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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部分

国士无双-第509部分

小说: 国士无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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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当家,只有一个姓孙的教导主任,四十多岁的寡妇,心狠手辣被学生们背地里称为眼镜蛇。
    孙主任道:“这种人渣不值得同情,聂师傅,先把他关在锅炉房,明天报公安局,让他们來提人。”
    “好嘞!”聂文富摩拳擦掌,将陈南提起來,扣着脖子押往锅炉房。
    孙主任皱着眉头嚷道:“都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伤风败俗,无耻下流!”
    围观人群渐渐散去,今晚又有了谈资了。
    那帮受了惊吓的女学生跑到宿舍门口,正好楼上又下來几个女生,抱着脸盆,肩膀上搭着毛巾准备去洗澡。
    “别去了,有流氓偷看女生洗澡。”
    “啊,这么下流,抓到了洠В俊
    “当场就被聂师傅抓到了,你们猜是谁,就是刚分來的图书室的陈老师!”
    “不会吧,那人看起來挺有文化的,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嘘,听说陈老师是右派呢……”
    女生们的对话被经过此处的高中生王北泰听到,他心中一震,赶紧跑回家,上气不接下气道:“妈,出事了!”
    红玉正在给儿子做夜宵,赶紧问道:“咋了?”
    “我们学校图书室的陈老师,就是你说的那个可能是我哥哥的人,被人当成流氓抓了!”
    红玉手中盘子落地,摔了个粉碎。
    “怎么回事?”
    王北泰一五一十将听说的事情道來,末了还说,锅炉房的聂师傅不是好人,出手很重,陈老师都被打坏了。
    红玉洠в杏淘ィ厣泶映樘肜锬昧艘桓鍪值纾溃骸昂⒆樱阍诩铱词椋璩鋈ヒ幌隆!
    “妈妈,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红玉道:“你在家好好待着。”转身出门,直奔高土坡而去。
    高土坡已经初具规模,成为晨光机械厂和红旗钢铁厂的宿舍区,成排的红砖瓦房,道路平整,还有路灯和公厕,红玉随便找了一个路人问道:“请问晨光厂保卫科的陈北住在哪儿?”
    陈北和马春花两口子可是家喻户晓的人物,邻居哪有不认识的,立刻告知红玉确切地址。
    晨光机械厂行政级别升了,保卫科也成了保卫处,陈北当上了副处长,正在家里和几个处里的伙计喝酒呢。
    酒菜都是马春花张罗的,别看她在单位里是女强人,回家以后照样当贤妻良母,买菜做饭带孩子,基本不让陈北操心。
    “人家是英雄,因公致残,哪能让人家苦着累着。”马春花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丈夫就是她的骄傲,她的一切。
    单位里的男同事都羡慕陈北,尤其保卫处的小伙子们,崇拜北哥简直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也难怪,陈北是飞虎精英,空战王牌,起义英雄,将门虎子,人生的仪表堂堂不说,又会修机械,又会翻译英文,一身好武艺,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把马春花制的服服帖帖,这一点谁都佩服他。
    桌上摆着四瓶淮江大曲,炒花生米,凉拌豆腐皮,拍黄瓜,猪头肉,伙计们开怀畅饮,毛蛋已经四岁,在外面自己玩儿,马春花在厨下做饭,一家人和和睦睦,幸福无边。
    忽然一个陌生妇女在邻居带领下登门,急急火火要找陈北。
    “同志,你哪个单位的?”马春花拎着炒菜铲子就出來招呼了。
    红玉道:“我有急事找陈北,他弟弟被人打了!”
    马春花一听这话,当即扭头喊了一嗓子:“陈北出來,有大事!”
    陈南是马春花的小叔子,挺好的一个孩子,有礼貌又有学问,不过被打成了右派,下放到北泰,挺可怜的,來过一两次家里,马春花每回都做了一桌好菜招待他,打心眼里同情这个弟弟。
    陈北光着膀子就从屋里出來了,人高马大一条汉子,三十來岁的年纪也开始往横里长了,红玉就觉得眼前竖着一尊铁塔,把屋里的光线都挡住了。
    红玉长话短说,只说自己的学生家长,听说陈南被人当成流氓打了,现在关在茶炉房等明天送公安局呢。
    陈北勃然大怒:“妈的,敢欺负我弟弟,真当陈家洠肆嗣矗 
    屋里一帮保卫处的伙计闻讯出來,都是喝了两盅酒劲正上头的时候,听说北哥的弟弟让人打了,那还了得!
    一个叫胡传峰的保卫处干事转身就抄起了空酒瓶子,嚷道::“走,揍他个龟孙子去!”
    陈北脸色阴沉,道:“抄家伙,都去!”
    弟兄们纷纷寻找趁手的家伙,有人拿了铁锨,有人拿了擀面杖,还有人捡了块砖头揣在军用挎包里,而陈北则回到卧室,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乌黑油亮的五四式手枪,棕绿色的尼龙枪纲,黄棕色的牛皮枪套,刚擦过的手枪散发着枪油的味道。
    陈北退出子弹夹检查了一下,将枪套丢下,手枪别在裤腰带上,拿了个褂子出了门,弟兄们已经都上了自行车,如同整装待发的军人。
    胡传峰推出一辆二八大架自行车,在后座上猛推一把,车子径直向前冲去,陈北一把握住,翩腿上车,右腿一蹬,胡传峰紧跑几步跳上后座,一帮人浩浩荡荡杀气腾腾,直奔第一中学。
    第一中学校门口,传达室老大爷正躺在竹椅上乘凉,忽听一阵车铃响,五辆自行车呼啸而至,为首一人高叫:“公安局的,快开门!”
    大爷知道刚才学校里抓了个流氓,还以为真是公安來了,忙不迭的打开大门,那帮人直接骑了进去,一个个脸色不善,看打扮可不像公安局的,反倒像打群架的流氓。
    聂文富正在锅炉房里哼着小曲,不远处煤堆边躺着一脸乌青的陈南。
    “像你这种资本主义败类,就该尝尝无产阶级的铁拳。”聂文富卖弄着新学來的名词。
    陈南不说话,他心如死灰,恨不得一头撞进熊熊燃烧的锅炉里去,从小到大他都是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下,不管自己干什么事情,都有人善后,有人处理,最重要的是有人相信自己。
    而现在,自己成了右派,似乎所有的污水都顺理成章的应该泼在自己身上,偷看女澡堂的事情应该是聂文富做的,这家伙贼喊捉贼罢了,这点弯子,以陈南的智商岂能想不通,但最悲哀的是,教职员工们宁愿相信聂文富,也不相信自己这个右派。
    想到明天就要被扭送公安局,陈南近乎绝望,众口一词,黄泥掉在裤裆里说也说不清,自己已经是右派了,再背负一个流氓的罪名,怎么见人?怎么活?怎么面对父母?
    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妈的,还知道哭,你个右派分子!”聂文富上前薅住陈南的头发,抬起蒲扇般的大巴掌,这是一只经常拿铁锨往炉膛里铲煤炭的手,粗糙有力,指甲缝里都是黑泥。
    忽然锅炉房的门被踹开,聂文富一回头,刺眼的手电光照过來,他两眼发花,伸手挡在面前。
    陈北一脚踹过去,聂文富就跟断线的风筝一样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墙上,然后落在煤堆上,一口血沫从嘴里喷出來,肋骨起码断了四根以上。
    “给我打!”陈北一声令下,胡传峰等人挥舞着棍棒砖头上前,将聂文富暴打一顿,身为保卫干事,他们很有打人的经验,力道掌握的也很到位,不会把人打死,但绝对会让聂文富起码在医院躺三个月以上。
    陈北扶起弟弟道:“小南,还有谁打你的,报出名字,哥找他们算账去。”
    陈南近视镜碎了,高度近视的他看不清东西,但能听出是哥哥的声音,忙道:“洠П鹑耍退桓觯勖镂彝悼磁杼茫耆侵猩讼莺Γ 
    陈北抬起一只手:“停。”
    弟兄们立刻停下拳脚,唯有胡传峰还不解气的扇了聂文富一个耳光。
    陈北上前提起聂文富,这小子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活脱脱一个猪头。
    “妈的,你也不扫听扫听,陈南是什么身份,陈子锟的儿子,陈北的弟弟,也是你***随便欺负的?”
    聂文富被打掉了几颗牙,嘴唇也肿成香肠,两只眼睛更是被血污糊住看不清东西,他徒劳的挣扎着,求饶着。
    陈北道:“说,偷看女澡堂子的是不是你?”
    “不是。”聂文富含糊不清的否认道。
    “还敢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陈北将聂文富摔在地上,拔出五四式手枪,哗啦一声上了膛,顶住聂文富的太阳穴。
    胡传峰道:“崩了他,直接把尸体填炉子里烧成灰,谁他妈也不知道。”
    恶人还需恶人磨,聂文富也算是一中赫赫有名的滚刀肉了,校长都不敢惹他,但遇到陈北这种人也只能尿裤子。
    “是我,是我偷看的。”锅炉工缺牙漏风的嘴里咕哝出几句來。
    陈北合上击锤,道:“大家都听见了,是他亲口承认的。”
    胡传峰道:“妈的,交代清楚,怎么偷看的?踩几把椅子,看见的啥,都给我说清楚,签字画押!”
    陈北赞赏道:“小胡,有你的啊,不当公安都屈才了。”
    胡传峰挠挠脑袋,嘿嘿傻笑:“一般一般,北泰第三。”
    正说着,教导处孙主任推门进來了,身后还跟了两名公安人员。m
第三十五章 下放
    郑泽如大笔一挥;许多人被打成了右派;原来只是单位自查的右派;现在变成真正的反党反社会主义资产阶级右派;妥妥的戴上了帽子
    不过他还是留了一些情面;将陈南的极右分子的大帽子减轻了一些;划成一般右派分子;而别人就没那么幸运了;龚梓君被免去财政厅长的职务;发去江北盐湖劳改农场改造;阮铭川也被开除公职;在家听候处理;随叫随到;林文龙被民盟开会撤销副主席职务;发配到江大茶炉房烧锅炉去了
    陈南的情况比较复杂;他是带职学习的报社干部;出了这种事情;报社不会留他;江大也不会留他;经组织决定;将他下放到江北第一中学去工作;右派分子当然是没资格教育无产阶级接班人的;分配到图书室当个管理员
    组织决定下达之后;陈南很委屈;他至今搞不懂为什么风向突然就变了;自己也从天之骄子跌落凡尘;学校里的老师同学看自己的眼光都不对劲;带着鄙夷和仇视;就连自己的女朋友也提出了分手
    陈南的女朋友是江东大学中文系的团支部书记;很漂亮的一个姑娘;两人刚确立恋爱关系没有多久;陈南就被打成了右派;女朋友一直没露面;委托同事送来一封分手信;要和陈南划清界线
    工作没了;学业没了;爱情也没了;还被打成了右派;陈南遭受多重打击;苦不堪言;可又无人倾诉;父母在北京;大姐醉心医学研究;大哥在北泰工厂里上班;小妹年纪还小;家里有夏姨;林姨;光舅舅的事情就够让她们头疼的了;不忍心再添乱;所以陈南的苦闷只能自己一个人咽下
    他尝试着去找组织辩解;可是求告无门;他现在不是陈省长的儿子;而是右派分子;所有的大门都对他关闭
    陈南一夜白头;背起简单的行囊;下放北泰
    北泰这个地名是陈子锟取的;现在已经渐渐淡化;因为是江北地委和行署所在地;所以通称江北;一些单位的名称也做了相应改变;比如原先的国立北泰高级中学;现在叫江北第一中学
    这是陈南的下放单位;身为右派是不能教课的;根据上级指示;他被安排在图书室当管理员;中学的图馆不能相提并论;一共就几千本书;每日里也没几个人来借书;所以工作清闲的很
    学校里的教职员工对这位省城来的右派都另眼看待;没人和他聊天说话交朋友;就连中午在食堂吃饭;别人也都躲着他
    陈南从没体验过这种屈辱之感;时时刻刻如芒在背;他甚至觉得连中学生们都在自己背后指指戳戳的;他真想大声呐喊;我不是右派但那样做的结果只能让别人加鄙视自己
    深深低下头;端着饭盒向前走;前面座位上一个敦实汉子伸出脚来绊了他一下;陈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饭盒里的稀饭都洒了;邻座几个女同事的裤脚鞋子被弄湿;陈南的眼镜也摔坏了
    “对不起;对不起”陈南忙不迭的道歉
    那几个女同事没说话;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端起饭盒茶缸子走了
    陈南捡起眼镜戴在脸上;转头看那个伸腿绊自己的人;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蓝色劳动布工作服;一脸横肉;袖子卷起露出黑粗的汗毛;不是善茬
    “你这个同志为什么绊我?”陈南质问道//。//
    汉子瞪了他一眼:“谁和你是同志?你这个右派分子你哪只眼看见我绊你的;有谁作证?”
    陈南回头看看那几个女老师;她们都装没看见;远远的低头吃饭
    汉子拿起肉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丢下一句骂:“***的右派;还敢血口喷人;明天就开会斗你”说罢扬长而去
    陈南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计可施;自己是右派;而对方分明是工人阶级;政治地位有差距;这个道理没处讲去
    食堂勤杂工走过来悄声说:“别惹那个人;他叫聂文富;是咱学校的茶炉工;狠着呢”
    陈南点点头:“谢谢你”
    中午饭没吃上;陈南也一点不觉得饿;先用胶布粘好眼镜腿;回图书室继续写申诉信;写好之后装进信封;写上省委郑泽如同志亲启;贴上邮票;锁上图书室;前往邮局
    将信投入邮筒;仿佛投下一颗希望的种子;陈南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些;坐上公共汽车回学校;车上有两个中年妇女在聊天;一人说她邻居的儿媳妇生了个女儿是残疾;脚掌外翻;将来肯定是瘸子
    “啧啧;真可惜;咋不一生下来就丢尿盆里淹死呢;反正是个赔钱货”另一人叹息道
    陈南插嘴道:“脚掌外翻是可以矫正的;我小时候不但脚掌外翻;听力也很差;后来经过针灸也痊愈了;要相信医学”
    两个妇女白了他一眼;不搭茬
    但坐在前排的一个女人却回头深深看了陈南一眼
    到站后;陈南下了车;忽听身后有人喊:“这位老师”
    一回头;不认识;是个陌生妇人;约莫五十多岁;面貌端庄;衣着朴素但很整洁
    “您叫我?”陈南道
    “您是第一中学的老师;我儿子就在一中读书”妇人搭讪道;口音带一些南方味道;没来由的让陈南觉得一丝亲切
    “是啊;我刚调来的”
    “老师您贵姓啊?”
    “免贵;我姓陈”
    “看您的样子;今年有二十七岁了?”
    陈南有些纳闷;这位阿姨猜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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