点也没有继承父母的优良基因,不过每天看着儿子茁壮成长没灾没病,马伦就觉得很有成就感。最近,袁家突然遭遇厄运,更让马伦得到一个感受,平安才是福,于是马伦改变了望子成龙的心思,只希望儿子就这样平淡的活下去。
袁隗眼下的做法等于将独生儿子带到了死地,马伦为了挽救这个儿子,今天下午又去求见刘谦。刘谦没有见到,却见到杀气腾腾的许多武将从刘府走出来,这些人出府后甚至都没有交谈,在雨中纷纷打马而去。
马伦清晰的记得,从刘府最后走出一个黑脸大汉,这名大汉生相异于常人,豹头环眼。这个人在上马前嘟囔一句,俺老张明天下午要争取先锋,这样才能多杀一些匈奴人。
其他的武将充满杀气出府连一句交谈都没有,马伦觉得事情反常最近要打仗,却也不知道大军准确的开拔日期,眼下从黑脸大汉这里知道了,心中的心情就更加沉重了。
刘谦不管怎么无情,有了马荷在中间站着总会留下三分薄面,可是刘谦一旦离开,事情就有可能公事公办了,最少也没有刘谦待在这里好说话。
马伦心中清楚,袁绍和袁术已经派人来到雒阳,曾经派人来和她联系,只是谨慎的马伦没有去接头。以马伦的聪明,知道她只要露出蛛丝马迹,不但袁绍派来的人会遭受灭顶之灾,恐怕刘谦也不会容她存在于世,就更不用袁隗满门了。
马伦现在最怕的就是,刘谦一旦离开雒阳,袁绍和袁术的人救援不及时或救援迟缓,那时候负责雒阳城的官员一定会用雷霆手段,一下子将袁氏满门处死,在关键时刻处死叛逆可是不用请示刘谦的。
所以,马伦想来想去,这件事只有在刘谦离开之前处理,不然将会发生什么变故,她都不敢去想象。
囚禁袁隗的大牢就在廷尉南牢,负责看守南牢的汉州军没有过分难为马伦,可是却不让跟随在马伦身边的人入内,就算有人拿出同是汉州军系统的令牌也不管用。
袁隗作为曾经的司空,就是在大牢中也享受优待,独自一人享受一间单独的牢房。马伦首先去看望十三岁的儿子,儿子自从住进大牢就睡不好,见到马伦来到就哭着让马伦把他带出去,马伦掉着眼泪安抚儿子一番后,才来到袁隗这边。
袁隗对于马伦半夜三更来到这里有些吃惊,当马伦又提起白天提出的问题之后,袁隗依然痛苦的拒绝了。他理解妻子的心思,其实他何尝不想让独生的儿子活下去,但是这件事关系着他身后的评价,他只有咬着牙坚持下去。
马伦也不生气,没有独自在房间时的阴沉,用以往雍容的气度不慌不忙的将袁绍和袁术将要营救袁隗的事情说了一遍。见袁隗面露喜色,这才把最近汉州军的跟踪监控,以及她对这件事不乐观的猜测告知袁隗,袁隗初听刘谦离开而侄子援救的喜悦,顿时一下子消失不见。
看到袁隗如此,马伦依然不急不躁,轻声细语道:“明天上午我会让儿子搬过来,让后你老老实实的将这个药丸吞下去,既然你不怕死还想保住名声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呃,夫人,给我药丸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儿子搬过来,你不怕吓着儿子。”
可能是地下大牢空气流通不畅,外边清凉的空气不能对地下监牢产生多大影响,袁隗额头上爬满了汗珠。
“呵呵”到了这个时候,马伦居然还能笑得出来,通过栏杆中间递给袁隗一个手绢,轻声叹息道:“夫君心中很清楚,有何必让贱妾说出来。”
“唉我知道你是为了让儿子活下去,又不想儿子长大和刘谦结仇,才故意这样做。”袁隗说到这里,用手绢擦掉额头汗珠,有些困惑的问道:“可是夫人不会如此幼稚吧,不会以为我自杀之后刘谦就会念及荷儿的恩情,将剩下的人放掉,不,他们不重要,刘谦会让儿子平安的活下去吗?”
“不会,刘谦绝对不会让儿子活下去。”
马伦回答得斩钉截铁,不过神色一点也不惊慌,很是显得胸有成竹。
“那逼死我又什么用?”
袁隗有些傻眼,有些上火,他觉得他一点也不认识这个生活几十年的妻子了。
四百零八章 斩私欲者,非常人也!
四百零八章斩私欲者,非常人也!
“那逼死我又什么用?”
袁隗有些傻眼,有些上火,他觉得他一点也不认识这个生活几十年的妻子了。
马伦笑而不语。
夜已深,牢中的人们大多已经睡熟,地牢外边隐约的雨声使大牢内显得格外宁静,袁隗看到马伦按着微笑的脸孔,忽然感到一阵冷漠。
地牢顶上偶尔发出噼啪声响的油灯,将惨白的光线洒到每个鸽子笼一般的囚室内,也洒在马伦的脸上。而今袁隗眼中马伦有些昏黄中带着微笑的脸孔,使和马伦生活三十多年的袁隗觉得极端的陌生,这种陌生感犹如冬天的寒气钻入袁隗心中,致使他以为生活在冬天。
马伦的久久不语,在冬天寒意刺激下,袁隗感到一阵惊恐,不由得忘记了多年修炼而成的城府,声音提高了一些,有些尖锐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夫君大人真想知道?”
马伦脸上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不见,声音宛如万年不波的井水丝毫不带分毫的感情。
“废话”
袁隗一下子撕开平时伪装的名士风范,就像街头上寻常的市井之徒一般露出惊恐之色,可能是极度惊恐让他忘记了以往对马伦的尊重,眼睑微微颤抖中居然训斥起马伦来。
“原来不想让夫君知道的,既然夫君一定要知道,那么贱妾自然不会欺瞒夫君。”
马伦看到袁隗即将歇斯底里的模样,心中悲哀的叹息一声。
今晚见到袁隗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在来之前马伦都设计好了。只有一步步将袁隗诱骗到她设下的圈套中,才有把握一举击溃袁隗心中的防线,才能够达到她心中的目的。为了儿子,马伦放下了很多东西,甚至愿意舍弃同袁隗几十年的感情,袁隗已经老了,而儿子还没有风华正茂。
“夫人呀,不要玩深沉了,论深沉我这一辈子都不如你,请你还是快点说出来吧。”
袁隗见马伦提出一个话头,之后只是用惋惜愧疚的眼神,不断的打量着自己,心中就更加急躁了。在生死之间压力下,袁隗心急如焚简直有些欲哭无泪,也顾不得保持方才的训斥口气,温言软语恳求马伦早点透出谜底。
“实不相瞒,夫君去后,贱妾准备代笔替夫君写信。”
马伦脸上终于露出几丝愧疚之色,不过转瞬即逝,重新恢复了坚定的神情。
“我明白了,明白了,夫人好算计,袁隗自认不如。哈哈夫人可惜生为女儿身,要是须眉之辈肯定是张良萧何之才。”
袁隗笑了,笑得眼泪都笑了下来。
“夫君也不差,领悟的也很快。”
马伦没有笑,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见到袁隗如此痛苦,她的心中也是刀绞一般。
“哈哈算了,左右也逃不出夫人的算计,袁隗认命了,研磨,我这就开始写信。”
袁隗露出一个惨惨地苦笑后,一瞬间有恢复了常色,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袁隗兄弟三人,袁隗是最小的儿子,可是就是这个最小的儿子,却最早的被朝廷征召入仕,从中就可见袁隗此人的才华如何的横溢。
今晚,马伦只是轻描淡写的给出了几个条件,并没有将她的算计和盘托出,可是只凭几个条件对于袁隗已经足够了,袁隗脑子中很快就将线索串联起来,把马伦所思所想的每一个步骤都推敲出来。
马伦让儿子搬到袁隗这里,有两个不同的目的,第一是亲情敦促袁隗放下强硬立场,向刘谦低下头。第二个目的是,如果袁隗不肯妥协,那么由马伦逼死袁隗儿子长大后不会寻找刘谦报仇。当然,把儿子搬过来还有最后一个目的。
如果袁隗今天晚上妥协,儿子搬过来可以享受天伦之乐,那么马伦的计谋就成为虚照。如果袁隗非要冥顽不灵选择自杀,那么马伦会让儿子为她作证,马伦出手模拟袁隗的书信是袁隗书写的。
只要有儿子作证,纵是这两封信最后让袁绍和袁术识破,马伦也算是给刘谦一个最好的交代,因为在儿子的见证中,那两封信天下人都相信是袁隗写的。那时候,人们不会相信袁绍和袁术,只会选择相信袁隗剩下的孤儿寡母,这样,这件事的后果还是向刘谦有利的方向进行,刘谦就不会残忍的杀死马伦的儿子。
马伦年轻时候是个大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般人绝对不知道,马伦还有一种模拟别人字迹惟妙惟肖的绝技,而作为马伦的丈夫,袁隗还是比较清楚的。
正因为此,袁隗感到很痛苦,从痛苦变化为无奈。儿子和妻子联合的叛变,袁隗真的有些承受不住了。
这般的死,袁隗是不肯的。
天下人最多认为他自己为了保全儿子和颜面,写完书信后忍受不住羞耻自杀了。顽强到底,宁可牺牲全家也要见证道义,这才是袁隗心中追求的大义,死后至少也能青史留名。
而为了保全儿子然后羞愧自杀,这样的义在天下人眼中一文不值,袁隗就是死了也算是白死。袁隗感叹夫人的厉害,看似无情的手段,其实到了最后还是逼着让他活下去,而且除了活下去以外还别无选择。这样一来,袁隗就只好按照夫人指明的道路前进,准备向刘谦示弱了。
马伦微微点头称赞袁隗,毕竟是执宰朝政几十年重臣,心理素质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马伦相信,如果今晚不是她来亲自向袁隗捅刀子,使袁隗感到众叛亲离无法承受,以袁隗几十年风雨习练下达神志坚毅,纵然有些动摇心慌,可也绝对不会使他表现地如此的不堪。
袁隗作为地位最高的囚犯,可以得到笔墨纸砚规格待遇。
人类有时候都会固执的钻牛角尖,在这一点上,不管是伟人还是平民,都不能免俗。这种固执也许会坚持一天,也许会坚持许多年,但是某天忽然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这个问题,偶然间就会发现另外一片广阔的天地,或许还会黯然失笑于以前的固执。
袁隗现在的心情正是这样,当他在马伦逼迫下选择放弃风骨之时,忽然感到浑身一松,好像肩头一下子卸掉一座大山,享受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幸福。从云端之一下子跌到了低谷,几天的煎熬也使袁隗思考了很多,如今放弃了名士的虚名,失去了高官厚禄的桎梏,袁隗以他自己也有些吃惊的速度,完成了也许需要半年以上的心理转换。
此时此刻,袁隗的感慨基本上和马伦差不多,管他什么名利富贵,一切都是浮云,只要全家平平安安就好。苟且偷生就苟且偷生吧,再如何苟延残喘也能保证一家人平安,平安是福,也许平平淡淡才是真。
有夫人亲自在狱外隔着栅栏研磨,袁隗稍微沉思一下,立刻挥毫如飞,不大一会,两封书信就书写完毕,轻轻呵气吹干墨迹,就将书信交给了马伦。
马伦轻轻挽着袁隗的双手,眼泪忽然滑下了脸庞,心中默默念叨,这些全家性命得保了。
断断续续的夜雨声给雒阳城带来一片宁静,千家万户早早的熄了灯,伴随着夜雨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偌大的雒阳城中,只有稀稀疏疏的几点灯光,划破了雒阳城中的雨幕。
雒阳城南,紧挨着平城门旁边有一所小院落,如今院落的前厅中闪动着忽明忽暗的灯光。
前厅只有丈余大小,在雒阳城中只能算是一般人家的规格了,不过前厅中燃着的几盏飞燕铜灯,却又说明了此间主人的不平凡。在当时能够有资格享用飞燕铜灯之人,可不是有钱就能用得起的,在地位森严的制度下,每个阶级可以享受何种待遇,都有礼法制度限制的,千万不能僭越。
刘谦在灯光下带着微笑,一边品味小姐妹花添加的茶水,一边不**份的审视着胡须皆白的乔玄,心中却腹诽着乔玄的老当益壮,五十几岁后竟然还能生下这对可人的姐妹花。
按照军令,明天下午刘谦就有可能出征三辅,故而在走之前,刘谦要将各种需要处理的事情都要处理干净。
下午大家离开之后,刘谦陪了一会李冰,立刻召开了紧急的会议,刘谦手下的文官系统迅速统一了意见,刘谦只交给他们一个任务,雒阳城必须稳定。为了达到这一点,可以不许任何手段,在刘谦不在期间不管是谁,只要暗隼卫将情报送到荀彧手中,荀彧就可以调兵迅速的镇压。
乱世要重典,特殊时期需要雷霆手段,万万要不得婆婆妈妈。
故而,刘谦雷厉风行善于放权行为,让大家再次领略了刘谦独特的风格,众位官署尽皆拜服,纷纷向刘谦保证,他们一定会听从荀彧调遣,同心同德完成刘谦交代下来的任务。
忙完正事,刘谦亲自带着小姐妹花,将小姐妹花送还乔玄这里。
乔玄对刘谦的这种做法有些疑惑,乔玄听说刘谦夫人病重需要小姐妹花前去服侍,犹豫一下还是答应了刘谦这种挟恩图报的行为。当时乔玄就想,不管是刘谦为了夫人也好,还是贪图小姐妹花美色也罢,为了回报刘谦的恩情,就咬牙强忍下来。
眼下,想不到刘谦以乔玄身边没有子女相伴为由,居然亲自将小姐妹花送还了。乔玄不管刘谦用的蹩脚理由,依然对刘谦高看了三分,心中叹道:“斩私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