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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救救我 作者:[法]纪尧姆·米索-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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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你留下了这个。”她说着递给萨姆一个文件袋。
    萨姆激动地打开文件袋。里面没有信。只是一摞画:粉笔画、水粉画、卡通上色画。总是这些谜一样的图画,厚重的结构.让他想起妻子的油画。
    总是这些血红色和陶土色的抽象图形卷在螺旋线中。
    这里有什么深意吗? 作为儿科医生,他经常求助绘画帮助孩子表达他们的焦虑和不安。在孩子身上,这种表达方式比语言更自然。有时萨姆甚至建议那些癌症和白血病患者描绘肌体免疫系统和疾病的斗争。尽管这种做法不太正规,他却注意到其结果往往可以让人清楚地诊断疾病的发展。
    可是如何解释安吉拉的图画呢? 当贾妮丝请萨姆离开房间回去工作的时候,萨姆突然想起他昨天和格雷丝·科斯特洛的对话。
    “贾妮丝,你有时也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吗? ”
    “什么问题? ”
    “你从没有想过他们去哪儿了吗? ”
    “你是说那些离开我们的患者? ”
    “是的。”
    贾妮丝长叹一声。
    “萨姆,他们哪儿也没去,他们死了。”
    萨姆一只手拿着三明治,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医院的楼顶平台上踱来踱去。这里是紧急转运病人或运送器官时用来起降直升飞机的地方。登上屋顶有严格的规定.一名医生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得在这里吃饭休息。但是萨姆钟爱这地方.这里是惟一一块他可以安静吸烟的地方。他过于喜欢这种自由.以至于同意被关进楼下的房间.和其他无可救药的吸烟者一起被提起民事诉讼.就像他们是撒旦的帮凶。美国或许是世界上最容易给自己搞到香烟的地方了.但惟一的问题是你不能再吸。
    萨姆利用休息时间给负责朱丽叶案子的律师打电话。年轻女人仍被拘留.律师对近期获释并不乐观。萨姆声明。无论发生什么.一旦有可能.他负责支付保释金。为了收集更多的信息.他随后又咨询了法国领事馆.说自己是朱丽叶的未婚夫。人家把他从一个部门踢到另一个部门。经过漫长的等候之后,那边终于开恩让他和一个官员通了话。那个官员保证领事已经“采取了一切可能的措施以确保博蒙小姐得到保护”。
    当萨姆追问是哪些措施的时候,对方又三缄其口了。他对朱丽叶的遭遇愤愤不平,称不能接受热衷于给别人上民主课的法国却置其公民于不顾。
    对方吞吞吐吐地暗示他不要兴风作浪。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个对恐怖事件的附会站不住脚,但在两国因伊拉克问题而发生摩擦后,巴黎试图与华盛顿修好,不希望因为这点小事而撕破脸皮。
    萨姆火了。
    “哦,为了卑鄙的政治原因就让贵国公民忍受屈辱,您对此一点也不内疚? ”
    就在他继续滔滔不绝地指责法国当局的时候,屋顶的门突然开了,格雷丝·科斯特洛出现了。她听了好一会儿他的大喊大叫后朝着医生走过去,一把夺走了他的手机。
    “还给我! ”
    “安静.盖洛韦大夫,您的女朋友最终会获释的。”
    “毫无疑问,就差您了! 如果您继续跟踪我,我将不得不……”
    “是您建议我到医院来的! ”
    萨姆顶住想再吸一支烟的念头,深吸了一口气。
    “好吧,格雷丝,不管你叫什么,今天您要向我宣布什么? 是宣布您刺杀了肯尼迪吗? ”
    “您重新考虑我们昨晚所谈的事情了吗? ”
    “我有别的事要做,如果您想知道。”
    “您根本不相信我是密使,是不是? ”
    萨姆又叹了一口气。格雷丝朝着屋顶的边缘走了几步.看着下面,用吓唬自己来寻开心。
    从这里看城市很激动人心:东河在阳光下闪烁。景色的反差令人震撼:一边是豪华的摩天大楼,另一边则是昆斯西部的工业荒地。
    “不错,是不是?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格雷丝走去。“提醒您一下,您在天上应该习惯了这种俯瞰……”
    “啊、啊.风景很好! 您从来没有考虑过写几篇散文吗? ”
    她敏捷地登上一架铸铁梯子,梯子通向安放着某种天线的狭窄空间。
    这是个禁止攀登的危险地带,但是萨姆也跟着爬上去,既是挑战,也是要保护她,如果她突发跳下去的想法。费德丽卡死后,他看过各处的自杀者。
    “大夫,您看起来很暴躁,身体不好吗? ”
    “不好,我疯了。我所爱的女人在监狱里,我还刚失去了我很珍爱的一个小患者。”
    格雷丝微微摇了摇头。
    “是小安吉拉吗? ”
    “您怎么知道……”
    “我理解您的悲伤。我知道您是一个称职的、十分诚恳的年轻医生。可是您上学的时候人家忘了教给您一件事。”
    “什么? ”
    “对抗现实规律是徒劳的。”言毕她斟酌了一会儿自己的话。
    他冷冷地看着她。
    “不存在现实规律! 没有任何事是命中注定的。”
    “我并不是说要听天由命。”她叹了一口气说,“但在某些时候必须懂得放弃……”
    “别指望我这样:放弃就是投降。”
    她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人必有一死。就是这样! ”
    “您怎么知道? ”
    他再一次看着她那张越发严厉的面孔。
    “因为.我已经死了。”
    “您疯了! ”
    他立即为自己的粗鲁感到后悔。这个女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必须把她当作病人看待。
    “听着,您在一家医院里,为什么不借此机会休息一段时间呢? ”
    “我不累。”
    “我可以给您找一间精神病病房。我们有非常称职的专家,他们……”
    “得啦,对对,您就这样把我当成疯子好啦! 死了并不意味着可以任人侮辱! ”
    “哦,您还会说是外星人控制了您的头脑……”
    “对对,您就嘲笑我好啦! ”
    “就好像这不是您自找的! ”
    格雷丝再一次长叹了一口气。
    “好吧,我们没能够达成一致,她说着站起身来,您说得太多,但是您听得不够。”
    说到这儿,她从枪匣掏出手枪对准了医生。
    “活该,这可是您自找的。”
    萨姆的办公室是一间临河的简朴屋子。办公桌上的一台金属色笔记本电脑挨着一个空镜框、一顶纽约扬基队的棒球帽、一个带有签名的纪念版棒球。几幅儿童画被钉在门对面墙上的软木图板上:格雷丝坐到主人的椅子上.而一直处在武器威9办下的萨姆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
    “现在。您要认真听我说.别对我说三道四.讽刺挖苦.听明白了吗? ””OK。”既好奇又恐惧的萨姆回答。
    “首先… 我昨晚对您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的确在十年前被打死了。还有,因为我听不知的原因,我被派回来执行一项任务。”
    萨姆为答应不回嘴而后悔了。
    “您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
    “我能怎么样? ”
    “那么您认为是怎么回事? ”
    “我认为您没有被打死。我认为您假装死了。我认为警察为了保护您给您提供了一个新的身份。”
    “请问,他们怕谁? ”
    “我不知道:黑手党、威胁您的一个犯罪团伙……我在电视上看过一个类似的故事。”
    格雷丝仰望天空。
    “如果您这样想的话……”
    她离开椅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寻找说服医生的论据。突然,她指着放在办公桌上的那份登有她死讯的报纸。
    “按照这篇文章的说法,我死的时候多大? ”
    “三十八岁,”萨姆核实了一下后回答说。
    “您认为这是我的照片吗? ”
    “也许是您的,也许是某个像您的人的照片。也许是您的姊妹。”
    “我没有姊妹,您可以查我的档案。”
    她走近他。她的举手投足显示出一种天生丽质。
    “您能嗅出什么吗? ”
    “嗅出什么? ”
    “女人味。”
    她手里拿着枪,漫不经心地靠着办公桌朝他俯下身来。这时,她的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性魅力。萨姆明白她在演戏.努力使自己保持清醒。”您看我有多大岁数? ”
    “我不知遁。”
    “说! ”
    “三十到四十岁之间。”
    “谢谢您说我三十岁。其实.我的身体与我死的时候完全一样。对我来说.大体就像时间停止了十年。您不认为这很奇怪吗? ”
    萨姆什么话也没说。格雷丝继续道:“可是,我被认为有多少岁? ”
    “将近五十岁。”
    “在您看来,我有五十岁吗? ”
    “现在,我认识的一些五十岁的女人依靠整容技术仍可以为《花花公子作模特。”
    她贴得更近了,撩开头发以便让他看清她的脖子。
    “您看见手术的疤痕了吗? ”
    “没有。”萨姆承认。
    “谢谢您的直率。”她回答,显然对她占了上风表示满意。
    “不管怎样,这也不能证明您昨晚的那番话就是事实。说什么每个人的生命进程都是命中注定的.是在……”
    萨姆用手指比划了一对引号。
    “……‘命运簿’里。”
    “您夸大了.但也是这么回事:”格雷丝承认:“荒唐且令人讨厌。如今谁还相信宿命? ””除非您尊重:这是各种宗教在将近二十个世纪里争论不休的问题·我看您也很难在一个下午解决这个问题:”
    她坐回到了椅子上.”大夫.请严肃两分钟。我很清楚一生的大事由自己掌控会更让人愉快:另外在大部分情况下.我们都可以让自己相信这一点:但是还有一些我们根本不能改变的现实一就拿未丽叶这件事情来说.她应该在这场事故中死去。原谅我这样说,但是每个人都必须遵循注定属于自己的惟一道路。”
    “现在又是老和尚念经了! ”
    “这与佛教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不管您愿不愿意,我都将带走朱丽叶。”
    “如果不是秘密的话,您打算用什么交通工具回到您的‘天国,去? 用飞毯? ”
    “说实话.缺的并不是工具。我们两个人用同一条通道。”
    她打开便携式计算机,接入互联网,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把屏幕转向医生。
    从表面看,这是《纽约邮报》的主页。一条醒目的消息在屏幕上方滚动:缆车惨剧今天白天十二点三十分,罗斯福岛索道的一辆缆车坠入东河,车厢中至少有两名乘客。
    萨姆不明白。他一个小时前在咖啡厅听过简明新闻,据他所知,纽约的缆车没有发生任何事故。这个女人显然疯了。为了让人相信她的那些模糊理论,她已经到了制造假“头条”的地步。
    “这个事故将发生在下周六。”格雷丝解释说,“而我和朱丽叶都将在这节车厢里,在她被释放的前提下。”
    萨姆被这个古怪的剧情吸引了,差一点反驳说“我不会任您这样做”,但是他控制着自己并提出另一个问题。
    “为什么您一定要对我讲这些事呢? ”
    格雷丝紧张地看着萨姆。萨姆明白,她准备提出的要求就是她拜访的真正原因。
    “我对您讲这些事情是因为我希望您帮助我。”
    萨姆紧盯着计算机屏幕:格雷丝严肃地宣布:“事故应该发生在四天之后.十二时三十分整。朱丽叶信任您:您设法让她上缆车但是不和她一同乘。”
    “如果您认为我将合谋……”
    “恐怕您没有其他的选择。”
    “您在威胁我? ”
    “这是一种理解方式。”
    萨姆的双拳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
    “您不仅不正常,而且危险! ”
    格雷丝摇摇头。
    “我看您一直没有搞明白。没有什么东西能阻止我提前杀死朱丽叶。
    正是因为怜悯我才决定给您多留一些时间.因为我理解这对您有多难……”
    她把手枪指给他看:¨……可是如果您不帮我.那我就等不到星期六了.您甚至没有机会再看到心上人了。”
    “那就让我们走着瞧! ”
    他突然站起来像疯子一样朝她扑过去。她朝后跳了一步轻松避开了他:在她的职业生涯中她制眼过更加难对付的人.但是因为某种倦怠·她的胳膊被他抓住.枪也被夺走了。
    “应该说角色对调啦.”他摇晃着左轮枪羞辱她:他同她保持着距离拿起电话机:“喂.是保安部吗? 我是盖洛韦大夫.我在我的办公室.赶快过来! 一个女人带着枪闯入大楼.但我或功地把她制服了。”
    他挂上电话禁不住得意地说:“您不那么自以为是了,是不是? ”
    “如果您以为子弹上膛了。”她耸耸肩说。
    萨姆是在一个臭名昭著的街区长大的,对武器有一些了解。他摆弄着枪想确认枪膛是不是空的。
    格雷丝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她在门口转过身,留给萨姆一句类似警告的话:“盖洛韦大夫,我最后一次请您相信我并且帮助我。这对我们两个人都有利。”
    说到这儿她闪电一般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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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懂得在必要时让步,这正是他的力量所在:——金.沃曾克拉夫特
    “盖洛韦大夫,很遗憾,她从我们手中溜了。”
    保安部的负责人斯金纳在电话里试着为自己开脱:“嗯……她把我们骗了,”他恼火地承认,“她在十楼乘上电梯,但是当电梯门在一楼打开的时候,已经没影了。我们正在看监控录像,但是,我认为她已经跑远了。”
    “算啦,没什么关系。”萨姆并不十分吃惊。
    真见鬼,他挂电话的时候想到,这伙无能的家伙甚至干不好分内活。
    毫无疑问,这个格雷丝·科斯特洛是可怕的。他为要采取的对策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应该为此报警吗? 唔.这是冒险。如果他说已经死了十年的一个女鬼纠缠自己,人家肯定要嘲笑他。科斯特洛是正式死亡并被埋葬了的人。拉特利甚至已经辨认过她的尸体。另外萨姆也没有任何证据,格雷丝每次都小心翼翼地在他独处的时候出现。
    对了,我有一个证据! 他突然想到了网站。
    他冲向计算机去查最近的上网记录。他各处翻弄着,却找不到那个公布未来事故的网页。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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