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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恋君雨纷飞-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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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办法可以让我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看起来我们两人都在想著如何打破这种僵局,只是,看样子她比我先想到……

  尘缘眼微眯,露出一丝红光,却是在笑著,极慢的从嘴角绽开来的笑意,冰般,让这里的寒气四溢起来,她略略的侧头,颈间又发出哢哒的声响,“对了,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说的……”尔後她将左手肘抬了起来,在素白色的衣袖里露出一断血肉模糊的残肢,因为是被斩断,可又并非利器,白森的骨支愣出来,豔红的血肉似还在那里兀自弹动。

  正当我被那些东西恶到之时,却发现那里开始缓缓生长,速度肉眼可见,不过一刻功夫,便已经长到手臂的一半,只是两者之间肤色有差,尘缘的肤色苍白其间透著尸青,而生长出来的手却是白皙,她眯眼一笑,“我说过,我差的东西会在那女人身上找回来。”

  我的脸色猛然之间血色全无,她继续笑著,用已经长好的左手轻轻抚摸著自己的右眼眶,“你说,我的这只眼睛,找谁要比较好?”

  找谁要啊,原配当然是最好!

  我怒视著她,如果你那只眼睛要回来,你又抢了别人的眼睛,看你怎麽装三只眼睛!

  尘缘呵呵一笑,右手虚空一划,面前就好像出现一面镜子,看到竟是地上的情景,不过是这麽片刻功夫,和尚与咆炝竟然是落了下风,与他们对战的尘缘虽然语调极慢,可是动作却是不慢,尖锐的长指甲交错如网,竟还能软如鞭子,令人料想不到下一步招式如何,呜炝倒还好,和尚却已是不支,左脸颊之上被划开好大的血口子,左手撑在地上,还咳出血来。

  我晕,以多欺少都不会,笨蛋两只。

  而且一点都没有发现身边有某个人,也就是我的消失……

  这个认识让我有点受伤。

  尘缘的眼睛在呜炝与和尚之间游移,“那和尚若虽是行者,但毕竟是肉骨凡胎。”顿了顿,又笑出声来,“那只龙倒是看起来不错,不知道味道如何。”

  我瞪著尘缘,她回眸过来,呵呵一笑,“缘水镜的另一半魂魄,味道可是相当不错,若不是因为那魂魄里的一半灵力,我也不能击伤她,而脱开鬼阵自主行动。”

  原来如此,难怪尘缘会脱了控制,而缘水镜竟然会被和尚打成那样。

  可是又是谁将缘水镜的一半魂魄抓到此地来呢?

  缘水镜断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还有谁呢……

  尘缘笑著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打断我的思量,嘴角裂开如笑字面具挂在脸上,“现在有了这只手,缘水镜的另一半灵力也会渐渐来到我的身上,你想,到时候被困在鬼阵里的那两个还有活的机会麽。”

  鬼阵不是被呜炝暂时封住了麽?

  肩头传来一阵剧疼,我想伸手去拔开尘缘的手,没想到由肩传来一股酥麻,半边身子顿时不能动弹,尘缘冷下眼色,“看来,缘水镜也到底是龙神,而且你以为那家夥进了鬼阵真的能保持住原来的能力吗,哼!”她呵呵的冷笑声夹著哢哢哒哒的杂声响在我的耳旁,“其实我的愿望很简单的,只要你说一句话,就好。”

  我被压的半跪在了地上,按理说麻痹了便不会疼,可是那疼却仍是直击在心脏附近,一抽一抽,九重波浪,一重更胜一重,已让人不能呼吸。

  “其实开口很简单的,为什麽你要这麽倔呢……”

  要是能开口我早就说话了,头一句就是要你被五雷轰顶,你死了就没那麽多事了。汗水滴进了眼中,我半眯著眼睛,只是从细微的缝隙之中看著尘缘,而且,絮絮叨叨了半天,她到底想要我说什麽啊。

  尘缘顿了顿,冷哼一声,“冥顽不灵!”她的左眼一寒,地上的尘缘十只尖锐的指甲逼开呜炝,他冷下眼色,不知是剑搅住指甲还是指甲架住了剑,双方势均力敌僵在那里,正当他剑上显出黄芒,搅开绿色指甲之时,尘缘的发竟然猛然长长,快到让人无法反应过来……

  黑色的发丝凝成了剑,墨色如玉。

  却是没有半点湿润的感觉。

  衬著喷散开的血花,像雾气一样喷在空气之中……

  尘缘在我的耳侧笑著,眼睛看向镜中,“觉得漂亮吗?不管是谁的血,都是红的。”

  不管是和尚的,还是缘水镜的,都是红色的。

  我从来不知道缘水镜身上的那件红衣会那麽豔丽,泛著珠光,鳞鳞的闪耀,溢开,染开,她的发丝已经遮住一半的脸庞,余下的右手搭在寻黑发之上,哢哒一声,竟是如同铁器一般折断开来。

  尘缘微微动容,看似她也并没有好受。

  缘水镜只是笑著,垂首看著胸中,尔後将那段黑发猛然从胸前拔出,一股一股的血从被穿过的胸前涌出来,手松开,黑发便如寻常,从手指间落下,飘扬四散,“……”她张了张嘴,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往前微迈两步,尔後回身看著和尚,尘缘那一击力道极大,即便是她这一挡,也不能保和尚毫发无伤。

  她眯眼笑著,染满鲜血的右手轻轻按在和尚的胸口,那里也是鲜血淋漓,和尚愣著,他已经无法反应过来,只能呆呆的看著缘水镜咳出鲜血,却是勉力说话,声嘶力竭,不能成声,“……我们……两人的血……已经……混……在……一起……”

  看著已经不成|人形的缘水镜,左手衣袖随风而舞动起红影,空荡荡的。

  我真的不知道前刻还昏迷的她,怎麽会有力量,又是怎麽知道,在有危险的时候拦在那人的身前。

  即便是那个人已经忘记了她。

  即便是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

  值得吗?

  值得为了这样的人付出所有吗?

  缘水镜只是看著眼前的人,仍旧是笑著的,“不……会……再,再……分开……了……”落下的红色,是我当时所看到的最後颜色了。

  我一直不喜欢红色,真的不喜欢,可是为什麽我的眼前皆为豔红,浓腻的快要将人拖下去,血池地狱,破裂开来,都是噬人的颜色。

  以前也是这样,满天满眼的豔红,扯不破划不开,将人都可以包裹其间。

  那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是黛龙死时。

  轰鸣的雷,狂放的风,耀眼的闪电,满天下的都是红雨,从乌暗的云里坠下来,沈沈的将青山染成妖迷的紫色,河水泛红,海水翻呜,血雨下了三天,三夜,人们都在哭叫著,四处仓皇,惊弓的鸟,逃逸的兽。

  可是无处可逃,无处可躲,就连伏羲也只能看著这雨的落下。

  这是人的哭号,也是龙族的哀鸣。

  悲悲惨惨凄凄切切哀哀。

  只有一个人站在雨中,仰首看著天,一动不动,宛若石化,一身的衣裳早已染的不见其本来的颜色,记得他的发,总是淡雅如幽月,现在也只是混成暗色,靡蝶一般振不开翅去。

  回首过来,却是笑著,虚空的挂在脸上,他慢慢走了过来,一字一顿,“现。在。你。满。意。了!”

  “不是我……”这一道声音是暗哑的。

  是我吗?

  我的声音是这样的吗,还是这个人根本不是我,而只是我看到的一个影子,退回到千年之前或者更早之前的影子。

  他又重新说了一次,“滚开!”

  他的脸在闪电之下杀气毕露,他不肯听那人再说一句话,那个人在不知所措,为什麽他不能听他说呢,为什麽他不愿意再相信他呢,语言难道不就是为了勾通彼此而存在的麽。

  停一下,呜炝。

  听我说!

  可是他没有回头,如此决绝。

  他冲了上去,一手拉住他,“我要你以後听万物心声!”

  既然语言没有用,那麽,我的心便不再对你设防,只要你听就好……

  胸口突然一痛……

  血便随著剑身涌下,他手执著剑柄,记得他这把剑的名字叫做月鸣,也记得只有在他真的想要杀了对方的时候才会拿剑出来,只是不知道他会真的下手,也不知道,原来所有的人,血都是红色。

  他松开手,“我没兴趣听。”顿了顿,声音从喉间挤出,“滚开。”

  剑没有刺中要害,可是……,那人却伸手将剑拔了出来,血如泉涌,只是混在这血雨之中,便就不那麽显眼,看著他目瞪口呆,眼中闪过的一丝哀意,却只是想笑,“你如果这麽讨厌现在的我……”伸手将他揽在怀中,“那如果有来世,我偏要长不大,做一个又傻又笨的小鬼,让你丢不开我,缠住你,不管怎麽样都不放手,那个时候不再说话……”

  不要再说了,让声音消失掉。

  雷声,风声,雨声……

  声声震心。

  尖叫一般喊叫在耳畔,雷一样轰在我的心房之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滴在脸上,好慢……,真的好慢。

  疼痛的感觉漫延成了的麻木,寒冷,最後就是什麽都没有了。

  只至我的眼前闪过白光,我才渐渐的有了知觉,睁眼努力看了看,借助月明,发现这里不是在那个什麽地下,而是在地面之上,树影娑娑,却再无虫微鸣。

  尘缘不见了,只余了一只血色眼珠落在地面之上无神的看著我们。

  和尚还在,只是昏倒在血泊之中,不知道那血到底是谁的血。

  缘水镜也还在,只是我被呜炝抱在怀中遮住大半视线,看不到她到底是怎麽样。

  我的脑子木然,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难道是因为我的眼睛是红色,便就应是看到皆为血色麽。

  “别再乱想,觉得还好吗?”他伸手,只是揉揉我的头发,我抬眼看他,仍旧是眼带桃花,却是桃花劫而非桃花运,薄唇抿紧,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情意寡淡……,只是……,我伸手抱住他的颈间,只要这样便好。

  “咳……”

  讨厌……,又有人来搅局。

  眼前的那人,蓝纹水波的衣衫,浅如云雾缭绕,微敛的眉眼,淡然如水,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翻手将刚刚拿在手中,用水凝成的弓收了回去,搭在弓身上的箭泛著白光,应当便是我眼前闪过的那道白光,再细细一看,竟是有一面之缘的行青君。

  美人搅局,值得原谅。

  呜炝的脸色很不好的看著我,行青君也是看我,只是眼神里有了些许不同,薄薄一层寒意,尔後他转向呜炝,“看似此地的事情已告一段落,虽然鬼阵未破,尘缘逃走。”

  这样也叫告一段落?

  龙神们到底有没有一点所谓追根究底的精神?我想要知道尘缘为什麽会跑掉!为什麽我南轲一梦之後就凡事已成定局?

  我想要看热闹!

  呜炝脸色复杂的看著我,朝我微微摇头,“我以後告诉你。”

  行青君倒是笑了笑,开口却是道,“那尊夫人我就带走了。”

  什麽?

  呜炝拉住我示意我不要有任何举动,尔後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行青君挑眉,然後道,“上界二百七十三条天规刻在玉板上,立在天门之外,尊夫人之所为,可还有转圜的余地,呜炝君想必应当是比我更清楚。”不待呜炝回应,他便继续道,“这里是我的管辖之地,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亦有失察之罪,又怎能开口替尊夫人求情。”

  每一句都占在理上,竟是连呜炝都无法反驳,只能叹气,“那可否替她治伤……”

  “也不是不可,只是……”行青君一笑,“有必要麽。”

  她失了一半魂魄,灵力也无以为续,手臂自是无法续回,而且……,救了回来也是要被推上斩龙台,以赎其罪,可是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著她身首分离吗。

  呜炝冷著脸径自沈默,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件事情……”

  行青君打断他道,“呜炝君,这样的局面,你能完全说不是你所想见的麽。”

  呜炝脸色一变,冷眼看他,行青君却是淡然如水,轻轻一跃,尔後将已经失去意识的缘水镜揽至一旁,“最後给君一句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先是大家都在装聋作哑,到了今天,怕是没有办法再做下去了。”

  两道身影渐渐消失,夜色微风,宁静如斯,一轮明月,照出满目疮痍。

  呜呛叹气,“若是其他随便哪一个,都应该不至如此决绝……”

  行青君的个性外柔内刚,骨子里面更是极端,呜炝应是知道鬼阵出了事,行青君必定会赶到,而到了那个地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所以他才会先行一步进到鬼阵,想要解决这件事情,只是没有想到其中会出诸多意料之外,到底还是走了这一步上。

  而且行青君临走之时所说的那名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拉了拉他,没想到他没有丝毫反应,只是看著昏迷不醒的和尚,冰冷的眼神可以将其生生的剜下一层皮来,手中的剑黄芒爆涨,真的是动了杀意。

  为什麽?

  “如今缘水镜是活不了了,他自然不能独活於世。”他的声音毫无抑扬顿挫,若是单听声音,便是平静的不能再过平静,可是每个字都是冰,刺在心上。

  怎麽能够这样……

  呜炝微微一笑,“你应当知道缘水镜是如何爱他,既然如此,她不在了,他就应当过去陪她。”

  不行!

  “为什麽不行?”

  我拦在他的前面,明月从云後探出头来,这才发现他由肩头开始直至胸前都是鲜血,伤痕极似兽爪抓伤,刚刚夜色极黑,等到有月色之时他又只留给我背影,是以现在才发现,月色之下他的脸色竟是苍白的如大雪扫过。

  只是他却仍旧挑眉冷笑,“那你来告诉我,为什麽不行。”

  你不能用这种方式来成全她!

  呜炝只是笑著,笑的咳起来,血水就是他的唇角溢出,然後被他马上拭去,“这种话由你来说,真是讽刺。”我想要靠近他,但却被他的眼神钉在那里,动弹不得,他也不说话,就这样僵在那里。

  可是,缘水镜这麽辛苦,付出如此代价才保了和尚一条命,岂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他冷笑著,凝神看著和尚,手抬起虚空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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