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罗煞 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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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师父。”乖乖点头,他只能撤回前言。
“被驯服了!”轻声嘲讽,他一个侧身避开夺命利刃,反手扬镖就是索喉银针。
封亦麒俐落的一过身,手腕一振又攻上。
银刃银镖忽隐忽现,两道人影也飘忽不定。往来之间都用上了“无影鬼”的招数,有如鬼魅般的从屋檐打到凉亭,又跃上树梢。
刀起刀落之间,不少枝叶漆木落地,就可怜了那些造景盆栽和建筑。
柳煜颺看得是频频叹息,白彦海则是目瞪口呆。但他们都没有去阻止,只是观看这场龙虎之争。
半炷香的时辰过了,封亦麒突然跳开,忙着在一旁闷煮一刻钟的药盅里加几味药。袭风也停了手,因为他知道若他在此时抢攻,封亦麒会跟他玩真的。
药,是要给受内伤甫深的柳煜颺吃的。
“你在炖什么?”白彦海问道。
“给师父的药。”
“听说你去救了五大世家在江南的老家?”他试探性的问道。
封亦麒目一凝,没好气的抬头。
“怎么?不行吗?!”
“我以为你不会救的。”毕竟那时还没回到柳煜颺身边,他仍是邪佞猖狂的个性。
“我本来是不想救的。”封亦麒咕哝,“可是师父一事实上会插手嘛!”
恩未断,情未绝,只是缘已尽——至少他当初是这么以为的。
曾经一度决定从此以后江湖上只有罗煞而没有封亦麒,但无论怎么地,他总是放心不下和柳煜颺有关的消息,还拜托袭风去替他打听。
然后,一得知柳煜颺的消息,双腿就不受控制的转向他所在的方向前进;双手不自觉的杀尽任何可能危害到他的人。
只要不见面,他在一旁偷偷瞧着总行。
有时早了,有时迟了,更有时,可以在远方捕捉到那令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好几次若没袭风搭救,他已魄归西天。每次袭风都受不了的拖他回小竹屋,一住就是好久,直到他忍不住相思之苦,又偷偷下山寻找柳煜颺的行踪,直到再度被带回去。
事情不断上演着,当他累了,就开始发呆思考着两人的差异。
迁就师父让他浑身不对劲,想必包容他师父也很无奈。一正一邪;一个处处宽容,一个赶尽杀绝;一个温柔体贴,一个却狂妄邪佞……
不安和困扰浮现眼底,柳煜颺心疼的出声打断他的沉思。
“麒儿,别想了。” 柳煜颺伸手撩起他披散在背上的长发,熟练的替他绑成一束。
“嗯。”但现在他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很笨拙,所以只要在意一个人就好了,其他的,就随便吧。
“这么说有时候柳公子看到的人影真的是你?”白彦海傻眼。
这对师徒是怎么回事?各自为了对方好几次差点没命了。
“对啦!”封亦麒苦笑。早知如此,他就不敢靠近点看师父了。
温和害羞的眼神让白彦海诧异在心。
想不到不过三年的时间就让浑身是刺的封亦麒收敛到这种地步,虽然没什么好脸色,好歹毒辣的唇舌已经好多了,也不再动不动就想杀人——只是一想到他们转眼间杀尽上百邪道人士仍令人毛骨悚然。
山脚下的尸骸全是缺手缺脚、开膛剖肚、身首异处,不要说是一般混江湖的,就连各派掌门也望之色变。
正蹲着在替师父煮药的封亦麒抬头看着很明显在发呆的白彦海一眼,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喂,回魂啦,那些老头是怎么回事,一天到晚都躲在书房里偷偷摸摸的。去告诉他们,除非他们犯到师父,不然我不会让他们的头不再与身体相亲相爱。”
“没的事,他们只是在商讨对策如何对付邪道份子,不是在怕你啦。”白彦海叹道。
还是一张坏嘴,没进步多少。他撤回前言。
“麒儿,别这样说前辈们。”柳煜颺纠正归纠正,却没多要求他一定要做到。
观点是个人的,而在场的人也有半数赞同他的说法。
“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正道人士其实最贪生怕死了。”不予置评的一笑,封亦麒继续拿扇子调节火候,“有人撑腰时说话就大声,就连讨伐邪魔歪道也是成群结党,一个人的话就什么也不敢做了,只会推卸责任。”
啥?!斜眼看着状似低喃的人,白彦海没好气的道:“好歹我也是华山弟了,请不要说那么难听。柳少侠不也是正道人士?”
“师父不一样,他总是太好心又太多事,就连不干他的事也一肩扛,迟早有一天他会被他这种太博爱的个性害死,所以我得跟好他。”
因为提到柳煜颺,封亦麒眉宇之间的戾气少多了,只剩下无奈。一双灵活的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柳煜颺,眼中十足的促狭。后者则回以一个苦笑。
“听起来你很鄙视正道人士,为什么?”他不解的问。
“这个嘛……啊!好了。”忙着熄火端药,封亦麒随口回了一句:“因为全是鬼扯。”
“什么意思?”
“意思是正道人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袭风好整以暇接口。
“对对对!师父,喝药了。”封亦麒笑着把药端给柳煜颺,拉着师父进屋药去了。
“你们的立场有偏见。”见他们走人,白彦海只好面对袭风指控者。
“你现在才知道吗?”袭风淡问。
“我……”他只好落败。
无言以对的低头摘草药,他选择了结束这个对谈。袭风也不再另找话题,转身就想走人。
“等一下。”白彦海突然叫住他,“这个药拿去,对拉伤很有用。”
突如其来的友善让袭风愣了一下。
接受还是不接受呢?沉吟片刻,他破天荒的接了下来。
反正罗煞短时间之内也没空理他,姑且就用这个吧。
※ ※ ※ ※ ※ ※
接下来数天,封亦麒几乎都黏着柳煜颺在房内练功调养内伤,再配以三餐饭后的食药滋补;袭风则躲得不见人影,但只要一有人靠近别院,他一定马上现身阻拦。
而有人吃药就要有人摘药,荣幸被“强迫”中奖的当然只有那个唯一能让封亦麒信任一点点的白彦海。
屋内是一片温馨,屋外白彦海则数着草药闲到发慌。
想他华山大弟子的身分,这种摘草药和分类包好的工作本不应该落在他身上,坏就坏在封亦麒半个月前露那一手功夫,再加上个只要有任何人擅自靠近别院就赏三根银针的席君逸(袭风),现在全山庄只有他敢靠近这里。
“这也太小题大作了吧?”他百思不解。
一般人骇然他可以谅解,但为何连各派掌门也没过来打过招呼,全都吩咐他“代为聊表慰问之意”。
“大师兄,师父找你过去。”一个小师弟站在别院外叫道,怯生生的不敢踏入一步。
“这就去。”放下药罐应道,他戳戳师弟,“别怕得像活见鬼了一样,不惹他们就没事了。”
“可是他们砍人跟砍布袋一样。”最恐怖的是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神,看尸体好像看虫蚁一样的睥睨。
“你就当他们力气大吧。”苦哈哈的安慰,白彦海穿过中庭又绕过回廊,最后走到书房门口,“师父,您找弟子吗?”
“进来,把门关上。”
“是。”
一进门才发现不只是他敬重的师父,各派掌门和大弟子都到齐了。
不解在心,他仍是一一向前辈们请安。
把他的疑问看在眼里,华山派掌门率先开口:“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十大恶人,他们无恶不作、为非作歹,后来竟收了四个小魔头当徒弟。”
“那些小魔生性残暴,跟着十大恶人学尽了杀人放火的本事,小小年纪就上各派挑衅生事,不少人丧生他们的手上。”衡山派掌门接着说道:“三年中作恶多端,其中一人便有了“罗煞”之名。”
“四年前十大恶人被杀,那四个人下落不明,原以为他们也死了,现在看来只怕是小畜生亲手弑师。”青城派掌门沉重的道。
白彦海眨眨眼,花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前辈们的意思难道是指……封亦麒是……“罗煞”?”更令他震惊的,十大恶人联手却被徒弟干掉了?
“年龄吻合了。”
“老衲不会忘记“罗煞”无人能及的轻功,当年他夜闯少林寺,单打独斗护院十八罗汉,仗的就是那身轻功。”少林方丈顿了顿又道:“而封亦麒在救柳少侠时所用的轻功,十之八九是“无影鬼”的招数。”
“无影鬼”秦笙,十大恶人排行第七,一身轻功罕有敌手,独创的腿上功夫横扫江湖,因而声名大噪一时。
“加上那时他给白无常服下的毒蛊,全是“毒煞”的独门蛊物,除了尽得其真传的“罗煞”外,再也没有第二人选了。”武当掌门又补充。
“毒煞”江枫,曾邪性大发的一夜毒死上百名好手,此后江湖上是人心惶惶,闻之色变。
“另外用软珠索和暗器的家伙想必就是“袭风”了吧?他的确继承了“幻盗”的暗器功夫。”
“幻盗”齐豫龙,向来偷人脑袋和偷人荷包一样容易,瞬间夺命的功夫堪称江湖之最。
白彦海僵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好久才挤出几个字。
“可是他们现在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这次晴雾峰被包围也是他们解的困。”
“彦海,切莫胡说,邪道人士心性狡诈,他们表里不一,谁知道这次又藏着什么鬼心。”
被师父这么斥责,白彦海只好沉默的不发一言。
不再搭理他,一群人又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我担心的是柳少侠,他恐怕并不知情。”
“这可怎么办才好?柳少侠帮了我们不少忙,可不要让他被小魔头给骗了。”
“我也是这么想,可得找机会告诉他才成。”
“可是怎么说?那小魔头几乎时时刻刻跟在柳少侠身边,万一太刺激他就不好了。这几年来各派受创不浅,实在没有余力在这时去对付他们。”
又是一阵沉默,说实在话,没有人想去送死,对手可是罗煞耶。五年前未弱冠就有能力单枪匹马闯少林、挑武当的魔星,五年后不知有多可怕的实力。更何况这会儿还加上个袭风助阵!
一旁的白彦海突然觉得有种窒息感,他不解的看向这些不久前还是他在心目中所景仰的前辈们。
怎么回事?此刻弥漫在空气中的怯意是什么?这群人在害怕吗?因为实力的差距而不想惹事?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些正道人士其实最贪生怕死了。”
“有人撑腰时说话就大声,就连讨伐邪魔歪道也是成群结党,一个人的话就什么也不敢做了,只会推卸责任。”
封亦麒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带出了他心中的迟疑与不确定。
第四章
连续一个月的驱虫下来,柳煜颺内伤好了大半,外伤也差不多都结痂了。反倒是封亦麒因为每日运内力替柳煜颺疗伤又割自己的血作药引的关系,身体损害不小。袭风曾经提议由他接手,但封亦麒怎么也不肯答应。
由于自知功力流失,封亦麒强烈的防御心又起,一口上等古剑碧朱剑更是从不离身。看出这点的柳煜颺也只能替他调些补血气的药吃,外加督促他多休息。
“麒儿,你该睡了。”
尽管房外正值悠闲午后,柳煜颺仍是开口唤道。
“师父,我没事,没有一个健康的人会在此时睡觉的。”他是百般无奈啊。
知道柳煜颺的心意,但他真的不习惯睡太多觉。每次被哄上床也只是假寐片刻,顺便练练功。
单手抓着白布打算包扎手臂上的伤却老是弄不好,他泄气的咕哝,随手把白布一抛就不想理会了。
管他的,就算了吧。反正死不了人。
“麒儿。”一手勾回徒弟,柳煜颺轻叹:“伤口要好好上药啊。”
细心的铺上一层止血粉和金创药,再用白布完美的包扎好,柳煜颺疼惜的看着封亦麒手臂上数十道伤口——为了他,每天用利刃割出的伤。
“师父,你别想太多,我好得很,伤口都不深,只是血流多了些。”不在乎的安慰,他皱着眉瞪着柳煜颺的动作,“不好吧,师父,我其他的疤就别擦了。”
反正都已经变成颜色不一的疤痕,上不上药也不会痛了,真不懂师父为何那么执着于替他“修补颜面”。
“不成,师父看了会心疼。” 柳煜颺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你连脸上的疤也不注意些。”他皱眉,替封亦麒左颊的一道浅色伤痕抹上药。
不赞同的一一审视封亦麒肌肤上深浅色泽不一的伤痕。
“疤是男人的光荣。”眯起眼,他慵懒的回答,却无法阻止柳煜颺替他上药的决心。
无言的交战,落败的是为人弟子者,赢的是为人师者。
“师父,我其貌不扬吗?”垂头丧气的顺了师父的意,他柔顺的脱了衣服把冰凉的药水抹在全身的伤疤上。
“怎么说?你长得很俊啊。”一听就是不太专心的回答,柳煜颺正忙着替徒儿上药。
“那为什么心疼?”
手上动作一顿,修长的手指滑过封亦麒的背脊,伴随冰凉的药膏,身体的主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心疼不行吗?” 柳煜颺笑着反问,知道他只是嫌麻烦。
“因为我这张脸害的吗?”
如果是他这张比女人还像女人的脸害的,他一定马上划三刀来增加自己的男子气概。
看出他的想法,柳煜颺连忙灭火。
“你就当是师父的一点小执着吧。”如果不给麒儿一个好理由,天知道他何时会“毁容以明志”。
“啊?”
“就是这样。”低头原想哄哄他,没想到彼此的气息在对方脸上,两人皆是心头一震,气氛一时冻结住了。
封亦麒迟疑的轻轻凑上一吻,然后马上红着脸退开。
行事作风本就邪气的他当然不在乎现在是白天又是在厅堂处,他会脸红只是单纯的因为柳煜颺纵容的微笑。
他突然发现这个师父的接受尺度变宽了……究竟是不是被徒儿潜移默化也只有柳煜颺一人知道而已。
原本一回身就想跳开的封亦麒因为突然起身而贫血的晃了晃,马上被柳煜颺抓回怀中。
“你有吃些补血药吗?方才流那么多血,难道没有别的方法祛蛊?”他是心疼麒儿,每天流那么多血身体怎么吃的消。
想起徒儿每天要流一大碗血他就宁可不治了。
“也不是没有啦……”封亦麒尴尬的笑了笑,“只是不太好。”
“很奇怪的方法吗?”盯着封亦麒堪称百口莫辩的苦恼表情,柳煜颺不知不觉也跟着皱眉。
“呃,也不会很奇怪…”一串含在口中的咕哝让柳煜颺有听没懂。
“麒儿?”
“哎呀,就是要每晚行房……但那样是针对女性的药人提出的治疗法,要怪就怪那个老头干嘛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