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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救救我 作者:[法]纪尧姆·米索-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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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丽叶随手关上卫生间的门,完全惊慌失措了。
    我这是怎么啦? 毕竞你不可能三刻钟就坠入爱河吧! 这不是时候:后天她就要回法国了。另外她也不会天真到相信这里所说的什么一见钟情。
    与人们通常认为的相反,曼哈顿并非浪漫之都。人们来这里不是寻找爱情的。人们登陆纽约是为了商务,为了实现职业的或者艺术的抱负,很少是到这儿来找梦中情人的。
    另外,从情感的角度看,朱丽叶应该十分清楚,这三年可不像标有酿造年份的不朽佳酿那样可以传世。尽管最初她也努力了。她赞成时代的进步,但是却一直习惯不了美国调味汁式的约会。
    在这里,爱情的约会是在掌上电脑上进行的,就像是一场招聘面试。话题总离不开工作和金钱。一切完全是预料之内的,一切都已经被编了码。
    在这座五分之四的婚姻以离婚告终的城市里,第一次幽会就是借记履历表,提出臭名昭著的问题:“您挣多少钱? ”——核实讨论所用时间有所收益。
    年轻的法国女人很快就放弃了这种程式,这让她觉得更像是国立行政学院的口试,而不是寻找爱情的魔力。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个男人——萨姆·盖洛韦——与众不同。自打他们开始说话起,她就感到自己身上强烈的灼热。
    不,我的宝贝,别以为生活是电影,你不再是十六岁的孩子了! 朱丽叶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另外还有这个弥天大谎。一开始就建立在谎言上的关系不会有好的结局。这个男人将让她痛苦,她对此深信不疑。最好的办法或许就是不再回到大厅里……
    她仰天诅咒自己的命运:就在她决定了要表现得更理智的时候.一次巧合又让她不安了。
    “我现在不需要意中人! ”她就像要说服自己似地高声宣布。
    “亲爱的,这真是太好了,”从相邻隔间发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这让我们又多了一位‘拉拉’。”
    自尊心受到伤害的朱丽叶遗憾自己说走了嘴,离开了卫生间。
    萨姆仍然待在那里。一股强大、无形的力量把他吸附在座位上。
    此时,他在尽最后的努力掩饰自己的激情。
    一见钟情。这种事不存在,或者只是一种生物学现象。
    他的大脑已经接收到与朱丽叶有关的信息:微笑的方式、咬下嘴唇的方式、脸型、乳房的曲线、轻微的法国口音……它用类似计算机的方式处理了这些信息.然后在他的肌体中释放出荷尔蒙和神经传导物质。这就是为什么他感觉惬意。
    你看.没有必要为一次普通的化学反应小题大做。那么,现在,站起来,在她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朱丽叶悄悄地向一个服务员要来自己的大衣走向电梯间。她已经做出正确的决定。惟一的合理的决定。电梯的门叮零一声打开了。
    她犹豫了……
    有些人似乎可以看出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刻。
    现在是决定她自己命运的时刻吗? “都好吗? ”
    “很好.您呢? ”
    她刚刚在他的对面坐下了。
    他注意到她已经取出了大衣。她注意到他已经收回了上衣。
    他喝完了他的干邑玛蒂尼;她咽下了最后一口鸡尾酒。
    她最后一次欣赏了如群星般闪烁的万家灯火。她感觉在和梅格·瑞恩一起演一出浪漫喜剧.这些喜剧通常都有幸福的结局。可她知道这好景不长。 当萨姆看到一片雪花撞碎在玻璃上的时候,他把一只手放在朱丽叶的小臂上。 “您有情人吗? ”
    “也许有。”为了不过于轻率地让步.她回答,“您呢? ”
    “我没有。”
    “您太理解我的心了! ”
    正当萨姆张口回答的时候,费德丽卡的面孔闪入他的脑海。她的头发在风中飘动,她走在基韦斯特的长长的栈桥上。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星期.一个短暂却幸福的假期。
    萨姆为赶走这幅图像眨了几次眼睛。最后他看着朱丽叶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其实,我结婚了。”
                                   7
    爱情就像发烧,意愿对它的产生和消亡丝毫不起作用。
    ——司汤达
    下楼的时候,他们相互间没说任何话,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他们经历了一段承蒙天恩的时刻。但是魔力已去,现在是重新脚踏实地,走出萍水相逢的幻象的时候了。
    “我送您回去好吗? ”当他们走入街上刺骨的寒冷中时,他提议说。
    “不用了,谢谢。”她冷淡地说。
    “您住哪家旅馆? ”
    “这与您无关。”
    “您或许应该给我留下您的电话号码,万一……”
    “万一什么? ”她两手叉腰打断了他的话。
    “没什么,您说得对。”
    他惋惜地看着她。白色的热气从她的嘴里呵出,他觉得她生气的时候更美。
    他已经为自己的谎话而自责。可这是他为避免危险和不冒犯她的惟一方式。
    “那么.再见啦! ”她临走时对他说,“代我向您夫人问好! ”
    “等等……”他开始阻拦她。
    “别坚持了,我不上已婚男人的当。”
    “我很理解。”
    “您什么也不理解。你们……确实都是一路货! ”
    “您没有权利评价我。”他反驳说.“您对我的生活一无所知,您不了解我……”
    “……我也不希望再了解您了。”
    “很好,但是还是要为今晚感谢您。”
    “应该感谢您没有轧死我。”她嘲弄道,“可是,我建议您今后开车多留点儿神……”
    这真可笑。
    “谢谢忠告! ”
    “再见。”
    “再会。”
    朱丽叶转身加快步伐朝最近的一个地铁车站走去。
    永远不与已婚男人来往,这是她的原则。她也许没有钱,没有孩子,没有真正的工作,没有意中人。但是她有道德准则。当全都一团糟的时候,她通常就依靠这些道德准则。
    萨姆改变了主意。他追了几步抓住她的胳膊。
    当年轻女人转过身的时候.萨姆看到滚烫的泪水默默流淌在她那冻僵的脸上。
    “听我说,我很抱歉今晚以这种糟糕的方式结束。我真是觉得您……可爱。对您实说吧.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到这种美好的感觉了。”
    “我相信您的妻子会很高兴知道这一点。”
    她在抵抗.可他嗓音中真诚的语气又让她心烦意乱。
    “这样分手不好.”萨姆肯定地说。
    “放开我! ”她一边挣扎着一边喊:一些路人转过头.对萨姆投去斥责的目光。一个穿制服的警察走过来.决定要平息这场争吵:“行啦! 行啦! 别管闲事了! ”萨姆一面说。一面掉头往回走。
    负责取车的服务员把开来的越野车的钥匙递给了萨姆。警察命令他把车开走,以免妨碍交通。萨姆望着沿大街走远的年轻法国女人。
    “朱丽叶。”他喊着.但她没有回头。
    别放她走! 想点办法,就像电影里的……加里·格兰特会怎样挽留格雷丝·凯利? 乔治·克鲁尼会怎样挽留朱丽亚·罗伯茨? 他对此一无所知。
    于是他给取车的服务员留下二十美元的小费,危险地来了个急掉头上了路。他左拐右拐,终于追上了朱丽叶。他放下车窗说:“听着,世上惟一的真理就是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会怎样……”
    她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但是他仍继续说:“值得珍惜的只有当前。此时此刻。”
    他的话被风雪卷走了。
    她放慢了脚步看着他,目光中混合着好奇和羞愤。
    “那么您对此时此刻有什么建议? ”
    “就一天一宿。遵守两个条件:不牵扯感情,不打听我妻子的任何事。
    她这个周末没在曼哈顿。”
    “滚你的吧! ”
    最后一句话伤害了萨姆,他不再坚持,在夜色中伤心地走了。
    她看着他离去,突然想到她甚至不知道他住在哪儿。
    萨姆把一切都搞砸了,自觉十分可怜。雪又下起来,可他仍旧敞着车窗.希望,却并不十分确信,迎面的冷风能帮助他忘掉朱丽叶的面容。
    整个归途中他什么也不再想,只是遵照她的忠告更小心地开车。
    朱丽叶在第四十五街和全明星咖啡馆的拐角处疯狂地挥动手臂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圣·马太医院。”她一边说一边坐在破了的座位上。
    “医院在哪? ”赤褐色皮肤,缠着头巾的年轻司机问。
    “开车,在路上我告诉你,”朱丽叶命令说,不让自己再受这个刚上路的新手的影响,他对城市的了解相当于昨天才到达的游客。
    萨姆到达格林威治村并神奇地在离家不到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居住区里是清一色带石阶的棕色小楼。
    他住在一幢漂亮的两层小楼里,就在华盛顿广场的后面。小楼位于一条铺有路石的小街上,街旁的旧马厩如今被改建为令许多纽约人觊觎的公寓。
    这套迷人的住宅属于莫塞尔街一家著名画廊的老板。三年前萨姆治好了他孩子的病。老板为了表示感谢,以优惠的价格把公寓租给萨姆。萨姆觉得这套住宅太豪华了,但是因为费德丽卡能够在底层布置一个画室.他就同意租下来。
    当他推开冰冷、凄凉的家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闪回镜头让他震惊:年轻的法国女人那容光焕发的面孔瞬间照亮了他那伤感的迷宫。
    “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
    出租汽车把朱丽叶直接载到医院正门的入口。年轻女人坚定地朝着自动门走去。她真是一名好演员吗? 她马上就能知道了。如果是的话,她将成功弄到萨姆·盖洛韦家的地址。梅丽尔·斯特里普①那样的人就能做到。当然,她不是梅丽尔·斯特里普.但她已经初涉爱河,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这肯定有所帮助。
    朱丽叶对了一下时间,吸了一口气,感觉窒息了似的走进医院。
    当她走向接待处时,扬着头.有意挺直腰板,并把头发撩到脑后。她一眨眼就装出一副矜持的贵族派头。这派头一般是与生俱来的,除非你是个好演员。
    “我要见萨姆·盖洛韦大夫。”她的语气既彬彬有礼,又有些高人一等。
    接待处的接待员核实了她已经知道的排班表后说:“对不起,夫人.盖洛韦大夫三个小时前已经下班了。”
    “真讨厌。”朱丽叶用不高兴的语气说,“我们说好在这里见面。”
    朱丽叶拿出她的手机,假装拨了一个号码。
    “他的手机关机了。”她对接待员解释说,以此向她证实此事。
    然后,她在自己的包里寻找,拿出一摞纸( 节目单) ,为了不让别人看清楚而使劲摇晃着。
    “这些合同从来就没有按时签过。”她佯装慌乱、失望地说。
    “不能等等吗? ”
    “不能,很紧。我必须明天一早就拿回去! ”
    “这么重要吗? ”
    “如果您知道……”
    接待员皱起眉头表示关切。
    朱丽叶知道几乎成功了。她又靠近了一些,用秘密的口吻说:“让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朱丽叶·博蒙,律师……”
    萨姆已经生起了壁炉。纽约经常下雪.暴风雪更增添了寒意。当寓所暖和起来,医生脱掉大衣、外衣,头发弄乱了一些。
    客厅是家里最宜人的地方,部分原因在于有这个朝向街道的圆形凸窗。
    不谐调的家具让人觉得萨姆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台老式电唱机和从教堂买回的一架三十年代的钢琴并排放在房间的一角,一个过时的皮沙发醒目地摆在钢琴对面。可是某种东西还是会让偶然来的客人困惑:墙上所有的镜框都是空的。萨姆把费德丽卡的所有照片和绘画作品都抽出去。留下的精致框架散发出某种诡异、神秘的气息。萨姆浏览了黑胶唱片架,这是在格雷店买的二手货。比尔·埃文斯、埃灵顿公爵、奥斯卡·皮特森……朱丽叶的声音仍在脑中回旋着,这让他倾向于某些非常温柔的乐曲:乔·科克尔的成名作《你如此美丽》。
    他把唱片放到电唱机上之后就任自己重重地倒在长沙发上:他闭上眼睛,累得神志不清,却知道自己睡不着觉。另外最近一段时间他睡眠很少,以至于他觉得没有必要钻到干净的被子里。他在沙发上躺上几个小时——值班时就躺在医院的床上——就那么呆着.飘浮在半梦半醒之间,直到第一道曙光初现,并没有真正休息就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对夜晚时断时续的回忆伴着音乐在他脑海里盘旋。但是疲倦妨碍他清醒地思考。他应该感激自己的理智,还是应该诅咒把一切都搞砸了? 他在给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想起了哈撒韦神父。这位有些特别的神父伴他走过了童年,阻止了几个贝德一斯泰的孩子——也包括萨姆自己——走上犯罪的道路。神父洞察人类的本性,他经常说:“人抵挡不住诱惑.所以一定要避开诱惑。”
    突然,乔·科克尔的歌声走调了,就像房子被轻晃了一下。萨姆睁开眼睛,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他正要去检查电闸.可又一想也许是大面积停电。他拨开窗帘朝外望去.陷入黑暗的曼哈顿只剩下汽车的灯光和在夜色中反射着白光的积雪。
    萨姆点上几支蜡烛.往壁炉里添了一块木柴。随后他想到要好好清扫一下埋在冰雪下的小玻璃天棚。
    突然。一道光柱划过天花板。萨姆俯身窗前。雪更加刺眼:出租车刚刚把一个人载到华盛顿小街的街口。
    这是一个女人。
    她有些晕头转向地在小街上前行,每一步都留下大雪匆匆填平的不清晰的脚印。
    朱丽叶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发抖。她的心从未如此激烈地跳动过。黑暗中很难看清门牌号码。因此她就听凭直觉的指引。
    几米开外,一扇深蓝色的大门缓缓打开。萨姆朝着她走来。
    她从他的目光里又找到她曾注意到的强烈激情。这双一蓝一绿的眼睛就像祖母绿宝石在夜色中闪耀着。
    她陶醉在从未有过的醉意里,全身心地投入到当前的瞬间。因为她十分清楚,接下来的几秒钟通常是两性间最美的,让人永生难忘的几秒钟,是初吻之前的魔力瞬间。
    首先.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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