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梦情缘+夜凉如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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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很快就指到十一点了。演出完满结束。
〃喂!今天你搞什么啊,唱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串调?差点憋死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韵文收拾好他的宝贝吉他就冲过来质问。
我笑笑,〃回去再说好不好?我今天有点急事要办,等会再回去。〃韵文还想再说什么,小娟扯了扯他的衣服,把人拉走了。有些狐疑的望了眼43号桌上仍然坐着不动的客人,又望了望我,她担心的开口,〃Joe,他们是……〃我笑着回答,〃不要担心啦,是朋友。专门从香港来看我的。〃〃哦。那就好。我们先回去了。〃我挥手和他们几人道别,站在木船外面的大门旁边等了几分钟,43桌的两人从里面走出来,笔直走向我站的方向。
〃HELLO!好久不见了!〃左边的年轻人几步小跑过来,远远笑着挥手,〃小御!〃我笑着也挥手,〃嘉晴!〃〃这么长时间怎么不找我?我还在想这么大一个人怎么突然人间蒸发了呢,原来居然跑木船来混啦。
EVERIF乐团不错啊,你是怎么认识他们的?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那么久不见,嘉晴还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样子,说话又快又急,问题连珠炮似的丢出来。
我愣了愣,正在考虑先回答哪个问题,嘉晴的头上已经被拍了一记。〃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说话不要这么咄咄逼人。〃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后面走过来,沉稳的伸出手,〃你好,我是丁嘉岳。〃我愣了愣。掩饰不住吃惊的目光望着他。
丁嘉岳,嘉晴的哥哥,旗下歌手横跨日本香港台湾,占据亚洲唱片1/3市场的星岳唱片的大东家。
只是听说还不觉得,当面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些背景来,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异样。
呆了半秒钟,有些僵硬的伸出手去和他握手。〃你好。我是何御。〃丁嘉岳微笑,〃我知道。〃我尴尬的回笑。他当然知道我是谁,否则堂堂星岳大老板又怎么会跑到木船来浪费几个小时,只是专程点一首《醉梦》?
心头满不是滋味,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盖过这尴尬局面。
互相望着沉默了几秒钟,还是他先开口,〃很久没见,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是啊,他想必还是通过那次看红的现场演出认识我。相隔一年,外形当然会变化很大。
我摸摸剪短的头发,〃原来头发留的很长,现在剪短了,清爽不少。〃他摇头,〃不是外形。是气质变得多了,少了很多原来年轻的生涩。〃〃是吗?〃我笑。
〃台上表现也大有进步,该收敛的时候收敛,该张扬的时候张扬,非常善于调动观众的情绪。〃〃在这里混了不少时间,多少都会有些长进。〃丁嘉岳点点头,说,〃我这次来,是因为本地有几个音乐人向我推荐你。〃〃推荐?〃我看看自己,失笑,〃推荐我做什么?〃〃推荐你进入音乐界。〃丁嘉岳说。〃何御,我个人认为目前你的各方面条件都比较适合,很有希望成为一名出色的歌手。有没有考虑过发行个人专辑?〃我想也不想,〃很抱歉。我没有这么打算。〃丁嘉岳的表情有些诧异,〃既然你没有退出演艺圈,为什么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沉默了几秒,我轻轻吐了一口气,〃加入木船的演出,不过是个人兴趣而已,我目前的正职是在银行从事金融工作。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所以……我不打算改变目前的生活。〃〃是么?〃丁嘉岳反问,〃你确定不要抓住这次机会重新进入唱片界,尝试新的生活方式?〃〃我确定。〃我立刻回答。
望望墙上的大钟已经指向11点30分,我笑着说,〃已经不早,我想回家了。丁先生,很高兴今天见到你。嘉晴再见,有空我会联系你的。〃收拾了一下随身的歌谱,我匆匆忙忙往街上走。动作要快点,明天还要加班,一定要快点到家,赶紧睡觉。
用力拉开大门,半夜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湿气的风抚慰在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微微的抖了一下。
就在这时,我听到背后丁嘉岳的声音低沉的传过来,〃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身体忽然僵了一下,装作没有听见,我急急往大街上走去。
〃如果你想躲在新加坡过一辈子的话,OK,我没有意见。不过我很失望,出了社会几年的人却连一点挫折都不能承受,连面对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够了,我不想听。
我更加快速的往街道前面走。计程车呢?平常街上那么多计程车,今天怎么一辆空车都找不到?
〃龟缩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只知道逃避现实,隐姓藏名的过日子。你以为这就是成熟的表现么?何御,一年不见,你怎么还是天真!〃够了!
真的受够了!
我站出来,他指责我,我躲起来,他还是指责我!无论我做什么,为什么他都可以找到理由指责我!
蓦然转回身去,几步冲到丁嘉岳的面前,我忍无可忍的大吼,〃说的轻松!那是因为身败名裂的那个人不是你!〃因为快速跑动而急促的喘着气,〃你以为我想在这里待那么久吗!你以为我不想回……他……你以为…
…〃越想说却越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语无伦次的说着,声音竟然不受控制的哽咽起来。
急促的喘了一阵,我擦擦眼眶,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失态。〃对不起。〃丁嘉岳沉默的望着我。良久,他开口,〃逃避不是办法。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吧。〃他从怀里掏出张名片,拿出水笔在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将名片递给我,〃我会在新加坡三天。想通了就来找我。〃我愣了半天,把名片塞进皮夹,立刻往大门外面走。
刚伸手拦住一辆计程车,后面传来小跑的脚步声。嘉晴匆匆跑过来,〃小御,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摇摇头,反问〃今天的事,是你让你哥来找我的吧?〃他欲言又止,呐呐的分辩,〃那个,你听我说〃果然是他。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在新加坡。
我粗鲁的拨开他打开车门,〃对不起,请让我静一静。〃理智上虽然明知道嘉晴是好心,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却是另一回事。陈年伤疤被猛然揭开,那种激痛让我无法理智的处理眼前的情况。
坐在车里,往回家的方向开了大约一半路程的时候,我忽然出声叫司机停车。
不想回家。
就算回家了又怎么样?肯定又是在自己的房间里辗转难眠。
想到这里,也不管现在到了什么地方,立刻下车。左右打量了几眼,沿着有明亮橙黄|色街灯的大街走下去。
已经12点多了,新加坡的夜生活不如香港的热闹,街上已经少有人迹,只是不时有车辆呼啸着快速驶过。偶尔有计程车跟在身边慢慢的开一阵子,见没有招手喊停的意图,便也离开了。
两只手插在口袋里,我在大街上慢慢走着。
前面路口处是一家不大不小的ShoppingMall,楼层内部的明亮光线已经黯淡了,但大楼外部的泛光灯却还是亮着,整夜不会熄灭。
现代都市的夜景,总是带着几分熟悉感觉,不是么?
沿着ShoppingMall的外部转了半圈,季风的海报果然贴在名牌服饰的橱窗上。
嘴角微笑的弧度,在光线柔和的泛光灯下,灼灼耀眼。
远远的凝视着,着了魔般的一步一步走向前去,伸出手,摸上那熟悉的轮廓……
手被灼伤了似的,猛然收回来。
我怔怔望着自己的手。
一阵巨大的恐慌忽然强烈的席卷过来,我逃也似的匆匆离开那个地方,不敢转身多看一眼。
※※※※※
三天。
周六,周日,周一。
心神恍惚,坐立不安。我厌恶这样的自己。
一个上午犯下五次严重的错误之后,部门经理客气的请我休息一天,星期二再来上班。
愧疚的向经理道歉请假,我收拾了下东西,随即离开办公室。
走在阳光灿烂的街上,手无意识的按上胸口。那里的口袋里静静躺着一张名片。
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东西。
每当静下来的时候,想起这张名片,就仿佛有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低沉的质问,〃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有好几次,手里紧攥着那张名片走到垃圾桶边,想把它丢进去。但每次到了最后却又收了回来。
我知道我在犹豫什么。
不想再隐姓藏名的过日子,不想再这样一直回避过去,不想……真的不想……
〃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吧。〃那句语气平淡的话,却仿佛是带有巨大魔力似的,一直在耳边回荡个不停。
耳机里的音乐声渐渐中止,随身radio里传来电台DJ欢快的声音,〃下面一首歌是全岛首播,绝对的新鲜热辣!请听季风给大家带来的最新主打歌曲……〃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反射性的就要调频转台。但这次的心念转动间,手却停住了。
那个名字和那段记忆,已经烙印在一起,无法分开。
而我,也不想再逃避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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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爬起来吧。〃那句语气平淡的话,却仿佛是带有巨大魔力似的,一直在耳边回荡个不停。
耳机里的音乐声渐渐中止,随身radio里传来电台DJ欢快的声音,〃下面一首歌是全岛首播,绝对的新鲜热辣!请听季风给大家带来的最新主打歌曲……〃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反射性的就要调频转台。但这次的心念转动间,手却停住了。
那个名字和那段记忆,已经烙印在一起,无法分开。
而我,也不想再逃避任何一个。
在手机上拨下那串号码,〃丁先生你好,是我。〃〃你好。〃丁嘉岳的声音传过来,〃请问是Joe还是何御?〃我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如果说拨到最后那个数字的时候心里还带着些犹豫,但是回答的这个瞬间,所有的犹豫却突然消失的彻彻底底。
〃是何御。〃〃何御,半个小时以后我们还是在木船见面,怎么样?〃〃好。〃收了电话,立刻叫taxi去木船。赶到的时候,丁嘉岳一个人坐在43座上,两手交叉桌上,等着我来。
径直走过去,第一句话就问他,〃性向问题对我的负面影响相当大。如果和我签约,星岳就不怕承担舆论压力?〃〃这个你不必担心。〃丁嘉岳说,〃时间过去一年,关于你性向话题的新鲜期已经过去了,即使媒体再次炒作声势也不会大。如果重新出道时有压力,星岳也会替你承担大部分。〃即使他这样承诺,我还是有些不寒而栗,谨慎的求证,〃有没有可能……唔,事态发展严重的超过星岳控制范围?〃〃那不可能。〃丁嘉岳毫不客气的说,〃上次的风波闹到那么大是因为事件主角是季风。你毕竟是个新人,如果不是卷入跟他相关的事件漩涡,媒体的注意力应该不会太大。〃我苦笑点头。
他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不必太担心。不要忘了舆论也是相对的。〃我一怔,抬起头看他。
今天的演出时间还没有到,台上台下都是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丁嘉岳的视线注视着木船的小型演出台,忽然说,〃你的国语说的很好?〃我点头,〃我是小时候移民去香港的,国粤语都很熟悉。〃他也点点头表示了解,话题忽然又岔开了,〃嘉晴是个很不错的经纪人,你应该知道吧?〃〃我知道。〃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回答。
〃我在成立星岳之前是别家公司的唱片制作人,这点你知不知道?〃〃呃……〃闷了半天,我老老实实的承认,〃我不知道。〃回过头来,丁嘉岳微微一笑,〃我会亲自担任你的制作人。〃
※※※※※※
※
人生真是种奇妙的东西。每每在不经意的时候就往出人意料的方向发展。
和星岳唱片签约的第三天,我飞往台北星岳总部,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声乐和形象强化训练。
这个被星岳内部人员形容为〃魔鬼课目〃的训练课程真是名副其实,三个月下来,身体整整瘦了一大圈,有时候半夜照到镜子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样子很魔鬼。
三个月满了之后,狠狠休息足了一个礼拜,这才缓过气来。
然后,唱片录制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了。
每天每日的录音,从早晨录到晚上,一遍遍的重复唱,一字字的反复磨合。星岳后台老板丁嘉岳亲自负责专辑监制,数次表示对新人出道深表信心,星岳几大知名词曲作者为新人度身打造第一张专辑《随心所御》,还没有面世就已经引起港台媒体浓厚兴趣,展开几次大篇幅追踪报道,直称这是星岳唱片自捧红季风之后的第二次大手笔造星计划。
如此出乎意料的高调宣传,实在让我吃惊不少。也不知道丁嘉岳是如何考虑的,只是每次见了媒体的相关宣传,免不了心里惴惴。
随着发片日期的临近,媒体对这次星岳推出新人的报道也越炒越火热。终于,某一天的早晨,我在报纸
的娱乐头版上看到了一直以来害怕看到的东西
《星岳新人?何御何人?》半版的详细报道,将过去一年的经历查的彻底,写的详尽。
我只看了前面几行,把报纸合起来推给对面的星岳大老板,靠在座椅上对着窗外发呆。
〃怎么这么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丁嘉岳轻敲着桌面拉回我的神智。
我揉揉发涩的眼睛,〃媒体的动作好快。〃丁嘉岳微笑。〃媒体的动作一向很快。〃我继续说,〃我的专辑还没发行呢,连新人也不算。〃〃是啊。〃〃……算了吧。〃〃'算了'是什么意思?〃我垂下头。双手放在桌上,无意识的撑着桌面。〃虽然我对唱歌有兴趣,但是……还没有出道就有负面报道,那以后的发展……〃嗫嚅了半天,最后我一横心,把这些天藏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总裁,谢谢你这么久的培养,我知道你是好心要帮我。不过我怕华人演艺圈容不下我这个公开的GAY。反正我个人好办,大不了再回新加坡,新加坡再待不下去就去美国欧洲。但是如果因为我制造负面话题最后连累星岳的名誉受损的话,那我就不如一开始退出好了。〃一口气把话说完,我心情激动,连着灌了几口水。
丁嘉岳半天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
看了很久,〃这就是你的想法?〃〃是、是啊。〃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沉默了一阵。〃阿风和你的事情……后来我都知道了。是他对不起你。〃没想到他突然提到这件事,我心里蓦然一酸,垂下头不做声。
〃说实话,当时有一段时间,我很防备你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