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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此生从此各西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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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从此各西东 7 

戚少商凝神半饷,对穆鸠平说:“老八,你找几个机灵的兄弟,沿途暗中跟着柳承轩的队伍,不要擅自行动,有什么赶快回报。” 
穆鸠平应声去了。 
赫连春水跑过来急声说:“戚少商,你还不赶快把顾惜朝抢回来,找人跟踪有什么用啊。你还是不是男人,老婆都跟人跑了,还有心思在这看天……” 
息红泪瞪了他一眼,“赫连。”这人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说话没遮拦。若是顾惜朝在场,一斧子撇过来,也是活该,她决计不会拦着的。 
赫连春水摸摸鼻子,甚是哀怨地看着息红泪,又瞪着戚少商,真是皇上不急,急死他这个太监。要是顾惜朝换作息红泪,他早就带着千军万马追过去,在掳走红泪的人身上捅他九九八十一个透明窟窿。 
戚少商看着他们小两口眉目达意,想到顾惜朝现在身犯险境不免有些触景伤情,但是心中却也真的是为息红泪找到幸福而高兴。他朗声一笑:“他主动去找柳承轩,就是心中已经有了把握。他让老八给我带话说,让我保住小命莫要连累他,就是要我信他,不要随便行动坏了他的计划。顾惜朝在算计人的时候,我怎么敢随便去搅和。” 
赫连春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以为顾惜朝还是当年的顾惜朝?他现在可是非常时期,动不得长剑小斧的。你以为他还能挺个肚子去千里追杀柳承轩?” 
息红泪轻声笑了,眼波流转,横了他一眼。他这么宝的脑袋怎么当的大将军?“顾惜朝要算计人,只用脑子就够了。”她明眸微沉,又道:“顾惜朝这次在赌柳承轩的野心有多大,有多爱他,忍不忍心杀他。”这次却是对戚少商说的。 
戚少商皱眉颔首。显然,他也想到了。 
“那你还让他一个人去?”赫连春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戚少商,果然疯病是会传染的,这人和顾惜朝那个疯子住久了,脑子也跟着不正常了。“顾惜朝当初什么事儿都没有的时候,就输得一败涂地,只剩下半条命了。如今你还敢让他赌?你别忘了,他肚子里的可是你们两个的命根子,一个弄不好,你们可就要一起玩完了。” 
戚少商大眼睛晶亮有神,挂着两个深深的酒窝,忽然豪情万丈的说:“他输,是因为他当年的对手是我。如今,有我九现神龙戚少商和他一起赌,我到要看看,老天爷开不开眼,是帮我和顾惜朝,还是那个柳承轩。” 
夕阳残照,天际云卷云舒。 
散落的红霞像是映着那人的脸,晶亮的眼睛,嘴角擒着得意的笑容,不可一世地说,听我的,我保证,万无一失。 

柳承轩带着顾惜朝一路南下。一路上车马颠簸,柳承轩虽然一直都让顾惜朝坐在马车里,可是他毕竟已经动了胎气,一直吃不下,睡不好,经常吐得天昏地暗,也不顾什么面子了,整个人软在柳承轩身上,让他一路抱在怀里。 
好容易捱到了洞庭,顾惜朝足足安养了半月,情况才稳定下来。 
柳承轩担心戚少商有所行动,派人打听。两边一样的心思,都不想先妄动。两边的人马几次相见都有默契的互不侵犯,各自派人回报,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洞庭君山,一派江南的秀丽景象,天气也跟着变得湿热。 
顾惜朝在软塌上小寐,身上只穿了薄纱青衣,盖着通透轻薄的冰蚕丝被,还是热得脸泛红潮,蜷曲的发丝被汗水打湿,几缕贴在白皙的脸上。 
柳承轩就坐在塌前的桌案上画此时的顾惜朝。丹唇凤目,长眉飞鬓,修体横卧,顾惜朝身体的每个起伏曲线都在他笔下栩栩呈现,好一副海棠春睡图。 
勾画完最后一笔,柳承轩细细的打量。紫金炉里燃着凝神定气的曼陀罗花粉,清烟缭绕,那人看起来,如伸似仙。 
柳承轩只觉得再好的画师都无法完全描摹出他的神韵,如此的人物,实不该来到人间。顾惜朝,只是你遇到了我,我柳承轩对你,决不会放手。 

他放下画笔来到塌前,伸手抚摸着那上等瓷器一般无暇的脸庞,一路向下,沿着脖颈,慢慢来到衣领。此时,顾惜朝睫毛轻颤,人已经醒了。 
柳承轩笑容立现,手顺势一转,拿起小几上早已准备的冰镇马奶葡萄,取了一颗递到他嘴边,笑着说:“尝尝,今早才快马从新疆送来了,非常解暑。” 
顾惜朝一双妙眼盯着他的手良久,忽然展眉一笑,慢慢伸手,甚是慵懒的从盘中取出一粒,放入口中,“多汁清甜,凉彻心扉,果然是极品。” 
柳承轩看得甚是舒心,手中葡萄已被捏破,也不在意,随手放到一边,擦擦手说:“惜朝,刚刚你睡着的时候,我给你画了一幅画。你是此间行家,与我看看如何。”说罢,取来画,展在他面前。 
顾惜朝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看到画中的每一勾,每一画具是恰到好处,果然是出自名家之笔。每一笔都含着浓重的感情。 
一幅好画必是要加入画者的感情,只是这副画用情之深,顾惜朝自己看了都有点吃惊。画旁提了一行诗,“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朱帘总不如。” 
他看后冷哼一声,斜眼瞥了柳承轩一下。扬手悠悠拿起一粒葡萄,自顾自吃起来。 
柳承轩见他明白画中之意,却不说话,心中有气。但见他慵懒的半靠在塌上,明眸半合,眼波流转,如同琉璃的炫彩,素手微扬,衣袖滑落,露出白皙的小臂,收手时,青袖一动,手臂又收回袖中,每次都只是短短一瞬,不得细看,如同这人,总是不经意之间流露出妩媚,勾得人神魂颠倒。 
只看得柳承轩心中躁动,丢下画,按住顾惜朝的肩头,俯身吻上那被葡萄汁润泽的香甜的唇。 
顾惜朝瞪着他,护住小腹,也不挣扎,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冷笑。 
柳承轩双手向下抚摸,忽然摸到顾惜朝已经突起的肚子,如触电一般将人甩在塌上。 
腹中一阵抽痛,顾惜朝却冷笑着看着他。他知道,柳承轩却对忍受不了他怀上别人的孩子,尤其这个孩子还是戚少商的。可是他又不忍心杀他,那幅画已经明明白白画出了柳承轩的感情。 
柳承轩看着他痛得冷汗直流,眼中却闪现着得意到狠毒的光彩。“顾惜朝,你狠。”他恨恨的回手,一掌将身后的实木桌子拍成粉末。怒哼一声,走了。   

待柳承轩走了,顾惜朝这才真正松了一口气,肚子渐渐不痛了。他轻轻的抚着肚子说:“只盼你能和那只九命怪胎一样命硬,否则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捡起那幅画,“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朱帘总不如。”顾惜朝冷哼一声,手一扬,画被震得粉碎。 
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柳承轩,你最不该的,就是用了他的诗。 


此生从此各西东 8 

戚少商在担心顾惜朝。 
即使他不动声色,但是大家都看得出。 

“酒是用来喝的,不是用来灌的。”无情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清冷。 
戚少商回头看去,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仿佛这伴月而来的清俊男子是他日日所念,时时所想的人。 
无情和顾惜朝却是很想,他们甚至思考的模式都很相似,所以,无情总觉得顾惜朝应该还有什么后手。 
“戚少商,明日你和追命一起去洛水柳家。” 
“无情,他和你说过什么?”戚少商再也无法掩盖心中的焦虑。 
“没有,”无情摇摇头,“可是若我是顾惜朝,我不会不去找柳承霄的。追命与柳家渊源极深,与你同去,有个照应。” 
“谢谢你,无情。”戚少商看着他由衷的笑了。 
无情已经转身离去。他虽名为无情,又怎么能真的心中无情。 

过了几天,柳承轩都没有过来。顾惜朝难得的清净,懒懒的坐在藤椅上晒太阳。洞庭已属湖南一带,天气湿热,顾惜朝脑中却在不停的盘算。 
洛水柳家一直隐居避世,少在江湖走动,所以世人对他们也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个家族20多年前忽然在洛阳出现,善用蛊毒。柳承轩要夺取家主之位,势力却聚集在千里之外的洞庭,此处靠近苗疆,他们又善用蛊毒,难道…… 
他正想到这里,就见品砚抱着两大盆的牡丹花走了过来。 
“顾公子。”顾惜朝肚子已经隆起,起居甚是不便,他又不要旁人伺候,柳承轩只要让品砚过来时时照看一下。 
“二公子命我送过来给顾公子的。”这两盘牡丹,一株佼白如玉,花瓣晶莹剔透,一看便知是牡丹中的极品。另一株,玉色的花瓣中透着淡绿,展枝吐瓣,端的风华绝代,高贵清雅更胜一筹,却是稀有的绿牡丹。 
顾惜朝长身而起,衣袍宽大,发髻未绾,习风过处,绿影飘曳,风姿绰约,竟与那绿牡丹相得益彰,仿若他便是花仙幻化而成的仙人,人间何来如此风骨。 
品砚也不由得心中暗叹,好个风流人物,让人只一眼,便可摄了人眼,夺了人心。怪不得二公子为他着魔。 
顾惜朝看着牡丹花,此时牡丹花时已过,此花又喜阴好凉,柳承轩竟能找到两盆极品。他欣赏了半饷,取来白的那株往转身而去。 
品砚不知道他要去哪,放下花,跟后面,却见顾惜朝来到厨房,竟将那株甚是珍贵的极品牡丹拆枝折瓣,好生生的一株花就这在好似白玉一般的手中香消玉殒了。 
“你……”品砚愣在当场,难道他不喜欢,但也不至于做得如此狠决吧。 
顾惜朝看着他的表情,好笑着说:“尝过牡丹花么,过来帮我生火。” 
“哦”那一笑的风姿似嗔似颠,品砚傻愣愣的就照做。 
却见顾惜朝将花瓣洗干净,裹了鸡蛋薄面,在油锅中炸,霎时间,香味肆溢。 
品砚有些纳闷,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能将焚琴煮鹤的事情做得如此优雅。 

柳承轩忙完了手中的事情,兴冲冲的往顾惜朝的住处走去。上次画的事情,他终于想明白了,也暗骂自己糊涂,谁的诗不用,去用混迹青楼的薄幸郎的诗。他煞费苦心的找来两盆极品牡丹,想来那人一定高兴。 
柳承轩在半路被茗香拦住了。茗香与品砚在柳承轩身边,一暗一明,是他谋划夺位的得力助手。 
“二公子,药炉出事了,制药人的方子是假的。” 
“什么?” 

顾惜朝将炸好的花瓣沾这白沙细糖,放入口中慢慢品尝,吃到高兴的地方,眉眼一动一动的舒展,嘴角也轻轻翘起。 
品砚看他吃的尽兴,更是奇怪,从未听闻,牡丹花还能拿来这么吃的。也许顾惜朝真的是山中修炼的仙人,玉叶为食,甘露为饮,不过是在山中寂寞,到这红尘玩耍。 
顾惜朝看了一眼品砚,笑着说:“你也尝尝。” 

柳承轩带着一身怒气掠进来。看着两个人吃得正香,顾惜朝甚至对品砚有说有笑,更是怒不可歇。 
“为何骗我!”柳承轩怒喝一身来到顾惜朝面前。 
品砚心中一惊连忙躬身退到一旁。 
顾惜朝也不看他,竟自走到椅子旁,站得久了,腰都酸了,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扶着腰,缓缓坐下。 
柳承轩走到他面前,又问,“为何骗我,药方是假的。” 
顾惜朝这才抬眼看他,黑亮的眼睛,带着剑眉一起上挑,一脸天真的反问,“我骗的人还少么?”随手拿起有点凉的安胎药,一饮而尽。“柳承轩,我是和你合作,不是你的棋子,别用对你手下的口气和我说话!”鹰眼精光一闪,威严立现。 
“你!”柳承轩一掌挥过,打落一旁的花盆,盆碎花折。他怒极反笑,“惜朝,你要怎样?” 
“我要亲自制药人,你要的是帮你夺位的人,我帮你练,等你夺了家主之位,我拿了《曼陀罗经》,大家一拍两散,互不相欠……”他的声音越来越弱,脸色变得煞白,额头已经见汗,他一手捂着肚子,拿起药碗闻去,顿时,整个人都脱了力,“红花……” 
“惜朝……”柳承轩连忙将痛得滑落到地方的顾惜朝抱起来,“你怎么了……” 
顾惜朝两只手捂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张口咬住柳承轩的手臂,“呜呜……” 
柳承轩却发现粘稠的血液由他双腿间流出,顾不得手臂,将人抱到床上,对这品砚大喊:“快去找沁姨!快去!” 
“是。”品砚连忙应声而去。 
顾惜朝痛得直在床上打滚。仿若是有刀子在肚子中慢慢的缴,带着孩子尽力的厮打踢闹,缴得血肉模糊。比痛更猛烈袭来的是深深的恐惧,顾惜朝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自己身体这个小生命的存在。如果此前,他只是想着要这个孩子救戚少商,那么现在他却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这个随时可能失去的生命,不仅仅是救命的药草,而且是他生命的延续,是他和戚少商一起的延续。这个孩子会笑得一脸的天真,围着自己和戚少商问傻气的问题,会在被人欺负的时候回来哭诉,会在打雷的夜晚害怕而钻进自己的被窝,可是现在他就要保不住这个孩子了,不要,不要,救他…… 
顾惜朝用力的抓着柳承轩的胳膊,用力到柳承轩感到生生的痛,“救他,我要你救他……救我的孩子……”被汗水和泪水氤氲的眼睛闪动着光彩,又是那么狠,那么晶亮得让人心惊。 
看着顾惜朝苍白如纸的脸,不能自抑的颤抖的唇,柳承轩却感到恨,恨戚少商,恨这个孩子,恨顾惜朝,恨他自己。 
顾惜朝,你是何等的高傲人物,刀剑加身,也不见你皱眉求饶,可是你为了戚少商,心甘情愿的怀他的孩子,为了他的孩子,受这样的苦。可是,这些都不能停止我爱你,你真的是妖孽。 
他捧着那白玉一般的脸,温柔的擦去上面的汗水。 
“救他,柳承轩,救我的孩子……”咬住唇,即使那么痛,一字一句;仍那么清楚。 


“别担心,”柳承轩心痛的说;“都会好的,孩子会没事的,别担心……”本可以在此时提出条件,可是他没有,也不能,顾惜朝,爱你,让我软弱了…… 
顾惜朝已经痛得有些神智不清,只是不停的说,痛得没了翻滚的力气。 

一会儿,沁姨到了,看着床上的人,和将下半身都染红了的血,连连皱眉,推开柳承轩,将人赶出去,开始救人。 
柳承轩捧着那盆摔折的绿牡丹,仿佛它就是顾惜朝,一声不响的坐在门外。忽然对品砚说:“传令下去,再有敢动顾惜朝的人,杀!” 
品砚令命而去。 


2006…6…25 21:48:00 沧海落日 


等级:青蜂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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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派:丐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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