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踏天下-第6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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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滚,这才翻身爬了起来,抬头一看,脸都白了,自己已经到了对方程之内。
转身,撩开大步,便向回跑,一边跑一边还回头看着自己那匹战马,“你这匹狗屎,回来老子铁定要把你杀了吃!”
猛虎营只是惊愕了片刻,马上便有十数骑飞马向钱多奔来,要是捞不回钱多,这个乐子可就大了。
好在这一声巨响不但惊了钱多,惊了猛虎营,也惊了远处棱堡上的敌军,那个黑的弹丸划破长空,重重地击在一个棱堡的中段,整个棱堡都摇晃了起来,上面的士兵目瞪口呆,惊恐之余,竟然没有一人想起向城下那匹受惊的战马和马上的骑士箭。
猛虎营的后方,陈泽岳看着钱多狼狈回奔的身形,脸都绿了。清风也是忍俊不禁,而清风身后的夏雪和秋萍更是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大笑声中,一名骑兵奔到钱多身前,伸出手去,拉住钱多,钱多飞身而起,落在他的马背之上。
“神威大炮!”山包之上,张爱民,张爱珍脸大变,脱口而出。虽然隔得远,但那一声巨响却仍是听得清清楚楚。
第九百六十八章:杀鸡骇猴(下)
第九百六十八章:杀骇猴
十余骑战马驮着钱多向回狂奔,而神威大炮只是在稍稍沉寂片刻之后,便一接着一地开始轰鸣,被用棉紧紧塞住耳朵的战马扬蹄回驰,此时他们的耳中,那惊天动地的巨响声比起天上的霹雳也响不了多少,倒是那弥漫的烟雾让他们有些迟疑,但在骑兵的摧促之下,他们还是一头钻了进去。
第一声的巨响让猛虎营的士兵们骇然失,但短暂的惊异之后,却是无比的兴奋,他们看到了那黑的弹丸划破长空,落在对面棱堡的墙体上,看到了棱堡的震颤,他们发出震天的欢呼,这么强大的武器来自于己方,可以大幅度地杀伤敌人,从而使自己能在战斗之中有更大的机率存活下来,没有谁会嫌这样的武器太多,也没有人会嫌它太吵。
相比于猛虎营士兵的狂喜,棱堡之中的岷州兵则是惊慌,那从数里之外来的炮弹除了第一枚落在墙体之上,让城墙颤抖不休之外,从第二轮开始,都准确地落在了棱堡之上以及隐藏在棱堡之后的投石机阵地,跳动的弹丸碾碎了前进道路之上的所有障碍,他们看到,坚固的八牛弩高大的弩身被一击之下,立刻便散成了一地的零碎,墙被其摧枯拉朽地击塌,而最惨的是,有一枚炮弹无巧不巧地落进了准备防备敌人进攻的藏兵巷道,密密麻麻地挤在里面的士兵顷刻间便遭遇了灭顶之灾,被火烫众的炮弹沿着藏兵巷道一路向前,窄窄的巷道里充斥着绝望的士兵的惨叫声,片刻之间,数十人被血模糊地倒了下来,那黑的弹丸在击倒一个又一个士兵后,终于用尽力量,缓缓地在地上滚动着,滴溜溜地打着转停在又一名士兵的面前,在他恐怖的眼神之中缓缓停止了转动。
那名士兵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大叫,看了一眼自己的前方,那些血模糊,四肢不全,甚至被开膛破肚的战友,突然抛掉了自己的武器,一个转身,疯狂地挤开身后的战友,一路大叫着冲出了棱堡,向着后方狂跑而去。
一枚羽箭出,准确地命中了他的后心,他扑地便倒,搐着,手艰难地向前伸出,两用尽全后的力量,蹬着雪地,一寸一寸地向前爬行,他想尽可能地远离这个恐怖的地方,雪地之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在一片洁白之中显得那么地刺眼,遭到攻击的棱堡也好,距这里不远的其它棱堡也罢,所有的士兵默默地看着那个士兵终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静静地伏在了雪地之上,只有那五指箕张,向前伸出的手掌,在有力地刺着他们的双眼,挑动着他们的神经。
“上堡,准备战斗!”一名军官拔出腰刀,站在棱堡顶上,用他那有些变调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吆喝着。
钱多那匹引以为傲的纯种战马在狂奔一阵之后,兜了一个极大的圈子,终于又圈了回来,却远远地站在离军阵约有千米之处,不安地撩着蹄子,几名骑兵策马上去,替他耳朵里塞上棉,这才将其牵了回来,又羞又恼地钱多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马鞭,便要重重地惩罚这个让他丢了大脸的家伙,但这马却不知好歹地低下头,对着钱多是又挨又擦,一副久别重逢,又惊又喜的神态,倒让钱多不下来,终于还在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子,轻轻地拂过战马的部,那力度倒像是替它在痒痒。
“兄弟哦,不带这么玩我的!”钱多着巨大的马头,“幸亏敌人也傻了,不然今儿咱哥儿两可就要待在这里了!”
周围一众士兵以及那些炮兵们都放声大笑起来。
远处观望的清风看着棱堡,侧首对陈泽岳道:“今天这一战,旨在震慑对手,所以不必分散攻击力度,主打一个,硬生生地给我将眼前的棱堡轰塌,让张爱民看清楚,他所倚仗的城墙在我们的兵锋之下,一钱不值。”
陈泽岳笑道:“可是院长,弹够么?棱堡极其坚固,要打塌他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清风道:“陈将军,你以为眼前的棱堡是像我们定州抚远那般么,他里面是夯土建成,只在外面包上了条石,坚持不了多久的。”
“再说了,弹管够!”清风笑颜如,“何况这一次我们也只准备打这一仗,不是吗?”
陈泽岳微笑着掉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把院长的命令传达给钱将军!”
“是!”传令兵策马走,“等等!”陈泽岳叫道:“给他说,二十军棍,我这里已经给他记下了!”
传令兵咕的一笑,拨转马头,如飞而去。
钱多脸奇差,狠狠地盯着身边的战马,“二十棍子,又是二十棍子,,老子身上的疤大半倒是被自己人干的。”
传令兵笑嘻嘻地道:“钱将军,这话是让我带回给陈将军的么?”
钱多怒道:“去你妈的,你是想又给我长二十棍子啊!看你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以后休想我再送酒给你喝。”
传令兵咕咕地低笑着,打马回驰而去。
钱多手臂前指,“兄弟,给我轰,瞄准这一个,轰她娘的,将他给我彻底轰塌。”
十数大炮依次轰响,每一枚炮弹都像长了眼睛似的落在棱堡之上,那名站在棱堡顶上,竭力鼓舞着士兵士气的军官在一声巨响声中,和他身边的军旗一齐飞上了半空,一块块外包的条石脱落下去,出里面土黄的夯墙。
轰隆隆的巨响声中,一堵墙倒了下去,一排排在大炮的轰炸当中残存的士兵随着腾起的土黄烟雾跌了下去。
“好!”钱多兴奋的一跃上马,“轰塌了,儿郎们,随我上!”提起他的铁锤,一夹战马,忽啦啦地便冲了上去。
“进攻!”他身边的乐不平看到钱多一骑绝尘,最近的骑兵跟他也有数十步的距离,不禁嘟起了嘴,“好吧,带头冲锋,又是二十军棍,这就四十军棍了,这一仗打完,屁股又得开!”
猛虎营士兵水般地涌了上去。
十数息的时间,猛虎营的士兵站在了这座被轰得面目全非的棱堡之上,钱多提着他的铁锤,在废墟之上转着圈子,“妈的,这就完了,这就跑了?没劲啊!”离钱多里许之地,这座棱堡之中残存的少量士兵丢掉了所有影响他们速度的东西,撒开脚丫跑向了另一座棱堡。
“来人啊,将神威大炮拖上来,咱们接着干!”钱多气愤地站在废墟之上,指着远处另外一座棱堡,“把他们统统轰平罗!”
但现实让钱多再一次失望了,再一次气愤了,当神威大炮的炮口又一次扬起,对准前方的又一座棱堡之时,在钱多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那座棱堡里的士兵犹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从棱堡里窜了出来,没命地奔向远方,这一次,他们没有奔向离他们很近的其它棱堡,而是直接冲向了东林城方向。
“没种的东西!”钱多用力地拍着马脑袋,“你们可以出来冲击一下嘛,看不见大炮是有程的么,是有死角的么,你们冲出来,他就轰不着你了嘛,你们上来了,我不就能爽一把了吗?我的锤子才能敲几个脑壳了嘛。来人啊,来人啊,帮着推神威大炮,咱再去敲一个!”
钱多吼道。
“钱将军!”身后传来呼喊声,一回头,先前那个贼笑兮兮的传令兵又奔了过来,“钱将军,陈将军让你今天到此为止,不要再打了,收兵。”
“这就收兵?我猛虎营上下六千号人吹了半天冷风,就为了听这声响,再干一个嘛!”钱多不满地道。
传令兵嘻嘻笑着,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钱多一下子蔫了,“收兵就收兵嘛,还威胁我,好像我从不听军令似的,我钱多可是守军纪的!”
望了一下传令兵,忽地警觉地道:“喂,小子,我先前说得话你没有长舌头吧?”冲对方挥挥拳头。
传令兵呵呵地笑着:“平时吃了钱将军这么的酒,怎么卖将军呢,不过军棍还是长到了四十!”
“这又是为什么?”钱多大怒。
“惊马狂奔,这是二十!”传令兵扳着指头,“定州军纪,将军级别以上军官,严禁带头冲阵,这又是二十军棍,钱将军,陈将军命你回他那里复命呢!”
钱多脸都绿了,怔怔地看着那传令兵半晌,忽地身子一歪,从马上摔了下来,周围众人都是大惊,一涌而上,将他扶了起来。
钱多大声惨叫着:“哎呀呀,我的脚脖子折了,兄弟,烦你回话给陈将军,今天我是去不了了,让乐不平代我前去复命,哎呀呀,疼死我了,你们这些不长眼的,还不上来扶着我,松手干嘛!”
传令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钱多,这招也太假了吧?
小山包上,白杨林旁,张爱民无力地扶着身边的一株白扬,看着一座棱堡顷刻间化为废墟,另一座棱堡五百士兵不战而逃,看着那些疯狂奔跑的士兵,他的背一下子佝偻了下来。
第九百六十九章:议降(上)
“我们回去吧!”张爱民落寞地转身,双手扳住马鞍,一脚踏上蹬子,准备翻身上马,不料腿却一软,啪地一声掉了下来,险些摔倒。
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张爱民的身手一向很矫健,此时竟然在做了几乎一辈子的动作上失足,显然心中的震憾实在是过大,而且所见所闻是真正的打击到了他。几名亲卫赶紧跑过去,扶着他跨上了战马。
马蹄踩在积雪之上,发出喀叭喀叭的声音,一行人默默无语,向着东林城返回。
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张爱珍回过头来,脸上不由现出怒气,那是第二座棱堡逃跑的士兵。
“给我站住!”张爱珍一声暴喝,横刀立马拦在路中间。
惶然逃跑的士兵们骇然止步,他们认识此时拦在路上的这名将军竟然便是东林城的主将。
“你们的哨长呢?”他咆哮道。
跑掉了自己的头盔的哨长卟嗵一声跪倒在了张爱珍的面前,脸色如土,身为军官,他自然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呛的一声,张爱珍拔出了自己的佩刀,高高举起,正待劈下,一边的张爱民却是一伸手,托住了他的手臂。
“你为什么要跑?”张爱民低头问道,语气之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哨长抬起头,认出了这人是岷州的统帅,他身体颤抖,呜咽道:“大帅,我们打不赢的,打不赢的。第一座棱堡五百人,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别阵亡了四百余人。其余的都在我身后,大帅,我们打不赢的。”
“乱我军心,你该死!”张爱珍怒道。
张爱民冲他摇摇头,面前的这位军官的精气神儿已完全被定州的神威大炮所摧毁,此时的他,还不如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这样的情况在他数十年的军事生涯之中见过许多许多。其实自己现在何尝不是如此,在洛阳的太极殿中,他看了裘志的遗折,听了包勉的描述,此时他才知道。他们的描述还远远比不上亲临其境的感受,那种地动山摇,毁天灭地,中原将领引以为傲的坚城和守城技巧在这种兵器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炮弹自数里外打来,射程再远的投石机也无法对其产生威胁,而唯一能对其作出限制的便是军队冲锋。#百度搜()阅读本书最新手打章节#冲到他的跟前,让其失去作用,但远达数里的冲锋过程将会有多少将士倒在这种轰炸之中,当被轰炸得支离破碎的军队冲上去,即便冲了上去,面对着号称兵锋天下无双的定州军队之时,他们能有丝毫的胜算么?
“杀之无益!”张爱民疲惫地道。“你脱了军装,去吧!”张爱民冲着那名军官低声道:“回家去吧。去当一个农夫。”
“多谢大帅不杀之恩!”哨长呜咽着,眼光中充满了感激,但却是毫不犹豫地迅速脱下身上的盔甲和军服,就在众上睽睽之下,只穿了一条短裤,光着膀子,撒开脚丫。向着另一侧奔去。
嗖的一声,一支羽箭自张爱民身后的亲兵队伍之中飞出,将那名哨长射倒在雪地上,强劲的力道硬生生地将他钉在了地上,哨长竭力扭过头来。看着身后的队伍,脸上满是痛苦和不敢置信的神色。
“杀之无益!”张爱民喃喃地重复了一句,却没有责怪身旁满脸愤怒的那名执弓亲卫,一抖马缰,向着东林城方向奔去。
“松开!”陈泽岳双手用力地握着轮椅的两侧,瞪着眼睛看着钱多身边的乐不平与另一员将领,阴沉沉地道。
乐不平与那员将领在陈泽岳的逼视之下,立刻松开扶着钱多的双手,并且向外移开一步,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
“哎哟哎哟!”钱多皱着眉头,身子一歪,倒似马上要跌倒的了的模样。
“站直罗!”陈泽岳一身怒吼。
钱多身子一抖,下意识地一挺身,在陈泽岳面前站得笔直。
“脚包扎得很好嘛,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替你看看?”陈泽岳一字一顿地道。
钱多眨巴着眼睛,看着陈泽岳,忽地伸脚在地上跺了跺,“呀!奇了怪了,刚刚还剧痛无比的,一见陈将军,居然就不痛了,百病全消啊!陈将军,你可真神了,哈哈哈……”钱多一仰脖子,干笑着,笑得数声,看着陈泽岳要杀人的眼神,终于笑不下去了,嘴巴无声地一开一合。
“是嘛,脚不痛了,但屁股马上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