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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伏柳若梦 by 日月懒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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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虚,叫人难以分辨。 
“既分不开我们,人手应该不少吧!”柳堪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酒劲开始上涌,睡意阵阵袭来。 
“今晚,应该会有些收获!”樊天诛沈默地除去面巾纱帽。 
“恩,今晚要大干一场!”不行了,好困!先睡一会儿! 
是别有用心,还是歪打正著?亦或是原先的仇家找上门?应该不至於啊!此番外出,除了自家兄弟,自己的行踪该是没外人知道才对!不过也不一定!仇家太多,要自己这颗脑袋的举不胜举,只怕要连累他了。 
这麽想著,转身看去,那个嚷著要大干一场的家夥竟然流著口水和衣倒在床上沈沈睡去。看来,还是要自己单独面对了,也好,避免伤了他! 
轻手轻脚地替柳堪怜盖好被子,樊天诛依旧沈默地坐在床头,贪婪地注视著他的睡颜:抱著他的感觉真好,只不知这可否是第一次,亦或是最後一次? 
就这样胡思乱想至三更,窗外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终於来了! 
樊天诛一跃而起,几步冲到门口,一把拉开门── 
“哎哟!” 
“妈呀!” 
门口一通乱七八糟的叠罗汉,夹杂著痛呼哀号不断。 
“干什麽?”这是什麽阵势?樊天诛纳闷不已。 
“我们,我们只是好奇……”最上面的趴在同伴身上不自然地转转脖子。长得再怎麽别致,到底还是个男的,况且偷窥别人的隐私亦是下流的勾当。 
“好奇什麽?”难道他和柳堪怜两人估计有误? 
樊天诛光顾著仇家,一时倒是忘了注意一干人等难堪的表情。 
“好奇两个大男人怎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原本耷拉著的脑袋却越抬越高,最终定格室内一物件──床!话既然挑明了,就没有害不害臊的问题!不看做什麽? 
樊天诛闻言气绝!不想深究心头火苗蹭蹭的原因,猛然大喝一声:“去死──” 
一时间鬼哭狼嚎一片,待到双眸一瞪之後,现场一片安静,所有人均硬生生被那双眼中的森森寒意与杀气吓住,片刻之间便一个个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只有掌柜的定力惊人,站在门口抖如秋草,伴著阵阵臊气。 
樊天诛手起刀落,方才还活蹦鲜跳的二十几条生命,顷刻间就痴痴呆呆地奔了黄泉路。 
血流成河! 
那一夜,凡亲眼见识者无不背井离乡,不漏一言,不递片语,绝口再也不谈当日之事,足可见那一夜有多凄绝! 
樊天诛踏著血路如索命鬼般欺近一息尚存的掌柜,一把揪住老人的衣襟冷声问道:“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没,没人!” 
“你不要命了?”手中加了几分力,如愿看到对方脸色发紫。 
“真的……没人!” 
“没人指使?这家店不是黑店麽?”不说实话!找死! 
“谁,谁说的?” 
“包子馅明明是人肉剁的!” 
“人肉?不,不可能!我,我们的肉……肉馅是,是……是有专人送货……上门的!”呜,好痛苦! 
“谁送的?” 
“刘,刘五爷!”大人,放手啊! 
“住哪?”樊天诛手略松。 
“村东!”掌柜的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抖了出来,“你去村东头,去了,看见一嘴角有一颗榆钱大的黑痔的就是了!” 
“实话?”噙起一抹冷笑。 
“句句属实!” 
下一刻,樊天诛随手一甩,将老人扔进屋子,然後举刀一刺,便将其钉入墙壁:“谅你也不敢骗我!” 
“吵死了──”梦里正和大师兄卿卿我我,却总是有一堆不知名的恼人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扰他的好梦。柳堪怜一把掀掉被子,闭著眼睛随手抓起身边的木枕向外胡乱扔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客栈便土崩瓦解,残肢、血砖、断木纵横,在月光下,一片说不出的恐怖。 
樊天诛则施展轻功搂著柳堪怜安然落地,默然注视著眼前的一切,他的笑意不断涌上眉梢:看著纤纤细细,破坏力还真大!这下,怕是连全尸都难收了! 
“你杀了我爹!”独眼店小二拐著一条腿艰难地爬出瓦砾堆,眼中真真切切填满悲愤。没有什麽比亲见血肉至亲惨死面前更痛彻心肺的了! 
让怀中人换了个舒服的睡姿,樊天诛收敛眼神:“应该说是我们!这家夥也有份!” 
从此你也和我一样,双手沾血,洗不掉了! 
“我等你来杀我为自己的父亲报仇!”说罢,解下柳堪怜腰间的银两,扔给小二,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我是恶狼!” 
然後,打横抱起柳堪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原来,不是最後一次啊! 
“以後,就由我来养你了!”除了二弟,这是第二条理由。 
又可以延长在他身边的时间了。 
第二日,刘五爷被人发现勒死於家中。 
“是你干的?”柳堪怜指了指官府的公文。 
“不是!”嫁祸他吗?卑鄙!“我会用肢解的!” 
柳堪怜点点头:“但你现在是官府通缉的要犯,他们认定人是你杀的。” 
“要说客栈的案子不是更大?”怎麽只单单追究这件小事呢? 
“或许,他是个有身份的人!”柳堪怜津津有味地啃著烧饼。 
“你打算怎麽办?”差不多的问话,只是对象换了个个儿。 
“逃!”说得事不关己,他的初衷是找刀找人,而不是找牢房住。忽又想起什麽似的狠狠一瞪樊天诛,“你要和我一起逃!因为我的钱被你送光了!”虽然他杀了人,但要他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二百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哪! 
“好!”笑意终於直达眼底。 




13 
贴上浓密的假须,丢下一句“跑了再说”,两人共乘一骑,逃犯就这样光明正大地以拙劣的化装术顺利逃出官府布置的罗网,转悠另一座城池去了。 
期间,鹰又来来回回了三四回,每次樊天诛都刻意避开他,飞快地一眼看尽在柳堪怜看来与之前并无任何区别的淡黄|色毛边纸,然後从袖中抽出同样质地的纸张,匆匆写上几个字,缚於鹰脚,放飞而去。虽然他依旧黑纱裹面,但柳堪怜却能感觉到他看罢纸条的兴奋。 
是何人何事让喜怒不行於色的樊天诛如此兴奋呢?柳堪怜纳闷又好奇,但他的好奇心却并没有立刻得到满足,因为新的麻烦随即接踵而至。 
这次的情形与前日相差无几:一听说是关於刀的,已经改行敲铁锅的打铁铺立马赶人,态度恶劣不说,满城的老百姓甚至如送瘟神般敲锣打鼓,放饿狗、赶疯牛、丢蝎子将他们一口气哄出城外。柳堪怜一见满天蝎雨立刻抱头鼠窜,樊天诛则相对镇静地多,张开布袋倒退著装蝎子储备粮食。在之後的第三、第四座城,两人的遭遇更是与之前如出一辙。 
站在正午火辣辣的阳光下,感受著汗水顺著脸颊滑落并慢慢蒸发所带来的微痒与粘腻,樊天诛有一种想掐人的冲动。 
多少次了?多少次被扫地出门了?答案── 
太多次了! 
都是为了那把该死的刀! 
但终究自家兄弟是始作俑者,这般想著,那双铁钳自然招呼不上身边人的脖颈了,半是理亏,半是不舍,火气却是满满压了下去。 
掂了掂满布袋的战利品,樊天诛只对此一项稍稍满意──回去晒干了,可以泡酒,滋阴壮阳。 
“我现在真是比我师父那老怪物还惹人厌啊!”坐在窄小破烂的土地庙前只剩下屋檐完好的台阶上,柳堪怜解下顶在头上遮阳的头巾权当扇子扇啊扇。 
“你师父是谁?”把口袋扎好,绑上马背,樊天诛随口接道,在他手边,鹰正站在马鞍上,快意地梳著羽毛。他已不止一次提到他师父了,现下无事可干,不妨听听。 
“曾一两。”臭老头,摧草魔!他会这麽狼狈全部拜他所赐! 
啥?打听他师父的名字还要给钱?算了,只一两银子而已,给了!樊天诛自怀中摸出几块银子,分出一两塞进柳堪怜空著的那只手:“你师父叫什麽?” 
“曾一两!”好端端的给他银子做什麽?柳堪怜虽觉得奇怪,但送上门的银子哪有拒绝的道理,所以也就稀里糊涂地收了。 
“……”还要?算了,只再加一两银子而已,给了!再分出一两银子:“名字。” 
“曾一两啊!”咦,只要说出老怪物的名字就有白花花的银子拿?太好命了吧?比做捕头轻松多了。柳堪怜改为双手手心向上,一心一意收银子,只这会儿,他对师父有了为人徒弟应有的那麽一丁丁点儿的尊敬与感激。 
还要? 
只不过散了他几百两而已,怎麽如此记仇?江南人的气度果然像极了水乡小镇,大方不起来。 
心里虽不痛快,却还是照对方的要求办了。 
“你师父的名字?” 
“曾一两!” 
“……” 
“名字?” 
“曾─两啊!” 
“……” 
…… 
轮番几次,一小堆的银子银票堆在柳堪怜脚边,随著银子越来越多── 
钱迷! 
不情愿付钱的面色铁青:非要榨干他好快些离开吗?就这麽讨厌他? 
疯子! 
被迫收钱的亦面色难看:怎麽,才这麽一会儿工夫就恼我了?想用银子打发我走人? 
“老叫我重复老怪物的名字做什麽?”忍无可忍,柳堪怜怒喝道。师兄弟四人中,他的脾气并不好,他的耐性较之脾气则更差一分。 
“是你自己几次三番向我要银子!”分明是在无理取闹,但偏偏却下不得手教训,只能任他胡来,想来这会儿的恶狼真是窝囊到家了。 
“哪有,我师父姓曾,名一两!”虽然常挨大师兄拳脚,被三师弟玩弄,又被小师弟饲养,柳堪怜终究不是个笨人,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到底还是弄明白了问题症结之所在,当下便笑倒在银子银票堆里。 
“哦,我还以为一到关键时刻你就向我敲银子呢!”樊天诛取下面巾自嘲,却被日头下闪闪的银光耀花了一对冰眼。 
“算你耍我!当说不说!钱还来!”樊天诛摊开五指抓向钱山。对他,已是优待至极,手下兄弟们若听见恶狼这般低声下气,一个个非学了贞洁烈女吞金自尽不可。 
“不还!我又没耍你!再者,这是你自己愿意给我的,哪有送了人的东西再问人讨回来的道理?”柳堪怜决不让步,誓死捍卫自己的银子银票。 
没有银两寸步难行,做鬼也不还他。 
“我的,还我!”先理後兵!樊天诛欺身上前,伸手便夺。 
没有了银子,自己如何养他?他又岂会再愿跟他同进退。 
“现在是我的,不还!”干脆利索,断了商量的余地。柳堪怜抱起一堆银子,翻身便躲。 
就这样一攻一守,一抢一躲间,衣衫缠绕,促不及防的两人狼狈地双双跌倒於地。 
温热的气息随即拂面而来,两人没来由地心慌意乱,尤其被压的一方。 
柳堪怜只觉得俊面燥热,忙偏头竭力避开。护了自己的唇,却陪上自己个儿的脖子,再慌慌张张扭转自己的脖子,却不偏不斜正巧送上自己的唇,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樊天诛虽已意识到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却仍放任自己,径直趴在柳堪怜身上──肤质细腻的颈项,虽带著汗味,但很美味,真的美味!待到自动送上门的软唇时,只蜻蜓点水,已是醉酒满庭香了。身体比大脑早一步作出反应,理性被感性践踏在脚下,樊天诛对著眼前的美食展开了攻势。 
“不玩了!”柳堪怜一个鲤鱼打挺,将差点意乱情迷樊天诛推离身边数尺,手忙脚乱地把银子银票还给他。 
自己居然被男人轻薄了!不是最痛恨鬼老津津乐道的龙阳之好吗?不是要与大师兄相伴共度一生吗?所以,他该大发雷霆,将对方打得至此再不能人道才对,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因为他不讨厌樊天诛,但,或许正因为不讨厌,问题才更严重。 
樊天诛因此险些被银子砸了个正著。 
竟然会去非礼与自己同为男性的柳堪怜,他怎麽可以为了个男人破例?他怎麽能忘记父亲的伤痛与凄楚?不成,他该好好收收自己的心,别遗错了地方。或许,去逛趟窑子是个不错的主意。 
难堪的沈默首次在两人之间无尽到蔓延开来。 




沙漠的黄昏,夕下斜阳似血般红,在鲜红的背景映衬下,一只白隼呼啸著一闪而过,扑哧著双翅优美地降落於一领衣间。手翅、取信、单手展开── 
一笺白宣。 
“曾一两?哦,原来是鬼老的徒弟啊!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 
风起,额间一抹鲜红的朱砂印。 




14 
明月皎皎,夜风习习,树影婆娑,清烟嫋嫋,如此良辰美景,又恰逢花好月圆,想那文人骚客,自当醇酒助兴,盆磬为音,杯箸作节,当月吟诗,戏嫦娥,思貂禅,这才不至於辜负月半中秋佳节。 
郊外树林中,明月皎皎,夜风习习,树影婆娑,清烟嫋嫋,好一番良辰美景,正是赏月吉时,月圆、桌圆、椅圆、盘圆、杯圆、果圆、碟圆,却独独缺了人圆,不但没有人圆,硕果仅存的三人还个个一脸的凄苦,脸长倒是有目共睹的。 
“那店小二被他玩死了。”雾影兰双眉深锁,抬头望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药下得那麽猛,对方是人又不是大食国进贡的大象,何况又被老头受用了那麽久,哪有不一命呜呼的道理!那老头,太不知节制了。 
狄思竹鼻子里“哼”了一声,顺带震落方圆几十米内的树叶,小心地发泄内心深处对老头的鄙夷。 
花月山一懒“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这对於睡多醒少。木头美人的他来说,不谛是女娲补天落下一块写著自己生辰八字的七彩石砸中盘古张开的左眼,稀之又咨,奇之又奇,狄思竹忙抬头看看是否天又生异象。还好,月明星稀,连朵阴云都没有,狄思竹这才慢慢放下心来,重新低头将水果削皮去核,切成小块盛入碟中,再一碟碟置於雾影兰伸手可及处。 
再刻意重重地叹一口气,低下头揉揉脖子,雾影兰丢了块水果入口,清了清喉咙,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不但闹出人命,师父他──还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坏心眼地在後面五字加重语气。 
很久没有开心过了,提供些免费娱乐好让他有动力继续说下去吧! 
只听得“乒──咚──”两声,狄思竹已张著大嘴呆坐在了地上,在他双腿之间,是裂成两半的圆形石礅。 
这消息太过骇人,以至於体内真气乱窜,一时间竟是控制不住,只得任由它狂涌而出,幸亏自小有大师兄传授的凝神大法护体凝气,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息通脉,才不至於酿成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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