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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100个基层教师的口述-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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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散文,新闻稿,我什么都写。在我写的稿子中,有一篇让我最难忘,感到自己写东西还挺管用,没有白操心。那是1996年的事儿,我正准备去地里打药,水和农药都搅拌好了,这时有人跑来对我说,孙双海为救落水青年被淹死了。我当时就把东西放下,跑到了事发现场进行采访。没过几天,《河南日报》、《河南农村报》、《安阳日报》都发了我记录的消息。这下引起了县委宣传部的重视,他们专门派人下来整理了一个关于共产党员孙双海舍身救人的详细材料,在《安阳日报》显著位置发表,起了宣传教育的作用。    
        我在报纸上发的文章多了,在附近也就有了些名气,有人就想利用我写文章给他办私事儿。当时我有一个亲戚的学生考上了学,他家里不是很富裕,但也不是穷得上不起学。我那亲戚带着烟酒找到我,想让我写篇新闻稿,把他家写得苦些,送到报社发表,以便在学校争到特困生名额。我始终没写这篇稿。我觉得家里啥情况父老乡亲都清楚,这样做不好。    
        我写的东西大多都是反映农村的事儿。我最佩服那些擅长写农村生活的作家,像赵树理、李  、孙犁,我挺喜欢柳青的《创业史》、浩然的《艳阳天》。这些老作家真是把农村、农民写绝了,人家笔下的农民语言真是地道。为了写好稿件,我就学这些作家体验生活的本领,有时为了找鲜活的素材,我就趁星期天跑到田间地头,主动替农民干活,给他们递烟,和他们搭话,当碰到他们讲一些有趣的事儿,我就掏出小本子记下。有时根据这些素材写成小故事发表了,我就读给他们听,他们觉得有意思,我也感到高兴。    
        不管别人咋说,也不管作品能否发表,十几年来,我一直在写着,这已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惟一遗憾的是,乡下图书馆太少,我的知音也太少。古人郑板桥有句诗叫“咬定青山不放松”,我想我这辈子是要咬定写作不放松了。这不,我准备再写一部小说《官道》,想反映一下农村基层干部的酸甜苦辣,但愿这部小说能够发表。    
     (记录:温中豪)    
    


第三卷刘知侠就是咱村的

    陈鸿溪,男,33岁    
    卫辉市庞寨乡柳位中心校教师    
    口述时间:2000年9月27日    
        我还在上小学,听老师说《铁道游击队》的作者刘知侠回来了,当时大家甭提有多稀罕,我们的老师也是,因为以前谁都没见过刘知侠。说来太巧了,一天前村头正好演了一场电影,这电影就是《铁道游击队》。    
        刘知侠是个大个子,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老师当场选了几个学生给刘知侠介绍,把我拉过来,说咱村的陈南山你还记得吧?这就是他的孙子,作文写得怪好。我怯生生地站在那儿,心里好不骄傲。刘知侠边摸着我的头边说:“好,好嘛,将来可以成为作家,我高兴,后继有人呀”他对我们的老师叮嘱了一番,说对孩子要好好教导,平时引导他们多读书,勤练笔。还说,你肩负着培养后代的重任,你辛苦啦。同学们都非常羡慕我,我也觉得自己像孙悟空,摇身一变就成了作家。    
        以后再没见过刘老先生。不过那一次记忆太深刻,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影响太大了。从此我就有了一个作家梦,平日里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总要写下来,不少文章成了铅字,我还是县市几家报社的通讯员,我都觉得自己一定是沾了刘老先生的灵气。记得我写了一篇文章叫《柳位村的来历》,被《新乡日报》采用了。许多人读到了那篇文章,包括年纪长我好几十的,见了我的面说:“年轻人了不起呀,我在柳位待了一辈子,竟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个故事”         
        再说说我们柳位中心校吧。学校历史可谓悠久,那座大门建了距今不下35年,你看那些教室,现在都可以当成文物古迹,学生上课的地方搬到了后面那座楼房里。    
        我们村有个叫刘仰洲的,跟我父亲关系很好,他跟我们讲过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事,刘仰洲不知咋来了灵感,说咱学校历史老,又出过几个名人,但学校一直是老样子,建设跟不上,抱着对后代负责的态度,咱是不是找刘知侠帮帮忙。    
        这也是刘知侠的母校,听村里人说,刘知侠小时候就在这一片玩,最喜欢到那条河里抓泥鳅,那时候也不见着有多聪明,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娃子。十几岁时随军当了记者,经受火热的生活锤炼,才开始写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    
        刘仰洲和大队几个人就一块儿上青岛找到了刘知侠,说了许多学校和家乡的情况,目的是想让刘老先生出个十几万修建学校,并且把学校名字改为“知侠小学”。刘知侠说真是件好事,叶落归根嘛,但我也是徒有虚名,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有钱。刘先生表示很抱歉,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当时改成了,光那个名字就可以发挥名人效应,对学生的成长,对学校的发展都能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虽然没改成,我们也不能忘记用刘知侠来教育后代。    
        现在的孩子们对《铁道游击队》黑白的、彩色的都看过,他们知道那“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的小波是好人,知道汉奸都是坏蛋,但有相当一部分学生不知道刘知侠何许人也。我一说这电影是刘知侠写的,刘知侠是咱村人,和你们一般大时就在咱们柳位学校念书。他们都很吃惊,一下子对这个名字感到无比亲切。    
        我平时注意收集刘知侠的趣闻轶事,从书本上,从老人那儿。一有机会就讲给学生们听。在作文课上讲,鼓励他们写好作文,多读点儿书,说不定他们中间还会出现“李知侠”、“王知侠”;在升旗仪式上讲,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都是学生身边的材料,感染力很强。讲了十来年,学生似流水,常讲常新。你想想,如果我们的孩子这么早就把刘知侠忘了,这是一件多可悲的事,我们这些老师还谈什么担负培养教育后代的重任?    
        前些天刘知侠的侄子跟我聊天,之后我也有许多心得,也算是一点素材吧。刘老先生健在时,侄子到青岛去找他安排工作,结果被劝回了。刘知侠为人很正直,就是要让他们自力更生。我也是这么认为,该读书时不好好读,这世上不会有救世主。    
        至于改校名儿,不是咱俩说说的事,得经过许多领导和部门批准,我只能做好我的本职工作。我想一旦改成了“知侠小学”,那可是件造福后代的大好事呀,也可以告慰刘老先生的在天之灵,把根留在咱柳位。               
                                                             (记录:徐结怀)    
    


第三卷我想给儿子献个肾

    翟建堂,男,50岁    
    禹州市神垕镇清岗涧小学教师    
    口述时间:2000年9月30日    
        我是1968年的初中毕业生,从l969年开始在本村小学当教师,至今已整整31年了,担任校长也已20年了。1984年,我就参加考试,由民办转为公办,从此,我更加努力工作,决心以优异的成绩报答党和人民。山区学校条件差,能自己动手的就带领师生自己干,不给村里添麻烦。门窗坏了自己修,课桌凳子那时是泥台子,倒了就垒。由于师生的共同努力,在简陋的条件下,靠着一股子热情和干劲,把学校建成了神  镇惟一一所“许昌市常规管理标准化学校”。    
        人到中年,学校建设已初具规模,家中子女也已长大成人,在工作上应锦上添花,生活中该轻松轻松,谁知不幸的事情悄悄降临到我的家中。    
        我儿子胜继1995年考入许昌师范学校体育专业,算是子承父业,成了一名预备教师,全家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但就数他最不幸。从入学两个月后开始,他脚脖子浮肿,逐渐浑身都浮肿,厌食。经多方检查,确诊为“肾病综合症”。先后在禹州、郑州等地医院治疗,浮肿才逐渐消失,却留下个“尿蛋白长久不下”,不得不休学一年。同事们都说孩子考上师范不容易,建议边上学边治疗,等毕业后再做彻底治疗。于是从1996年9月带病坚持上学。三年中他利用节假日到医院治疗,边吃药,边求学,靠着顽强的毅力完成了学业。但由于经济条件有限,无钱时用药就不及时,到1999年4月回家乡实习时,病情急剧恶化,血压上升,毒素增多,浑身乏力,恶心呕吐,视力下降。医生建议尽快转入大医院治疗,但家底儿早已掏空,从哪儿再借钱呢?这时,许昌师范和神  镇的师生伸出了援助之手,捐献了16000多元,使我儿得以到南京军区总医院接受治疗。入院一周后,医生宣布为“肾衰”后期,尿毒症,建议透析三个月后进行肾移植。但透析和换肾的价格使人惊叹,不得已又返回禹州,企图用中药、西药来保守治疗,维持肾功能。但这一幻想很快就破灭了,医生向我交了实底儿:肾功能已完全丧失,挽救的办法只有做肾移植手术,否则,性命难保。    
        我儿才22岁,已患病15年,尚未享受人间乐趣,尚未报答党和人民,却整日在死亡线上挣扎。若三五日不透析,积水压迫心脏,呼吸困难,就危及生命。每当这时;他就会哀求我们:“爹,妈,快去给我透析吧!我快活不成了!”你说我们做父母的能不心如刀绞吗!    
        值得庆幸的是,自从我儿患病之后,得到了各级党委、政府和教育部门及广大师生的关心和热情帮助。去年我儿病重时,我来到他的母校,向许昌师范的领导汇报了病情。校领导当即商定帮助我儿,校长李星斗首先拿出100元,并组织全校师生捐款,仅三天就收到捐款9600余元。在家乡神  镇,镇教育办公室主任董本平把我的事当成自己的事,带头捐款,并向全镇师生发出捐助号召,不几天,7100多元现金又送到了我的手里。去年11月15日,我来到禹州市委领导接待室,市委副书记袁宝根接待了我,他对我的不幸遭遇非常同情,提笔在我的申请书上写下了这么几行字:“市民政局、教委、团市委负责同志,信访接待日接到翟建堂反映其子患肾病缺钱治病的问题,请你们通过各种途径和形式,伸出援助之手,给予帮助!”今年1月27日,禹州市教委主任李自安也要求教育工会按贫困教职工予以适当救济,并号召全市教育系统广大教职工和学生为我儿捐款。今年4月6日,许昌市教委主任毛明灿得知这一情况后,作出了“请全市各级各类学校师生伸出援助之手,援助翟胜继同志”的批示,要求全市各类学校给予帮助。禹州市人民医院对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主动为我儿减免了部分透析费……这些都体现了党和政府的温暖,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爱心。    
        从去年7月至今,依靠市、县、乡广大师生的帮助,我儿的病情基本稳定。但过日子是掰着指头算的。按要求,每周至少要透析两次,但钱不凑手时,五六天甚至七八天才能透析一次。做这一次透析时,就要考虑下一次透析的钱如何凑。14个月来,光透析费就花了7万余元,至于做肾移植手术的10多万元,实在是连想都不敢想。    
        我曾多次提出与儿子“换”肾,但遭到全家人的反对,父亲年迈,妻子患高血压,高血脂,长子无能力支撑家业,我万一出现不测,势必将毁掉一家人。但为了我儿能够活下去,我要想办法筹款,不得已之时,我要把自己的肾“献”出来。    
    (采写:于东恩)    
    


第三卷给乒坛国手当裁判

    赵俊峰,男,26岁    
    安阳市人民大道小学教师    
    口述时间:2000年10月18日    
        1974年,我出生在河南清丰县柳格乡一个农民家庭。在农村,什么体育器材都难找,只有一个用水泥塑的乒乓球台。在这个小天地里,我和小伙伴们挥拍鏖战,凭着自己的一股韧劲儿,在球技上取得了很大的进步。1988年,柳格乡举办运动会。我参加了乒乓球比赛,对手全是比我大许多的成人,我沉着应战,取得了全乡的乒乓球冠军。    
        1992年,我考入了安阳师专体育系乒乓球专业班,在这里.我遇到我的恩师——李永振老师。他是安阳市的乒坛权威裁判,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乒乓球裁判员共分6级:国家三级,国家二级,国家一级,国家级,国际级裁判员,国际级裁判长。1994年6月毕业时,我被批准为国家二级裁判员。从此,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裁判。    
        1994年8月,我到人民大道小学,当学校的乒乓球教练。在我的指导下,学校的小队员多次获得全市小学生乒乓球赛冠军。在教学之余,我认真钻研裁判业务。1999年12月,在山西,我代表河南省参加了全国第九届乒乓球国家级裁判员考试,通过了。乒乓球国家级裁判员,咱们全省才12个。    
        今年9月,受中国乒协指派,我到濮阳担任“中原油气杯”奥运热身赛主裁判。在中原油田体育馆里,孔令辉、刘国梁一共9位乒乓球国手汇聚一起,这是他们赴悉尼之前的最后一场热身赛。    
        9月3日上午9点,根据赛程编排,我第一场主裁男子单打,孔令辉对四川16岁小将陈俊吉。孔令辉一出场,观众席上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他是无数球迷崇拜的偶像,亿万国人心中的金牌王子,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顾不得想这些,我按照规则对运动员的服装、号码、球拍例行检查,然后由运动员挑边,确定发球次序。比赛开始了,我很快镇静下来。裁判员的最高境界,是让运动员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非常遗憾的是,孔令辉没有抵挡住小将的冲击,输掉了这场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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