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个基层教师的口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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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特种人”
2001年的八九月份,我的饮食骤减,四肢乏力,有一种不祥之感降临。到了10月份,我确实无力坚持工作了。在家人的再三催促下,我离开了书房,到县医院检查,确诊为贲门癌,且胆、肝、胃等部位有17处侵入了癌细胞。
这时候,领导同事,亲戚朋友,一边安排我住院治疗,一边开始准备我的后事。我心如明镜,并没有谈癌色变。当时我只有一个心愿,配合医生,与病魔做斗争,而不是被病魔吓倒。我想,病魔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东西,我首先要在思想上压倒它,战胜它。
医生说:“你的病部位特殊,侵及多个器官,不宜动手术,必须化疗,才能显现成效。”家里人对化疗没认识,不太同意。当时,我已是半月水米未进,接近死亡的边缘。与其等死,不如医治求生。
我对医生说:“1974年,我患胃炎,为配合治疗,在服药期间,我18个月没吃一粒盐。1990年,我患高血压,遵照医嘱,坚决戒烟戒酒,及早恢复健康,投入教学工作。”我的毅力在以后治疗的过程中得到了验证,医生也很佩服,见人就说:“赵老师身上简直有特异功能。”
化疗开始了,频繁呕吐,四肢瘫软,度日如年。奇迹在第四天夜里出现了,我的肠胃蠕动,大便终于畅通了。
第一次化疗让我又享受到了人间烟火,虽然还是难咽,但毕竟可以进食了。第二次化疗我则是在潇洒和蔑视中度过的。我每天要喝1斤牛奶,3碗米粥,吃2两瘦肉,3个鸡蛋糕,另外还要喝1500-2000克白开水。我本不爱喝水,医生说:“不但要喝,还要多喝,权当任务。”这个任务,我完成了。
第三次化疗,有三位医生分别为我做了B超、彩超、CT检查,结果一路惊喜,纷纷问我:“你在哪里做的手术?”我说:“没做手术,只在咱医院做的化疗。”他们说:“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各个部位的癌细胞无影无踪了!”
我在医院住了3个多月,从来没有想到死,想到的是好好活着,为党工作。我曾祈祷上苍,继续赐给我生命,生命果然又属于我了。我的一位远方亲友得知我的癌症根治后,曾咨询肿瘤专家:“真有这种奇迹吗?”回答是:“有。但这是在千万分之几的人身上才会出现的事。”看来,我真的成特种人了。
又走进赵老师的小院
5月31日一早,我们买了一束鲜花,起程去内乡县王店镇赵洼村。正是麦收时节,金黄成了视线里的主色调。村民们纷纷把麦秸堆到马路上,等着汽车来轧,我心里很急,而车却不得不走得很慢。
终于到了那个我还有印象的大斜坡。下了坡就是赵洼村了。村子的东南头是赵老师的家。我又见到了2000年4月我来过的这个院子。当时我到内乡采访,抽空专程来拜访神交已久的赵雪舟,还写了札记发表在时报上,题目就是《在赵老师的院子里》。
赵师母知道我来,远远地迎了出来。老人家本就不高的身材显得更矮小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嘴里喊道“小刘、小刘”,泪水流了满脸,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晚了,我们来晚了,仅仅半个月。堂屋的中间摆着赵雪舟老师的遗像,那凝固了的面容,那围着的黑纱,告诉我,赵老师是真的走了。我们把鲜花放在赵老师的遗像前,然后深深地三鞠躬。
赵老师的大儿子从外面赶回来。他说,前一段天一直下雨,5月4日,天晴了,赵雪舟去看他的堂弟,回来后,说话有点不利索,想要说事,一张嘴,又不知道说啥了。晚上就难受得不得了,第二天赶快往医院送。在医院住了10天,不见好转,其实这时癌细胞已经转移了。5月14日,赵老师被送回了家,两天后与世长辞。
赵师母在一旁流着泪说:“他一到医院,就让儿子、女婿拿手机给他,要给你打电话。他说:‘小刘还不知道我的病又厉害了。’”她停了停,又说:“他从医院回来,人都不认得了,那天突然自己说:‘刘肖呵,这回我可是再不能跟你说啥了。’”
赵老师!
在赵老师的书房里,我看到了成摞的《教育时报》,还有这两年编辑部赠给他的时报合订本。我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笔记本,里面详细地记录着他多年在《教育时报》上发表的文章。再往后翻,有一页写着:2001年10月20日,《教师周末》试刊。一版:“周末关注”有点像月末版时的“时报专访”,“周末笔记”是个新栏目,“100个教师的自述”又移到了这里。二版……
我又拿出赵雪舟寄来的那篇自述,里面除了与病魔的抗争,就是时报,时报,时报……
“关注的目光不曾移开”
2000年秋天,正当我感觉身体不舒服时,在《教育时报》上看到了新千年第一个教师节征文,就知道时报要有大的动作,果然是要扩版了。作为时报的老读者,老通讯员,对时报一往情深的我,怎能袖手旁观呢?于是,我不顾身体虚弱,到全镇中小学校召开各种座谈会,广泛征求意见。我把这些意见整理出来,在9、10两个月,先后给编辑部寄了7封建议信,1万多字,目的是让扩版后的时报更加精彩。我把这两个月命名为自己钟爱时报的“黄金月”。
住院后,第二次化疗一结束,我的身子硬朗多了,精神也好多了,便向医生要求回家住几天。一是改变一下生活环境;二是会一下亲朋好友,告诉他们我没有死,我又活着回来了;三是我惦记着时报呢。临近年终,我随教办室领导驱车3天,对全镇36所中小学校进行了调查,得知共订阅2002年《教育时报》56份。不少学校的时报,已经走出领导和老师的办公室,张贴在新做的报栏里,成为山区学校的一道风景了。
第三次化疗进行到第四天时,我收到了时报的邀请函,邀我参加时报创刊15周年暨创新发展研讨会。我激动得流出泪来,我真想拔掉针,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郑州,和时报的同志共铺金色大道。
医生知道后,对我说:“只要人健在,你还怕享受不到时报的每一个变化,每一步发展。你这次去不成,虽说是个遗憾,可也是个鞭策,督促你加紧恢复健康,时报多么需要你这样的热心读者呀!”
紧接着,我收到了时报记者刘肖寄来的作品集《走过》,病床边又多了一份精神食粮和兴奋剂。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那些炽热的感情,让我激动,让我落泪。我在书中还惊喜地看到自己的照片,又想起了两年前刘记者来看望我时说的“多保重身体,多和时报交流”。我和时报真的可以说是“十年风雨一同走过”。
如果说我战胜了病魔是一个奇迹,那么这奇迹的产生有《教育时报》的一份功劳。时报去年推出的先进典型陈玉亭,不是和我一样患有贲门癌吗?他这棵“讲台上的树”就是我学习的榜样,给了我力量。
给您的时报,您看到了吗
赵雪舟在初春寄来自述的同时,给我写了一封信,说文章他是瞒着家人写的。赵师母也说,他从医院回来后,身子一直比较弱,几乎没再提过笔。那么,这篇自述应该是赵雪舟留在世上的最后的文字了。赵老师,难道您预感到了我们要为您记录自述?亦或您冥冥中知道自己等不到这个夏天,而把一曲生命的绝唱留在了春天?
沿着一条直直的田间小路,在赵老师大儿子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赵雪舟的坟前。坟建在一个小三岔口的中间,各色的彩纸在阳光的映射下很是耀眼。
我把带来的当天的《教育时报》在赵老师的坟前烧了。那是个礼拜五,正好是新的一期《教师周末》。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赵老师,您不是最爱看《教师周末》吗?我给您带来了。您还没这么早看到最新的时报吧。
赵雪舟老师,讲完了您的故事,我们要一同和“100个教师的自述”说再见了。不过,我们不想把您的名字打上黑框,这期《教师周末》呢,也依然套红,就像您从不曾离开我们。我们知道,您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时报,让我们风雨兼程,不敢停下半步。
(记录:刘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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