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盟 (1~45) by 风樱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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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有一肚子疑问,但他们都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一件大事同时泛上两人心头。
两个人同时开口:“行天,我先……”“英奇,你先……”又同时收住。
看着对方的眼神,一种相知的默契悄悄在四周弥漫开来。
龙行天不由破颜一笑,看在东方英奇眼中直如春风舒寒冰河乍解,数日来的担忧、焦急、愤怒,都在这笑容中消融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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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起龙行天再度回到树林里,寻了个结实的树杈将他放下。这一去一来,其实也不过片刻时光,龙行天却有种从地狱脱身,飞上九重天的错觉。但看着一只只凶神附体般的恶狼,他不免有些担心,东方英奇就算出手,又能帮上多少忙?
东方英奇略一沉呤,从怀中摸出布巾撕成两半,塞进龙行天耳朵里。
递过一个安抚的眼神,东方英奇仰天长啸,刹那间群山回应,悠悠不绝,大有风卷云垂,山河色动之慨!
群狼瞬时惊动,开始不安地挪移,原地兜着圈子。独那狼王毫无畏惧之态,仍是顾盼自雄,颇见精神。
东方英奇不禁暗暗纳罕,一提中气,将啸声化做无形音浪,直向狼王逼去。
那狼王先还不见怎样,但东方英奇的啸声竟如大河涛生无休无止,终是支持不住,低吼一声,掉头奔入密林深处。
头狼一去,其余的也各自星散,只留下上百具狼尸和满地血污。
龙行天暗暗舒了口气,只来得及说出句:“龙远你们先休息,我去去就来……”只觉得腰身一紧,又是腾空而起。
龙远急得快要成了热锅蚂蚁:“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一顿足飞身追出,可是四顾茫茫,哪里还有影子?
东方英奇带着龙行天一路疾奔,转眼已在十里之外,这才将他放下。
龙行天抬手抚过他肩膀,只见衣衫破碎,隐隐还露出些许肌肤,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头,又是心痛又是不解:“这到底怎么回事?”
东方英奇搂过他,将自己独行、救人、中计等事情一一说了,喟然轻叹:“在山里我就知道被人易了容,只想下山后配些药洗了便罢。怎知一出山就听江湖传言东方堡堡主离奇失踪,还有多人收到请柬去紫岭峰赴会,我怕你过于担心,一路紧赶慢赶。结果你没找见,却让这些人迎头撞上。”这几天他真是心急如焚,深知龙行天是性情中人,万一他怒极之下乱了方寸……
幸好他们不曾错过,幸好!
龙行天皱眉道:“这就奇了,那些人不过是二三流的身手,也能把你抓住?”
东方英奇也不觉有些无奈:“当时我伤势发作,正在调息。再说,我也不便施出重手。”他本想打坐一个时辰便即上路,偏在这点时间里就出了岔子。
龙行天突然起了轻怒:“我一进树林你就看见了不是么?就算那帮人不信,难道我会认不出你?你怎么连叫我一声都不肯?”难怪总觉得不对,原来他一直在看着自己!
东方英奇神情一正,沉声道:“我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行天,对方算计得如此周详,只怕是堡中有了内应。”
龙行天立时脸色一变,以东方堡守卫之严居然会被人混进,可见对手的高明:“你心里有怀疑的对象吗?”
默然片刻,才道:“有是有,不过我宁愿判断有误。”能将他行踪泄露出去的绝对不会是一般手下,屈指算来,不过三五人而已。
多年来出生入死的伙伴,摇身一变成了敌方卧底,委实令他难以接受。
龙行天听得心底寒气直冒,不觉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英奇,我们换个没风的地方好不好?”
东方英奇只点了个头,便向四周张望。他一向不愿违拗龙行天的心意,从第一个眼光交会的瞬间开始,呵护、爱惜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就变成了他生命中的一种本能,融入心窍,融入骨血,融入他周身的每一寸、每一分。
百步之外有处长草,生得颇为茂密,想来可以容得两人栖身。他弯身抱起龙行天,放开大步奔去。
找了处干净地方将怀里的人放好,东方英奇抬手解下腰间的系带,轻抖之下已是挺直如枪,顺手向前挥出,就看那半人高的草如被利刃,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龙行天抱着膝坐在一边,看着他为自己忙碌。割下的草被码得整整齐齐,蓬松厚软得一见就想躺上去打个滚——暗笑自己难得的童心大起,龙行天伸手让他将自己扶到草铺上躺好,淡淡的干草清香扑入鼻端,久违了的身心舒畅的感觉令他长长地吁了口气。翻个身,窝进东方英奇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龙行天猛然惊觉:“糟,我忘了你伤还没好。”自己这习惯得改改了,每次两人独处就喜欢赖在他身上。正要翻身起来,又被按了回去。
摇头示意无妨,东方英奇一手环在他腰上,另只手拈起一缕柔滑的长发,在指间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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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奇,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合目淡淡道:“先清内鬼,再应外敌。”被人摆布至此,他若再不有所动作,岂非枉为一堡之主!
龙行天眼神一闪:“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头绪?”
“不错。我当时一心想早点去见你,将手头的事情赶完之后就上了路。堡里人知道我要去龙门的不少,但能掌握确切时间的,不过当时在我书房里的四个人而已。子成是无此可能,方骥、陈元庆|、萧明达,三者必居其一。”
“陈元庆?是不是你两年前派到京城的那个?”
“是,我上个月才把他调回来。”
龙行天想了想又问:“那你书房的守卫呢?还有你出门的时候没碰到门卫吗?”
“守卫是不能*近书房的。至于出门,我叫子成先将门口的人带开,不会被看到。”
龙行天想了想,将自己在温玉佩上的发现告诉他:“对方把玉佩送到东方堡的目的,就是要使用‘红袖添香’。之前我还有个疑问,他怎会知道你一定会把东西随身带着?现在可以解释了,如果你收下之后置于别处,他也一定可以成功。因为,有人会帮他把玉佩放到你的身边,比如卧室、书房里。”也就是说这个人有足够的条件接近你他,而又不会引起怀疑。
“行天,你有何打算?”
龙行天眼神闪动:“若我所料不差,在慎县会有两封信,或者还有一个人等着我,那可以证实我的一个猜测。”
沉寂片刻,东方英奇低声道:“行天,这些天你……过得如何?”真是怕呵!从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他,却怕极了龙行天会因他的死讯痛断肝肠。
你的悲伤,会以十倍的力量作用在我身上。
龙行天心头一痛,随即似笑非笑地扬眉看向他:“我有那么呆吗?连你也会认错?”
东方英奇一怔:“你看出来了?”
轻轻拉起他一只大掌,指尖抚过掌心:“我不相信敌人把你抓走,就是为了杀掉你。”要杀人早就可以下手,何必这等大费周章?
“那你当时……”还要哭?传闻中龙行天哭红了眼睛,听到时几乎将他推入万劫不复,想到这些,东方英奇手背上根根青筋爆起。
“我没办法。”龙行天露出个苦笑,声气变得有些低弱:“我知道那不是你,可我忍不住要想,在另一个地方,你会不会正受着同样的折磨?”这些天他整夜不敢入睡,梦中一个个惨烈的画面,让他犹如置身地狱的最底层。
再也听不下去,东方英奇用力搂紧了他。
深情浓烈的吻,象两只负伤的兽,互相舔舐着对方鲜血淋漓的伤口。
才刚放松了不少,东方英奇突然眉头微皱:“有人来了。”顿了下又道:“大概是你的护卫。”
叹笑着坐起身来,龙行天从来没象今天这样感觉到‘忠心’也是种负担。
“门主,门主?”远处,呼唤渐渐向这边*拢。
“我在这里。”龙行天站起身来。
“找到了!”龙远等人直冲到他面前,忙不迭地施礼。
龙行天微笑:“我不是叫你们先休息吗?”
龙远躬身道:“门主恕罪,属下等不敢远离门主身侧。”
听出话中含意,龙行天轻轻一笑:“这位仁兄身怀绝技,不想被人误认做采花大盗。他请我在众人面前,代他分说一二。”
龙远上下打量着东方英奇,半信半疑:“请教阁下尊姓?”
东方英奇负手而立,淡淡道:“在下陈安!”
龙行天心头一动,陈安是自已在现代时的名字,来这里后就是用这个名字同东方英奇结识。
陈安?龙远疑心更炽,说道:“以陈兄一身修为早应名传天下,为何从未听人说起过?”一手放在身后忽张忽拢,几名护卫看似无意地挪着步子,隐隐间已成合围之势。
东方英奇淡然道:“在下僻处深山,不与外人相通。静极思动下步入江湖,不想有此误会。”
龙远还待刨根问底,龙行天在旁笑道:“回去再说吧!龙远你们先走,叫齐供奉来一下,我们在这里等他。”顶了张采花贼的脸,能怪大家怀疑吗?
“是!”纵有满腹狐疑,龙远却不便多问,只得依命行事。
听完龙行天的解说,齐供奉又是吃惊又是迷惑,还带着喜出望外:“太好了,东方堡主虎口脱险,大家都可以放心了。”
然而齐供奉诊脉后的结果却让他们半喜半忧:“东方堡主身中的亦是‘红袖添香’,只是药力已经消解大半,服下解药便可无虑。内伤也不难调治,只这脸上的易容……”他手拈长须,连连摇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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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一怔:“怎么?是不是有困难?”
齐供奉皱眉道:“老夫惭愧,枉自浸淫此道多年,竟然看不出对方施用的是何种药物。”易容术江湖中会的人原不在少数,可是眼前之人无论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出任何被易过容的迹象,若不是话从龙行天口中说出,他真要以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
龙行天和东方英奇听得相对愕然:这一来岂不是要永远以这张脸示人?突然想通了对手的用意,龙行天只觉怒气直往上撞:“好厉害的手段,手不染血却已杀人!”就算东方英奇仍在世上,但对于江湖来说,他也是死了!
东方英奇咬咬牙,说道:“事已至此,急也无用。祖父有位好友,易容之术独步天下。待到事情了结,我去拜访他老人家,也许会有办法。”
齐供奉眼前一亮:“可是号称千幻书生的卜五先生?”点东方英奇点头,他呵呵一笑:“不错,若能见到此老,必有解决之道。”
“那就好。”龙行天轻轻一笑:“回去吧,不然他们又要找了来。”
果不其然,东方英奇一出现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七张八口,要一泄心头积恨。
东方英奇尚未答言,龙行天踏前一步,轻笑:“诸位认错人了,此位是陈安兄,并非大家要找的袁青方。”
在旁的冯子成脸色猛然一变,似乎难以置信地看看龙行天又看看东方英奇,想说什么又低下了头。
“龙门主,这贼*狡成性,满嘴胡说八道,莫被他哄了!”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姓袁的!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可狡辩?”
东方英奇双眉一扬,心知空口无凭,这些人是断断不会相信。一眼扫见地下有把断了半截的刀,足尖轻轻一勾,已到了手里。
神功默运,那尺余长的断刀隐隐泛起红光,竟象是面条般软了下来。四周的人,每一个都能感受到那种灼热。
在场的无论功力高低,都是武学行家,自然看得出这是种至阳至刚的内家绝艺。一个惯好采花的人,断然练不成这等功夫。
良久才有人开声道:“阁下神功通玄,我等失礼冒犯,还望海涵。”一干同伴个个神色沮丧,本以为大仇得报,谁知竟是找错了人。
龙行天微微一笑:“陈兄欲往何处去?”
东方英奇淡然道:“天涯海角,四处为家。”
“哦?”龙行天心中暗笑,面上却是煞有介事:“既然如此,陈兄可愿屈就我门中护卫之职?”
东方英奇瞅他一眼,眼中的笑意只有他和自己明白:“龙门主有命,陈某焉敢不遵。”
龙远等人听得面面相觑,龙门中高手无数,更兼忠诚不二,何必再请护卫?再说这个陈安,现下连是敌是友都无法判断……但看着龙行天唇边那抹若有深意的微笑,竟是没有一个人出声反对。
旁边一群人自是无法领会个中玄机,只道龙行天见他身手不凡却落魄江湖,动了怜才之念。均想这陈的好造化,居然因祸得福。
天一放亮,两路人马同时动身,走出树林之后,便即分道扬镳。
东方英奇一路与龙行天同行同止,心境始终难以舒展。
龙远等人看他的目光中总带着几分怀疑,言语间更是诸多戒备。这也还罢了,至爱之人近在咫尺,却因举动都在众人耳目之中,不能越雷池一步。偏是这份情怀既不能形之于色,更不能付诸与口,心中惆怅难遣,挥之不去。好在他心胸开阔,还有个齐供奉知道内情,不时同他攀谈,倒解了几分郁闷。
龙行天时时注意着东方英奇,看在眼里自是好生怜惜。一有机会就凑过去跟他说几句话,虽不便太过亲昵,却也聊胜于无。
远处隐约可闻的人声马嘶传来,让他刹时神情一动。
龙远一直在暗中注意他,这时立即警觉起来:“陈护卫,怎么了?”
“有人来了。”东方英奇纵上一棵大树,极目远眺。天高云淡,松涛如海,令他心神一清。
十余骑快马疾驰而来,蹄声整齐快捷,敲打在地面上。转眼之间,就如疾风般卷到。
为首的是个花甲老人,身后跟了群彪形大汉,还有一名妙龄少女,生得秋水盈盈,清丽出尘,极是美貌。
东方英奇一眼认出那老人是川中维武镖局的局主“铁面判官”慕维扬,想来是带了儿子徒弟出门走镖。那名少女,应该就是他的小女儿,人称“玉芙蓉”的慕清莲。
来者非敌,东方英奇也就不以为意,轻轻跳落。
这时慕维扬已经勒住马头,向龙行天招呼。正在寒喧,他身后的慕清莲也不作声,猛然将手一扬,三道银光作串珠般呼啸而出,连成一线,直奔东方英奇而去!
东方英奇眼中看得分明,三支银镖形如柳叶,分取咽喉双睛。竟然不避不让,端坐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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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飞到,东方英奇向下微一挫身,正入口中。
他一举一动都在龙行天视线之中,登时吓了一跳。刚刚张口欲呼,也不知东方英奇怎生动作,只见一道银光自他口中飞出,就听“叮铛”声响,两枚飞镖突然在空中转了方向坠在地上,而那银光仍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