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有难 by 秋草-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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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挣脱鄢子云的怀抱,但却没有气力——自从离开鄢子云之后,他根本就没有心思进食。
“尹儿……尹儿……别这样……”看著他吃力地想从自己身边逃开,身上沈重的镰铐被他
弄得叮叮当当作响,鄢子云连忙抱紧他,“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允许你死。我们两个人都要
好好地活著,所以,听话……”
“鄢子云!”尹离忧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拔高了声音愤怒地打断他的话,“为什么你
总是这样……你以为只要对我勾勾手指,说声“尹儿,听话”,我就该像只狗一样对你趋之若
骛吗?现在我告诉你,我讨厌这样!最讨厌……”他拼命地摇著头,将发丝甩得满脸都是。可
恶!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抗拒他?
瞧他情绪如此激动,鄢子云手足无措,最后他试著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慰:“好好好,不
说听话了,我再也不说了还不行吗,尹儿乖……”
基督耶稣!鄢子云仰天长叹;为什么在遇到尹儿以后,自己的行为一天比一天更像个老太
婆?但是,在他的心底却隐隐有著串福的感觉——这世间的确存在著这么一个人,无论生死契
阔都对他不离不弃……他温柔地抚摩著尹离忧的头,感觉他的情绪渐渐地稳定了。
“你快走吧。这里又脏又臭,你待不惯的。”尹离忧冷静下来,轻轻推开鄢子云,漠然地
对他说道。
鄢子云听了,挑了挑浓眉,“谁说我待不惯?这是归我管的地方,今天我就搬到这里来看
著你,防止你越狱。”他得意洋洋地说,尹离忧气得脸色煞白。
“你这疯子!想越狱,我付必自首……你快给我滚出去!”
哗!好凶!鄢子云暗暗咋舌,这时候他还真有点想念当初那个总是偷偷跟在自己身边,安
静乖巧又听话的尹儿。
但,他更明白,小孩子终归有长大的一天。他的尹儿——已经长大了,坚强了,懂得争取
自己想要的,也懂得自己选择生活的道路,而不是被命运所左右。这样的他同样是那么可爱,
甚至,比起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他,更多了几分人格上的魅力。
不能老是让尹儿辛辛苦苦地追逐著自己呵!是时候该自己为他付出了……当时自己一厢情
愿地以为两个人分开是最好的选择,可尹儿显然不这么想——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控诉
他在感情上的吝啬吧?其实他自己在离开尹儿以后,难道不是难过得像失去了灵魂一样吗?再
没有什么比失去他的恐慌更可怕了!尹离忧离开的那一刹那,鄢子云立刻发现,他绝不能失去
他!
什么男女界限经义教条,什么身份地位恩怨纠缠……统统让它们见鬼去!那些东西和他们
之间的感情根本无关啊!上帝的归上帝,鄢子云的,就应该归他鄢子云……为什么他不早点想
通这些呢?
自己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让尹儿感受到被爱的聿福,倘若错过这一程,他不知什么时候才
能回应他这般热切的爱意——而鄢子云不打算在未来的日子里靠追悔过日子。人类本就背负著
原罪,不在乎他多加一条吧?扫罗变保罗,也只是在一念之间而已——仁慈的上帝,我要尹儿
,我不企求您的原谅!
当天夜里鄢子云真的跑到刑部大牢去就寝。
他命令几个人为他收拾了一间比较像样的屋子,然后每人打赏了些银两,还放了他们一个
大假。那几名狱卒当下欢天喜地地离开,只觉得天下再无鄢大人如此的好官。
“尹儿,我们到那边去。”鄢子云打开尹离忧身上的枷锁,轻轻抱他起身,“今天晚上子
云哥哥陪著你睡,明天一早我们就要刑部大堂见喽!你怕不怕?”
尹离忧看了他一眼,转过了头没有回答。
“你放心,子云哥哥绝对不会逼你的供,明天尹儿只要说实话就好了。”说话间鄢子云已
经抱著尹离忧进一间小屋,然后放他坐在床上。
鄢子云取出两根红红的龙风花烛点了,简陋的小屋中登时喜气洋洋,一派温暖与明吉冗。
“啧啧,尹儿的头发好乱,一点也不好看,让子云哥哥给你梳一下……”他不知从哪里拿
出一把象牙小梳,细心地为尹离忧整理著,手劲既轻且柔,放松了尹离忧一直紧绷的情绪。
他总是这样!尹离忧在心中暗自苦恼,他总是在无意之间给予他如父如兄的关爱,让他不
知道究竟该如何拒绝。
“快把这又破又旧的囚衣换下来,它们一点都不适合尹儿。”替他梳好头,鄢子云放下梳
子,又将一袭簇新的袍子放在尹离忧面前,伸手替他除下身上过于宽大的衣衫,换上新衣。
“你……你在搞什么鬼?”终于忍耐不住,尹离忧沙哑著嗓子问,“别戏弄我!”他受不
起这样的照顾。不知道好过这一阵子之后,他又会带给自己什么样的伤害。
收拾停当,鄢子云也坐在床边,顺势拥他人怀,尹离忧连忙推拒,“别乱动尹儿……就这
样,让我们俩好好说一会儿话。”低柔醇厚的声音仍旧蛊惑著他,让他无法抗拒。
无奈地叹息一声,尹离忧轻轻地自言自语:“还有什么好说的?”明天审案完毕,如果他
还念著些旧情,判他个斩立决,不要让自己身受千刀万剐之苦就不错了——反正他一直认为自
己是他的累赘,让他亲自终结掉这个麻烦岂不是很好。
“我有很多话要跟尹儿说……”鄢子云抬起他的脸,让他的眼睛对上自己的,烛光下他的
眼眸中是一片如酒的温柔,尹离忧眼看又要沈溺其中——“尹儿,今天我们成亲好不好?”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用醉死人的语气说出来,尹离忧霎时瞪大了双眼——他究竟在说什么?
什么成亲?谁和谁成亲?我和你成亲,以后我照顾你一辈子。”鄢子云像是在回答他的疑问一
般继续说道。
“你……”尹离忧嗓子乾涩,喉头哽咽,“你这是怎么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难道是给他临死前的安慰戏码吗?实在是太过分,太残忍了!尹离忧心中气苦,忍不住
一阵颤抖,泪水不由自主地潸然而下,他急忙闭上跟睛,只觉得灼热的眼泪划过冰凉的脸颊,
熨下一道道痛楚的伤痕。
突然两片温热的唇印上了他带泪的脸庞,慢慢地,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为他抹平泪水划
过的痕迹,痛苦在一瞬间奇迹般地消失不见,“尹儿,请别哭……我不许你哭。”
他轻柔地在他耳边低喃,爱怜地轻啄他的鬓丝,“答应子云哥哥,好吗?我们两个人在一
起,一直到老:水远、水远……”
“……子云哥哥!”尹离忧发出这一夜头一声带著感情的呼唤,紧紧地回抱著他。就算真
的只是戏弄,他也认了!因为,他太需要这份温存……
随著一声低沈而满足的喟叹,刚刚梳好的头发又被轻柔地解开,柔顺的发丝倾泻而下,在
红红的烛光里泛著魅惑的光泽;随著一个个轻怜蜜爱的热吻,刚刚穿上的新衣再度委蛇在地,
青涩诱人的身体曝露在夜间清冶的空气中,轻颤不已;随著一只温热的大掌带著魔力的爱抚,
一身雪肤淡淡地浮起珍珠般的粉色,动人心魄;随著身体逐渐地燥热难耐,长睫悄悄地覆住了
点漆般的黑瞳,不安地抖动著,和微蹙的眉头一起,出卖了他心中的紧张相羞怯。
“尹儿……”早在当初趁他昏睡,偷偷轻抚他双唇的时候,他就已经为他痴迷了!
“尹儿……”他淡然的五官突然变得那么清晰,似乎是鄢子云脑中唯一记得的容颜。“尹
儿……”缓缓地拥著他躺下,吻上他眉心的胭脂痣,流连、梭巡……如此甘美!“尹儿……”
他无处不在地吸引著他!
“子云……哥哥……”他有些羞惭地出声,睁开迷蒙的双眼挫败地望著他,“该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隐隐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但对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又让他感到畏惧,
委屈与害怕让他几乎垂泪。
“别担心,尹儿,有我在。”他提醒自己,要他!但不能伤害到纯真的他……
在他沈稳的承诺声中,尹离忧放心地再次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仿佛正乘著一骑呼啸而
过的骏马,在云雾中不断地驰骋、驰骋……一直飞向虚无缥缈的完美梦境中。
“子云哥哥……”微带喘息的声音吐出软软的呼唤,尹离忧疲惫地趴在他的胸膛上休息。
鄢子云单手紧紧地搂住他,另一只手在他的发丝上懒懒地爱抚著。
“我刚刚很丢脸是不是?”尹离忧小小声地问。每次在最动情的时候,他都会无法控制地
一直对于云哥哥说喜欢他,说了好多好多遍……
鄢子云居然笑了,温柔的笑纹布在眼角,让他看起来既成熟又带一点天真,“你真傻,尹
儿,说喜欢我,怎么会丢脸?”天知道正是因为有他这句话,才让他食髓知味地永远要不够…
…
拉过粗糙的被子盖住自己和他,鄢子云微微压下他的头,轻啄了下他的唇,头一次很有幽
默感地自嘲:“真不得了,咱们的洞房,原来是这样厉害的地方。”两个男子在监狱里私自成
亲,这恐怕前无古人吧!“对不起,尹儿……”他应该得到更好的!
他话音未落,尹离忧已经在拼命地摇头,“子云哥哥不是的……你不要说对不起,这是我
一辈子待过最好的地方……”他急切地说著,下一秒却因为鄢子云满含深意的眼睛而领悟到自
己话中的嗳昧含义,他的脸颊要时又染上了淡粉色,“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尹儿……尹儿……”鄢子云又笑了,充满爱意地抱著他低喃。纯净如此,敦他怎能不疼
?“我一定不让你离开我……”
翌日,刑部大堂鄢子云春风得意地坐在大堂之上,带著一脸的傻笑。知道的人是明白他破
了一件大案心中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突然发了神经——从来没有人看到他审案的时候有这
样不专业的表情。
“带钦犯尹离忧一名上堂!”他一拍惊堂木,便有人一迭声地传下去。不一会儿尹离忧带
著一身叮叮当当的枷锁缓缓地走上堂前,跪下。
偷偷抬头一望,发现鄢子云正带著几分痴迷瞧著自己,他登时想起昨夜的温存,不由心中
一阵小鹿乱撞,脸上升起淡淡的粉色,立刻又羞涩地垂下头去。
二人正自旁若无人地层来眼去,突然堂外响起一声:“刑部右侍郎潘大人、司郎中刘大人
到!”
鄢子云一听吓了一跳,潘必正和刘秉义?这两个损友为什么突然会跑来?正在怔仲间,两
个身著京官朝服的年轻男子携手走了进来。
“呵呵,鄢大人办案辛苦了,尚书大人生怕鄢大人独自审案操劳过度,特差遣我等前来襄
助,还请鄢兄多多指教。”那身著青色袍子的刘秉义笑嘻嘻地开口,说著二人一同向他拱手行
礼。
鄢子云暗暗叫苦,这两个家伙平素虽然和自己交情不恶,可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这
样的小案子也要三堂会审,明摆著是无聊嘛!若是让他们发现自己相尹儿关系,恐怕要糟……
虽然如此,他却也没有理由拒绝,当下只得强颜欢笑,招呼二人在两旁坐了,便要开审。
那身著绋色袍子名唤潘必正的,看了看尹离忧,提声问道:“下跪何人哪?可知自己犯了
什么罪?讲——”
尹离忧看了看鄢子云,见他满脸的无奈,想到他昨天说过要说实话,于是头一昂,答道:
“草民尹离忧,不知朝廷为何缉拿于我。”
那潘必正眼珠子一瞪,“胡说!状纸上明明写了,你名唤尹儿,河南登封人氏,何以又胡
编姓名,欺瞒本官?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这……我就是叫尹离忧嘛!这是子云哥……”他委屈地反驳,却突然看见鄢子云脸上的
表情古怪,似乎在示意著什么,当下他改口骄傲地说:“这是我家公子为我取的名字。”
鄢子云轻轻舒了口气。
“哦……原来如此,是你家公子取的。”二人一同作恍然大悟状,一起看向鄢子云说道:
“这家公子胸中毕竟有些丘壑,名字取得倒也可人,鄢大人,您认为如何?”
鄢子云唯有乾笑数声,“还好,还好……”他发誓在潘刘二人的眼中看到了诡异的讪笑,
但二人一本正经的态度却让他无话可说。
刘秉义咳嗽一声问道:“尹离忧,你说在人家为奴,又如何从登封来京犯案,讲——”
“我……公子把我从那家救出来,后来他走了,我的爹爹相弟弟妹妹都被人害死,后来,
思……后来我就到陕西去了,再后来我一直到处找公子,就到了北京。”
说来听似简单,可其中的辛酸,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罢——鄢子云听得暗自疼惜。
“唉,身世可怜呐!”潘刘两人唱双簧似的长叹一声,“你那位公子也真真可恶,既救了
人,何不救到底,害你小小年纪家破人亡,颠沛流离——鄢大人,你说是不是啊?”
鄢子云脸上抽筋,咬著牙哼了一声,“该死!”这两个混蛋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
会跑到这里来说些有的没的!
潘必正忍著笑著又问:“尹离忧,你既是来京寻人,到底寻到没有?为何又劫持了一十三
名良家妇女?莫非你家公子好色,要你去帮他采花……”
“你放屁!”话已至此,鄢子云再蠢也知道他们的确是来捉弄自己的,他气得完全抛弃了
绅士风度,铁青著脸破口大骂。
潘、刘二人见状实在憋不住地哈哈大笑,鄢子云似乎怒到了极处,他站起身来一拍惊堂木
厉声喝道:“堂上不许喧哗!案一一一尹离忧扰乱京师秩序,劫持良家妇女,惊动圣听,证据
确凿,案犯也已供认不讳,刑部侍郎鄢子云现奉旨处以尹犯凌迟大刑,三日后菜市口行刑!退
堂!”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一长串话,重重地在一堆公文上泄愤似地盖下各种印鉴,然后交给身边
的监审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