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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朱明画卷-第92部分

小说: 朱明画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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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仪华来说。她的烦恼与惆怅不再是王府女人们,而是朱棣和朱高炽这两父子。这里面,朱棣相对于好上许多,他十天半个月回府一次,在短短的一两日回府中,都尽可能的与仪华母子相处。不过作为一个慈爱的父亲,显然不是朱棣擅长的事,他虽对儒家学说嗤之以鼻,却在对于子嗣方面深以为然,成了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严父,让孩子们在他面前总是多了那么一份小心。
    可是常言道“人心偏长”,或者说是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用于父子之间也是一样。在朱棣三个儿子当中,莫名的他偏疼朱高熙,而朱高熙竟也亲近朱棣,这不可不说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因为自古就流传一句话“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作于夹缝中的二儿子,常常会令人忽视。又或许,朱棣是将外貌、性子都随他的朱高熙,私心的看作是他的长子?
    每每想到这里,仪华会倍加怜惜朱高炽,这个不论严寒酷暑都坚持到后院请安尽孝的“儿子”,其实若真论起更像是幼弟。然后,仪华又逢两人独处时,打算将朱棣对待朱高炽严厉甚至严苛的态度说上一说,但对方却没给她机会。在只剩他们两人的时候。朱棣会兴起**之念,仿佛要将相隔多日的思念倾吐,总是那么迫不及待而狂热,带着吞噬燃烧一切的力量,全部爆发在仪华日渐筋酥骨软的美丽**上。
    女人是男人肋骨而生,男生天生需要女人,女人也同样需要男人。尤其是十八芳龄的仪华,正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需要露水的滋润方能盛开,绽放出最迷人的风姿。而朱棣就是浇灌仪华的甘露,在仪华懵懂的心湖上绻起了一圈圈的波纹,在仪华不懂情爱的身体上点燃**的火焰。
    好在仪华是理智的,她清楚得知道他们之间横跨不过的鸿沟。但这并不妨碍仪华在得知,这段时间里朱棣未去东西三所时,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样看来,仪华如今的生活,无疑是惬意而舒心的。可朱高炽偶尔流露出的落寞神情,对朱棣抱着朱高熙时羡慕的眼光,都令仪华无可奈何。以至后来,仪华不知如何抹去他的忧伤,只能一旁默默的关心着这个少时多磨难的孩子。
    如此之下。这一年慢慢的过去了,转眼间到了除夕岁末。
    子夜交接之际,北平城各家各户紧闭大门,门外爆竹噼里啪啦响个不停,直至深夜爆竹声方歇。而燕王府四个紧闭的朱红大门外,爆竹一直响到了第二天早上,这个叫做关门爆仗,是一年的谢幕礼,也是新一年的开门红。
    在新一年,已是洪武二十一年。
    这一日正是立春,乃为四时开端。因为还未化雪,屋里的炭火仍烧着。又是新年期间,厅堂居室都布置堂皇,点缀一新。炉瓶烛台、盆盏书画、牲花时果都一一陈列,桌围椅披也皆红色装点,放眼一望,只觉满室生辉,喜气盎然。
    朱棣从前堂处理了政事,带着一身的寒气过来。
    一进到屋内,朱棣就感到截然不同外面的寒冷,一屋子的暖意融融,有种说不出的舒爽。尔后想到明早要回燕山,只有冷冰冰的帐篷,浓眉有瞬间的皱在一块,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往临窗的炕几看去。
    那时正是午后不久,一天最暖和的时候。糊着白纸的窗子,很敞亮,明媚的阳光自窗外透了进来,照得屋里暖洋洋的。仪华看着日头这般好。就把两个刚午睡的小家伙,从寝房的床榻抱到临床的炕上,她就坐在炕沿边上正绣着一双缎子鞋头儿。
    这会儿,见朱棣走进来,仪华随手将鞋撂进了绣篮里,迎上去道:“事情处理完了?”一边说,一边熟练的为朱棣取下暖帽、斗篷。
    大概是两小家伙在午睡,这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檀香炭火的气味,一阵一阵地扑鼻而来。
    朱棣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声,挥手阻止了众人的请安,向仪华点了点头示意处理完了,后道:“对了,城里的那两条路修好了,有这路倒能缓解雨雪时出行不便。还有城里的下水道,以后每年二月份,由官府雇佣人打捞疏通。”
    仪华听到“雇用人打捞疏通”时,掸抖篷的手顿了一顿,微垂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其实雇佣人打捞,在去年春就试验过,但雇佣人嫌污泥秽物或偷懒怠工,耗费过多的时间和财力。因此在听到朱棣不悦此事的时候。她便提议由驻城官兵花十日的时间,沿街收拾。不过朱棣显然只是听听,并不愿意将官兵用于此途,是他认为的“大材小用”。
    朱棣低头看她,见仪华红润的脸颊上没有什么异样,他又低声道:“本王还没用午膳。”说毕,就抬脚往里面走。
    仪华看了一下时辰,都未正两刻,竟然还没吃饭,陈德海这是在做什么?
    立在门栏口的陈德海,察觉到仪华看来的目光。他抬脸一笑,撩了一角的厚布帘子,压低了声音道:“小的下去厨房,王妃您勿劳心。”说时,帘子一放,人猫腰出了内堂。
    仪华又连忙打发了迎春、喜冬跟上去,这才转身向屋里面折回去。
    转过身,她看见朱高炽已从炕头的书案后起身,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有些忐忑不安的立在炕旁,全无平时从容温和的一面。而令他局促之人,正坐在她方才坐的位子,拿着她那双绣了一半的缎子鞋看。
    仪华赶紧走到挨着门栏口的墙边。
    那墙边有一个火炉子,炉子上温着一口小锅,严实的盖着锅盖。揭开锅盖,一股浓郁的杏仁香味立时弥漫开来。这炉子旁还放着一个只及人腰高的红木柜子,柜子上摆着四只白釉彩绘的茶盅。
    翻开一个茶盅,仪华盛了一碗杏仁茶,捧到朱棣的面前:“这是锅里现熬的,又热又稠,正好去了寒气,还有润肺生津的效用。”
    朱棣看了一眼茶盅色泽洁白的杏仁茶,却没有接过来,只拿着手里的半成品的鞋子,道:“这个颜色不大适合,下次就做黑色的,也别用缎子面的,不结实……还有别绣花样在上面,就可以了。这次就这样了吧。”
    闻言,朱高炽诧异的抬头,很拿眼瞄了几下朱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朱棣让朱高炽看得奇怪,不由放下鞋子,凝眉问道:“怎么回事?”
    在朱高炽面前,朱棣向来没有好脸色。反过来,在朱棣面前,朱高炽一直有些怯怯的。说话都是唯唯诺诺。而朱棣最不喜朱高炽这副胆怯的样子,脸色自然更不好。如此恶性循环,父子两愈发不对盘了。
    这时,朱高炽又一副胆怯的模样,局促不安的站在那里,半晌没回上话。
    朱棣脸上顿时一沉,忘了睡在一旁的两个小家伙,厉声道:“你武不成,便让你学诗书礼仪。这就是你学的诗书礼仪,连回个话也不能。”
    朱高炽双肩一抖,裹在宝蓝色长袍里下的身子,肉鲁鲁的都在颤。隔了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父王息怒。儿子……”
    不待说完,朱棣根本没耐心继续听,直接打断道:“你今日难道不上课?正中午的到这里来做什么?给你请了文豪大家做师傅,你就是这样学的!”
    一声声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犹如一把把铁锤砸上心扉。这让朱高炽只觉胸口窒闷难受,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眼看就要从眼角流下。忽而想起小时候,每一次哭泣时,朱棣总是厌恶不喜的目光,他强忍住泪水,克制住喉咙的哭意,道:“每日午休一个时辰,儿子都到母妃这里用饭,再至未时三刻回书堂……并没有逃课。”
    说话的时候,朱高炽紧握双拳,牙关咬的死紧,以抑制下波动的情绪。却可能过于强压,声音里仍透着一丝颤抖。
    *
    (朱高炽这段临时加的,因为俺发现若是不加,按着俺的原意写,⊙﹏⊙b汗,一章3k字,会只有不到10句话的对白。所以标题和内容有些不大对上。)
第一百六十章 上京(中)
    第一百六十章 上京(中)
    朱高炽话一说完。屋里立刻鸦雀无声。
    朱棣脸色却更不好了,紧绷着一张轮廓鲜明的脸,周身散发出一种慑人的气势,令人不自觉地生出几分惧意。
    朱高炽毕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又岂会不害怕,他全身颤抖的十分厉害,似乎连牙齿都上下打起架来。但强烈的自尊心,已经在这个小小的少年身上初具体现,只见那胖乎乎的身板挺得直直的,务求身姿如松的与朱棣对峙。
    这个孩子总是这么的让人心疼……
    仪华忍不住心里酸涩,上前一步,扳开死死攥成拳的白嫩肉手,将它牢牢地握在手里。
    感到一只软和的手牵着自己,朱高炽抬起来,看见仪华温柔的看着他,眼睛湿湿的,他心里竖起的那堵墙刹那倾塌,委屈的泪水如泉涌出,像断了线的珍珠自脸上滚落,却又不敢哭出声音来。
    仪华见朱高炽反握住她的手,心下又是高兴又是难过。一方面高兴朱高炽到底还是亲近信任她的。一方面又难过朱高炽连哭都不敢发出声儿。一时却教她泪盈于睫,话凝于喉。
    隔了一会儿,仪华才哽咽而语:“炽儿……”便再也无话了。
    也在这时,那一声柔柔的呼唤,让朱高炽再无法忍耐,一抽一抽的呜咽地哭。
    终于听见朱高炽压抑的哭声,仪华立马又收敛情绪,勉强遏制了哭意,对朱棣说:“王爷,世间三十六行,行行皆可出状元,不是只有习武一条出路。再说朝廷重视的科举,是三年一届,考的也是四书五经。”
    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妈妈极是有眼色,悄无声息地抱了尚在酣睡的两小家伙,遣了一屋子侍人退了出去。
    仪华没有断续的说:“……武可建国,文可立国。就连当今圣上,初时建国依靠的是战将,如今建国已于二十来年,更需要的是文臣能士。”
    听到这,朱棣怒气勃发于胸。
    仪华知她话大胆了,赶紧又道:“炽儿是世子,将来要承袭王爷的藩地。而王爷正值壮年,等几十年后,北平周边定已无外族侵扰,那时需要的就是休养生息。发展农业,繁荣街市,样样都少不了文臣巧匠。”说着,扭头怜惜的看了一眼朱高炽,道:“炽儿自幼爱读书,先天已资质聪颖,后天又肯于勤奋,这在王孙公子当中已是难得。不是臣妾偏袒他,王爷您可留心过?每日五更天刚到,炽儿就开始晨读,然后上学堂习课,一直到午正二刻,下午又学习到掌灯时分,就是夜里回到了世子府也时常挑灯夜读。”
    朱棣诧异抬眼,看向这个忽视了近十年的儿子。
    仪华注意到朱棣的目光,她心里一喜,声音却依然平缓:“王爷,若是觉得臣妾话有所虚,其实您可以招见炽儿的师傅们一见,问一问炽儿的功课学识到底如何?臣妾相信他们的回答不会让王爷失望。”
    闻言,朱高炽盈满泪水的眼睛一亮。隐隐含着期盼的望着朱棣,又紧张万分的低下头,如此反复。
    仪华亦望着朱棣,期盼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恳求。
    一时间,敞亮的屋子里静默无声,金灿灿的阳光大片大片的穿过了窗户纸,逶迤进来,将三人的身影拖得颀长而又汇集一处。
    朱棣从四束目光的注视下,转头朝外面喊了一声“陈德海”,等听到陈德海答应了,他吩咐道:“午饭备好,就端进来,在备些洗具侍候世子盥洗,上学堂。”
    话落下,门帘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声。片刻后,端着吃食、捧着洗具的侍人鱼贯而入。
    原本寂静的屋子,又回到了初时静谧的气氛,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盥洗毕,朱高炽木然拱手一礼,动作僵硬:“父王,儿子告退。”
    朱棣目光放在炕桌上,并没有看朱高炽,只随意“恩”了一声。
    朱高炽又抬头看了一眼仪华,硬生生挤了个笑脸,低声道:“母妃,儿子走了。晚间再过来请安。”
    那一眼,毫无生气,也无焦距。只有无尽的灰黯。
    这一眼,看得仪华心尖儿针扎一样的疼,却又无可奈何。
    一个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在朱棣心里一直认为“百无一用是书生”,或者一直不愿朱高炽做这个世子,但他无法改变朱元璋的圣意,所以对朱高炽就有了偏见,有了迁怒。
    仪华无奈的想着,眼见朱高炽落寞的离开,她忙打起了精神,对手拿斗篷的盼夏说了一句“我来吧”,又走过去接过斗篷,一边为他披上一边柔声说道:“今儿虽是立春,但早晚还冷得很,晚间你早些过来,再试一下鞋子的大小,我今晚好加了羊毛进去,赶着这两日做出来。”
    母亲温柔的抚慰,永远都是心灵的救赎。朱高炽无神的眸子,渐渐地有了光亮,最后再仪华温柔而坚定的目光中,他眼里重新绽放了光彩,吸了吸鼻子。点头道:“母妃,那儿子去学堂了。”
    仪华看了这才心里放心,又忍下捏他胖嘟嘟脸颊的念头,连声嘱咐了好些话,方让随从侍候朱高炽离开。
    那时,朱棣已经坐在炕上看了许久,两片薄削的唇瓣颤动了好几下,却终是没有出声。只是望向门栏口的目光,有些深远,仿佛透过了他们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又仿佛不是。因为他的眼底有着几分暖意。
    等仪华目送朱高炽离开,回头看,目光就与朱棣的相遇了。她欣喜的发现,在朱棣的眼里有默默流动的暖意。这一刻,在她心里面想,朱棣不是麻木不仁的,朱高炽毕竟是他的儿子呀!假以时日,父子两的关系会好转的,她相信。
    这样一想,仪华脸上就有了笑容。向朱棣走过去时,不经意的看见了绣篮里的鞋,不假思索的便道:“离天气暖和还要两、三个月,燕山那又比城里冷,臣妾也给王爷做一双鞋吧。等您用了饭,臣妾给您量了尺码,等下次您回来时,刚好能穿。”
    仪华的声音细而软,她这么一笑,又这么温柔的说话,他们两人间的气氛一下也缓和过去。
    朱棣扫了一眼那鞋,想起方才的事,他睥睨了一眼仪华,又看着那鞋子,说:“这一双看着也大,朱高炽穿的了?”声音里含着一分怪调。
    仪华没听出来,拿起绣蓝,坐在炕边上,解释道:“炽儿早起晚睡,又每日从前堂到后院往返数次,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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